达内兄弟通过此片几乎可以昂首告诉全世界他们就是用影像渲染情绪的绝对大师,简直登峰造极。
达内兄弟的手持DV摄影在《罗塞塔》中已经彰显了它的威力,大量近距离跟拍,脸部,肢体动作特写,通过对角色事无巨细的生活细节如纪录片般的记录与展示,轻易的就将观众彻底带入到了角色的生活和状态中,跟着角色一同经历,一同呼吸,一同哭泣,一同绝望。
而这部《他人之子》在此基础上更加放飞自我,镜头几乎怼到脸上,木匠的工作流程与方式被大量真实展现,而故事的核心矛盾点被放在了电影中段才揭晓,前半段几乎全靠奥利弗.古尔迈一己之力撑起了影片,用他难以置信的面部表演能力和模糊的情节保证了影片若隐若现的悬疑色彩。
从一开始木匠奥利维看到报名的学徒名单时露出的错愕表情和瞬间凝固的体态,以及后来他悄悄走到熟睡的学徒弗朗西斯身前凝视许久后才叫醒弗朗西斯的行为,都向观众传达了这两人关系不一般的信息,而当弗朗西斯醒来看到奥利维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况来看,显然奥利维认识这个男孩,但男孩并不认识他。
至此开始,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有何过往便成为了影片最抓人的核心点。
在教学徒的过程中,奥利维始终在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弗朗西斯,但他的教学态度仍旧保持着绝对认真和严谨。
而他有时甚至还会与弗朗西斯一起吃饭,进行少量的聊天,这与他对其他学徒的态度有所不同。
直到他在与前妻的对话中,我们才得知了真相,弗朗西斯是杀死他们孩子的凶手,如今出狱的他来到了奥利维这里学手艺。
于是,奥利维到底要怎样,他始终悉心教导弗朗西斯,不透露一点信息,甚至连前妻想要与弗朗西斯当面对峙也被他拦了下来。
奥利维到底想干什么?
没人知道,这是最大的悬念,也让故事张力瞬间达到顶点,让人如坐针毡。
在一个几乎没有故事,只有镜头和表演的电影里,能达到如此巨大的情绪张力实在是叹为观止。
奥利维在车里不断询问弗朗西斯为何坐牢,弗朗西斯坦承了自己因偷车载音响被发现而杀人灭口的过往。
奥利维问他是否后悔,弗朗西斯说当然,他为此坐了五年牢。
弗朗西斯回答了奥利维的所有问题,接下来,奥利维会做什么?
当奥利维在仓库里给弗朗西斯出木材考题时,他始终保持在弗朗西斯身后注视着他,他会不会杀他,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偷袭成功,想想他一直坚持在家做卷腹锻炼身体,似乎正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这样的剧情脑补不断出现在脑海里,影片所有的张力皆来自于观众自己。
我们跟随着奥利维来到这里,我们已成为了他,我们在替他做选择,我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们知道他应该要做什么。
当他终于说出你杀了我儿子时,两人展开了追逐,奥利维最后掐住了弗朗西斯的脖子,但又松开了手,他没有杀掉弗朗西斯,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人性的复杂往往连自己都无法了解自己。
最后两人尴尬的将木材抬上车,一切我们脑补的或黑暗或狗血的复仇剧情都没有发生,奥利维又恢复成了严肃的师傅形象,弗朗西斯也变回了听话的学徒。
达内兄弟这部形式上的反高潮电影实则通篇都在让人颅内高潮。
面对巨大的生活变故,如何继续生活?
