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两句。
(现在看这样一部电影,自觉机缘巧合。
从东京归国,呆在家中,无特别事。
适应国内环境花了一段时间,适应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又着实花了一段时间。
此次回国诸多感叹和思考,刚回来的两天,总想说出心中所想,总意图改变他人的想法,现在却尽量避开某些话题,改变不了的说了也徒添苦恼。
呆在日本一年零几个月。
最后一段时间很想回国调整下心情,回国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并不属于这里,也不知道属于哪里。
只有向前。
)片中前几十分钟在那个小空间里家族之间的对话。
寂寞感重新袭来,日语的寂寞感。
片中的女儿,从头到尾一股标准的日语世間話,日语还不熟练的时候没有过感觉,在日本生活过一段时间才感到这样可怕的日语。
说不上虚伪,说不上伪善,说不上关心,也说不上冷漠,永远和对方隔着一层幕。
生活艰难,如果摊上麻烦的事情,想办法推脱。
片中的母亲说女儿小时候最听话什么的,父亲说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大儿子想尽孝心却因为工作,并没有实现想带父母出去玩的计划。
连孩子也抱怨爸爸工作太忙。
父亲感叹时代,埋怨子女们不顾他的想法都上京奋斗。。
坐青春18去过广岛,一路经过岡山,后来到很不发达的島根県。
日本的乡下很美,但是老人越来越多,年轻人越来越少。
到富山的时候,去宇都月温泉的电车上,寥寥的几个人,有像我一样来开会顺便观光一下的上班族,更多的是提着包袱皮去泡温泉的老奶奶爷爷们。
这也并不只是日本的问题吧。
反而父母眼中最不成器的老三和他的未婚妻最后给父母最后留下了最好的回忆。
市中心豪华酒店,华丽的西餐,却不如狭窄的孩子家,不如居酒屋里的一杯清酒。
酒店的服务员说,打扫这么干净,被子叠这么整齐,肯定是一堆老夫妇,进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
我们何时以一颗感恩的心去对待这个世界。
片中的母亲,很温柔,人生的愿望在见到儿子的未婚妻,和儿子夜谈以后也实现了。
母亲那一句诚挚的ありがとう。
苍井优的角色并不是导演刻意塑造的完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和母亲一样,用一个温柔的心对待这个世界。
看了几部山田洋次的电影。
充满人情冷暖。
不管如何,总相信人间的情感美好。
这也是喜爱日影最大的原因吧
《东京家族》的温情像很多日本影片一样,透过每一个画面以及每一个动作表情展现出来。
父母和三个子女,在繁华的东京相聚,在安静的家乡分离。
聚合离散,爱与误解,像水一样流淌,像夜晚摩天轮上的灯光。
父母结伴去东京看看三个孩子,他们坐在车站等儿子来接,当母亲知道儿子走错车站后,并没有抱怨,反而带着微笑说:“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父亲则像个顽童,说:“等不了了,我们自己走吧。
”可以看出,母亲善良温柔,父亲则有些执拗倔强,这也就导致小儿子昌次总是不喜欢与父亲待在一起。
大儿子幸一在市中心开了个医馆,女儿滋子开了一间理发店,因为太过忙碌,即使父母大老远来,也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陪他们,本来大儿子想要带父母出去逛逛,却因为公事而作罢。
住在女儿家里时,也只能待在楼上的房间消磨时间。
昌次带着父母去坐观光车,他坐在离父母很远的座位上打盹儿,累了一晚上的他丝毫没有心思去陪伴他们。
老两口的身影在这繁忙的都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儿女们各自忙于工作,他们似乎成了包袱,在住不习惯豪华宾馆而退了房间后,他们去了女儿家,女儿却告诉他们家里晚上要来很多客人,会很吵,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做饭,老两口商议了很久,才决定各自要住在哪,父亲起身时缓缓说了一句:“终于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啊。
”那个晚上,已经戒酒的父亲又喝醉了。
母亲来到小儿子昌次家里,见到了昌次的女朋友纪子,母亲刚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她笑着对纪子说:“你给人的感觉真好。
”本来还在担心的纪子立马笑了起来。
隔天,母亲去世了,儿女们围在病床前,不敢相信早上还在谈笑的妈妈怎么突然就走了,昌次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了父亲,父亲说:“这曙光可真美啊。
