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巴西的《上帝之城》,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
有一种看《古惑仔》系列影片的感觉。
漫画感的人物,浓烈夸张的动作,紧张快速的节奏变化,一浪又一浪的故事起伏。
是一种同时具有酣畅视觉和压抑感觉的镜头组合。
看着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的故事,让人感慨,原来不管种族肤色,生活在贫苦杂乱的世界里、身不由己一步步滑落到暴力深渊里的人们,多有类似。
然而,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果说,《古惑仔》系列是一个长焦距,在那些黑帮小混混身上放大着人性的善良和麻木、挣扎和无奈,关注着一个个个体化的人的话,《上帝之城》,更象是一个广角镜,它把一个贫民区的各种贫困和暴力、冲突和变化,都压缩纳入到一幅社会性的画面里。
相比来说,它关注的是整体、是本质,也因此,更有厚度。
在《上帝之城》里,一切自有它的法则。
生命是一种赌博,活着是一种偶然。
血腥暴力的丛林法则已经成为呼吸着的空气,只要还在这个贫民区里讨生活,每个人都不能独善其身,都曾经或可能是黑暗世界的一份子。
可怜可叹的是,即使对那些杀人如麻的人性泯灭者,导演并没有只写他们的“恶”,也是点出了他们“纯”与“好”的一面。
说实在的,那些人还都是孩子,为得到一个漂亮照相机而渴望,为长得丑追不到女朋友而懊恼,为自己的举动不被周围人重视而生气。
身在这样的城市里,他们对毒品、枪支、死亡的经验,超过了对求学、工作、家庭的体验。
他们辨不清善恶,或者甘心为恶,只是因为没有人教过他们基本的善恶观念,并且,他们生活着的天地,并不是一个好人能太平生活的有保障的世界,很多美好生活的机会对他们关闭着,除了变得更强更残酷,他们没有办法得到更多。
在这样的城市里,甚至好人和坏人的界限也是模糊的。
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一起成长,踢球玩耍之余,为踩过界的大哥哥们放风跑腿,在警察来的时候,为同一社区里的人们不分黑白地打着掩护。
他们会受欺负,然后微不足道地反抗着,个性强韧一些的孩子,会从此尝到暴力的甜头,一发不可收拾地走向血腥的黑色权力之路,然后,或者被敌人杀掉,或者被警察歼灭。
其他的孩子,在渡过了这样混混噩噩的黑色童年之后,会娶妻生子,找到一份不那么挣钱但是正常的工作,维持家庭。
然而他们依然是这个畸形城市的一份子,生命和尊严得不到保障。
不知道哪一天,他们的规律生活就会被打破,然后他们又燃起怒火,重拾枪支和燃烧瓶,在为亲人报仇的心态下,重新回归暴力之路。
……只有极少数幸运一些的孩子,凭借自己的努力,终于走出了城外,得以尝试贫民区外的另一种有尊严的人生,这样的道路,如中彩一样幸运,和偶然。
又想到了当年那部《纽约黑帮》。
同样是写黑社会的片子,这个片子和《上帝之城》、《古惑仔》的视角是不同的,更多地,它从历史分析的角度,刻画了黑帮的兴亡衰败,以及它和主流社会的复杂关关系。
然而在后两部作品里,黑帮本身自成一个世界,其中有起有落、有合有聚,只要贫穷和暴力的环境没有变化,仅仅是为了生存,所有的黑暗故事都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演,枭雄叠出,生生不息。
一个晚上,陷落在这样的一团泥潭中。
在那些漂亮利索的镜头剪辑中,看那些小孩子一代一代地奋斗、挣扎、下滑,在半梦半醒的暴力生涯里灰飞烟灭。
忽然就想,在这样的“上帝之城”里,人这种东西,还真是渺小如尘啊。
就连《中央车站》这么温情的片子,都有当街杀人的镜头,可见巴西里约热内卢的暴力泛滥到了什么程度。
《上帝之城》、《菁英部队》和《人类之城》三部片子分别从黑帮分子、警察、平民三个不同的视角对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做了展现,综合起来就是一副动荡不安的底层世界全景图。
不得不承认,在这巴西三部曲中看到的,完全是一种我们经验以外的生活。
暴力事件随时可能发生,不管你身份如何,不定哪天就横尸街头,犯罪是一种生存方式,生活是一场冒险。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会愿意过这种朝不保夕、危机四伏的生活。
里约热内卢山城里的贫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必须在那种荒唐、荒诞、粗砺的环境中过活。
按理说,在这样的人间地狱里,每个人脸上都应该写满绝望,自杀成为家常便饭,空气里都是颓唐的味道,但是,三部影片中的人物的精神状态却颇为昂扬振奋,生活态度很是自得其乐。
是什么使得他们即便在火坑中还能尽情的舞蹈?
