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妮在《来不及》中唱到,路人嘴里全是对别人生命的揣测。
她写给死去的外婆。
见证过两场死亡,我深知自己将会为自己对他们的无端揣测遗憾终生。
因为是我的偏见,让他们在有生之年少了些许色彩。
我自以为不再如此,而今却发现在阅读影片时又一次误读了生命。
三个不同年代的女人的故事看似无关却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个故事其实表面上是互相矛盾的。
Julian Moore饰演的角色跟片子里的Virginia Woolf都选择了自杀,一个在最后一刻选择了自我救赎,一个则是无怨无悔。
You cannot find peace by avoiding life. 三个女人的故事用一句话来概括便是如此。
我曾经不能理解,如果说三人的行为都不算是逃避生活,那么伍尔夫跟Moore演的角色如此鲜明的矛盾用意何在,既然两人的行为大相径庭,那么其中必有一人是在逃避生活。
然而我错了,伍尔夫的死不是她逃避生活的结果,正是她勇敢面对生活付出的代价。
Moore的自我救赎则是另一种诠释伍尔夫在丈夫和伦敦之间选择了伦敦,她知道呆在小镇是一种逃避,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刻意的隔绝换来的只能是内心更加汹涌的波澜。
她并不是不感激Leonard为她所做的一切。
Without Leonard, i might have shot myself long before. 正如片子一开始Woolf所写的那封信一样,他们都需要解脱。
她不顾一切想要回到伦敦,在死亡跟表面的宁静中做出抉择,You cannot find peace by avoiding life. 我知道,你的自杀是你孤注一掷想要摆脱这宁静却是你丝毫不想拥有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你最终勇敢选择直面人生直面本性的结果。
我终于懂得,你的自杀不是逃避,它只是你勇敢选择的衍生物。
你勇敢地追寻了你想要的生活--伦敦而不是里士满,即使代价是灭亡。
此前,我一直将它误读为你渴望的一种解脱的手段。
我知道我完全误解了你。
“我独自在黑暗里,深深的黑暗里,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面对的黑暗。
我要面对的是动荡和不安,那才是我的内心深处的愿望和我的本性。
因为你,我多希望自己能在这小镇的安静祥和中感到幸福。
但是,如果让我在死亡和留在Richmond之间选择,我选择死亡。
”每每读到这里,我都会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我们口口声声批判者自杀者的懦弱,却不知选择死亡需要多大的勇气。
当我们还没有胆量去见证直视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对自己完成最庄严肃穆的仪式。
何况,自杀并不总是意味着逃避。
伍尔夫的自杀,是因为她勇敢追寻自己动荡不安的本性所做出的牺牲,对于她而言,逃避就是留在那片僻壤而背离自己的本性。
相反,死亡却只是她勇敢的一个反映而已。
路人嘴里全是对别人生命的揣测。
每当我听到他人将懦弱的名号扣于自杀者地名前,我会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胆小者,他们没有勇气直面死亡,他们没有胆量在生活中光明正大的提起死亡,他们总是避讳着,生怕死亡在自己身上降临,他们如此刻薄地对待自杀者,将他们一概而谈描述为轻生,他们无端的猜测蒙蔽了自己看清本质的双眼,人类最自然的属性因为后天无端的臆想变成恶魔。
死亡并不可怕,他只是生命中最严肃的一件事情而已。
有时候,选择生死也并不是我们自己的抉择,表面上的自我终结其中的原因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闭上我们世俗的双唇,默念祝福,给予每个生命充分的尊重。
不理解不代表不尊重。
You cannot find peace by avoiding life. 每个人的直面人生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
无端的揣测他人的生命是最大禁忌。
每个选择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和原因。
不过我想,即使以后,我的选择不被他人理解,但是我不会留下任何遗憾,就像伍尔夫一样。
因为,我始终顺从着我的本性,我始终在直面我的人生,那些我生来就注定要去追寻的东西。
Dear Leonard,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lways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nd to know it, for what it is. At last, to know it, to love it, for what it is. And then ,to put it away.You cannot find peace by avoiding life.
写给三个女人。
1阳光很好。
花草繁茂。
该是很闲适的下午。
但对你显然不是。
你裹上大衣。
步履匆匆。
钢琴声也可以这样混乱不安稳。
你披下的发丝。
低垂的眼神。
你匆匆写就的信笺。
你苍白的手指。
就这样。
一步一步。
此时湖水表面温和。
你知道的。
越走下去越冰冷。
还有漂浮的水藻们。
还有你的丈夫。
你爱的姐姐。
你知道的。
"who will die?Tell me.""The poet will die.The visionary."义无反顾。
你在湖水中消失。
和水藻一起。
2我如此喜欢你的笑容。
荡漾开来那么恬静与温柔。
你柔声细语。
喜欢阅读。
在丈夫的生日烘培蛋糕。
大家都觉得你富足而快乐。
你的丈夫。
你的kitty。
大家都这么认为。
除了孩子。
只有他看到了你的忧郁与哀愁。
你应当听见了他喃喃的"Mum,I love you."你应当相信骨肉相连的道理。
那也是一个下午。
你镇静地将孩子放到邻居家中照样。
然后走进旅馆。
你优雅的提包里是四瓶安眠药。
以及《达洛夫妇人》。
你却改变主意。
你做了"the worst thing a mother can do."于是四十年后,耄耋之年的你走进你抛弃的孩子的房子。
可他已不在。
他实现了你曾经的愿望。
知道么。
你的孩子。
最后说的台词来自你曾最爱的书本。
"You've been so good to me, Mrs. Dalloway."I love you.I don't think two people could've been happier than we've been."你终于老了。
3其实我无法看懂你。
但因此我更能记住你。
在他面前你看起来精神而愉悦。
我始终记得你的红色耳环和美丽花束。
就算长了皱纹也不会老。
对么。
可你露馅了。
宴会准备的前夕我看到你的慌乱与不安。
一个。
两个。
三个。
蛋黄滑到手心。
你却无法继续。
你终于靠下厨房橱柜哭起来。
捧紧双脸。
这般无力。
你年轻时应当是美丽的。
不让怎会让他如此怀念。
"Like that morning...You, coming out of the glass-door in the early morning still sleepy.The most ordinary morning in anybody's life."他翻向窗外时阳光明媚。
那么明媚。
刺痛了你的眼睛。
4这些女人们。
总是这么麻烦。
这么敏感。
这么脆弱。
这么难懂。
有人在荧幕前努努嘴,换台。
有人被钢琴声整得呼呼大睡。
有人一动不动看完。
直接换下一张消磨时间。
只有一些人。
一些女人。
在失眠的夜晚辗转反侧。
她们在黑暗中。
在微微发亮的荧幕前不发任何声响。
不发任何声响。
除了眼泪轻轻的呐喊声。
寂寞的人儿啊。
今天无意中读到《时时刻刻》的剧本,惊人地美丽。
我是在2002年或者2003年年初看这部电影的,那时候对伍尔芙一无所知,对电影的理解也十分浅薄(现在仍旧是),尤其是,碟子的翻译非常差,使原本就比较难懂的电影更加无法理解。
(即便如此,当时我还是写了一篇影评,现在我很佩服当初自己的胆量!
