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独放”公众号)作者:Lawrence GarciaLawrence Garcia是一名自由职业影评人,目前正在约克大学攻读硕士学位。
译者:Pincent时长近3个小时的《椒麻堂会》(A New Old Play)的开场设定于上世纪20年代,影片通过一个川剧团的首席丑角丘福(易思成饰)的命运变迁,追溯了半个多世纪的中国历史。
因而作为邱炯炯的第一部剧情长片,这部电影呈现了一个时代的巨大断层,影片的叙事跨越了“大跃进”和“十年浩劫”等时代标志,电影中的人物见证了许多新事物轰轰烈烈地宣告出现。
然而这部电影同样也是一个关于延续性的故事,探索了我们与文化传统和习俗的关系,特别是从艺术的角度。
正如影片中的一个标题卡所提示的那样,“新戏从来话旧事”。
那么一方面,《椒麻堂会》是对艺术家的历史角色的一次肖像,受制于物质存在的各种偶然性;另一方面,这又是一部讲述那些超越个体局限的古老传说的电影——那些尽管有人一直在尝试根除但似乎永远不会消失的故事,那些在叙述中生动再现并重新创造的故事。
然而,当影片开始时,这位艺术家就已经死了。
电影首先呈现给观众的是他在一个迷雾笼罩的村庄里游荡,年老的丘福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物,他最终认出他们是牛头和马面这两个中国民间传说中负责将人们带入阴间的神灵,他们受阎王爷之邀,护送丘福到鬼城酆都,那里是亡魂转世投胎的地方。
丘福别无选择,只能跟随他们。
从这里开始,《椒麻堂会》的叙事主要在这个阴间的部分和丘福的前世场景之间交替进行。
其生前的部分从他7岁就进入了四川“新又新剧团”学校开始讲起(他在这个年龄段由陈浩宇饰演),虽然他一开始他是个讨厌鬼,但他很快就成了剧团的明星演员,也很受剧团的创始人麻儿(邱志敏饰)喜欢,麻儿是个军人,也是个狂热的戏迷。
宽泛地讲,2021年洛迦诺电影节评委会特别奖得主《椒麻堂会》可能会让人想起贾樟柯的《站台》(Platform, 2000),该片同样从一个小剧团的角度描绘了宽广的中国历史。
但就风格而言,邱炯炯完全摒弃了贾樟柯的现实主义美学倾向,转而选择了川剧的视觉语言。
影片在精致的戏剧场景中展开,以正面构图与充满运动的平面构图为特点。
例如,抗日战争时期的士兵抬着伤员的情节在如同立体模型的舞台上上演,人物都成了剪影;当新又新剧团在经受战乱后暂时逃往台湾时,他们的旅程是通过一艘船在蓝色织物的波浪上摇曳的动作来展现的,即使是阴间的场景也呈现了与阳间部分同样饶有趣味的形式技巧。
因此,邱炯炯采用了创造性再现历史的方式,其魅力不在于详尽描绘,而在于使用选择性的细节,依赖于观众想象投射的能力。
在其史诗般的篇幅里,《椒麻堂会》包含了一些川剧舞台之外的艺术和文化发展的关键形式。
在一次为鸦片成瘾的演员举办的讲座中,有人展示关于鸦片危害的幻灯片,其间接地指向了早期电影的“拉洋片儿”(一种中国民间文娱活动,在装有凸透镜的木箱中挂着各种画片,表演者一边说唱画片的内容,一边拉动画片,观众从透镜中看到放大的画片);在一个褐色调的视点镜头里,摄影机无声地平移摇过一个院子,让人想到了无声电影时代的在美学上的限制;影片中还出现了一份详细介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一种系统性训练演员的方式,由俄罗斯剧作家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Konstantin Stanislavski]在20世纪上半叶提出,他的方式强调了他所谓的“体验艺术”)的地下读物,指向了与川剧传统相去甚远的表演技巧。
即使在丘福和他的剧团伙伴们面对执政党的审查压力和反革命活动的指控时——更不用说当时普遍的饥荒和个体遭遇的悲剧——我们也目睹了他们正面对着他们的艺术在日益过时和衰败的问题。
“现在我已经死了,我才知道大幕落下的时候戏还没有唱完。
”当他们快到酆都的时候丘福对他的一个阴间同伴说道。
这句台词不仅肯定了来世,也强调了《椒麻堂会》的核心张力,即这样一种观点:社会中所有的变化,无论是革命的还是反动的,最终都是过去某种程度上的延续。
(我们不仅在影片的各种风格形式中看到这一点,在影片最后围绕着丘福儿子的代际冲突叙事中也看到这一点。