在我看来,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原因。
一、旺盛的生命力拉丁民族是热情奔放的,他们有着旺盛的原生态的生命力,仿佛血液里都是阳光的颗粒,他们大多性格热情不羁,狂野率性,极尽冒险、刺激与疯狂,追求生命的盛放狂欢,他们跳桑巴、踢足球,走狗斗鸡,玩的就是心跳。
相对于那些文明传承久远,人人温文守礼、规行矩步民族来说,拉丁民族无疑是一些“野人”,然而正是有了如此不可禁锢的活力,他们才能在拉美这块动荡不安的、通行丛林法则的大地上生存下来。
三部电影中,黑帮与黑帮、黑帮与警察的的争斗,都用了许多的快镜剪切,人们行动迅速,精神饱满,山上山下、胡同里、街巷中,快速的跑动、穿插,犹如暴走竞技,有着荷尔蒙乱窜的激昂,场面虽然残酷,但是生气勃勃。
《上帝之城》、《人类之城》中讲述小豆子和班尼、瓦利斯和艾斯两对发小一起谋生的时候,没有任何煽情的、凄惨的画面,虽然只是小小少年,面对着这不测的世界,但他们不消极、不退缩,勇敢去闯、放手去干,脸上没有阴霾,倒是时常笑容满面,得意洋洋,最终也赢得了自己的生存。
三部片中都有歌舞场面,或庆祝生日或庆祝夺得地盘或帮派联欢,他们聚集在一起,在节奏强劲的音乐中,寻欢作乐、青春激扬。
无论争斗、谋生、找乐,他们都有着充足的能量,想到就去做,永远精力充沛,爆发力十足,不知道什么叫做疲劳倦怠亚健康,无论在多么不妙的处境,都要博得自己的一席之地,都要宣示自己的存在。
里约热内卢阳光猛烈,尘土飞扬,社会秩序混乱,是一座活火山,生命之火阴暗的人是没有机会没有资格生存下去的,只有这些拉丁人,这些生命力旺盛、生命意志强悍的拉丁人才能无忧无惧、没心没肺的在这里闯荡。
二、优越的钝感力日本作家渡边淳一说在压力丛生的现代社会生活,每个人需要一些钝感力,来减轻心理的疲劳,应对灵魂的焦灼。
钝感力意为对周遭事务不过于敏感的能力。
“钝感力”不等于迟钝,它强调的是对困遇的一种耐力,是厚着脸皮对抗外界的能力。
它仍是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就像李敖说的,即使穷,也要不忘穷开心。
里约热内卢的人们除了靠旺盛生命力得以生存,还需要生活,身处硝烟之城、虎狼之地,想要生活得乐观自在,心理素质自然不是一般的好。
他们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钝感力,每个人都杜绝了自伤自怜,在与生活的冲撞中,没有太多的思想包袱、情感重担,总是能赤膊上阵,勇猛顽强,绝望、恐惧、抑郁等极端情绪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体力上的得天独厚,心理上的天赋异禀,让这些人能皮糙肉厚的往前闯,开创属于自己的生活。
《上帝之城》的主角阿包,是个有点懦弱的男孩。
想恋爱,人家看上的是富家子 和帮派老大;想为哥哥报仇,手枪在旁边都没有胆量拿;热爱摄影,没钱买器材;被炒鱿鱼后,和朋友相约去打劫,又下不去手;总之是一事无成,百事不遂。
他的生活中可谓充满了无奈,按常理应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但是此人极为皮实,依然腆着脸在街上晃,用无赖的态度对待生活。
虽然没希望,依然有胆色和社会地位悬殊的警察局长的女儿一起并肩看海,热情的为她跑腿,争取相处机会;虽然怕得要死,但还是战战兢兢的进入小霸王的狼窝,为黑帮份子们拍照。
这个人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坚忍的活下去,并且不放弃希望,失业后又找了份送报的工作,并热心向报社记者请教摄影技巧,终于守得云开雾散时,因拍摄仇人被杀的照片而一举成名。