)其中有这样的一段:“当时她以为,幸福才刚刚开始,但是现在,时隔三十年,克莱丽莎仍然常常在意识到那就是幸福的时候感到震惊……现在她知道:幸福就在那一刻。
没有其他时候。
”深深打动了我。
虽然编剧一再否认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是。
Virginia Woolf wrote to her husband in her suicide note--"You have given me the greatest possible happiness."then she walked to that gurgling river and drowned herself to death.you see?my dear,things that bring the greatest joy carry the greatest potential for loss and disappointment.How Richard Brown's words elucidates us"Sort of like black fire,I mean,Sort of light dark at the same time."Aren't we all the"electrified jellyfish" in reality In terms of fighting all the ways up to career life and social status. How ironic similar we are in a twinkling moment of life time that we stood in our room with a bit wooden smile and a void in heart,lapsed into reverie,wondering what to do next as if there was a flaw of blankness in our own heads.Are we losing ourselves just in that split second?Or are we bearing too much memories and reins of foretime that the incoming new broom could not bearly squeeze in?Virginia Woolf once said : One likes people much better when they're battered down by a prodigious siege of misfortune than when they triumph.How pathetic we are that we only introspect and retrospect once our life became humdrum and monotonous.You may say how ungrateful we are as stability and happiness are the ultimate pursuit of all mankind generally.But it gets exhausting, this constant goad to joy,this required satisfaction toward happiness that we gained.Suppose we utimately gained happiness,stability and one successful career and family life as a routine just like these 3 heroine in the movie.Now, like the dog that chased and finally caught the car, we got what we always want.we don't know what the hell to do with it. We feel vaguely dissatisfied though we have what we should want, vaguely guilty for wanting it and luckily got it, vaguely angry because it didn't come as we thought. Art became more skeptical of happiness and we became more gloomy because modern times have seen such misery. The reason, in fact, may be just the opposite: there is too much damn happiness in the world today. Heraclitus once said : It would not be better if things just happened to men as they wish.As Richard jumped out of the window,these soft voices murmured from his timid somehow brave heart and that was all I can think of...The history of it. Who we once were. Who we dreamt of.Who we turned out to be.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lways, to look life in the face, and to know it for what it is, at last to know it to love it for what it is, and than, to put it away. Remember that you will die, that everything ends, and that happiness comes not in denying this but in living with it.
宿舍的人向我推荐这部电影,因为我的论文是以《Mrs. Dalloway》为文本进行的研究。
不过就我从前的观察和经验,舍友喜欢的我不感兴趣的可能极大,这也是迟迟没有看这部影片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看到其他人的影评说本电影根据“美国新锐作家迈克尔•坎宁安发表于1998年同名小说改编”,我会坚持抨击这部电影对《达洛维夫人》小说的完全后现代性背离。
记得五、六年前《雷雨》被改编成电视剧,恰好选修中文系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课,那位有名的女教授提起,她看过电视剧后向中央电视台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强烈指责那帮拍电视的亵渎文学。
没办法,既然巴兹·鲁曼能把经典的莎翁悲剧改成后现代的《Romeo+Juliet》,剧中人物着装比现代人还前卫,《雷雨》里多加点恋情来媚俗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电影不是改编自《达洛维夫人》,而是另一本叫做《The Hours》的小说,那么矛头自然要指向这位“新锐作家”了。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你写故事就写故事吧,写艾滋病人就写艾滋病人吧,写同性恋就写同性恋吧,不管你想让自己小说的主题多高尚多人文多现代,干嘛要扯上《达洛维夫人》呢,不但给人以电影《时时刻刻》源自《达洛维夫人》的错觉(国内出版了一本名为《时时刻刻》的书,是两个蹩脚写手拼凑的几个《达洛维夫人》的中文版本,龌龊之极),而且还把《达洛维夫人》中主要人物的名字甚至伍尔芙和丈夫的名字安排进《时时刻刻》,不但戏耍了《达洛维夫人》,对伍尔芙也是一种污蔑。
——电影中把伍尔芙演得疯劲儿十足,伍尔芙有那么神经病吗?
一个神经病人能用理性写出那么多文学批评吗?
能用意识流技法对传统文学进行创新吗?
能将社会问题、哲学问题渗入自己的作品吗?
所以,迈克尔•坎宁安“新锐”不“新锐”仍是尚待讨论的问题,他不就是从后现代里面揩了点儿“达达主义”、荒诞派戏剧、蒙太奇手法,把艾米丽·狄更森充满死亡气息的诗学从文学的坟墓里挖出来发扬光大,以至于整部电影画面背景灰暗沉重,到处洋溢着死亡的气息,蒙太奇画面的频繁切换将20世纪20年代、50年代和21世纪初联系在一起,仿佛时间在前后穿插流动,但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意识流小说代表作品《达洛维夫人》真正特色之所在,完全没有关照人物内心和意识的流动,除了死亡,《达洛维夫人》中生与死、贵族与贫民、和平与战争、世俗与诗学等二元对位找不到一丝影子,更不要说原文的诗意与音乐美了。
新年的凌晨,加班回到家里,已经了无睡意。
我看着电子时钟上显示的2004,感觉是如此的突兀。
时间如水一样迅速的流过,根本没有留给你时间去犹豫和考虑,而生活已经它反复冲泡成一杯寡淡无味的茶,我拿着杯子感受着指尖那一点点余温,却已经失去了品尝回味的勇气和兴趣。
这个无眠的晚上我决定看《时时刻刻》,其实这张碟已经买了很久,只是一直远远的放着,不想去碰。
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充斥着绝望与阴郁气息的电影。
在这个冷清如昔的冬天,大多数时间里,我只看完全不用动情费心的喜剧,当电影里夸张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响起,恍惚中,可以把它错当作自己的声音。
第一遍放完,沉吟片刻,意犹未尽,又开始看第二遍。
这是关于三个女人的故事,在不同的时空,她们有着不同的面孔不同的身份,却在某一个神秘的瞬间,面对着同样的困境与思索,而最终,也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一个女人坚决而平静了沉入了河水,另一个最终决绝的离开,而第三个,却成为了被离开的一个。
这是一部内涵太丰富的电影,不同的人去品,会品出不同的滋味。
曾经看到有人分析影片充斥的死亡气息,有人谈论三个女人流露出的同性情结,还有人总结这是一部女权主义电影。
而粗陋如我,浅薄如我,这些层次统统都被忽略,我只看到平静的河流下面,隐藏的漩涡和浅滩,灵魂挣扎着前行,却永远无法到达心中的彼岸。
我只听到有个声音不断说着,从低语到呐喊——让我离开。
亲爱的,可不可以让我们不要用死亡这个字眼,它太冰冷而残酷,我们只说离开,而死亡,不过是离开方式里,最最激烈而彻底的一种。
弗吉妮娅想要离开丈夫为她安排的一切,离开刻薄的佣人和心理医生,她一心想回伦敦,按照自己的意志来生活;那个五十年代的家庭主妇,劳拉,她困在看似甜美幸福的生活里,却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崩溃,冲动地抛开家庭和孩子,躺在酒店地床上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第三个故事里,想要离开的其实是女主角身患绝症的旧情人,他终于飞身而下,离开了这支离破碎的人生。
当弗吉妮娅绝望的对丈夫喊着,这不是我的生活,我的生活都被你们偷走了!
当那个骨瘦如柴的诗人,他小心翼翼的问他深爱的人,其实我活着,只是为了让你满意,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生气?