这是许多导演都探讨过的话题。
作为父母,最痛心的莫过于失去自己的孩子了吧!基耶斯洛夫斯基用忧郁的蓝色隐喻比诺什的悲伤,坚强和善良的天性让她走出自我封闭的困境;南尼莫莱蒂面对儿子的空荡房间,心上生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可是只有再度去爱才能填满生命的重量,那个父子一起慢跑的温馨时刻不会再是不敢揭开的伤疤,而成为回忆里最美好的画面;伊纳里多在《21克》中同样涉及了这个话题,失去孩子的母亲试图用疯狂的报复来抚平伤痛,却让三个残缺的人生陷入泥沼。
去年由约翰·卡梅隆·米切尔导演,妮可基德曼主演的《爱的拐点》和《他人之子》更为相似。
妮可同样试着和撞死自己孩子的男孩交流,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其实我不是特别能够感同身受,只能从影片的角度去体会主角的心境。
似乎在说当我们能够用自己的痛苦置换别人的痛苦,才是真正坚强的表现。
《他人之子》中的奥利弗在丧子五年之后都没能完全走出阴影,前妻已经再度结婚,怀孕,人生已经迈入下一个阶段,可是他拒绝和哥哥合作,仍然留在技校教授木工。
他不苟言笑,却对学生们非常负责,会因为一个学生不来上课而和他的家人发脾气,他似乎把父爱一点点分摊到这些男孩身上。
他对弗朗西斯的态度非常微妙,他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11岁就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他跟踪他,偷他的钥匙溜进他家,他保持着老师的威严,装作漫不经心的打探男孩的点点滴滴。
这其实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男孩,5年的监禁生活让这个男孩并不健谈,他礼貌,和人保持着审慎的距离,他没有安全感,会因为一次犯错而吓得抱头失态,他聪明,似乎对木工得心应手。
之后两人的相处越来越像一对父子,弗朗西斯钦佩奥利弗的技术,模仿他的动作,让奥利佛产生了一种做父亲的满足感,弗朗西斯甚至恳求奥利弗当自己的监护人。
有一场戏特别有意思,两个人去商店用餐,弗朗西斯和奥利弗点一样的东西,买单时营业员问奥利弗是不是同时付款,他立马说分开付,因为他们的相处在外人看来太像一对父子了,这让奥利弗感到害怕,这并不是他的初衷,他想要和男孩划清界限,可是有些时候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他人之子》的结尾和达内兄弟所有电影的结局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男孩终于明白真相,却回来了,两个人之间没有一句台词,演员在这一场戏的表演实在是太传神了,男孩紧张中试探,男人惊讶中带着一点安慰和埋怨,一点点的温情弥漫开来,电影戛然而止。
《他人之子》在达内兄弟的所有电影里有着更为隐秘与模糊的表达内涵,单看影片本身似乎只是一个父亲复仇未了的故事。
故事既不新鲜,题材也很普通,复仇与宽恕的故事在文艺作品里也屡见不鲜,而达内兄弟为何还要再去尝试,落入大众的俗套中去呢?
答案是:这部看似题材普通的影片——它的主题讲的并不是复仇的故事,而是另有玄机,这在达内兄弟的其它作品里的主题中也曾多次体现,那就是他们始终在探讨的底层民众与社会体系之间的对话与协调,两者之间的抗衡与摩擦,直至于两者的和解与各致于希望——如《罗塞塔》。
这些内容才是达内兄弟的影片里所要表达的内核。
影片几乎全程使用了手持跟拍摄影,把摄影机与剧中角色贴得非常近,近得在影史上恐怕也属首次。
片中男主角奥尼维多用动作和表情来表现内心,台词极少,这样的表现手法能让观众尝试去理解奥的内心,代入角色去感受他的痛苦体验。
达内兄弟在本片里加入了一些先锋性的试验性尝试,比如:总是晃动不定的镜头,大量的人物的特写与近景,时常出现的自然环境的声响等,他们想通过这些尝试来考验观众(也含演员)的承受力和感知力,增强影片如纪录片似的真实质感与效果。
影片采用了段落式结构,类似于用“分镜头”的方式来拍摄,初看会觉得有些散乱,多看几次后才会理清段落的条理与层层推进。
在片中奥的身份类似于《罗塞塔》中的女主角罗塞塔,而弗的身份类似于《罗塞塔》中的里克特,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因为片末两人在树林草地上的扭斗与罗塞塔和里克特在草地上的扭斗的性质是一样的,两部影片的实质含义是有相似性或延续性的。
有鉴于此那么这部影片的本意讲的就不是复仇的故事,就像罗塞塔并不是向里克特本人复仇一样,片中前一小半段(占据影片近1/3时间)几乎都由男主角的偷窥镜头与动作表情来完成,这既是为了给后面的剧情作坚实的铺垫,也是在隐约表述男主角奥利维的心理以前被创伤的起因并因此而给他带来的痛苦,痛苦是深埋于男主角奥尼维的内心的,不必通过回忆、煽情的哭泣场面、音乐来叙述,那样做不是达内兄弟的风格,为什么在达内兄弟的影片里很少有音乐?
那是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常常是没有音乐陪伴的,影片中不用音乐不是更能还原出生活的真实性与冷峻性吗?