最终横尸街头的小霸王,从小就亡命天涯,也是一位不怕摔打的彪悍人物。
《人类之城》中两位男主角,瓦利斯和艾斯,都是孤儿,从小在街市上讨生活。
被人打骂追逐,那是家常便饭,他们不当回事,乐呵呵的长大了。
瓦利斯打听到亲生父亲,找上门去,遭到冷脸,赖着不走,实现了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夙愿。
艾斯妻子跑了,成了单身爸爸,这人满不在乎,还有心情在护林站值夜班的时候勾引过路女子。
这两个人如果叹命苦、爱面子,敏感而容易受伤,那么别说在上帝之城立足,就是能否长大成人都大成问题。
在《上帝之城》里,我们管中窥豹的见识到了巴西警察的无法无天,那些勾结黑帮、贩运军火的警察完美的诠释了“警察是有执照的流氓”这一说法。
不过,当我们在《菁英部队》里看到了巴西警察的全貌,对他们进行指责的冲动就会冷却许多。
在巴西当警察收入极低,政府还要求警方自负盈亏。
而那些贩毒集团的武器达到了军用标准,比警察的装备更好,毒贩们针对警察的袭击也频繁发生。
随便找找,就有这样的新闻:“2006年5月12日晚,巴西圣保罗州各地的警察局和警察突然遭到黑帮袭击,截至14日共有115起袭警事件,这些都发生在12日后的3天内,至少60名警察被打死,1名警察的女友、2名过路人遭遇不幸。
5月15日,发生在巴西圣保罗地区最大的黑帮袭击警察事件仍然没有结束,整个圣保罗地区都笼罩在一片血腥和恐慌的阴影中。
”巴西警察的境遇之惨,恐怕是别国的警察无法想象的。
经济没保障、武器落后、又时常命悬一线,在这种情形下,巴西警察内部腐败、野蛮执法、滥杀无辜,贩卖军火,收保护费,国家机器土匪化,如此乱象也并不全是他们的责任,为了生存,他们的有些不光彩的作为也是情有可原、情非得已。
《菁英部队》里的警察移尸当办案,争夺地盘,勾结黑帮,《人类之城》中毒贩们要下山游泳,会事先通知山下的警察让路。
要在这样的警察黑帮夹缠不清的情形下正义执法,那是痴人说梦。
不过当国家要对黑帮行使霹雳手段进行剿灭的时候,由没有腐败纪录,经过严格训练的警界精英组成的“菁英部队”就会出动。
《菁英部队》很大的篇幅用来讲述即将卸职的纳西蒙多上尉训练他的接班人。
菁英部队成员的训练方法,可以说是惨无人道的,长官们对学员们殴打羞辱贬损是第一课;为了惩罚打瞌睡的学员,给他一个打开了的手雷握着,一松手就会把大家都炸上天;吃饭的时候,把饭往泥地上一倒,还要求学员们把饭吃光;……这些魔鬼教官对学员们进行的地狱式的非人的训练,使得那些精英警察的心理、生理的底线一再下调,由人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野兽。
纳西蒙多上尉由于自己做了爸爸,对自己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的泯灭人性、手段残忍、滥杀无辜,颇有悔意,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他的继承人要胜任菁英部队的工作,必须继承他的冷血作风,所以纳西蒙多不断的在出任务的时候对两个候选继承人进行示范。
随身带着塑料袋,对嫌疑人进行套头逼供,当场栽赃逼问出幕后人,虐待嫌犯讯问情报等等。
影片结尾,纳西蒙多和马蒂亚斯找到了杀死菁英部队成员内托(纳西蒙多比较满意的继承人选)的毒贩,要当场处决他,毒贩请求不要打他的脸,而纳西蒙多命令马蒂亚斯用散弹枪朝毒贩的脸轰了一枪,这一枪使马蒂亚斯完成了最后的心灵历练,纳西蒙多成功的培训出了一个作风铁血百无禁忌的合格接班人。
马蒂亚斯,这个本来要当律师的斯文眼镜男蜕变成了野兽,不,怪兽。