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我并不确切的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想要离开的原因,但却清晰的感受到那绝望的心情,还有那连爱情都无法拯救的,蚀骨寂寞。
亲爱的,我知道,你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总有一些时刻,坐在人声鼎沸的房间里,却如同被放逐在荒芜的沙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笑,你却始终无法溶入,你被一道无声的墙,隔在了那喧嚣的快乐之外。
那一刻,我们在他人由衷的笑容里,真实的映出了自己的落寞。
总有一些时刻,你被推到舞台的中央,你望望所有那些期待的关注的目光,就失去了坦白内心的勇气。
生活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误会,我们总是被抛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而你太害怕让所有人失望,只好一次次违心的,去满足他们热切的希望,去扮演你并不熟悉的自己,去成为另一个人,在灯光下寂寞的独舞。
我看到你并不由衷的笑容,看到你眼神飘忽,心神不定。
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拥有了一切,却始终不能安心,但是你不敢说,不敢承认自己的软弱。
你站在那里,用自信的笑容像粉底般一层层遮盖住自己苍白的脸但是亲爱的,总有那样一个时刻,在你一生中的某一天的某个刹那,当演出还未开始或者观众已离去,四周那么静,你低下头,悄悄的聆听一下自己,才听到自己的灵魂,在绝望而压抑的哭泣。
大多数时候,你只是在妥协,迁就,让步,或是懦弱的等待,既有的生活已经结成了一个厚厚的茧,温暖而安全,可是,那一个瞬间,你听到翅膀在身后轻轻扇动的声音,你才明白原来自己还有着一个关于飞翔的梦,你才知道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亲爱的,我知道,你也不想,你也不想如此的郁郁寡欢,特立独行,喜怒无常,可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还有那貌似如常的欢颜之下,深深隐藏的寂寞。
那寂寞如此如影随形,刻骨铭心,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甚至当你手心里紧握着温暖的亲情,滚烫的爱情,还有隽永的友情,回过头,却发现它还冷冷的站在你身后,不肯离去。
我知道,你常常,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
离开我们不属于的那个世界,离开自以为熟悉我们的那些爱我们的人,离开我们自始至终从来不敢背弃的原则,离开那些被强加的,所谓的信仰与责任,去寻找一个地方,可以随心所欲的飞。
影片结尾,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个结局。
在我眼中,这原本就是个关于离开的故事,只是我抬眼望,却无法参透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有如此的决心和勇气,离开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的天空。
我还不够勇敢,既不肯沉入河水,也不忍离家出走,更不敢飞身而下,于是只好让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不甘心的等待下去,等待崩溃,或是转机。
这是2004的第一天,如果可以许愿,那么,请赐我以足够的勇气与智慧,去决定自己的未来,这个不属于我的天地,请让我离开。
2004.1.1
分外频繁地想起伍尔夫,大概也没个具体缘由。
其实,我对她的生平并无了解,凭着只言片语私下虚构了她的整个人生——一张忧郁的侧脸。
按相面的学说来看,她长着看起来十分有主见的鼻子,一张瘦而窄的脸——非福寿之相也。
这便是伍尔夫了,固执己见到坚硬的灵魂和脆弱的肉身。
如果她没有在口袋里塞了石块走向河的中心,那么一个挣扎不息的灵魂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最终使柔弱的身躯不堪重负而溃亡?
关于她那个混乱的小圈子里发生过的故事,伍尔夫自然也提供了不少的韵事,但是风流还是需她自赏的。
也许,她奉献得更多的污浊的烟气和目光灼人的高谈阔论。
她曾穿着累赘的有裙撑的及地长裙,在暂时抛开了规则和伪饰的某个场合里,有些磕巴,又语速奇快地使自己陷入一场争论。
她走来走去的步伐让人觉得裙子应当有个类似裤兜的东西,好使她不拿着书本引经据典或不夹烟的那只手有个恰当的去处——也许紧抓布料,也许紧握拳头,总之,必须要给手找一个让人心安的去处。
“要认识生命,知道它是什么;要直面生命,无论它是什么;最后把它抛弃。
”得出这一结论的时候,她已不在乎任何东西。
谁要说她是与非,她也就懒得愤怒又矜持地说句HOW DARE YOU ARE!
那就是与非吧,请别在意,比起头疼和不安来,并没有再多的人与事值得耗费心力。
她要回去端坐桌前,给钢笔汲满墨水,摊开一叠纸,深思熟虑地写上好几个小时,或者只是紧张地坐在那里为了对抗幻觉和抑郁,直到不安促使她咬秃每一根手指的指甲。
她有亲人,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视她为珍宝的丈夫,一生都保持着亲密关系的姐姐,想必他们是爱她爱到没有办法的,偶尔也受不了她突然的情绪转变会对她大声嚷嚷,你到底想怎么样到底要什么?
在这样的时候,伍尔夫小朋友多半颤抖着嘴唇两眼都是泪地转身而去,一言不发地甩门,反锁,继续玩终极命题自问自答的游戏,生命不止,追问不息。
她是羞怯的,惯常写信的,也许没事也要一天写个十封八封。
说不定吩咐厨娘做一顿晚饭也要用潦草的字迹和最有教养的语气写一张语法完美的便条。
她像个啮齿类小动物一般时刻处于受惊的状态,突然就会惊觉自己像个赤身露体的人,任何人的眼光也会让她仓皇起来。
换到今天,伍尔夫将是把“让我回火星去吧。
”这句话说得最我见犹怜也说得最频繁的地球人。
抑郁和恐惧啃光了她的指甲,磨秃她的笔尖,疲于应付之后,那一天就到来了。
那是她决心了断自己的一天,这不是心血来潮,相反,是她一拖再拖拖无可拖的心事。
无论是丈夫还是姐姐,是出版一本新书还是寻求更新的写作方法都再也拽不住她的裙角。
她抖抖擞擞地抽完一只烟打定了主意。
因太过频繁地涌起这个念头而使这个决定有全部过往的重量,也有临时起意一般的轻浮。
管他的呢,任何一双顽强拉着她衣服的手,她都同样狠命地将那些紧握的手指掰开,掰到发青发白。
就在那天她死了。
留给她丈夫的遗书中说到“我相信再也没有人比我们俩更幸福。
”然而她是不在乎的,生者的世界已与她毫无关系。
面对死亡,她绝不可能欢喜雀跃,连决定去死她都显得像个小动物一般的焦灼不安,直到河水淹过她头顶。
一个平常的女人,一个平常得决定今天我要自己去买一束花的女人怎样和自杀联系在一起的?
自从有了伍尔夫,《达洛威太太》,再加上这部电影。
“买花”和“自杀”这两个不相干的词语只需一个回合便可联系在一起。
生与死之间,一个女人不出声地费思量,生之浩荡繁荣便轰然倒塌,她坚强又慷慨地赴死。
有了伍尔夫和她的门徒,我明白了光是“脆弱”二字不足以解释直面人生的人走向自绝,常态与变态之间可以通过思索达成转换。
死亡的种子埋下,萌芽抽枝开花,唯有死亡本身才能慰藉。
在那一天那一刻,变态才是常态。
不是生将人们联系在一起,是必死的命运促使人们彼此相联。
跋涉过死地又归来的人不能倾吐关于死亡的沉重秘密,一说就错;生者从不轻易靠近绝境;死者闭口不言。
死,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佯装忽略的事实,它就像世上任何一种诱惑一样又迷人又危险。
世界那么大,却连提供给一个神经质的女人揣进手的裤兜都没有,于是她明白了这不是一条合适的裙子,认识到它是条怎样的裙子,她不再需要它,把它放弃。
我要责怪伍尔夫的只有一点,正如某本书的序言中提到的那样,看完她的书之后,便觉满世界苍白单薄的纸片一样的人。
再无人像她那样以自己敏感的心思理所当然一般地取代一个读者的心思。
不知不觉中完成的替换,仿佛她就是你我,独为你我写下来不及纪录的丰盛细节,跟不上脚步的思维变幻。
她投入地在某个客厅里急于与人争辩时,看起来也像是随时会抽身而去。
过于警觉,不可企及。
幻觉和恐惧使她的四周无端生出万丈荆棘,而她说百合是一种太苍白的花。
“因为一首韵诗是多么轻而易举,就让我们完成了从死到生的尴尬过渡。
”反之亦然,她说,反之亦然。
于是她扔下了纸片人的世界。
小碎片们跟着她留下的韵脚,寻访长着老橡树的宅院,等着自己的名字像这样被人唤起——奥兰多!