”而后,转过头对昌次说:“昌次啊,你妈没了。
”昌次“嗯”了一声,随即捂着脸哭了出来。
回老家办葬礼的几天,父亲一直不说什么话,佝偻的腰又弯了很多,纪子一直在他身旁照顾他,却又害怕那副严肃的面孔,直到纪子临走的那天,父亲叫住她,把母亲的手表当作遗物送给了她,跟她说:“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啊。
”随后,弯下腰给纪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的儿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
其实父亲一直都很在意小儿子,与小儿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说着儿子的坏话,也还是趁儿子不在的时候给他拨去半碗饭,即使骂他不成器,也还是一心期盼儿子能够幸福地生活。
他和老伴将全部的爱留在了东京,即使那是他们第一次去那座城市。
葬礼结束,儿女们回到东京,继续忙碌各自的生活,依旧很少想到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们的父亲,空落落的房子里,能陪伴老人的,还有一只狗。
看完有点像韩国电影《我爱你》。
当然,子女们的表现是不一样的。
虽然这部《东京家族》表面上,子女们各有各忙,都有没空理会老年父母的正当理由,但是跟小儿子平山昌次(妻夫木聪 饰)一对比,就有很大落差。
是的,与哥哥是医生、姐姐是理发店老板娘对比,昌次都是各种比不上,一开场去车站接父母都弄错站点,害得父母瞎等,老父亲最大意见,干脆直接选择打的士都不愿等他。
但是后面看来,昌次并非游手好闲,他也有自己的工作,甚至是很忙,只能说都是体力活,但好在他可以接可以不接,随他调配,他看样子好像也乐在其中,毕竟他没想太多未来的事,活在当下。
而这点恰恰是老父亲最看不惯、最担心的一点,所以父亲见到他都是一顿教育,两父子感情不咋样。
当母亲出事。
姐夫甚至都没来医院。
丧礼过后,当天也只剩下小儿子昌次和未婚妻陪着老父亲。
正如慈祥的母亲说的那样,只是父亲对小儿子太严格,甚至从小到大的偏心和打压,我感觉小儿子所谓的不出息更多像是一种反抗,你想让我优秀,我偏不。
整体是一部不错的电影。
女神级苍井优颜值真能打。
采访山田洋次的是1954年就加入松竹大船摄影社的渡边浩。
那个时代是松竹的黄金年代,小津安二郎,木下惠介,渋谷实,大庭秀雄,中村登,川岛雄三,小林正树,野村芳太郎等等一系列的电影大师汇聚一堂。
小津导演在1953年拍摄了《东京物语》,木下惠介在当年(1954年)拍摄了《女之园》和杰作《二十四只眼睛》,大庭秀雄则推出了票房大作《请问芳名》三部曲。
成长在那个年代的渡边和山田洋次将针对小津安二郎,《东京物语》以及这次的山田洋次的新作《东京家族》当时的我们完全不理解小津安二郎渡边:先恭喜您获得文化勋章了山田:谢谢渡边:那我们就开始说说《东京家族》吧,现在大船摄影所虽然没了,但是山田洋次的“大船调”依旧健在。
之前我也说过,大庭秀雄先生曾提到“大船调”在山田洋次这个才华横溢的人手中又一次复活了!
山田:大庭先生说过这种话吗?
真的谢谢了。
这次的作品完全是因为小津安二郎那部杰出的剧本(笑)渡边:剧本出色,但是如何把出色的剧本表现出来还是要看导演的水准的,您真的很出色。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小津映画真的很出色”的?
山田:有点记不清了。
可能是寅次郎拍到中段,也就是80年代的时候吧。
当时在海外的电影节上,很多人都说我的电影是受到小津安二郎的影响。
西方人都认为日本电影=小津安二郎。
小津先生的作品的确很出色,但是把我的作品说成最不像我作品的小津作品,总觉得有点别扭。
我年轻时候真的觉得小津映画非常无聊。
渡边:我也是如此。
我开始觉得小津电影非常好的时候已经50多岁了。
山田:但是,现在《东京物语》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的电影了,真厉害!
渡边:小津先生的作品第一次被英国影评人认可的时候,他对摄影师厚田雄春说道:毛唐人(毛唐泛指西洋人和中国人,这里应该特指西洋人)也终于开始懂我的电影了。
说话用到“毛唐”这个词,总给人一种“战前人士”的感觉。
战争时去过中国,败战后又有被关在新加坡的经历,小津先生肯定有很多不同于他人的想法。
山田:日本人特有的“把羞涩藏在心里”的感受吧。
不过,我原先一直以为小津先生的电影只有日本人会理解,不像黑泽明那样能够得到海外的高度评价。
但是,我错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
渡边:小津先生的电影主题,关于人生的探讨应该是世界共通的吧?