菁英班的训练也好,纳西蒙多的言传身教也罢,其实训练内容有很多是为了增强学员们的钝感力,把生理上的伤痛忘记,把人格上的受辱抛开,把心中的道德律令和国家的法律条文放在一边,为了在危机四伏的里约热内卢生存下来,为了打击犯罪、完成任务,可以残酷无情、不择手段。
有了优越的钝感力,相当于给自身添加了一层绝缘涂料,可以屏蔽许多负面的思感,使外界带来的恐惧、忧虑、沮丧等带有腐蚀性的不良情绪无法渗透进来,从而使重重压力不影响人的心劲,不消解人的热情,不磨损人的希望。
上帝之城的警察、平民、黑帮份子在这层涂料的保护下,继续着他们危险动荡、热火朝天的生活。
三、柔韧的缓冲力生活在里约热内卢的女人们,完全可以按照《立春》的语法说:我不想在这座城市发生爱情。
三部影片中的爱情,也确实没有一个是圆满的。
《上帝之城》,少年三侠之一和女友逃跑时,被警察击毙;帅哥施耐德的女友被小霸王当众强暴,施耐德一家也随之家破人亡;班尼和漂亮女友要一起隐退,可是在告别舞会上班尼被来寻仇的毒贩误杀;《菁英部队》,马蒂亚斯和美女同学相恋,却因他的警察的身份暴露,两人大吵分手。
《人类之城》,由于帮派争斗,瓦利斯不得不离开女友。
在这座城市发生的爱情,极其容易遭到灭顶之灾,这是一块爱情的死地。
至于亲情,也是难得美好,《人类之城》里的亲情,酸涩凄楚、残缺不全,瓦利斯和父亲好不容易团圆了,但父亲不久又犯事被抓。
三部影片里,唯有友情被保留了下来,用来歌颂。
生命力和钝感力固然不可或缺,但这两种力量并不足以应付所有的问题,所以还需要在人际上找到盟友,既然爱情、亲情都不可靠,那么只剩下友情可以指望,确实,这座城市里的友情是经得起考验的、温暖的、深厚的。
这些被上帝遗弃的人们,在面对生活的冲击的时候,坚实永久的友情提供了柔韧的缓冲力,使他们不至于被摧毁。
《上帝之城》里小豆子身负命案,和好友班尼一起流落江湖,亡命天涯,狼狈为奸,合作无间,闯出了好大的名号。
有了班尼的调停,黑帮间还能和平共处。
班尼一死,杀人不眨眼的小霸王无比伤心,没有了班尼这个制动阀,就完全失控了,于是丧心病狂,大开杀戒,最终导致了自身的败落。
懦弱的阿包也有一个好朋友,两人一起打劫拍照工作,形影不离。
《人类之城》里两位铁哥们,相互扶持,在一场黑帮大战后,他们抛开了父辈的恩怨,一起离开了死胡同山,打算共同抚养艾斯的儿子克莱顿。
《菁英部队》里,两位发小,马蒂亚斯和内托,在警队相互砥砺,共谋正义事业,内托代马蒂亚斯送眼镜给小男孩,被黑帮埋伏杀害,无意间救了好友一命,马蒂亚斯伤心欲狂,心性大变,放弃了做律师的打算,一心为好友报仇,最终成长为凶暴的野兽刑警。
不管是什么身份,这些人建立的友情都是同样的真挚,同样的颠扑不破,而一旦失去友人,那柔韧的缓冲力不再,当事人无一不陷入疯狂,有着自毁的冲动,可见那份友情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如果说生命力和钝感力可以保证一个人的生存和生活,那么友情带来的缓冲力则能够深入到一个人的生命,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种春风化雨的力量,为戾气缭绕的上帝之城平添了几许祥和,为水深火热的人们带来了福祉。
四、苏格兰VS巴西《猜火车》里的主人公,企图反抗主流社会,颠覆四平八稳的人生观价值观,拒绝过平庸的制度下生活,对生存的荒诞进行存在主义式的思考,并通过一次对友情的背叛达致自我的新生。
苏格兰阴郁的天空下,马克一伙颓唐而迷惘,走到了消极无为的极端,而里约热内卢灼热刺眼的阳光中,那些精力充沛性情彪悍的年轻人,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感性而鲜活,敢打敢拼,横冲直撞,生猛无畏,有一种青春勃发的少年精神,他们凭着生命力、钝感力、缓冲力的三位一体,在火坑中也能尽情舞蹈,他们血液里有着阳光的颗粒,他们忠于友情,他们不猜火车。