)在影片结尾的部分,唯一存有悬念的问题是丘福是否会喝下孟婆汤,这将抹去他的前世记忆,为他转世投胎做准备。
换句话说,他最后对抗的不是死亡,而是遗忘——这是每个演员都面对着的巨大恐惧,也是一个民族的文化永远存在的威胁。
言下之意,只有当所有人都遗忘了台词时,一出戏才真正结束。
在一个满是想让我们忘记过去而只关心他们对未来的愿景的人的世界里,《椒麻堂会》证明了严肃艺术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帮助我们记住过去。
原文:https://www.filmcomment.com/blog/the-worlds-a-stage-a-new-old-play-qiu-jiongjiong-review/
荒诞的表演形式,却讲述了一个真实的那个年代。
故事发生在40年代的川剧团,所以对白都是四川话。
主角是从小被遗弃在川剧团的一个孤儿,叫邱福新,他逐渐长大并成为川剧团的著名丑角。
他经历了抗日时代,解放战争,解放后的三年自然灾害,再到荒唐的文革。
邱福新戏虐人生,苦中作乐,但他和自己的妻子相依为命,两人心地善良,还收养了被遗弃的女婴儿。
但是在时代的浪潮之下,他们还是吃了很多苦,最后邱福新被牛头马面带到了地狱,结束了他唏嘘的一生。
影片的道具好似戏曲,比如用白布表现河上波浪,故意打造出一幅戏剧画面。
但故事本身是真实且感人,特别是川剧团如何度过艰难的自然灾害和文革时代,表现力还是很好的。
很有创意。
所有画面应该都是摄影棚内的,我感觉这故事可能做成话剧更合适,一个现代话剧。
像目前这样,远镜头的时候看整体场景还有点韦斯安德森的感觉,但近距离特写又太多。
看下来就是作为一个电影太过粗糙,作为一个话剧的电影版又有太多多余镜头和场景。
但又没安德森的那种明显的风格,做得不够极致。
整体看起来观感其实挺怪的。
可惜故事节奏略太拖沓了。
起码得砍掉一小时,乃至对半砍才行。
小演员演技不到位,但是有大量的戏份和特写镜头就是个败笔。
故事看起来有那么点点《茶馆》的味道。
一来是以一个地点或人物为基点去看时代的变迁,二嘛,就这股子冲鼻的腐儒味儿,难怪得的都是外国的奖项。
一生,说长,也就三万六千天,说短,也就短短几十年,恍然已过一万两千天从来都不懂到底人是怎么一回事,更不懂到底如何做人,茫茫然就过了三十五年每次跟父母打电话,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感,当你爱他们时,他们要求你;当你怨他们时,他们向你认错;当你无力时,他们又鼓励你;当你无言无语时,他们又假装汇报近期的生活……总之越来越无法说清楚我到底想说什么回眸短短三十五年,我最怕什么,以前可以用无数冠冕堂皇的词自我敷衍,比如我最怕恐惧,我最怕无聊,我最怕孤独,我最怕自我虐待,我最怕无人诉说,我最怕碌碌无为,我最怕惶惶不可终日,回望开来,这些都是某种自我欺骗吧看完这部电影,我最怕自己失去爱啊……你说爱是什么呢?
不言不语地凝视、相忘人世的回忆、无声无息的陪伴啊……============================================写到这里,突然有个灵感,下回找同行请教请教,我找了这么多感觉和道具来填充我的无意识生活,比如烦躁苦闷,比如蓦然回首却没有灯火阑珊处的那人,比如淡淡的孤独和浅浅的造作,都是我对自己的某种误解也许,一生最怕对自己的误解和错付…别人怕终究错付他人,我只怕终归是错付了自己…
好友西施(男)给我推荐了这部电影。
作为川人的后代,看起来更加五味杂陈。
我给他留言:感谢西施。
推荐《椒麻堂会》给我。
看完了,看得我男默女泪。
正所谓:唱戏掏粪、瓦片烤蛆。
也正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此片是《活着》和《霸王别姬》的合体。
面对苦难,不同于福贵的忍受,也不同于程蝶衣疯魔自毁,这群川人面对苦难甚至死亡时,自有一份苦中作乐的诙谐,这也是一种生活态度吧。
勿忘历史,珍惜现在.....如果我老爸在,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推荐他看这部戏。
顺便说一句,我认为丘福没有喝孟婆汤。
他此生虽苦,但是遇到了收留他的师叔,照顾他的驼背,不离不弃的老婆......,反正人生都是苦的,何必再来一趟?