山田:小时候我完全不懂那是什么。
只觉得是小津先生对于“小市民”题材的眷恋,基本都是和生活困苦完全无关的作品。
那个时候的日本还未达到小康水平,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我当时虽然是学生,但是中饭大多都是面包夹黄油,再喝点水就结束了。
如果能够吃到猪排盖浇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人们饿肚子的时候常常说道“想在银座吃天妇罗”之类的话,其实那只是自我安慰,大多数人的主观意识上来看,那种场景只会在电影里出现。
渡边:昭和28年,当时还是外食券食堂的时代啊!
山田:是的。
我对于小津先生的不满也正是因为他的电影里完全没有任何生活苦难的痕迹。
我一直认为当时的社会描写现实生活中的苦难才是正确的电影主题啊。
小津先生的作品中完全没有这类东西,更不用提当时的那些主流社会问题了。
黑泽明先生好像当年拍摄过一部关于原水爆的作品。
渡边:《活着的记录》对吧。
那个时代,松竹的木下惠介也拍摄了《女之园》,《日本队悲剧》等社会电影。
话说回来,您见过小津先生吗?
山田:只在摄影所里擦肩而过过一次。
渡边:我也差不多。
他真的是威风堂堂啊!
山田:对的渡边:很精神的样子山田:山内久先生以前说过,当时在晴海通走的时候,小津先生和内田土梦先生迎面而来,像一堵墙一样的威慑力(笑)。
小津先生的确人高马大。
不仅如此,更多的是那种压迫感。
渡边:二枚目啊(美男子)。
小津先生一直带着那顶白色帽子,只有在进摄影所的时候,微微的脱下帽子。
我偶然间看到过一次这个场景,也知道了小津先生的毛发比较少。
山田:当时小津先生的年龄和现在我的孩子差不多,但那时小津先生已经是公认的巨匠了。
渡边:去世时才60岁,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山田:当时我们最期待的导演还是木下惠介先生。
渡边:木下先生个子虽小,但眼光锐利,而且走的很快。
山田:木下先生每部电影都不是一个题材。
所以当时我一直很期待木下先生的新作“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而小津先生每次都是女儿出嫁的故事,我当时完全没有兴趣,你也是吧(笑)。
渡边:但是,我们年轻时不屑一顾的人,他最经典的作品《东京物语》,成了你新作的原本了(笑)山田:恩。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个电影的伟大,总感觉这个过程有点不可思议啊。
翻拍名作前,有什么需要特别斟酌的吗?
渡边:最近我们见面时你和我说的那句话我一直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大庭(秀雄)导演的那句:“最近好像小津先生的人气在逐渐提升啊,我个人认为他并不是很伟大的导演,不过《东京物语》是例外。
神有时候会给一名艺术家一股创造奇迹的才能,而小津先生的才能发挥就是《东京物语》山田:大庭先生和小津先生是同时代的导演,看到小津先生一直深受各方喜爱,或许难免会产生嫉妒的心理吧。
不过那句“《东京物语》是例外”真的很有趣。
渡边:非常特别的一部作品。
我个人也没有对小津先生特别钦佩,不过小津作品之中的确是《东京物语》最有映画感觉。
这除了厚田雄春先生赏心悦目的画面之外,整个电影的故事也算是小津先生和野田高悟先生这对黄金组合的“家庭剧大集成”吧山田:或许是吧。
小津先生无论哪部电影都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东京物语》或许就是这些作品中的“擎天柱”吧。
父母去东京的孩子家探望,结果带着失望的心情回了家。
这是很普遍的故事吧。
渡边:这个故事放到现在也是通用的。
你以前的《儿子》其实也是和《东京物语》一个框架。
山田:恩,对的渡边:我记得你当时好像也说过要拍《东京物语》山田:恩,现在想想当时拍或许也不错吧。
渡边:但是《儿子》是《儿子》,那是部绝对的佳作。
高羽哲夫先生当时也非常努力啊。
不过,我还是没想到,20年后你还是开拍了一部按照《东京物语》框架的电影。
山田:我真的很想翻拍《东京物语》,不过现在这个时点翻拍总觉得需要些什么特别的东西。
渡边:这对于艺术家而言是一条谦虚的道路。
山田:达芬奇先生好像也模仿过其他画家的优秀作品。
我拍这部作品也完全没有考虑过打着批判的口吻去针对《东京物语》,我一开始也没想过更改原作中的任何内容,虽然最终把“二儿子”复活了(笑)。
不过说是说“翻拍”,但其实我拍完就觉得这绝对是属于我的作品。
渡边:的确变成了山田洋次的《东京物语》了。
说是“翻拍”,但完全成了另一部作品,这或许就是电影的魅力所在吧。
或许会有人说现在和小津先生的那个时代不同了,有变化很自然。
但我觉得“不同点”不仅仅局限于时代问题。
山田:我也不会“抄袭”原作。
不过电影的画面结构,台词我真的模仿了许多。
一开始爷爷奶奶去东京住在长子家里,并觉得他们的到来或许给长子家庭带去麻烦。