有翻译翻作『上帝之城』。
相比之下更喜欢这个名字:无主之城。
影片没有主角。
如果非要有一个,就是60年代一项称为 the city of god 的住宅修建计划安置贫民,80年代初这一片地区成为了里约热内卢最危险的地带。
叙述者是一个叫Rocket的人。
暴力,血腥,毒品,贪婪,侵占,背叛。
几乎所有的丑恶暴露无疑。
“抱着寻找极净乐土的梦想,人们来到了天堂之城。
”一座一座的红瓦屋看起来是那么秩序景然。
然而就在这层整洁外壳下却是想不到的黑暗。
抢劫,掠杀,枪战,斗殴,欲望。
血。
仿佛有一层血盖在屏幕上。
杀人如麻。
上帝之城,被上帝丢掉了,失去了守护神。
感觉就像潘多拉打开了魔盒。
枪在这里就好像生活用品。
啪啪两枪声根本不足为奇。
这里的孩子,敏感脆弱。
每天浸淫在罪恶之下,日益熏陶于杀戮之中。
连眼神都是苦的。
看不见纯真的笑脸,看不见应该有的天真,更不用说什么单纯。
但是你可以看见。
一个也就十来岁大的孩子,拿着枪,面带笑容,沉静自若,对着别人扣动扳机,然后大笑。
你可以看见他眼睛里,就好像有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
他,光明正大得藐视着,那显得一钱不值的生命。
然后你可以慢慢看见他伴随着手里的枪声,带着那种一如既往的笑容长大。
生命舔噬着血腥之气膨胀着。
女友看着男友被枪击致死,却只能流泪。
被抢的人来不及声辩半句就横尸街头。
片子里没有什么血腥镜头,但是你可以感觉到鲜血在横流,一直流,一直把整个屏幕填满。
残酷。
刺眼无比。
你也可以看见。
一群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十来岁。
他们坐在一起讨论。
面无表情的说,最赚钱的还是毒品云云。
那些,在旁人眼里,丝毫不会从孩子嘴里跳出的字眼。
不过你顺着看下来,这一切并不如此惊讶。
可卡因,大麻。
麻醉剂就好像信手拈来。
一份,十份。
十克,一百克。
传递在一只又一只稚嫩的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看Siago和Benny在量Size的时候。
感觉特别想哭。
突然在那一刻感觉到了一点 简单 的。
感觉那里的一些人,就好像片头出现的鸡一样。
眼睁睁看着同伴如何被杀死。
无能为力。
想要逃走。
却根本无处可逃。
影片充斥着种种丑恶,然而配乐一直轻松无比。
强烈的映衬下。
悲痛蔓延开来。
像是上帝的眼泪。
片子只播了一半,记住了那一句对白。
“你为什么住在这个上帝遗弃的天堂之城?
”突然想起那句话:Eli,eli,lema Sabachthani.神啊神,你为什么遗弃我?
很多年前,一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让我刻骨铭心地记住了那个叫做“西西里”的地方、那种叫做“玛莲娜”的美。
很多年后,一部《上帝之城》,又让我刻骨铭心地记住了一个叫做“上帝之城”的地方、一群魔鬼见了也要叹息着转身的少年。
也许可以这么说吧,这是多少年来仅有的两部,以个人私心愿意给满分的电影。
“上帝之城”一说,源自《圣经》,据奥古斯丁诠释:天下万国,虽宗教、风俗各异,言语、衣冠不同,但归根到底无非两个“城”。
一个是世俗之城,由愿意依肉欲生活的人组成,他们背离上帝而为肉欲所奴役,他们爱自己以致轻视上帝,他们注定要毁灭。
另一个是上帝之城,由愿意依精神生活的人组成,他们服从上帝从而能够支配肉欲的生活,他们爱上帝以致轻看自己,他们终将成为上帝的选民而得救。
可是,这个两“城”之说,不对。
至少,在这部叫做《上帝之城》的电影里,出现的是另一个“城”,既非背离上帝也非服从上帝,因为大家从来都不认识上帝、上帝也从来都不认识大家,当然就谈不上背离or服从。