而人们大都是在隐忍中接纳生活的痛苦,比如片中奥尼维的痛苦就是属于隐忍性的,而非撕心裂肺的那种。
“他的儿子的死亡”是一个虚构事件,“扼死儿子”的弗朗西斯实际上是整个社会体系的代指,当这个社会体系提出了与底层民众的和解协商,即弗朗西斯(社会体系)来到少年中心准备跟奥利维(底层民众)学习木工(和解协商)时,奥利维(底层民众)对此产生出的不解、不确定与疑惑,就表现在片中前小半段的奥利维的偷窥、试探的镜头语言当中。
奥利维身上有着被弗(社会体系)伤害得很深的痛楚,他时而要借助束紧牛皮腰带来“约束”自己由于这种痛楚而带来的愤怒,但这种痛楚并非是由“自己儿子的无端死去”而带来,它是由被弗(不合理的社会体系)的无礼侵害(类似于“扼死儿子”的一桩桩事件)累积而成,“扼死儿子事件”只是一个比喻或是类型举例,而非真实发生的事件。
真实发生的事件是奥(底层民众)与弗(不合理的社会体系)曾在过去发生过肢体(意见)冲突并伤到了背部,因为前妻在与奥首次会面时曾提到过这一点。
更确切地说是奥(底层民众)在过去与弗(不合理的社会体系)的意见冲突中曾身心俱伤,奥的腹部上的皮带直指的就是社会不合理体系对他的“心理伤害”,它与《罗塞塔》中罗时不时发作的“腹痛”(社会不合理体系对她的心理伤害)喻指同出一辙。
奥的前妻也是深受其害者,前妻每次出场都穿着红色的衣服,这是渴望社会体系能给她带来“温暖”的象征性的表达符号。
奥利维在少年中心教授木工的目的实际是想借此来等待和不合理的社会体系对话与申诉的时机,而当这个不合理的社会体系的代指即少年犯弗朗西斯来到少年中心的时候,奥利维却在犹豫是否要与其展开对话,他在考虑这种对话的可行性,而过去的往事还在干扰着他,他的那些过去与社会体系打交道并深受其伤害的往事,在片中被省略掉了,但我们可以从奥利维与其前妻的对话、情绪反应中窥知一二。
奥利维与前妻过去曾在和不合理体系的斗争中并肩战斗过,后来由于一些观念上的分岐而分开了,前妻选择了不再和不合理体系接触,对它采取了回避的方式。
从她与奥利维在加油站会面时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她对这个弗朗西斯(不合理体系)的出现非常恐惧,也为奥利维在少年中心的处境担心,而奥利维并未像她那样完全停止了与不合理体系的战斗。
片中前妻与奥利维的首次会面的段落一一通过对人物的对话、表情、动作、站位等方面来进行了展现,称得上是影史中少有的非常精彩的摄影段落佳作之一,由于两人之前产生了意见分歧,前妻进屋后并不坐下说话,奥利维略显紧张与困窘,镜头开始从前妻缓缓摇向奥,又从奥缓缓摇向前妻,来回有三个缓慢的摇移镜头,表现了两人的心理距离感和场面的尴尬,这几个摇镜头过后,摄影机对准了前妻,前妻在画面中居主要位置,此时开始用前妻的视角揣摩奥的心理,仿佛在“打量”实际是在用摄影机来“表述”奥的家居环境与生活(但这些并不是她真正想要关注的),前妻的表情意味深长,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生硬而不自然,给人以压抑与沉闷感,前妻在小心试探,奥在淡然应对,前妻的站位始终是在门框下,显示出她的胆怯与心理防御,奥用客套的问候、不停地做事、来回走动来缓解其紧张与困窘,可以看出两人以前曾发生过剧烈的矛盾冲突,现在的见面只是保持表面的、假装的礼貌,前妻来访是来告诉奥她要忘掉过去的往事重新生活(再婚)和她已有了新生命,而后者才是她来会访奥的真正目的。
摄影机镜头此时从前妻移向了奥的脸部,并在那里稍事停留,着重表现那一刻奥的心理反应,镜头捕捉到了奥的脸上呈现出的酸楚表情,前妻这些话让奥彻底死了心,也触动了奥的心事,前妻全身而退还饶有成就,自己的心事却未了,他擦拭着的空饭盒喻指的是自己的内心心事未了而虚空的状态,然后是擦拭饭盒的声音(手)的略微停顿,透过他的表情、动作观众可体会到他心中的五味杂陈、波澜涌动。
然后是奥冲下楼质问前妻为何要今天来告诉他她怀孕这件事,这里出现了本片人物心理的一个逆转,本来奥在是否收弗朗西斯为徒这件事上还在犹疑,此时受前妻怀孕这个消息的影响,促使他做出了收弗朗西斯为徒这个决定,暗示了奥也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也表明了弗朗西斯的到来与前妻怀孕这两件事都在同一天发生的时间点上的巧合,这个前妻的来访事件在片中承担了一个转折与起伏情节的重要作用,是全片中最精彩的地方,从中可以看到达内兄弟影片中的细腻、温婉的一面与技艺上的精工细作!