报纸没有带走,他不用去那边用此来生火取暖,同时也给女服务造成了他走了假象。
他应该是去黄泉路上陪驼爷了。
直接搬过来我在别的地方先写的英文感想了:Those who are familiar with Chinese cinemas and theatres may easily spot similarities between A New Old Play and the 1992 film Secret Love for the Peach Blossom Spring at a first glance. Both films focus on individual experience under massive political turmoils in China from 1930s to 1970s and both directors make use of theatrical elements as well as distancing/alienation effects with great dexterity. However, as the title suggests, Director Qiu isn't ambitious to create a new play ( "Secret Love" is a milestone for contemporary play). His true intention is to bring the spirit of old play back to life in a new form. Qiu reinforces his disbelief in Stanislavski's system, an approach imported from Russia into China that trains the actors utilising their conscious thoughts and experiencing the role emotionally, in a scene that sarcastically shows the playwright reading a Stanislavski's book in toilet while doing his business. Here, again, we can draw another interesting comparison between the farce-centred traditional Chuan Operas and (cultural) Revolutionary Operas that aim to instil nationalism and loyalty towards the party. The two represents diametrically opposite philosophies. Like what is depicted in the film, the protagonist Qiu Fu first learnt to sing without quite understanding the meaning of lyrics. Chuan Opera is more of a "bodily awareness and awakening" as mentioned by director Qiu. As time goes by, Qiu Fu eventually becomes an embodiment of clown-figure in his real life, displaying optimistic and frivolous attitude in the thick of every hardship.Revolutionary Operas though require spiritual loyalty and faith of the actors, fails to help its followers to find truth and navigate their lives, as seen from Ah Hei (Qiu Fu's son) and his friends' failed trip for truth in Beijing.
地狱底层职员牛头马面,骑着堪称乐山街头国民记忆的人力三轮车,游荡在嘉州城那标志性的拱形城门外,穿梭阴阳之间,目睹世事变幻;地狱新晋职员牛头马面,操着四川唯一保留“入”音的乐山方言,感叹生死流离,劝人坦然轮回。
三江汇流,大佛闭目,纷纷扰扰,无外人心。
这出漫步黄泉路、穿越忘川河、豪饮孟婆汤的new new play,乐山导演邱炯炯摆起的,是那“天下百味皆可仿,唯有椒麻属四川”的独特龙门阵。
故事的钵钵鸡:撸着时代串人生乐山城临江门附近的钵钵鸡是世人皆知的地域美食,油辣鲜香色泽红润的凉冷汁水里,浸泡着用竹签串起的各种食材,既丰富混杂,亦层次分明。
这《椒麻堂会》的故事,正是以导演祖孙三代的现实叠影,串起川剧社丑角邱福新的数十年冷暖人生,又以家庭记忆与历史时空的叠合,串起跌宕起伏的时局变迁,更以庞然大时代之冷酷行进,串起蝼蚁小人物之灼热生命。
从民国的野蛮生长到革命的毁灭癫狂,社会看似风雷激荡、巨浪翻天,实则无外乎新瓶老酒、同质轮回;从军阀崛起消失到戏伶生旦净末,人人看似个性独特、形象鲜明,实则无不随波逐流,负重前行。
舞台之上再现与映射,可尽情讽刺、嘲弄;戏剧之外灭亡与新生,才真正荒诞、解构。
待通透浸入命运,幽默通往达观,再变幻的味蕾,亦趋于人生一味。
视觉的跷脚牛肉:跷着单脚品暗汤苏稽镇的跷角牛肉盛名在外,经久不衰,创造之人将曾无用之牛杂混搭中草药汤锅,熬出暗黑却鲜香的汤品。
美食对应美学,美学折射哲学,这《椒麻堂会》的色调暗淡而诡异,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荒凉与贫瘠,凄云愁雾与其说是怪力乱神的显魅,初看让人脊骨发凉;不如说是疏离不经的丰盈思索,细品让人拍案称道。
东方有阴间风格,路径导向六道轮回,西方有哥特美学,寓意在于接近上帝;个体命运的终极灵光,东方有极乐,西方有天堂,但二者亦同有地狱,只是这阴间阳世,本无分别,天堂地狱,一念之间,无论是活人变成牛鬼蛇神,还是大鹅幻化的店小二,食客若不拘小节,淡然跷起二郎腿端碗即食,品尝暗黑醇厚的混沌一味,岂不快意而美哉?