奥兰多!
再起身作答。
仿佛这样,才可召回饱满如血肉的灵魂。
零八零七零九
转载自译言网,译者: zm_1805 原作者:The Guardian原文链接 http://article.yeeyan.org/view/239946/275530我得事先告诉你,弗吉尼亚•伍尔夫在聚会上是很有趣的一个人。
这么说,是因为即使在她过世7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然常常把她想象成英国文学界的神秘女士,愤怒且悲伤,从文学史上某个昏暗的角落怒视过来,口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石头。
当然,她有过忧伤的时刻。
这个我过会儿再谈。
但是首先我要向不了解她的人宣布,当她没有沉浸在她阵发性的抑郁中时,她是一个十分热爱聚会的人。
她可以就几乎任何话题谈笑风生。
她浑身散发着魅力。
她对别人说的话很有兴趣(虽然我必须承认,她有时也很打击人)。
她热爱未来,期待着可能发生的奇迹。
身为一个无畏的女权主义者,她却很容易因为别人对于她着装的一句嘲讽,连日自责。
她不容易自我鼓舞。
并且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缺少时尚的细胞。
同时,她对她的作品极度缺乏自信。
她常常怀疑,她在小说方面“华而不实的实践”,很有可能和其它别人无谓尝试的成果一起,被束之高阁。
很多艺术家身前不被人欣赏,在后世作品却大放异彩,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然而,对于伍尔夫这样一位充满魅力却同时敏感脆弱的女人而言,她患有阵发性的抑郁症,性冷淡,穿衣品味奇怪, 说起来就不像个足够坚强,能经历历史狂风大浪考验的英雄人物。
更不用说和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同时期另一位现代主义者)相比。
后者大肆鼓吹自己的天才,如同将军规划一场进攻一样,为自己的不朽英名做足准备。
70年前,伍尔夫投河自杀,享年59岁。
其中部分原因还在于,她的最后一部小说,《幕间》(Between the Acts),彻底失败。
像她这样,在身前对自己的成就如此不敢肯定的伟大作家,相对还是比较少的。
从我自己的小说《时时刻刻》(The Hours)发表之后,因为伍尔夫是我文中的人物,我对她的生活和工作有了些(也许是很肤浅的)了解,却意想不到地成为了公认的这方面的专家。
我很惊奇有太多人这样跟我说:“是,伍尔夫是很了不起,但是她成不了乔伊斯,不是吗?
”她确实成不了乔伊斯。
因为她就是她自己。
她有她的局限之处。
她只写上层社会名流的生活,并且与性爱毫不相关。
她所有的作品里一共只提及了两次浪漫的亲吻--- 一次在《远航》(The Voyage Out)一书,一次在《戴洛维夫人》(Mrs Dalloway)一书。
在这两本相对早期的书之后,她再也没有写过任何情色的片段。
但是说真的,我怀疑人们拿伍尔夫和乔伊斯相比,对她的偏见可能更因为她的写作多关于妇女,以及当时妇女主要掌管的领域--- 家庭事件。
而乔伊斯就相对嗅觉灵敏,他写的大多关于男人。
身为女人,伍尔夫特别能够理解没有太多事情可干的女人们所经历的无助感。
她知道,并且强调说,主持家务安排聚会的生活未必就一定是没有意义的生活。
她使我们明白,即使是最恭俭的家庭生活,对于经历着这种生活方式的人而言,仍然是了不起的征程,不管它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多么平凡。
她拒绝像其他大多数作家那样,忽视这种“平凡”的生活。
这也许和伍尔夫本身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有关。
而且她也担心自己会被当成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被忽视。
如果她担忧过多或是异常兴奋,她就会陷入绝望的精神状态,那时“抑郁”这样的术语相比之下,就显得十分正常了。
在她清醒的时刻,她很擅长举办聚会。
但别的时刻,她简直叫人无法安慰。
她看到幻觉。
她用天才特有的致命的犀利,猛烈抨击亲近的人,她的丈夫伦纳德(Leonard)首当其冲。
而这苛刻的本领,即使在逻辑丧失的时候,也依然功力不减。
这样的弗吉尼亚就一点都不可爱了。
黑暗的魔咒总会逝去,通常也就是几个星期的事。
但是伍尔夫却常常笼罩在对下一次魔咒发作的恐惧中,并且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而不能维持作家生涯。
当她开始写小说时,她对自身疯狂的恐惧使得她写了两部相对传统的作品:《远航》(The Voyage Out)和《夜与日》(Night and Day)。
她想向自己和他人证明,她(大多数时候)足够清醒,也可以像其他小说家一样写出正常的小说,而不是一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和疯狂怒吼。
她尤其要力图证明自己的健康,因为她的编辑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乔治•达克沃思(George Duckworth), 而此人曾在她12岁时非礼过她。
不难想象,通过这最初的两本书,伍尔夫想向达克沃思证明,他并没有对她造成长久的创伤。
也不难想象,同时期几乎没有男性作家身陷这样的境遇。
在《夜与日》出版之后,为了缓解伍尔夫的“黑暗魔咒”和燥郁不安,她和伦纳德搬去了里士满(Richmond)安静的郊区,并在他们自己住处的地下室创立了印刷社。
这就是霍加斯出版社(Hogarth Press)的发源地。
它早期的出版物包括了伍尔夫高度反传统的小说《雅各的房间》(Jacob's Room)。
和伦纳德一起出版她自己的作品,造成了很大的变化。
很突然地,伍尔夫就不再对任何人作出回应。
她已经证明过了她有能力写出类似其他作家的小说。
这样,就迎来了她创作的辉煌时期,该时期一直延续到她去世为止。
她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雅各的房间》之后,紧接着出版了《戴洛维夫人》,《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奥兰多》(Orlando),并从此一发不可收。
这份新的自由对于伍尔夫成为艺术家很关键,却对她的阵发性抑郁治疗效果不大。
抑郁症困扰了她的一生。
当时,心理学还完全没有成形。
虽然霍加斯出版社后来出版过佛洛依德(Freud)早期的书籍,但是当时伍尔夫却没有任何治疗方案可以借鉴。
在二十世纪20年代,人们认为精神不正常起源于牙齿发炎,并最终感染大脑。
伍尔夫因此拔过几颗牙,却并没有好转。
尽管如此,如果说伍尔夫比大多数人都更了解最深痛的悲哀的话,她通过奇特的意志显示,她也比几乎所有人都更擅长传递活着的美好--- 那份能够在一个普通的六月的星期二,生活于这个世间的平淡的喜悦。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粉丝如此狂热的爱着她。
她知道生活有多么糟糕。
但是,她仍然坚持相信简单永恒的美好,尽管美好往往转瞬即逝。
伍尔夫对于世界的热爱与乐观,这份坚定值得我们信任,因为她是一个经历过生活最低谷的作家。
在她的书中,生命生生不息,宏伟奢华,美妙绝伦;它超越障碍与挫折。
我在高二的时候第一次读《戴洛维夫人》。
我很懒,不是那种可以拿本书读得如痴如醉的孩子(而且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就读的洛杉矶的学校专为懒人修订的课程中,并没有收录此书)。
我只是急切想取悦一个当时在读这本书的女孩。
我希望,通过显得有文化一点,我可以获得女孩的芳心。