从以上这个前妻来访段落以及前面对奥利维的偷窥、犹疑、思虑的展现,可以看出本片的一种特点:即尽量简省对话,大量地通过人物的动作与表情来反映人物的心理活动,或靠这一人物的心理活动的外在表现去与对应的人物互动从而去推动剧情的进展。
这在达内的影片里是一种崭新的尝试,在影史范围内也是一种独特的类型,我把它称之为“心理内置主义电影”(即把片中人物的心理隐匿起来,而通过人物的行为举止来含蓄表达)。
达内兄弟在编剧和导演时就应该考虑过这种想法,并在剧情的“抑扬顿挫”上做足了功夫,他们在考验观众对这种要靠人物的表情、动作去揣摩他(她)的心理活动的类型电影的接受程度,他们想知道对观众(也是对演员)来说这种心理冲击的极限与边缘到底要到什么地方为止?
对达内兄弟而言这是一种有趣的带有试验性质的尝试,对观众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而这种心理的冲击在一开始并不是通过强烈的事件去制造,却是用娓娓道来、循序渐进的剧情设置去完成,当然其中也暗置了使情节发生变化的几个转折起伏的点,从中可以看到片中人物的心理情绪从渐渐蓄积到最终释放的过程。
达内兄弟在片中总是把摄影机的镜头聚焦在人物的头部与背部,并制造出晃动的不稳定感,这在片中主角奥利维身上用得特别多,它的作用是:告诉观众整个故事都是奥利维的亲身经历,就象一部自传体的小说,人物通常是用“我”来作为第一人称,奥利维的角色就相当于一部自传体小说中的“我”这个人物,让奥利维在片中去看、听、想,去行动,聚焦于头部去摄影更多地是想展现他的思虑(想)和因这种思虑(想)带来的面部表情,让观众自行去猜想或体验奥利维在遭遇到片中人(事)物时的心理活动和行为以及呈现在他的脸部表情上的内在含义,这种设计本身就是用来打动观众的,正如用第一人称“我”去写的自传体小说尤为感人一样!
镜头的不稳定感是告诉观众奥的心理活动的犹疑徘徊、起伏不定,或者是去表现一种危险不安的气氛,比如奥与前妻在加油站见面时的镜头处理。
在达内兄弟所导演的影片也带有一些戏剧设置,而非完全是纪实。
从《他人之子》中能看出其戏剧设置的手法与脉络,片中的剧情在一张一弛中发生着变化,从开始的不解到中间给观众以答案,并用前妻的三次出现来转换剧情,第一次与前妻会面后奥接受了弗朗西斯,第二次奥去和前妻会面后,被社会体系伤害的往事(触动)又从他的心里泛起,可以看到在随后的奥与弗的夜间戏中奥的态度变得冷淡,并保持着小心的戒备。
弗用折尺测量他的脚与奥的脚之间的距离这一节,达内要表现的当然不是弗测量的两人间隔的数字距离,而表现的是:奥与弗两者之间的那种还比较远的心理(也含情感)的隔阂距离。
两者在夜晚的相互试探中都隐约触碰到了自己(或者说是对方心里)的秘密往事,却又心照不宣,揭密则需下一段落。
这一段夜间戏展现出了冷峻、紧张、对峙与僵硬古怪的氛围与格调。
在摄影上频繁采用两人的眼神与面部表情来刻画人物心理,并以此来兼作为营造以上所述气氛的“工具”。
画面又如前面前妻与奥的会面一样,中心位置被弗所占据,弗(不合理体系)成了强迫的提问者(侵犯者),奥(底层民众)成了被迫的回答者(受侵犯者),而且弗的提问与面部表情带有强制性、不礼貌性与不容商量性的意味,有某一时刻奥被排除在了镜头之外,画面中只有弗的说话和行动,奥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样的设置与构图目的是用来表明在两者的“博弈中”奥(底层民众)处于被弗(不合理体系)侵犯的弱势的被动地位,奥在镜头前的消失还说明了奥(底层民众)的自主权与表达权的缺失或被拒斥,这些表达的含义也恰好应证了如前所述的奥(底层民众)与弗(不合理体系)这一相对关系在片中的存在。
在紧接着的奥教弗扛木板上梯子的段落中两人发生了肢体的接触,从表面上看展现的是奥与弗在授受工作时发生意外造成的一次肢体接触事件,实际表述的却是奥(底层民众)与弗(不合理社会体系)在过去的某次激烈的矛盾冲突中曾发生过的肢体接触的往事,这一段落是对上段夜间戏中双方触碰到的彼此的秘密往事即双方发生过的肢体冲突的揭密。
在那次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弗也深受其伤害,旧事也如梦魇一般在折磨着他,所以他要抱头直摇,而奥在经历那次冲突后则用拴护腰皮带来帮助自己不要忘记这段往事,也靠它来抑制自己的满腹愤懑,可以推想在那次被达内兄弟省略掉的奥与弗的冲突往事中奥的身体曾经被伤到背部倒地,可能还卧床不起,在伤愈之后心灵与记忆的伤害却在他的身上盘桓与绵延,因此他才用仰卧起坐来舒缓这段受伤的往事带给他的上述两种影响,而这种仰卧起坐也在不断地提醒他那次的重创总有一个了断的时候,可以看到奥在片中三次解开皮带和两次仰卧起坐的行为都在他与弗之间的事情有了接触后发生。