形式的豆腐脑:嫩豆花配馓子脆牛华镇的豆腐脑被誉为乐山小吃之首,起源则需追溯至明末清初那场轰轰烈烈的“湖广填四川”运动,移民以北方的胡辣汤制法加入鲜嫩的西坝豆腐花薄片,再吸收清真油茶做法加入馓子、黄豆,碗里乾坤汇聚,方成川南小镇之传世名点。
《椒麻堂会》的片场在四百米的室内大棚,欲以封闭逼仄空间展现广阔多变的时空,除了借助传统川剧“以小见大”的布景语言,以浅景深产生趋于平面的浅透视空间,更善用镜头语言的技巧,以横向运动的正面构图转译空间与事件,“小人书式”的绘图布景,“连环画式”的叙事形式,章回体小说的结构布局,轰轰烈烈的大事件、大运动,方方面面的多关系、多场景,浓缩而成一部舞台剧式电影,混搭之间蕴藏巧思,观赏之时竟不突兀,这平浅空间的多元延伸,嫩滑之中犹有嘣脆,回荡着历史的悠长余味。
常常有人说:“四川人是天下的盐”。
无论哪种动物,生命中缺了盐万万不行,无论哪个时代,历史缺了四川人绝不完整。
而就在乐山市的五通桥区,也曾是四川首个股份制有限公司——上市企业川盐化的总部所在,尽管当代人对川味的理解,多集中于椒(辣椒)麻(花椒)二料,但八次移民迭代的四川省,历经水陆兴衰的乐山城,大多数川人早学会了糅合调侃、韧性、爽辣、酥麻之调味应对无常,椒麻也好,椒盐也罢,当几乎所有“新又新”剧团的new new play纷纷还魂成了new old play,川人择善而固执,正如邱福新所说:“现在我已经死了,我才知道大幕落下的时候戏还没有唱完。
”那些不再提及不愿正视不敢相信的存在,依然在阴影之处伺机而动,就像影片中乐山地域元素拉满,却唯独缺席了那副名为“贰柒拾”的红底双色长纸牌。
——谨以此文铭记各种运动、感叹川剧衰落及怀念“云之南”纪录影像展
导演邱炯炯以自己祖父川剧著名丑角邱福新的人生经历为蓝本而作的电影。
乐山人不会陌生的川剧团“新又新”,长辈们不会忘却的关于上个世纪的记忆……人生的起伏跌宕化成一幕幕小品,在乐山话背景的言语打趣之间,苦难也被佐上了椒麻味儿。
黄泉路上打麻将、饮小酒,轻舟揺过忘川河,最后孟婆馆里喝下孟婆汤,坦然离场,再多不舍,也都不记得了。
看完电影再去走一遍老城区的路,婺嫣街、涵春门……我们不经意也在历史之中了。
涉及部分剧透,未看影片的影迷请谨慎阅读仙品公号【暗的光】,欢迎大家。
感谢组织,得以在开年初邂逅这部令我垂涎已久的口碑佳作。
看完的第一反应是:当下想不到任何问题向邱导提问,且这部影片只属于大银幕。
沉浸在画中影像三个小时,谢幕后依旧脑瓜子嗡嗡,于是我通过录音记录下来本次的映后对谈并梳理成文字,希望能够让我在清醒后能够再度重温当晚的如梦如画。
Question:为什么影片叫做《椒麻堂会》?
A:椒麻其实就是四川口味。
堂会就是当年有权有势的人们请艺人去演出。
堂会作为个体来说,我们一直都在参加时代的堂会,所以这部片其实讲的是文艺和权力的关系。
总的来说,这就是一部四川口味的堂会戏。
Question:从《大酒楼》到《痴》再到《椒麻堂会》,之前其实都是纪录片,是哪个节点导致导演会从纪录片转而拍摄剧情片,缘起是什么样的?
A:起初我的纪录片更倾向于对人物肖像的刻画,以刻画时代的个体为主体。
而《痴》开始了剧情和记录相结合的手法,到今天过度到剧情片,其实算是一种较为水到渠成,比较自然的流程。
总的来说我的纪录片还是会更多的去讲历史,跟椒麻堂会里的讲故事去说书其实是一脉相承的。
影片主人公邱福的原型其实是我的祖父,18年拍过短片《彩排记》,算是对于我祖父逝世20周年的小丑专场的一个演出,我在里面是生发了一个想去书写丑角人的表达意义。
17年我祖父逝世30周年的时候,我父亲写了一本传记,让我给他画插图(邱炯炯是画画的),画完15个章节的插图之后我完全意犹未尽,我就觉得我该用《痴》衍生出来的方式去探索,继续去讲述一个关于我祖父的故事。
Question:影片当中,扇子道具的意义是什么?
A:扇子算是奇玩(奇特的玩具),扇子的作用其实不全是扇风,对于戏曲人和说书人算是一种“法器”,其实也是小丑的法器,拿到扇子时可以用它来做出很多意象化的表达,可以理解为醒木或镜头,它是一个很有利的辅助情感的法器。
Question:邱导您好,您当初拍这部影片为何选择2D置景而非实景?