如果你还不了解,《戴洛维夫人》讲的是一个叫做克拉里莎•戴洛维的女人一生中的一天。
这位克拉里莎•戴洛维是个52岁的夫人。
在书中,她接受了个任务,遇到了已经没有火花的旧情人,睡了一小会儿,办了个聚会。
这就是全部情节。
然而在此书中,我们并不仅限于克拉里莎的视角。
人物间的思维意识不断交替,就像接力赛中选手们的接力棒一样。
我们进入年老的求婚者彼得•沃尔什(Peter Walsh)的脑海;我们和克拉里莎的女儿伊莉莎白 (Elizabeth)一起购物;我们再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了弹震症,精神失常的老将塞普蒂默斯•沃伦•史密斯(Septimus Warren Smith)一起待一段时间。
我们还进入了一些完全次要的人物的脑海中,不过都是很短的片刻而已--- 一个与克拉里莎相遇于邦德街头(Bond Street)的男人,一个坐在海德公园(Hyde Park)长凳上的老太太。
我们最后总会回到克拉里莎身上,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随着她平常的一天的展开,她也被身边人的不同的悲喜剧所环绕。
于是我们理解当克拉里莎,或者说我们所有人,在从事日常事务时,我们实际上徘徊于这个广阔的世界中,并无时无刻不以我们的存在改变着它。
在《戴洛维夫人》一书中,伍尔夫断言,任何人一生中的一天,如果仔细观察,都蕴含了我们对于人类生命希望了解的一切,就像每一股DNA都蕴含了整个生物体的蓝图一样。
从《戴洛维夫人》和伍尔夫其他的小说中,我们知道,没有生命是微不足道的,只可能是人们观察它们的方式不对。
我在15岁那年,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些的。
我看不懂《戴洛维夫人》,而且我也完全没能在那个女孩面前显得机灵(上帝保佑她,不管她如今在什么地方)。
但是即使身为一个无知且懒散的孩子,我已经能够注意到伍尔夫语句的密度、对称性和强度。
我心说,哇,她运用语言就和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玩吉他一样。
我这样说的意思其实是,她在混乱与秩序间游走自如。
她信手拈来,然后在句子似乎即将松散无序时,又及时将它拉拢结合进主旋律。
我在此之前唯一的写作经历还仅限于简单的告示。
伍尔夫的句式对我醍醐灌顶。
很有可能别的书籍中也有类似的叫人称奇的语句。
事实上,我后来发现有一些书确实如此。
阅读《戴洛维夫人》逐渐地使我变成了一个读者。
那次的首次阅读,使我既迷茫又心存敬畏--- 甚至可以说,它改变了我的信仰。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我试图写一部关于伍尔夫和《戴洛维夫人》的小说。
我虔诚地来实现这个理想。
因为,其一,当一个人和天才站在一起时,他会显得比他本身更加渺小。
其二,我是个男人,而伍尔夫除了是个伟大的作家外,更是女权主义的象征。
长久以来,人们就认为她属于女性群体。
然而,我还是想写一本关于读书的书。
尽管我年轻时并没有读懂《戴洛维夫人》的强大内涵,它却教会我纸笔的力量。
对于我们一些人而言,在特定的时刻读了特定的书,是必不可少的人生经历,同时也和传统的带来小说写作灵感的事件(如初恋、丧失亲人、婚姻失败等)一样,是写作材料的重要组成部分。
尽管我对于写出这样一本书仍有疑虑和担忧,但是我觉得与其写一本完全知道怎么写的书,在这份未知和刺激中锻炼自己更有意义。
于是,我提起了笔。
我的小说《时时刻刻》是《戴洛维夫人》的现代复述版。
我想知道,在当今这个妇女拥有更多选择机会的世界中,克拉里莎•戴洛维的性格会有多大改变。
这很快就被证明其实是我的自以为是,无法让人信服。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尽善尽美的戴洛维夫人,谁还想再要一个翻版呢?
固执如我(固执其实是小说家一项重要素质),我很不情愿就此彻底放弃此书。
我试着将它改写成两条线,让关于现代戴洛维夫人的章节和伍尔夫当年写此书时代的情形交替出现。
在那个年代里,她不安多疑,却写下了这本不朽的著作。
我甚至还试过在奇数页写伍尔夫的故事,在偶数页写克拉里莎的故事,这样在每次翻页时,两个故事就会亲吻。
这个主意现在在大众面前说起来很像无稽之谈,但是在我一个人孤寂地思考时,却显得可行得多。
然而,即使加入了第二条线,这本书感觉还是不对。
它始终不能散发出文学的气质,而固执地只是一个小说的构思,而不是真正的小说本身。
到这时,我几乎已经决定就此放手,重写本书了。
但是一天早晨,我坐在电脑前,开始思考为什么伍尔夫对我如此重要,以致于我愿意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就她和她的作品,写一篇注定失败的小说。
诚然,我热爱《戴洛维夫人》,但是每个小说家都有自己钟爱的许多部作品,他们却很少有人感到有必要为了本旧书来写一本新书。
(我唯一能想起的例外是让•里斯(Jean Rhys)的《藻海无边》(Wide Sargasso Sea)。
当然,这本书是从罗切斯特(Rochester)先生的第一任妻子伯莎(Bertha)的角度来重新讲述了《简爱》(Jane Eyre)。
)那么,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电脑前,我想象着克拉里莎•戴洛维,继而又想象她的创造者伍尔夫,站在她的身后。
然后,完全没有征兆的,我想象着我母亲站在伍尔夫的身后。
我开始思考这一切,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母亲,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第三个女性的合适人选。
我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正是伍尔夫称作“宅屋里的天使”的那种女人。
和许多这样的天使一样,我的母亲将她的一生献给了这个对她而言极其狭小的天地。
她在我眼中,一直像个亚马逊女王,却被捕获到这郊区,被迫生活在这个难以容纳她的牢笼之中。
而这一切,又似乎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我的母亲通过对任何细节吹毛求疵来掌控她对生活的失意。
她可以为了决定聚会上鸡尾酒的餐巾而花费大半天。
她每顿饭都做得极其精致,却仍然不住担心做得不够好。
细菌终于决定不再进驻我家,因为它们在此完全没有生存之地。
坐在电脑前,我开始思考……如果你把最终的目标去掉(这目标对其中一个女人是小说,对另一个,是一个任何糟糕阴暗的东西都不能生根的完美精致的家),剩下的,其实是相同的努力--- 努力去实现一个理想,与崇高相接,创建出无论多么了不起的双手和思想都无法创建出的宏图伟业。
从某些最基础的层面上来看,我的母亲和伍尔夫是在从事相同的伟业。
她们都在追求无法实现的理想。
俩人都永不满足,因为她们的成果,不管是小说还是蛋糕,都不能而且永远无法与她们的理想相称。
这个理想,好像永远飘忽在遥不可及的前方。
在伍尔夫的遗志下来看,这样的等价是对的。
她一再强调,没有生命微不足道,女人的生活比男人的更容易被忽视。
因此,我将我的母亲改名为劳拉•布朗(Laura Brown,名字来自于伍尔夫的文章《贝内特先生和布朗夫人(Mr Bennett and Mrs Brown)》),这本书被修改成了三条主线并行。
我按照这样的构思写下去。
尽管一个伟大的作家什么时候说起来都首先是“一个伟大的作家”,不管他或她的人生以及其他事件如何,伍尔夫却很可能是女性生命最伟大的编年史编撰者。
她塑造的女性形象从不是声明显赫亦不是臭名昭著。
她们拥有的技能都只是传统的女性技能。
戴洛维夫人和《到灯塔》中的拉姆齐太太(Mrs Ramsey)一样,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主人。