两者在经历了那次矛盾冲突中的肢体接触后身心都受到了创伤。
达内兄弟在此巧妙地将两者过去曾发生冲突的真实故事隐去,而用这种点到即止的两人授受工作的含蓄段落来表达。
在下一段故事里带得有梦幻气息,奥从弗的更衣箱里拿走钥匙,潜入弗的居室,这个动机起因于奥看到弗抱头摇着的那一刻,奥很想知道弗为何有此举动?
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奥在弗的居室里看到(体验)了其贫乏、简陋的生活,床头柜子上摆放着弗因被过去的往事侵扰难以入睡而服用的打开的安眠药,弗的家居环境反映出弗的生活也不容易,接着在两人的工作场景中奥开始教授弗做肩背的工具箱,在此之前弗是没有肩背的工具箱的,这意味着奥在亲历过弗的家居环境后对弗的接纳程度的改变,因为奥体会到弗(不合理的社会体系)的生活也很艰难和不容易,两人的距离正在渐渐走近,奥叫弗用锉把工具箱略为不平的一处磨平,并用砂布砂光,这一小细节实际是喻指奥正在把他与弗之间的心理隔膜一点点“磨掉”,在工作中奥更进一步了解了弗的个人生活,两人在工作结束后心情都呈现出轻松的状态。
在回家时奥甚至主动提出让弗搭他的车,这说明奥对弗的心理接纳程度已大为改观(在此之前是冷淡的)。
但是前妻的突然闯入,让这种改观转瞬成为泡影,前妻的晕倒说明了她(也含奥)过去被不合理体系(弗)的伤害之深,奥在此时又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往事重现,心灵再度被震动,可以看到奥对弗的态度急转直下一一两人分别时奥拒绝了弗伸过来的手,而此前奥曾邀请弗到木材厂去取木材,为下一段故事预置了悬念。
他回来,满身泥泞,他和他的之间需要一块小木块,这样才不会有皱纹。
手摇摄影机营造的现场感来,自非全知摄影角度,杀子男孩来到工厂里,他每天还是照常回家做仰卧起坐,舒缓背痛,修理皮带,正如他所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francis带在身边,教他木工。
他的前妻已经把丧子之痛放下了,建立自己新的家庭生活。
但oliver没有放下,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
他在工厂里教francis木工技能,观察francis的举动,这是逆向观摩,他看到了杀子之人模仿自己的举动:打磨木条,用喷气机喷冲身上的木屑,跟从自己的工作指令。
二人之间的距离在工作间形成,oliver才有勇气主动提出对话。
“从我的左脚到你那里,有多少米?
”francis拿着折尺问oliver。
Oliver告诉他物理上的距离,观众听到的是一段心理上的距离。
导演在访问中提到,曾经考虑行业设置为屠夫和学徒,但屠夫的象征性太强,血腥味儿重,会加重故事杀戮的成分。
耶稣布道前,从事木匠工作,演示作为人间儿子的本分,木匠这项职业沾上宗教暗示。
Oliver跟踪francis到他住的地方,发现那不是他住的地方,只是他睡觉的地方。
过期牛奶,闹钟,收音机,oliver躺在francis的床上,他感受到的不是恨,而是一个少年凋零的生命。
当oliver在锯木厂告诉francis,他一直知道francis杀人的事情,二人在树林追逐,oliver跪在francis身上,双手掐紧他的脖子,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惊恐睁着双眼瞪着他,这时,oliver明白francis杀他儿子时的情绪,生气愤怒。
Oliver 松开了手,他并不是宽恕francis,但人的高贵在于拒绝杀戮。
1. - Pourquoi tu quitte pas le centre? - Je suis bien au centre, je me sens utile. 2. 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也许我们都不得不去猜测Olivier。
因为我们不知道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面对杀人凶手,会有怎样的想法,又会有怎样的行为。
在这个揣测的过程中,我们都成了Olivier。
3. Olivier有着极为强壮的身体,却也有着内向的性格。
电影中,他一共问了Francis三次关于杀人的问题,每次Francis不痛不痒的性格都让剧情变得紧张。
4. 开在高速公路上,他会把他带到哪里,真的是伐木场吗?