A:首先,这本身是我对电影史的一种趣味的设计,引导我进入电影史或者说使我爱看电影的是早期的默片,而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重构,然后吸收并尝试消化它们。
其次是因为这是一部戏剧人的影片,棚拍环境也能够贴合舞台的表现,因为我是画画的,所以我对文艺复兴时期的祭坛画,那种浅景深的视觉表达都特别感兴趣,因此所有关于三维的,立体的,纵深的关于时间的面貌,我都希望通过风情长卷的感觉来展开,所以你看到的其实是一个观画的感觉,而且从实操上来说,我从《痴》的时候就选择了棚拍,因为可以在拍摄过程中不受干扰,完全当作一个个人创作,非常投入心力的去做,而且对于我来说,美术设计这方面我希望影片就像一幅立体书,漫画一样的人物在里面完成生活史。
最后的原因就是现实的原因,我的影棚很小,实体就是一个废弃篮球场搭的400㎡的马戏布棚,拍摄范围十分有限。
Question:在创作当中如何去维系表现手法与写实手法之间的平衡?
A:所谓表现和写实之间,也包含叙事,我都有去把握一种“间离”,不是简单的沉浸在个体里然后去共情,而是我希望能通过“间离”,时不时的让观众可能会“跳”出来,去真正意识到一种观看的存在。
例如我拍纪录片,并不是简单的去捕捉然后表现一个对象,我认为好的纪录片是能够发酵出镜头前后的一种人的关系、镜像的关系。
由于这部片本身也不是很写实的表达,所以整个来说无论从声和画还是故事本身,都应该做到一种有机的契合。
Question:为什么要选择阴阳两隔,平行空间的拍摄方式?
A:我的影片有一个很大的主题就是在讲生与死的关系,在我的理解里这就是一种绽放式的表达,从一开始我就想做一个关于生与死的四川风味的流水席,所以影片中人物一直在生死,一直在虚晃现实,在台上台下,在跳进跳出。
Question:最后的镜头是邱导您自己在喝孟婆汤,这个地方有何用意?
A:第一,整部影片贯穿着向死而生的结局,大家都这样了,作者自己肯定无法独善其身。
第二,作为给我祖父的影片,在情感浓度的基础上,我作为一个继承者,无论在血缘方面还是一位继承了小丑精神的作者,我去完成这样一个有继承意味的叙事闭环,更能体现生死是一种可以平等的东西。
Question:为何影片中总是烟雾缭绕?
虚实结合的手法表达了什么样的的含义?
A:首先四川是雾都,其次也可以意象化的理解为画面中的烟雾是历史的迷雾,也可以看作是在表达地狱的地形风貌。
这个要追溯到我为什么做剧情片,我个人的想法是我作为一个观众在代入,我想看到的都是来自于我自己对于电影本身的一些追求,我刚刚提到的间离,虚实,节奏等都诸如此类,我想这种表现方式可以把一部分观众代入一个与我们现实相比更加神似的荒诞感的世界中去。
Question:在黄泉间的时间流速我能否理解为倒计时?
A:你说对了,确实是倒计时,这其实算是故事的引导者,随着故事情节的推移,越能发现影片讲述其实是一个线性的东西,甚至结构上也可以理解为公路片,一步一步在黄泉路这种还留有灵魂和记忆的飞地往前走,走进忘川河,豪饮孟婆汤。
Question:麻儿这个角色是如何设计的?
A:创造麻儿这个角色对我来说非常有吸引力,我父亲主动请缨要演绎这个角色。
麻儿拿着的凳子相当于扇子,就像麻儿的法器,因为麻儿比较矮,坐后面看不见,所以进入戏场就要去最前面,所以我就给她设计了一个小板凳,其实也象征了一种权力,后续凳子被搬走了,也算是对权力的过度做了一个象征。
这部分放在坨儿似是而非的梦境里蛮合适的,一开始其实也拍了一些麻儿的后续桥段,但发现这个凳子作为麻儿的结束也是最好的。
Question:祖师爷的设定是否有深意?
A:来自于作品语法的基因,拍《大酒楼》的时候访谈长辈,我就让这位演员去补拍了一个在床上反打问话的镜头,看起来空间断裂,但我一直在做。
他一直在我的戏中一直演非人的角色,类似图腾的含义。
比如我拍我祖母的作品《萱堂闲话录》内会穿插他演丘比特的镜头,《痴》里面他也演了一个大boss的角色。
第一,是一个喜剧手法,喜剧内雕塑乃至其他静态物品,其实是真人演的,有时候会突然动一下,在我看来这就是突然“间离”一下,会把你拉扯出去,是很好玩的很有意义的;第二,对我来说是一个比较自然的选择。
Question:驼儿这个人物在影片里的意义是什么?