她们都非常擅长组织晚宴,使晚宴上每个人都不受拘束并有参与感。
她们确保食物和中央摆设完美无瑕。
这样的技能,在此后的几十年里,已大大贬值。
我们如今更倾向(也最好是这样)女人能够负起更大的职责。
而这些职责,即使在2011年的今天,仍然更多是赋予男人身上。
伍尔夫的天才,部分还在于她从不贬低她创造的女性角色,也从不夸大她们的功劳。
反而是她小说中的男人们让人感觉到有点可笑:理查德•戴洛维(Richard Dalloway)在法庭上干着一份渺小的工作,拉姆齐先生需要人们对他的智力、能力与潜能不断地给予肯定。
在书中,当男人们不断工作,并对他们在世间的地位沮丧叹气时,女人给她们的男人和家庭注入生命。
女人是房间里流动着的电波。
女人不仅是安慰的源泉,也是活力和智能的源泉。
她们知道,当我们的工作最终被年轻人接管,我们的尘世工作被束之高阁之时,我们仍然需要食物和爱。
伍尔夫对于这一切尽管写得十分睿智,真实生活中却并不如此肯定。
这一点其实并不算意外。
在她的眼里,她的姐姐瓦内萨(Vanessa)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瓦内萨有孩子有爱人,有一种敢作敢为的气概,伍尔夫甚至愿意成为瓦内萨的画中人。
伍尔夫承认,她的姐姐未必是学者中最聪明的,却拥有炽热的激情,而她自己,则是个干枯不育的老处女姨娘(她和伦纳德的婚姻是友善的,却没有激情),终生写书。
尽管这是个令人羡慕的职业,与生儿育女相比,终究相对枯燥。
即使她写出了《一个人的房间》(A Room of One's Own)这样的作品,她仍然有着上述想法。
早期的女权主义,实现起来远比我们想象得要难。
你也许可以说,衡量一个艺术家的伟大与否,就看他是否能够超越他或她本身的个性、对安全感的渴求以及其它小毛病。
伍尔夫为女性呼吁平等,但同时,也因为自身没有后代,而觉得活得很失败。
令作者、代理商和编辑们意外的是,《时时刻刻》(这原本是伍尔夫对于《戴洛维夫人》一书最初的命名)不知什么原因,逃离了似乎是它显而易见的命运安排--- 被伍尔夫的一小群粉丝阅读(很大可能还不被认可),然后以仅存的一点尊严,向剩余的读者进军。
它销量还不错(如果以畅销书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最大的惊喜是,它还被制成了电影,且大受欢迎,由妮可•基德曼(Nicole Kidman)扮演弗吉尼亚,梅丽尔•斯特里普(Meryl Streep)扮演克拉里莎,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扮演劳拉。
很多人问我,我觉得伍尔夫会对书和电影怎么看。
我肯定,她不会喜欢我的书--- 她可是一个非常凶暴的批评家。
她估计也不大会喜欢这部电影,不过我还是愿意认为,她看到自己由美丽的好莱坞电影明星扮演应该会很高兴。
我的母亲,作为小说中唯一活着的人物,对小说并不满意,尽管她勇敢地表示她喜欢。
我实在愚蠢,居然会认为她会对此事很高兴,因为我把她的生命看得如此重要,必须写进小说。
我却没有想到,她会感到被曝光,被背叛,以及被误解。
母亲们,永远不要让你们的孩子成为小说家。
在小说出版几年以后,电影还在制造之时,我的母亲被查出来患有癌症。
因为长期没有检查出来,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在确诊后,我母亲活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我和我的父亲,姐姐一起,在洛杉矶与她相伴。
我致电给电影制片人斯科特•鲁丁(Scott Rudin)。
我说,我的母亲估计看不到电影上映了,能不能请你安排,让她看到目前你已经拍出的电影片段?
鲁丁当时只有20分钟的日常纪录片,他派人送到我家。
我把碟片插入电视,而信使则在另一个房间耐心地等待。
于是我和我身患绝症的母亲,一起坐在从我15岁那年就买回的沙发上,观看朱丽安•摩尔扮演着她,仿佛又回到她年轻的时代,神采奕奕。
这在世间万物之间只能算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它是一件微小的恩惠。
然而,十年之后,我仍然为事情的运作方式感到惊奇。
在岁月长河的一端,伍尔夫开始写作一部新的小说。
她担心这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好奇心驱使,会不会是人类又一次失败的实践。
而这实践者疯狂远多于天赋,只是一个壮志未酬的作家,每天关注于世间普通妇女的生活。
她们被战争、折磨以及整个人类的谋杀所困扰。
在岁月长河的另一端,70年后,我的母亲这样一位理论上可以出现在伍尔夫书中的人物,观看着自己由才华横溢的演员扮演,知道(至少我希望她知道)她的生活远比她自己所敢想的要有意义得多。
没有必要去叙述剧情。。
这也不是我擅长的。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弗吉妮娅·伍尔芙”这个人本身,和扮演她的"Nicole Kidman"听说后者为扮演这个角色下了很多功夫,我只能说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绝对是全片的最亮点,如果没有她在造型上和表演上的出彩,这个电影也就挺一般的了。。
看的时候,对费吉妮娅的性顷向有点疑惑,还有她跟她姐姐的奇妙情愫,我明明是感觉到了,却也说不明白。
另外她的抑鬱症,到底因何而起??
我始终不觉得她是爱她丈夫的。
在那个年代,一切都是规划好的,她只能用书来反抗这种社会的压力,甚至最后选择结束生命。
如果后来的两位女性都是延续她的某种气质和情结的话,那费吉妮娅理所应当有同志顷向。
当然这都是猜测……幸而我在网上找到了关于对这点的佐证:“历史上的伍尔芙和她的姐姐范奈莎是英国文人圈子布鲁姆斯伯利的中心人物,但终生被自己的同性恋倾向与抑郁症折磨,最后自沉身亡。
” OK, 我很开心,证明我的猜测完全正确。。。
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有些影评介绍对电影真的有歪曲之意。。。。
只要仔细看影片,并且换位思考,就不难发现“劳拉·布朗”和“克拉丽萨·沃甘”这两个人都有LESBIAN倾向。
这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真的不明白有什么可以让一个母亲抛棄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原有的家庭,就为了某些评论上说的“追求自己的人生?
”说得也太隱晦了吧。。
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就为了不当家庭主妇跑去别的国家当图书管理员??!
这也太扯了!!!
另外我也不觉得“克拉丽萨·沃甘”同志有多爱“理查”这个男人。
只不过是初恋,只不过为了某种责任。
在她内心,她是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且去努力实行,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可以成为典範的现代女性。
“理查”也知道其实她并不爱他了,他也不想成为她思想的负担。
在生的面前,他选择了死。
正如她的母亲在死的面前,选择了生。
导演觉得这是每个人的权利,是不需要别人来议论的。
就像你可以选择爱同性,也可以选择爱异性。
其实这就是此片所要想表达的中心内容。
简单明了。
这样很好,我们看到了一条“女性面对自己真正性顷向和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的艰难歷程”。
过程是痛苦的,然而已经有了成功的例子,也必将有美好的未来。。
容我花痴一下,Nicole Kidman好有型!!