没有上帝的地方就没有魔鬼,只有人,而在一个只有人的地方,你要么就是杯具,要么就是被侮辱的杯具,二者必居其一。
爱煞这部电影的叙述方式。
凌厉、迷幻,不夸张、不含蓄,不感伤、不立场,一如电影开场时那把在反复磨砺中寒光闪闪的匕首,貌似每一个镜头、每一张面孔、每一寸土地乃至空中飞扬的每一粒灰尘都经过精密计算般,近乎漠然地把观影者一浪接一浪地推入窒闷、茫然境地,华丽如一篇“形散神不散”的典范散文。
还是当年电影上映时英国卫报的影评人说得好,“用跑的,别用走的去戏院,这就是我能说的。
”此外如果还有值得一说的话,就是:据说,所有参演这部电影的演员都是从真实中的“上帝之城”——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找来的,电影里讲述帮派争夺地盘时出现的黑白卫星地图,也是真实的“上帝之城”,非山寨。
据说,电影开头部分,“三人帮”乱枪抢旅馆那场戏,是在真实的旅馆里实景拍摄的,且旅馆当时仍在继续营业,以致后来有真正的野鸳鸯向旅馆老板抱怨,嘿咻的时候怎么会出现开枪的声音。
据说,尽管电影其实不是在真实的“上帝之城”拍摄,而是在它旁边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但导演事后仍不免表示,要是早知道在里约热内卢拍片这么危险,这么黄且暴力,要把自己的脑壳栓到裤腰带上,他压根就不会来拍这部电影。
据说,电影最后部分出现的,那群讨论要列一份城中“必杀名单”的小屁孩儿,在电影拍完 7年之后,真的组成了里约热内卢最臭名昭著、没有之一的黑帮“红色命令”,真的有一本“必死名单”……
“上帝之城”是政府在贫民区建造的安居房,这里是暴力毒品的天堂,住在那里的孩子们几乎人手一支枪,任何进入此区的货车都难逃被劫的命运,主人公Rocke就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黑人小孩,他有自己的梦想,希望成为一名摄影师,他的生活被暴力、流血和毒品所围绕,但是他在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却保存着一颗敏锐的心,他用照相机记录了这个满目苍夷的城市,实现了他的梦想。
电影展现的生存环境,对生活的观察和揭露都令观众惊奇,电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真实生活在里约热内卢的贫民呢?
在巴西,有一座“上帝之城”,不过这里既没有上帝,也实在算不上是个城市。
“上帝之城”不过是巴西首都里约热内卢这座城市西南部的一片贫民窟。
瓜纳巴拉州政府于1960年为将市中心的贫民转移到郊区而建立了这片贫民窟。
《上帝之城》这部影片所聚焦的,正是这片贫民窟60、70、80三个年代中发生的一桩桩黑帮兴衰史。
电影改编自保罗·林斯于1997年发表的同名小说。
保罗本人于七岁时搬到这片贫民窟生活,所幸最终得以逃离此处并成为了一名作家,当然,为他带来巨大声誉与事业成就的,恰恰是他竭尽所能逃离的,充斥着毒品、黑帮、火拼的“上帝之城”。
真真是相当讽刺!
人说,评论这部电影是可耻的。
可是我向来可耻,说些粗陋的话,不差这么一回了。
班尼是文艺青年。
班尼花了大把的钱财收拾自己,让那个白人小伙子在平民区外买来新潮的衣服,炒作自己,带着90后的黑框板材眼镜,一副文艺青年派头。
就是这一身派头让他从众多的流氓中脱颖而出,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也泡好了妞,做好了形象工作。
七十年代的文艺青年是嬉皮士吧,所以班家女人和班尼有这样的对话:我不喜欢暴力,咱们离开这里吧离开了去哪里?