A:驼儿这个角色在全片中是很重要的,影片讲的是小丑的故事而非小丑的个体,想表达的是小丑的群像,想做成一个群丑戏。
每个人都可以代表一种小丑,例如成年的邱福脸上的严肃苍凉就是小丑的悲剧内核,其他人就是小丑的各种面向。
而驼儿以及鸡脚神这两个总在阴阳两界穿梭的人物,其实就是典型的作者视角,在东西方各种文化载体中都会出现例如游牧诗人、弄神、神秘的老妇人等,作用是一致的。
虽然驼儿和鸡脚神在戏里扮演的是丑角,但他们又总会跳脱出来,也呼应了“间离”的表现手法,我私自定义两位为“间离天使”,他们经常会跳脱出来面对观众担任一种说书的功能。
与此同时驼儿甚至是一名失语的旁观者,游离在时代之外,他可以借鉴他的身体与目光,将游离感和旁观意识发挥到极限。
驼儿(顾桃老师)和鸡脚神(薛旭春老师)这两个角色其实是为了两位量身定做的。
由于顾桃爱喝酒,直接设定为聋哑人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此处有抖机灵的嫌疑)。
薛旭春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阴阳两界的服务员,一个是阿黑。
薛旭春的人设其实跟影片内一致,服务意识爆棚且特别乐呵,在各个方面他都能跟顾桃形成一种含有叙述性且有作者视角的小丑的表演关系,比如一胖一瘦、一主一仆、一兄一弟、一夫一妻等类似寒山与拾得的关系。
Question:密电码的桥段设计有什么深意?
影片中人物走向黄泉路之后是否会成为亻长鬼?
A:密电码是个体精神的最后体现,发电时宇宙里的元初的生命力得以绽放,最好的体现就是鸡脚神现出了原型并开始鸡叫,这就是个体生命最后绽放,个体在撒欢,这就是密电码的含义。
可能个体很微小很卑微,但还是有那一股劲儿,类似于小丑的鬼脸。
我是赞赏小丑的,小丑有微小个体里最桀骜的底色在里面,包括他的悲剧性与最后一个鬼脸,虽然小丑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只要还存在鬼脸,我们就不是亻长鬼。
Question:影片里有很多合照镜头以及长镜头给到群像,影片里几个大合照有什么深意?
影片内一前一后关于集体主义的讨论,是否有对照关系?
A:有这层关系,在这个基础上它甚至存在一定的变化,正如之前所讲,我的影片内存在一些基因序列,我会用相同的景来呈现不同的时代。
我用类似或相同的手法去处理相同的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希望观众可以从中感受到这些画面表达意义的不同,包括两父子同时在某个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刻飞起来了。
我在制造一种基因的排序使他们变成一种叙述的有机体。
Question:拍摄这部电影是否用场景顺序来拍摄而不是剧本顺序来拍摄?
A:是按照场景拍摄的,我们的拍摄周期大概在3个月,但置景物料的设计与手工制作大概花了半年时间,就整个来说最大的难度是统筹,基本上都花时间在规制物料,整合物料上。
Question:影片中对于女性角色的设定是否有深意或者其他特别的情感?
A:我尽量在认真刻画所有女性角色,关于每个人物的孰轻孰重相信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比如我对桐花凤这个角色我花了很多心思,如何跟邱福建立一个夫妻之间的关系,桐花凤很要强,跟邱福两个角色一来一回,一柔一刚,恰好体现出了我想要的生命和日常的气场。
Question:孟婆汤那一段“阿桂”的娃娃音设计是为什么?
A:在我的设计起初阿桂就是在里面当服务员,但这个设定太实在了,再加上其实邱福马上要丧失记忆了,于是我就用这种似是而非的处理去勾起邱福的困惑,目前的设计是我觉得更加有力道的,比起直接运用阿桂本身的剧情表现力会更加强一些。
Question:进入60年代时开始有人画壁画,有什么象征意义?
A:驼儿神游也意味着建国后的世界就开始了,拱门上画宣传画就是一个很有利的标志。
壁画的四种样貌(婴儿、幼年、少年、青年),其实也代表了阿黑那代人的四个生命阶段,也算是交代了那个时代背景。
Question:“拱形门”这个形象在电影中经常出现,有什么深意吗?
A:拱形门就是主人公生命历程中的地点,就是一个“码头”的概念/文化。
同时拱形门也是乐山非常在地性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几代人都无法解释的出现在同样的地点,从视觉上也算是一种基因序列,从元素中可以看到时代的流转与继承。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乐山汇集了三条江,本身也是码头文化的展现。
Question:“托尔斯泰”在茅坑朗诵著作是否也有“间离”的意义?
A:首先没有刻意去强调反差,在我的眼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写实的表达。
在50年代初,所有的喜剧演员对于苏派的东西都很认同,我只是如实表达了这段历史。
同时,我也喜欢把历史的东西融入日常,于是选择了公厕。
除此之外我也希望影片呈现给观众的除了间离还能有恰到好处的共情,他是一个立体的更加多元的体验,我个人不觉得这段历史离我们很远,它可能还在发生。
Question:如何在手头紧的情况下去做出非常精致的影像作品?