这段故事我基本照搬,只是原本想把长子的妻子和孩子的对话修改一下,用自己创作的台词试试看,但是我重新看了《东京物语》的那个部分后,彻底被折服了。
小津先生居然写下了如此饱满的台词,而且这之间的场景切换真的非常棒,我和自己的东西一比较后退却了。
所以电影前半段我基本都在“模仿”。
开拍前我还和川又先生(昂)见面吃饭了。
渡边:川又先生是当时厚田雄春先生的助手吧。
山田:小津先生的作品中画面放大或者缩小的事情是没有的,他一定是到一个新的拍摄位置重新拍摄。
当时小津先生借口似的一直对川又先生说“这里收拾一下,我们换个地方拍,我对客人都非常亲切的哦”。
渡边:原来如此山田:改编画面大小有一点的危险性,动态场景很难掌控。
如果换个地方再拍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而且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琢磨。
所以就会有原节子的笑容或者只是原节子点头的场景。
那时小津先生一直厚着脸皮说自己很重视每个“演员”的言语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其实那是他个人的“喜好”,也就是之后人们总结出来的小津调。
另外,小津先生对拍摄空镜(无人)特别执着。
原节子小姐扮演的纪子所住的公寓,他拍了很长一段特写,我特意计时算了一下,大概有30多秒。
一般情况下最多十几秒,但是他花了近2-3倍的时间。
渡边:的确如此山田:让B班去随便拍几个场景的事情,小津先生绝对不做,全部亲历亲为,注视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渡边:小津先生的镜头不只是“这只是一座山”那么简单,他有着自己独特的表现力。
木下(惠介)先生也是如此,不过好像没有小津先生那么明显?
《麦秋》里麦穗摇晃的场景据说小津先生自己拿着相机拍了1000次。
山田:在摄影所里,这种实景拍摄一般都是B班去处理的。
导演很忙,基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情,交给副导演基本就ok了。
但是小津先生却完全不同。
这么说,小津先生连拍摄演员的镜头都像拍实景那样。
渡边:恩,每个镜头都非常认真的拍摄。
山田:想拍摄实景那样从正面拍摄演员,完全能反映出“人”的本质特点,所以说演员们都不需要演戏。
渡边:“在拍你哦”这种感觉山田:对的,就是这种感觉。
“无所谓你拙劣的演技,你是一位有魅力的女性,我就在拍摄这些东西。
”这种拍摄方法我也非常理解,我也一直进行着这样的演技指导,这或许是我以前在小津先生的摄影所里学到的东西,学到的拍摄方法,现在变成了我的拍摄方法。
渡边:小津映画里的笠智众先生,只要出现在镜头里就给人一种非常好的感觉。
山田:恩,看到笠智众先生出现在小津映画里,就好象是小津先生创造的“笠智众”这个角色,然后赋予其自己的人生那样。
所以就算电影拍完回家了,还是按照小津先生创造的“笠智众”生活着。
所以完全不用去演戏,只要坐在镜头面前,就已经是“小津先生的笠智众”了。
真的是不可思议的演员。
渡边:你拍摄电影的时候也想过“不表演也行”的表演方式吗?
山田:有啊,我尽量希望演员扔掉多余的东西,把“装饰(表演)”的心情去除,最大程度的本色表演。
无关演技好坏,只要把自己的魅力表现出来即可。
这次《东京家族》的海报里有八个人,也的确除了这八个人之外也没有其他角色的单独戏份,所以说这八个人是主演也行,这种形式也是电影的特征吧。
渡边:这次的演员我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不过桥爪功先生和吉田和子女士都表现的很好啊山田:是的,特别是吉田女士我把她拍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角色。
渡边:桥爪功也很出色。
果然是有实力的演员山田:这个电影,我一直觉得这么拍摄绝对是正确的拍摄期间逐渐感觉到电影变成了“小津流派”渡边:老夫妇去横滨的场景,你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啊山田:《东京物语》的时候是去了热海的度假村,老夫妇由于隔壁房间里的吵闹所以无法入睡。
但是这个现象放到如今的日本,实在有点太“不可能”了。
这个部分我想了好久好久,到底怎么办才好。
渡边:所以,你设定了外国人在酒店走廊里大声喧哗的场景。
现在的酒店走廊的确有点吵。
山田:最初我还是想按照《东京物语》的设定那样拍摄,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拍不出那种嘈杂感。
小津先生在那段用了很多笔墨,而且基本没有表演成分,只有场面。
渡边:酒店窗外看到的摩天轮,这是你的重点吧。
山田:在酒店面前出现了那么大的一个摩天轮,这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场景。
好似在这个非正常的世界里,两位从乡下上京的老人是不是会感到伤感?