在伐木场,这里没有人,有时Olivier哥哥开的,他会在这里杀了他吗?
当从高处传递木头的时候,他只要一松手,就能砸伤他……5. 然而,Olivier没有复仇,也许他知道复仇并不是utile的,他只想谈谈。
6. 他是一个老师,一个父亲。
导演的电影总是让人看了很幸福,大抵是因为他们对生活和社会总是满怀这希望。
他们深深地共情着生活在社会里的底层人民。
就如剧中的故事上演的那般,即使是一个杀人犯的小孩,也会被关注,即使向他投注目光的是被害者的父亲。
当良善在一个人身上尽现时估计就是这样的状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苦和难处,导演做的就是去雕刻时光,去理解去寻根究底。
为什么社会上有这么多问题儿童,他们被生下来后是否受到负责任的教育?
也许是导演想让大家思考的。
失去孩子的父亲,试图了解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并且在与孩子的交流和帮扶中获得内心的救赎。
这个死结已经在他内心深处扎得太紧,它和血肉纠缠在一起,最后他拼尽全力撕扯开来,与自己和解并且原谅。
他虽然是他人之子,毫无血缘关系,但是却也是一个单纯却不知道如何解决内心情绪的孩子。
这样的悲悯情怀,真的怀疑是文化研究编外人员。
极端晃动的摄影机使人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具有幽闭恐惧感的特写和近景则残忍地强迫观众近距离地逼视现实。
演员表演上也力求朴实自然。
这种自然主义的手法无疑和他们多年制作纪录片的背景有关。
他们拒绝让观众酝酿伤感和怜悯的情绪,也不对主人公面临的道德选择进行评判。
他们以尖锐粗糙的真实性和冷冰冰的客观态度考察着平凡的个体生命在基本生存问题的层面上所面对的道德困境,从而挖掘出人性深处的戏剧张力。
他们也十分善于挖掘没有表演经验的演员的潜力,使他们呈现出朴素自然的表演与影片的整体风格相适应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我都很盼望能够为这部电影写点什么。
因为我对于它的热爱,甚至要超过了[罗塞塔]。
虽然从立意或者主题的延伸上来说,[儿子]或许要比[罗塞塔]略逊一筹。
从某些方面来讲,其实[儿子]倒是更尖刻,更狠毒,更直接,也更残酷的。
达登内的摄象机几乎就是笔直地盯在Olivier脸上,细密到连他的毛孔都快呼之欲出了。
这样的方式里,你无法想象如果换了是deniro或者pacino这样的演员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方法派的表演是适合聚光灯及胶片的;而在手提DV中,却是生活的还原。
这个男人,真是将表演化于无形的天才。
在我以为自己的记忆力退化到让人害怕的境地之时,却非常惊奇地发现,有关于[儿子]的一切,虽然发生在大半个月前,却依然鲜活生动地在我脑海跳动。
比如Olivier第一次教Francis扛着大木块爬梯子而后者却差点摔倒。
比如olivier的前妻在得知Francis的真实身份时冲上前去却被olivier拦腰抱住。
比如最后olivier与Francis在仓库里的来回追逐。
比如最后两人平静地装车,但内心的汹涌却全部躲到了屏幕背后。
从[罗塞塔]开始我就无比关注达登内兄弟。
相对于拉斯·冯·提尔逐步浮上水面及DOGMA 95的衰落,这两个人却还是始终知道自己该坚持什么。
他们的电影几乎都属于小切口,然后紧跟不放。
没有说教,没有怜悯,没有惺惺作态的多余的评论,几乎就是将生活还原了让大家看。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只有两种,要么你觉得他们的电影索然无味,要么你的哪一根神经总会被不小心地打动。
而[儿子]这样的电影,其实人人都可以看,也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喜欢。