文/Aaron 作为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文艺片,《云图》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它奇妙的结构方式:从先民部落到反乌托邦的未来,不同时空的主人公们被某些代际相传的物件,以及更重要地,某种代际相承的信念串联了起来。
历时性在这里化身为共时性:每一代人都在自己的故事中感觉到了先辈无声的在场,都在先辈故事的背景下写出自己将会感染后代的故事。
在一代代人前赴后继为了相似目的奋斗、爱恨和牺牲的故事中,一种伟大和激励人心的隐喻和互文关系被创造了出来,点明了作品“穿越时空的灵魂就像横越天际的云彩(Souls cross ages like clouds cross skies)”的主题。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惊艳于这种原创性十足、新颖而巧妙的叙事文本结构设计,直到看了这部影片:《时时刻刻》。
与《云图》一样,它依赖于一本赢得了评论界良好口碑的同名小说原著。
美国作家Michael Cunningham1998年出版了这本旨在向Virginia Woolf——二十世纪伟大的英国女作家、现代主义和女性主义文学的先驱、意识流手法的开创者之一和主要代表人物——致敬的作品,并因此获得翌年的普利策小说奖(Pulitzer Prize for Fiction)。
我敢打赌,《云图》的作者David Mitchell一定读过这本书,并且像我一样,为其手法和创意所深深打动。
这种激动心情最终促使他决定仿用该手法写一部自己的小说,只不过主人公将由三位扩展到六位,而穿越时空将他(她)们联接起来的艺术品也将由小说《黛洛维夫人》变为乐曲《云图六重奏》。
于是有了2004年的《云图》。
事实是否如此,我永远不可能确知。
这不是考证,只是一个令我满意的猜测。
有了《云图》的垫底,《时时刻刻》于我并不是一部难懂的电影。
正如“云图六重奏”有六个声部,本片里出现了三个声部,分别在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五十年代和新世纪初于大西洋两岸的三个不同地点奏响,并奇异地发生着穿越时空的和鸣——这种和鸣在电影中不断以娴熟的蒙太奇表现出来。
如果你碰巧不熟悉这种手法,会产生一种由时空无缝切换带来的恍惚感。
处在时间之河最上游的是Nicole Kidman饰演的Woolf本人,毕竟,这是一部关于她的、可以说带有传记体色彩的作品。
影片中的Woolf此时正深居简出于英格兰的Richmond乡间别墅,创作她生命中最后一部长篇小说、亦成为她身后代表作的《黛洛维夫人》(Mrs Dalloway)(有同名电影,不妨对比一观)。
她是在医生的建议和丈夫Leonard的帮助下,从伦敦搬来此处的。
她身边的人相信:乡村的宁静对她的健康有利。
此前,她已饱受幻听、晕厥等症状的折磨,并两次试图自杀。
同样尝试自杀的还有处在时间链条第二环上、住在五十年代洛杉矶的Laura Brown。
在《革命之路》、《禁闭岛》甚至《盗梦空间》(没有明确交代时代背景,应该是近未来,但在表现中产阶级家庭生活的悲剧上与前述影片十分相似)等影片中均有深刻反映的、战后市民阶级妇女的典型生活状态和创痛同样发生在她身上。
男人们风尘仆仆地从战场上返回,旋即又投入了战后规律而繁忙的日常工作中。
女人被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做家务。
空旷的House、空旷的草坪和街道、愈显其静的炉上蜂鸣的开水、坐牢般仿佛凝固了的时间,这一切都诉说着以性别权力关系失调为核心的家庭危机。
如果说战时女性的角色,像迷你剧《太平洋战争》中表现的,是公开地慰安刚从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九死一生逃出生天来到墨尔本休整的美国大兵;战后妇女的角色,则是为这些凯旋而归的英雄们Breeding&Nursing后代。
令人窒息的环境导致了女人们诸多非个人化的、社会结构性的悲剧:在《革命之路》中是流产而死;在《禁闭岛》中是发疯杀子;在《盗梦空间》中是永堕幻境;在本片中,则是自杀中止之后的离家出走。
Laura的儿子Richard是一个天性敏感的孩子。
Woolf称其为The Visionary,即指此意。
他在母亲怪异的表现中本能觉察到诀别的临近,这使他恐慌不已。
这是最打动的我一个段落。
它让我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些追忆过去仍然鲜活生动的对母亲的依恋和对她一去不归的恐惧。
有哪个幼童没有患过这种相思和恐怖病呢?
不同的是,大部分孩子的担忧从未成真。
而Richard则没有这种幸运。
童年的阴影给他的心灵留下了难以修复的创伤,一种恐惧、孤独和被抛弃相互交织的复杂感受从此贯穿了他的一生,以至在他自杀前的片刻,脑海中闪过的仍是隔着窗户对母亲身影大呼的影像。
三声部中在时间上离观众最近的角色Clarissa Vaughan就是在与成年Richard的互动中被镶嵌进时空链条的。
这个住在纽约、被后者称为Mrs Dalloway仿佛就是那个Woolf笔下的主人公在今天转世的女人,为了庆贺Richard的诗歌作品获奖、更为鼓励其重归社会和拥抱生活,准备家中举办一个Party。
她的努力没有换来Richard的回心转意,正如Leonard的努力也没有换来Woolf的回心转意一样。
后二者因为饱受生理痛苦,因而也分享了相同的理念:自己的死去,是为了其他人更好地活着。
但是,那些与爱人和伴侣共度的finest moments, 不会因为他们的死亡而有丝毫褪色。
这些时光,如Clarissa向女儿总结的存在主义命题:我曾以为它们是幸福的开端,而其实它们就是幸福,就是幸福本身。
就这样,三段不同的时空织成了一曲完整的重奏。
Woolf在二十年代的英国乡村创作《黛洛维夫人》,Laura在五十年代的美国西海岸阅读《黛洛维夫人》,而Clarissa则在照料身患绝症的Laura之子Richard的同时成了现实版的黛洛维夫人。
Woolf与Richard均是作家,他们在创作手法和对作品标准的坚持上是共通的。
Richard不能忍受的,除了无用之躯,还有无法实现理想创作状态的痛苦。
这种状态,据他自己描述,应是能够描绘出一切,一切时刻的一切细微感受。
这正与Woolf开创的意识流手法若合符节。
此外,毋须否认,四个人均有同性倾向。
Laura当着童年Richard的面亲吻来访的女邻居是不是给了后者以影响,这点不能确知;但Clarissa是一个公开的Lesbian及有一个人工授精而来的女儿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无论如何,与其说同性恋是又一个联接时空的媒介,不如说是另一种向Woolf致敬的方式。
毕竟,后者在作品中对性别角色和性别认知进行了深刻的探索,在生活中也跟包括自己姐姐在内的一些女性暧昧不清,这些事实早已在汗牛充栋的Woolf研究文献中被反复指出。
叙事结构的相似不能掩盖《时时刻刻》在主题气质上与《云图》的重大区别。
《云图》对个人自由的追求是外向的。