咱们找个农场,听音乐抽大麻好主意咱们还是挺嬉皮的吧然后俩人热波了阵子。
继续吸大麻在讲述者阿炮的眼里,班尼是上帝之城最好的流氓,他请人喝啤酒,情人抽大麻不收钱。
他送给阿炮一个相机,虽然后来被小霸王抢走了,虽然最后小霸王把相机送给了他。
班尼也是个帅小伙子,笑的时候像布拉德皮特,不笑的时候像布拉德皮特。
在班尼死后,黄毛对凶手说:你完了,你杀了上帝之城最酷的流氓。
然而从班尼帅哥的故事中我们也能得到几个启示:1、人好看,好泡妞。
2、人潮流,好泡妞。
3、抽大麻,好泡妞。
4、流氓也有有品和没品之分,嬉皮和传统之分。
一般妇女都会选择前者。
小霸王所以成为小霸王,生活的挫折让他诉诸暴力,以获得代偿。
第一次邀请舞伴失败,小霸王让舞伴的男伴脱光衣服裤头不胜站在人群中;第二次索吻未遂,小霸王强奸了夜行女,并羞辱了夜行女的男友帅哥。
当生活事事不如意,时时不如意,那么有一把枪在手就是讨回自尊的最好方法,正好上帝之城遍地是枪。
噩梦从这里开始,当别人欺负了小豆子,小豆子举枪射击他,当别人抢了小霸王生意,小霸王率众让他变成透明窟窿。
枪械的威力让小霸王内心的虚弱有了坚强的外表,让他毫无魅力的外表有了霸王硬上弓的资本。
所以,小霸王似乎不是坏,而是迷恋枪支的魅力,让他被人敬畏的魅力。
就好像伟哥一般,力量无限。
有一个时候,小霸王的虚弱表现的一览无余,就是班尼死的时候,偌大的舞场闪动灯光,小霸王伏在死班尼身上失声痛哭,举枪鸣天。
几声枪声就是小霸王的声嘶力竭。
没有亲人,没有温暖,没有爱,没有支持,除了班尼。
从小一起长大的班尼成了小霸王最后的温存和依靠,在丢下强之后小霸王虚弱的就是一张纸,而班尼就是他的墙。
所以班尼死后,小霸王冲着班家女人大喊:都是你害的,你滚,你滚开。
就好像两个女人在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一般。
所以小霸王是真的太坏,但是虚弱的坏。
坏得悲情闪闪,温情脉脉。
每一个子弹射穿别人胸膛,好像虚弱的任人凌辱的小豆子都有了支配世界的力量,眼里闪动着泪光,嘴角微微颤动。
好像在孤独的世界,孤风中的小豆子寻找到了颠覆秩序的魔法。
那是多么的迷人,规避秩序的道路到达顶峰,这是只有在童话世界中才有的事儿。
那么上帝之城确是个童话之城了。
1943年,河南灾荒,饥民如蚁,当局忍顾。
时任总编辑的王芸生在准刊《豫灾实录》的报道之后亲自执笔,于是有了那篇著名的《看重庆,念中原》。
抛却《大公报》的背景不谈,王用执拗、坚忍的风骨提挈起一领宏文。
如椽之喻,不外如是。
时至今日,《看……,念……》背后的心境更多熔铸在地方官员的泪眼与哽咽之中,哭丧着脸未必只为了博取同情分。
民间疾苦,岂有不知,如何作为,另作他论。
另一个有趣的事实是,从共叙兄弟情谊的“环球同此凉热”到互为利益相关者的“环球同此凉热”,花去了50余年。
而亚非拉大团结到警惕拉美化的转变,可能只是20余年时间。
在官方的白皮书和主流经济学家们的案头,拉美化逐渐成了志怪小说里的情节。
那些警惕而惊觉的眼神似乎是在刻意遗忘,那些称兄道弟的岁月,在这片土地上刻下了多少深硬的痕迹。
回到正题,来谈谈《无主之城》。
里约热内卢的贫民区,一只鸡目睹了同伴被割喉、过水、剔毛、放血,继而惊异地逃之夭夭。
镜头一转,一群孩子开始追逐落跑的口粮,每个人手里举着一把枪。
故事就这样开始。
贫民区叫上帝之城。
在城市人眼中,这里是却上帝的禁区,枪械横行,林林总总的面目只有两种命运:做良民,等待被抢劫;做强盗,等待被仇杀。
嗜血和权力,以及衍生的性、毒品、黑金,与其说成全了一些人,毋宁说是成全了一种传承。
生活在这里螺旋下降,好人被无端地牵扯进仇杀,最终死于另一个被仇恨吞噬的良民枪口。
试图脱离黑帮的头目饮弹而亡,携美同游的场景终归一梦。
而在枪械交易的背后,警方人员的收买与被收买,只以利字当头。
故事的叙述者通过拍摄黑帮照片达成了成为摄影记者的夙愿,等待他的,却是无尽的仇杀,以及那些以枪指天,面带微笑,互爆粗口的幼童。
那个精瘦的黑人小孩说,“我吸毒我抢劫我杀人,我是个真正的男人”。
这种梦呓式的幻觉始终笼罩在上帝之城的上空,而上帝别过脸去,洞察着里约热内卢市区的繁花似锦,纸醉金迷。
也许,永远没有被抛弃的城市,只有自弃的身影。
但现实是,那些曾经执意良民的人,最终也陷入了杀与被杀的轮回之中,无人自全。
如果我们设身处地,或许就不会认为自弃是一种可能。
电影的技法和编排俱臻一流,值得一看。
当故事的最后打出“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字幕时,突然有一种震慑。