匆匆忙忙赶过去,错过了前十五分钟)幸好提前看过简介,差不多知道是什么剧情一上来就到了男主知道那个少年是杀害自己儿子凶手的地方,演员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做着其他事情,但是脸上写满了恨意镜头拉得很近,完全能够看清楚演员表情变化,手持越肩镜头让观众仿佛自己也带入了男主的视角太喜欢这种怼脸的画面了男主在前后两次做仰卧起坐时候的不同神情,在憎恨同时又想刨根问底知道真相的纠结踌躇,在掐住杀人少年脖子之后又放手走开的背影很喜欢没有台词的几个场景,一个是男主拿着饭盒去食堂那一段,一个是男主跟踪杀人少年回家那一段,还有影片结尾回到伐木场搬木材那一段,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看到男主和少年一起收紧包裹着木材的防水布,两个人慢慢靠近,像是用两双手把一个巨大的伤口缝合起来,由作为爸爸的男主亲自绑上了绳子影片结束得很突然,但不突兀,镜头语言已经把结局告诉了观众太好了,我好喜欢这样将画面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的作品
看到评论里有提到《密阳》的观影时候我也想到了这部,可能在题材上有相似之处但在内容的丰富度探索性还有风格上两部差别很大。
观影时我其实是紧张的,就是对我来说电影有一个悬念,这位父亲前面的平静忍耐会不会在最后有个爆发,杀或者怎么弄那个小男孩。
没有仇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可他没有,虽然最后他掐了一会小男孩的脖子但很快他就松开,前面他也说他不会伤害他。
这就是人性的矛盾吧。
我还是不太懂这位父亲的心理。
他说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慢慢想想吧。
通过这部,我也明白了什么叫做达内时刻。
节奏快、猛烈、让人一下看不明白的开头,导演耐得住性子慢慢压住的大块中间部分,最后用简单的语言动作做出戏剧效果,矛盾爆发。
可即使是爆发,也不是特夸张的戏剧,还是白开水式,烧开水中咕噜的那几下。
这部我没有那么喜欢,是第一次在中间那块我时常感到出戏,没被吸引,压不住。
电影给我的感受也没有那么深,那么多的琢磨。
导演在这部里也做出了改变,我的感受是,不再局限于个体的矛盾,包括与个体相关的种种矛盾,导演讨论人性中的矛盾。
本片可以作为手持摄影的一个经典案例。电影绝大部分镜头,都是中景和特写,直接对准主角的后脑勺,这样只要轻微偏移,自然构成过肩镜头。手持摄影给了镜头以自由,用镜头横移就可以代替传统的视线顺接,或者自然的从对一个角色的特写转到对另一个角色的远景。这里用手持摄影不是用剧烈摇晃来凸显动态与真实,而是让镜头更自由,跟踪主角,关注主角的内心情感。主角忘不了儿子的死亡,他依然沉浸和关注着这件事情,也就是他被困在过去中,而作为杀死他儿子的少年是这个事件重要的一部分,便引起了他的兴趣。很显然他恨这个少年,但在恨之中又包含了些其他相反的情感,首先是他对这个少年的兴趣,其次是师徒之间微妙的关系,近似于父亲和儿子,这些交织在一起,微妙、复杂又难以说的清楚,观众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这些情感,他自己也不知道。8.2
精妙!憎恨V.S.原谅,最后他拿出了绳索。
如果掐死他,儿子就真的死了;达内的杰作,完美,无可挑剔。5.27@深圳百老汇电影中心
我就说跟孩子一个范儿,。各种睡,电影学院怎么想的呢
实在看不来这种片子 哎~
9.7分#二刷#拍的太细腻了,特别是最后两个人沉默的戏段,戛然而止的似乎“和解”,真的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太绝了!啊!观点仍不变,冷峻的手持镜头,达内是在用最基础的景别与镜头运动去叙事加上简单的演员调度。大量的手持跟镜头以及特写镜头的展现,将父亲与孩子(杀子之人)的对话处理的非常简洁(皆是日常工作对话),运用留白的沉默,达到一种冲突的激烈。这种手法估计也只有达内做出来了!