A:我每天都在对着剧本思考如何用一种举重若轻的方式去表达个体与时代的关系。
第一版剧本出来很厚,直接类似拍摄指南,经过反复修改就省钱了(内容逐渐精简)。
加上参与剧组的各位也都愿意花时间一起来通过各种途径来节省开支,所以最终低成本呈现出来的这个效果其实是有非常多的原因的,没办法一个个说明,感谢一起熬到包浆的各位。
Question:对于导演来说,艺术创作更有快感还是揭露历史更有快感?
A:表达都是有快感的,如鲠在喉时将它说出来了,快感就有了。
Q:写剧本和拍电影,哪个更有快感?
A:都很快乐!
Question:有人把您跟韦斯安德森做对比,请问您如何看待这件事?
A:电影史中比较影响我的人,例如费里尼、雅克塔蒂,他们的影像现在还在影响着我,我还在向他们学习。
(其实摄影师应该背韦斯安德森这个锅,镜头摆的过正了!
)Question:创作这部电影是否留有遗憾?
A:这部片我看了有一万多遍了,诸多遗憾我都打算将他们留到下一部作品中去解决/呈现。
个体终会绽放,向死而生,向暗出发漫步黄泉路,穿越忘川河,豪饮孟婆汤那又如何?那又怎样?最后的最后,“椒麻如果不看,2022年度十佳评不出来”
上世纪初的四川,刘树成因军阀混战走投无路而参军,却意外成为少将。
他组建了自己的戏班“新又新”,戏班走红。
年幼时期入班的邱福新逐渐成长为名角。
然而,随着刘树成的失势和隐退,戏班在内战中逐渐颓靡,邱福新也陷入了鸦片烟馆的沉沦。
刘树成最终将部队和戏班都交给了新政府。
醒悟后的邱福新积极戒烟,学习政治,编演新戏,教授学员。
然而,他的命运却并未因此好转,最终被关入了自己亲手搭盖的“猪公馆”里。
影片采用了阴间和阳间两条平行线的叙述方式。
在阴间,主角遭遇了牛头马面等角色,并在黄泉路上遇见了生前的熟人,一起回忆生前的生活。
而阳间则是小邱福逐渐成长为一生的过程,先后做过名角、艺术家,黑帮戏霸。
电影以独特的视角和舞台手法,展现了时代的变迁和人生的起伏。
通过戏班的兴衰,反映了社会的动荡和人性的复杂。
比较特殊的一部电影,不能不对独特的拍摄手法表示赞叹。
涉及到了过去那个年代一些敏感素材。
现做的酸臭-03/26/22 at MoMI
来自鬼域的书写,通过黄泉路上的所见所闻与嬉笑怒骂串联起对个人命运的回忆,借由川剧伶人及戏班的流转一窥中国近代史变迁。刻意为之的棚内摆拍与扁平化风格呈现出梅里爱式杂耍类默片的造作感,对于戏剧戏曲、舞台艺术和超现实主义手法的化用既与角色身份和导演经历相关,亦与全片的森森鬼气和主观视点相适配。许多人都在说观感接近韦斯安德森式《霸王别姬》,不过从色调乃至基调来看似乎罗伊安德森式《霸王别姬》也会是对于风格+主题的一个妥帖概括。诚然幽冥填满历史的沟壑,然而这沉重的“历史”二字自身又何尝不成为一个新的鬼魂,以至于我们面对这非人存在时亦难以摆脱阴间的逻辑,无法为化作符号的所指找回其久违的肉身?