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黑皮肤、深陷肋骨的皮肉、遍地可见的枪械和毒品,竟然被我们伟大的话语体系用三个字涵盖,曰拉美化。
收束起偏见,在某种意义上,那里又何尝不是佩枪的定州,和流血的中捉鳖安。
因为某本书,还因为《中央车站》而对巴西感兴趣。
《中央车站》里黑帮在车站维持治安,杀人如草芥那一段,让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巴西的导演会对现实投以如此深切的关注。
看完真正暴力的《无主之城》才发现制片正是《中央车站》的导演沃特·塞勒斯。
看的时候就猜导演Fernando Meirelles可能拍广告出身,果然他干过这个。
类似这种跳接的剪辑老派一些的导演往往分寸掌握不好。
Fernando Meirelles手法流利娴熟,运动起镜头来感觉一流。
我对《无主之城》的兴趣在题材:贫民窟里没有未来、暴力当道的生活。
不过Fernando Meirelles的节奏感很多时候都像在拍MTV,只是他很知道适时把握收放的尺度,故事开展到后来越来越见精彩。
所以有人说这电影很酷也够商业,我大致可以理解。
片中有些部分的设计感其实很强。
譬如宾尼这个非常时尚的黑帮人物,当他开始幻想田园生活的同时,观众已经猜到他可能活不长久了。
时代感颇为淡薄,6~70年代的嬉皮风潮对宾尼造成的影响并没给观众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至于影片的男主人公,同时也是叙事人,自然是虚构出来、目睹不同时期贫民窟面貌的见证人。
对于不熟悉贫民窟生活的导演来说,很多时候他需要借助原著的故事(据说是半自传的小说),以及一群街头少年的演出来突出质感和真实感——这一点倒是很象《早安孟买》,但后者的纪实效果更强,而《无主之城》的性质却暧昧得多(可悲的是,这两部电影似乎都在向我们暗示,印度次大陆和南美新大陆注定都是被上帝遗弃之地,阶级分化也更令人发指)。
但因为主题集中与影象风格的突出,《无主之城》不失为一部好电影。
后来的《不朽的园丁》却坏得多,恐怕太向好莱坞靠拢了。
正好是在来回听了三四圈马友友的巴西提琴的周末,找到街角一家小电影院来看这场电影,必须承认的错误是,《神之城》的确比《魔戒》更值得一两个奥斯卡奖。
这片名若真是事实中的贫民区市名,讽刺意义不得不让人苦笑,巴西提琴里的浪漫温柔也是白费了,神之城没有神护卫。
电影里种种画面有让人目眩的能量,叫观众随时忘记生死之间微妙的一线区分,或者“生命”与没有梦的生命之间不可逾越的深渊。
但是在完美的摄像技术,强烈颜色,和可以听着度过整个夏天的电子爵士电影音乐背后,神之城还是一个悲剧,一出极端暴力,品味超前却让人骨冷的悲剧。
却没有人会为这悲剧中角色的死而落泪,因为这里的生命不值分文。
让Tarantino来看看这场电影吧!
这里不能算是城市,神从来不护卫这座城市,所有人都必须从最底层开始,用枪支或者广角镜头自谋生路。
每一秒钟都热烈地被毒品,汗水,和血浸染。
摄像机镜头随二十个终年的夏天快速移动闪过屏幕。
灰暗的贫民区生长成为灰暗无法纪的市郊,光滑棕色皮肤的小孩子生长成为杀人做事随心的成年人,某个快乐瞬间里他们看起来几乎好像是这城市的主人,但是枪声响起,他们眼里生出暴力的火,镜头又快速颠簸前进,观众们在血光中重新想起,他们还是在最底层,这里生命便宜,不能拿来换取任何东西。
(巴西电影《神之城》由新闻时事改编,“神之城”是七十年代巴西政府在里约热内卢郊区建造的贫民住宅区,因为市政府腐败,法制松散,逐渐沦落成充满暴力的毒品交易区,电影用一个当地少年的眼光,讲述了一个毒品帮首领从狠心的小孩子到暴死街头的一生,同时穿插”神之城”里的居民,他的朋友,竞争对手,和敌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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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影片中是記錄下一個二千年前後時期的歌手怎麽以一首歌紅遍全球在講她的生平因為歌首首歌聲動人,感人心弦,像是在講大家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