镜头完全没必要这么整啊……真的把我看到眩晕。。。这么高分是因为特别干脆利落的故事?不觉得多好~
3.5
第一部达内,结束得措手不及。靠后脑勺演戏的男人和拿着手持摄像机跟在背后的导演莫名契合。整部影片的气质就是不适感,人物关系的扭曲,木工的嘈杂和后背处偷窥的镜头加重都在这种气质。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后遗症严重,看电影的时候身体不适罢了。
怼脸大特写一顿猛拍,有时候镜头内的信息很少,再加上场景也单调,全亏了古尔梅的逼真表演,他融于故事和场景里,又凌驾于其上,就好像云霄之中的齐天大圣,那是他施展一身绝技的舞台。故事本身也不追求新意和反转,靠男演员和镜头的选择把观众按住,到了最后的高潮戏都没有泄气,这很难很了不起,真实不露辞色的老辣之作。
这种电影:摇镜摇得没有拉斯冯提尔牛逼,这种剧作是个高中文艺小青年都可以弄出来。只是一部40分钟可以拍完的电影非要你妈的搞100分钟,手持的好坏完全根据我的心情而定!!!你他妈的就是没有鱼缸摇得牛逼!!!!(原谅我报考北电剧作强大的压力TAT)
这部镜头真的好紧,基本只有个主角的大脸。所以主角的表演对整体观感影响更大。不幸的是我觉得这个男主演得一般,面瘫程度有点让我想起了克鲁尼大哥。而且他的眼镜片实在是太厚了,导致大多数侧面拍他的镜头,眼镜片整个完全把他的眼睛挡住,那表演的一大部分就都没了。孩子他妈好出戏,感觉是走错片场的大妈。而且达内电影里的女性角色也太喜欢晕倒了吧。连续两部(我上一部看的是《孩子》),一模一样的剧情,女配角听到噩耗之后一声不响的原地晕倒……
当弗朗西斯说他的后悔仅仅是因为坐了五年牢时,越过法律惩罚他的念头便熊熊烧燃。一个急刹车,在木材堆上的凝视,「影片要让人觉得处处都是杀人现场,同时杀人的动机又被阻挠。」观影过程比奥利维更摇摆不定,但还是非常喜欢达内结束故事的方式,无声的和解让人撼动。
全片都是手持摄影,真的好晃啊……故事简单,人物少,不过内心戏很足。片尾的突然结束也是恰到好处。三星半。
近景特写把人物正面肖像几乎填满画面,这像征丧子父亲孤苦的心境。背面跟拍是导演作为第三方视角的介入观察。当父亲与过失杀子的男孩交流时如搬运木头等动作为连贯表现必须要中远景的介入,于是被框进画面的成了两个人,这代表了父亲心境的改观。情感的移植与包容。
达内兄弟第3部。看出来了,手摇+跟拍,一个干瘪无聊的场景能拉成10min,说好听点叫突出人物内心,说得不好听就叫技术不行。戛纳评审喜欢,我不喜欢,我算老几?🤔
妙。揭秘的时间节点刚刚好,与情绪铺垫的程度相得益彰。道德困境之中,压抑和释放,逃避和冲动,局促和反复的纠结,表演张弛的魅力,非常能够带动观众。我又要忍不住忆苦思甜了,想当年我在资料馆看《罗塞塔》因为本来身体略不适加上座位视角不好,这手持摄影差点给我看昏厥了,散场直接跌跌撞撞奔向洗手间。今天又是连场第二场,座位又不好,只是第二次我有经验了,画面抖得厉害时不时闭目养神缓一下,就不至于被晃晕了。
情绪始终被临场感极强的拍摄方式牵动,情节的线索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这很像生活中的意外,不管好的坏的,来的都是那么突然。达内兄弟的车内戏,机位始终架在后排座,关注着故事里的人物,也让我们更多的进入故事中纠结的情绪。有时候一些事情一时没法解决,莫名其妙的,只能顺其自然让他发展下去。
前30分钟视野局限在特写的画框里,悬念更强烈;30分钟时解开第一个疑团。摄影机某个程度上代表着观众眼睛,总是滞后于人物行动,总是在思索“接下来他想做什么?”,绵密的日常的生活、工作细节铺织人物状态(是状态而非概念):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当与少年深入了解时,观众与木匠一起陷入矛盾的挣扎,每个少年犯背后都有一个残缺家庭,对犯下的过错无知懵懂,即便进入劳教所也没有对杀人有更深刻的认知和愧疚。抛开过往,他聪明好学,面对这个少年,报复能不能解心头恨?手持的晃动加强了不安和若即若离,答案在一次次的双人合作和问答里变得暧昧无解。
99分钟里大部分时间,我看到的都是理发师视角下💇在纠结到底该给中年地中海脱发的男主理一个怎样体面的鬓角,这个耳垂已经深入我心🤦♀️前面所有的晃动,沉默,压抑,纠结,到最后一秒钟利落斩断,他人之子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父亲的视角,结束这一下子很酷,最后结局会怎样,一千个人看到这里会有一个千个大脑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