它剑锋所指的是外部的压迫,无论这种压迫是以何种形式——野蛮和弑杀、偏见和傲慢、奴隶主或精神病院、大公司或政府——出现的。
在这个意义上,它是现实主义的,是现代的。
它满怀进步主义的豪迈激情和昂扬自信。
它代表的是16-18世纪,也即文艺复兴至启蒙运动这一时期的现代性,或曰早期现代性,即便在它加入反乌托邦未来社会这一表面看去有点后现代的作料,以及反抗不成功仍会有人举旗踏血前行这一西西弗斯式的悲观浪漫主义成分后也是如此,抹杀不了它骨子里的激越然而肤浅。
《时时刻刻》则不同。
它位于光谱的另一个极端,即Woolf本人所开创和代表的那个潮流:现代主义。
它是反思和内省的。
它对个人自由的追逐指向人的内心。
它代表的是现代性的另一个变种,一种晚得多的现代性,一种在1910-1930年代兴盛勃发的,为伍尔芙、艾略特、乔伊斯、波德莱尔、本雅明等一代人——走过了一场世界大战又眼睁睁看着另一场世界大战悄然逼近并最终扑面而来的那一代人——所广泛分享的精神意识。
我无力评价同样的结构形式应用在截然不同的主题和艺术思潮上,哪一个更成功。
我真的认为二者各擅胜场、各臻其妙。
在《云图》这样的作品中,跨时空重奏手法能够更有力地烘托出斗争的主题,倍增了鼓舞人心的道德力量。
而在《时时刻刻》这样的作品中,同样的手法能够激发出观众的同理心,使他们对那些生活中剪不断理还乱的特定人类境遇心有戚戚。
前者使人感到不同时空在一个四维观察者的视野里一览无余,呈延展状;而后者却仿佛所有时空被扭成了一个结,钉死在一处。
这种差异不是偶然的,与它们各自对时间的想象有关。
《云图》的时间观是线性的,它相信救主的最终降临,它认为胜利/成功/幸福在前方,留给此刻的是奋斗。
《时时刻刻》不同,它不相信弥赛亚叙事,相反,它认为生活的价值就是在一场绵长的搏斗和挣扎中偶尔品尝到神性降临的瞬间,如Clarissa说给女儿听的:某个早晨睁开眼突然降临的幸福充溢感。
就这样,以一天写尽三个女人一生的尝试,《时时刻刻》的作者完成了一次向Woolf的崇高致敬。
他们成功地抓住了那个出现在Woolf留给丈夫绝笔信中的关键词——the hours,对这个简单词组背后蕴藏的现代主义真谛——生活本没有什么宏大目的和理性面貌,有的只是分分秒秒时时刻刻的悸动、恐惧、忍耐、满足与欣慰,只是这些情绪的纠葛不清和与他人心灵的痛苦交缠——心领神会。
别出心裁的结构骨架撑起了Woolf本人称之为在其作品中永恒出现的内容血肉——生与死。
三位天后级女星的表演更令整部电影增色生辉(个人认为朱丽安·摩尔要比妮可·基德曼发挥得更出色一些;后者的化妆师功劳不亚于演员本人)。
如果有什么可以作为纪念伍尔芙120周年诞辰的贺礼,那一定非电影《时时刻刻》(于2002年上映)莫属了。
非常棒的题材,关于女性对于自我存在价值的思考以及冲突,以及作为,100多分钟却并没有让我感触太多;记得的是三位足以同时拿到最佳女主的演技派,以及影片本身完美的配乐;文艺女青害死人;目前妮可唯一一座小金人
女性和人的心理是世界上最难理解的两样东西,这部影片又恰恰是讲女性心理的,这对于感情缺乏敏感的观众来说是多大的煎熬。 @2011-07-29 15:35:20
直面生命.了解它的真理,看到它的实质.等你看明白了,就将它抛弃
实话说,没看明白,也不想再看了……
就因为那鼻子,我没找着妮可基德曼,又确认主演名单,定格画面,之后看眼神和身材,伍尔芙真的是妮可基德曼演的,很意外。要说饱暖思淫欲,抑郁症人群的定位也是小康家庭吧,拥有丈夫,孩子,房子,车子,身份,理应对家庭负责任啊,为什么轻视生命,让那些身染顽疾、欠一屁股债的人的人情何以堪?
实际受到的触动远没有本以为受到的触动大。或许该找个安静的时间重新看一遍。
剧终勉强理解到电影想表达的道理,而前面的铺垫让我睡着了很多遍,可能个人原因比较无感吧。
最好看的shit
我只能承认:我绝对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文艺女青年,就因为我不喜欢这部冗杂的电影,就因为我看不懂矫情狗血的情节,就因为我直到看完也没看出哪个是妮可·基德曼,就因为我实在无法理解化妆师为啥要给尼可化那样的妆?!
就因为一个dalloway夫人作为三个女人的线索,就可以成为经典??Virginia和laura有那么好的家庭,那么爱她们的丈夫,就因为自己认为生活不是自己喜欢的,就可以做伤害爱自己人的事情?太难以理解
妮可基德曼的Woolf会让我觉得,像奔赴命运那样奔赴死亡是理所当然的。死亡是一种超验的召唤,无论医生怎么定义这种情绪为疾病,无论身边人如何遵照世俗捧出繁花般美丽的爱,当待在他们身边时唯有刻骨的孤独和辜负好意的愧疚时,出走或者死亡也成为斗争的一部分。我并不想把这部影片单纯地归类到女性主义的标签下,劳拉布朗的困境在我眼里是最符合“世俗教条对女性的束缚”的,但是Woolf和克莱莎不完全是,说到底,我们到底要给予人生什么呢,毕竟,死亡的权利也是一种权利,处置生命的自由也是一种自由。
114分钟的无语凝噎 不同年代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女性 却都有着各自的痛苦与挣扎 “亲爱的雷纳德,要直面人生,永远直面人生,了解它的真谛,永远的了解,爱它的本质,然后,放弃它。” All the Hours
证明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老话的正确。小男孩叫妈妈的一幕久久难忘,站在她们家人的角度,给这部片子打上了惊悚片的标签。
将一个宏大的女性主义话题作为主题,三个女人通过一本《达洛维夫人》串联起来,虽然深处的时代不同,但都面临着关于生活的抉择,对死亡的主题一直贯穿始终。直面人生,了解人生的真谛固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生而为人仍然不能放弃这种追寻。要想把人生看透,就要真实面对人生,去了解其本质,最终了解本质后,就会热爱生命,然后才舍得放下。
时时刻刻,絮絮叨叨。
这片就属于吧……刚看完可能没什么感觉 但看完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不停地回闪那些画面 让人越想越难受那类的 ←看完很长一段时间后改的五星
非常强大的fan movie。Kidman的扮相未免和Woolf真人太像了一点吧!
是我的认识度不够么,没看过评介的的话谁能知道这是在说女性和女权,只不过是三个平常生活中有着幻听和轻度抑郁症的神经质女人罢了
Always the love,always the hours. 我以为,这只是幸福的开始,而这其实就是幸福。这转瞬之间。/ 亲爱的伦纳德,要直面人生,永远要直面人生,了解它的本质。最后,认清它,热爱它的本质。然后,从中得到解脱。伦纳德,永远记住我们之间的岁月,那些岁月,永远记住我们的爱。And the hours... ——弗吉妮娅·伍尔芙
本是拉拉情,奈何与男婚。拉拉为人母,不忍舍此生。待到分娩后,终得出家走。男孩懂母意,长大难忘怀。写书明母志,遗恨仍难消。又明生命意,不为他人活。若无自由志,万物皆可抛。乡村为你好,伦敦相爱杀。但求上战场,感受生命真。拉拉新世纪,为母不婚男。勇敢吻下去,活出真性情。自杀严肃事,一去不回头。何以得解脱?定有第二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