片子看完只能疯狂赞美。额外想说的是易思成、邱志敏、薛旭春演得好好哇。
一会儿戏里一会儿戏外,过了忘川,可爱的死鬼,事情全忘了,戏还是照样唱的。大粪里找蛋白质,中国的丑角精神。自成一套的密码本。
同样属于舞台化的形式设计,美术置景让人赞叹将现实风格化转描的能力,拍摄方法却使人诟病平面单薄,正面全景镜头与横移推轨完全没脱离舞台的限制,都是只留有一面墙观看视点的空间打造,加上不对景深做雕琢与景只为人提供幕布作用的分离使用,让历史完全景片化。是一副被观看的建构景观、而非记录的作品。在这个方向上,美术是最重要的意识形态性政治表达。控诉之外,不免让原本荒诞现实的呈现变为呈现的荒诞现实,未免本末倒置了。诸多指向旧新、城头、兴王等固定话语结构的主题表达,也难免一种陈旧感。趋同化的苦难展现消泯了本不同年代的背景与原由,成了类似的痛苦经历,构成“我这一辈子”的死后回忆同时,历史的经历一直是模糊的,而这些所谓“大”的东西也掩盖认为的“小”。如果说陈凯歌用磨难为爱情做配,那在邱炯炯这里,两相显然都未达到。
3 小时,遭麻安逸了。
书本放映253//Q&A问了导演关于最后一镜的问题,邱导的说明简直超乎我的想象,那既不是刻意营造银屏与观众之间的间离,也更不是制造彩蛋,而是指向了一种文化延续,完成一次家族史的闭环,邱炯炯必须将自身融入进椒麻堂会,他也是“丑角”的一份子,这样才使得时代变换呈现出了最圆满的因果,不得不佩服导演的想法,犹如神来之笔。映后跟邱导交流时我恳请他分我一半他的脑子……
没看下去
这不是纯纸片人吗…开局一张嘴,只管说就是了,说完了直接插字幕卡转场…还挺喜欢牛头马脸(黑白无常)出来接人的设计。连基本的人物事件线都没有,哪来的历史厚重感。
可能川剧和那些不能刊发的历史对我来说太过于熟悉了,我觉得电影在当下环境可以称之为特别,但其实剑走偏锋避重就轻也是另一种宣教和谄媚迎合。更让我觉得可惜的是整部剧主角没有真正唱过整段的完整川剧,甚至个别镜头演员的唱词口型大小和口型内容对不上,教别人唱念做打就很怪异,只是一种历史倾向性罗列把川剧做成装饰品罢了。之前期望太高看完觉得太一般了。
除了单个画面(场景、造型、构图)很有艺术感,其他方面真的找不到什么可取的,视听语言的处理显得非常业余,剧作也很差,演员甚至比我还出戏,整部片既不先锋也不常规,看得很煎熬,大家热烈追捧的原因之一可能也只是看无法上映的片子有一种偷晴的快感吧…(个人观感,不一定对,只是觉得跟8.9这个分数实在是不匹配)
电影用剧场元素布景大量场景,川剧演员们在这样的布景里演绎各个时代的人间冷暖,这种反差反而营造出一种如梦境般的荒诞感。新导演展现出具有鲜明特色的电影风格,显然比那些大手一挥建造个古城的大导演有更高的审美追求。椒麻堂会可以看成一部川剧版的霸王别姬,不过电影风格实在过于抽象晦涩,再加上三个小时的时长,实在看不懂啊。。。
三星半,怎么说。。。优点缺点参半吧。电影拍的有点像一篇精心写就的散文,四川的地方文化是拍的非常好的。画面一直让我想到黑泽明的《梦》,但又差一些;场景拢共这么几个。阴阳双界的描写倒挺有意思,但是切换有点混乱;一个时代切入另一个时代的时候总感觉时间有点错乱。似乎感觉想突出川剧的兴衰和时代的浮动,但是又不明显,藏在一些细节里,有点若有似无的虚浮感。如果拍成像《石榴的颜色》那样抽象的全无对话的电影,说不定会更好点(。
三星半吧。可能這非常個人 我並沒有被影片的形式和畫面所打動 反而這種過於偏重的處理失去了敘事的美妙 時代變遷中細膩的情感關係 只剩荒謬 荒誕 沒有性格的記不住名字的人物 或這些人物除了主角 都不重要。。但就算支離破碎的敘事也能營造遐想的空間 我沒有在這部感受到 後半部也有拖沓冗長的感覺 又有可能是導演的目的?
#39. Filmfest München#口述史般娓娓道来。传说和川剧模糊了荧幕的界限,死魂被影像所召回,我想起方言,想起幼年走过丰都鬼城诡谲幽长的隧道,想起奶奶教我唱的民歌和剧词,邱炯炯总是引起人与故乡对话的冲动,和对过往曾漠然的惭愧。如果有一天牛头马面的鬼差找上门来,那我希望上路前还能和曾经的朋友搓麻将,希望孟婆汤里有菌子,希望那些失散的家人隐秘隐秘地思念过我。
Tati & Fellini,平民史诗。
电影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鬼气,氛围塑造可圈可点,但形式远远大于内容,PPT电影,故事碎片化,人物符号化,有身份的人到了地府还是有身份的人,孤魂野鬼到了地府还是孤魂野鬼,随着时间的推进牛头马面越来越忙,和平年代比战争年代还忙。
拍得挺美挺文艺
难以看咽,自认为集中了所有青年导演的问题,各种形式化并且站不住脚,尤其在这种宏大叙事前,实在过于老套。以及,第一次见演员能演的这么尬。
2023.01.15,郑州场。故事的灵感源自于导演的祖父(一位川剧丑角)的人生历程,是其第一部剧情长片。导演在179分钟的时长里承载和追溯了中国半个多世纪的生活图景和历史记忆,描绘了一场生与死的流水席和一幅生动鲜活的风情长卷。它充满了痛苦和狂喜,是一部独具匠心、悠长厚重的史诗篇章。(映后观众的鼓掌太令人感动了,那种感觉极其美妙,好想再次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