渡边:之后,“结婚前,两人一起去看了《第三个男人》”的台词,这是您自己看到摩天轮后想到的吗?
山田:恩,是不是要说那句台词我犹豫了很久。
这句话只是想证明他们两人以前一直去看电影,所以不知道《第三个男人》的观众也无所谓。
渡边:所以,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出现了和《东京物语》里一样的场景山田:恩渡边:好多《东京物语》的内容啊。
然后又有了清洁阿姨们遍扫地边议论的场景,这个如果是一直呆在酒店里休闲的客人很容易看到的场景吧。
这也是小津先生的东西吧山田:恩,那段一直在模仿小津先生,一般人很难考虑到这点。
渡边:那之后的场景---吉行和子眩晕的场景,真的拍的很不错!
小狗也在镜头里,好像比小津先生的镜头更有凝视感。
山田:是吗?
(笑)渡边:从楼梯下段的低视角拍摄,眩晕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山田:是吗?
小津先生那段拍摄海景的镜头,两个人背对着镜头,面对大海。
而小津先生好像恰好是逆光拍摄,好象是大海在发光那样,感觉非常好。
渡边:那个大海的感觉只有黑白片里才能感受到山田:是吗?
那就是黑白电影的优点吧渡边:你镜头里有一半是大楼,这里也处理的非常好啊山田:大楼会给人一种震慑力渡边:之后就是回到东京的场景了,稍微拍摄了一下美容院的场景,就给人一种库造要从屋内出来的感觉了。
山田:那种小店里不经意间的拍两个短镜头,这就是小津流吧渡边:大船的认真拍摄方法山田:从横滨的海边场景一下子跳跃到“库造大喊他们回来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妥,所以就加了这几个镜头,拍着拍着就变成小津流了(笑)。
之后,两位老人只能离开,离开后对着二楼空房的特写,这也是小津流吧。
渡边:向小津前辈致敬(笑)山田:最致敬的地方是电影的最后一段。
画面大小,明暗度等我非常认真的研究了好几遍《东京物语》。
因为是著名场景,所以拍的时候有点紧张。
渡边:呵呵山田:这段是最想说“这部电影献给小津安二郎”的地方。
渡边:桥爪功在画面的左边,右边空着山田:恩,右边打文字(笑)不过这也太面向“电影狂”们了映照着你自己的“人间性”渡边: 名场景的话,《东京物语》里笠智众在屋顶上对着原节子说“今天也好热啊”。
这个场景在《东京家族》里也有,桥爪功在医院屋顶上对妻夫木聪说“妈妈,去世了”。
我觉得这个场景非常好!
山田: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对话,所以会有那种感觉吧。
那句话只是为了能够缓和当时两人内心深处那种无法释放情感的言语,一种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于是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渡边:那句话很有分量啊!
话说回来,那3组镜头的安排应该很难吧,包括画面的大小。
山田:恩,这段非常重要,就只有30分钟的时间。
所以我拍的时候很慌张渡边:哦,日出的时候吧,的确很困难。
山田:那种天气情况真的很难得。
有很多次把所有预备工作都准备好了,但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只能放弃了。
“等云到”了之后,还要进行几次彩排。
渡边:天亮的场景真的很困难啊。
台词方面,母亲对孩子说的那句“你饭好好吃了吗?
”,这句话也是经典啊。
山田:那句话已经被很多人表扬了。
渡边:其他台词也有很多亮点,按照你的习惯,你肯定考虑了很长时间吧。
那段在“鳗鱼饭”屋的场景。
父亲当着母亲面前问儿子那句“工作前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及之后那一连串对话在现在社会中应该很少见吧,那段场景里妻夫木聪表现的很好啊。
山田:恩,他非常努力,把我所有的电影都看了渡边:他在这部电影里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山田:恩,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表演习惯,如何改变这种习惯,不单单只是“你不用这么演”“什么事都不用做即可”之类的指导,“把自己的人间性表现出来”才是关键,这又回到了刚刚讨论的话题上了。
渡边:库造是个只会感体力活的善人,如果只是角色需要,我觉得可以接受,但…山田:恩,这个角色我也下了很多功夫。
这种成不了大事的老好人怎么捕捉他的亮点,真的很困难。
渡边:不过的确把他的“特点”拍出来了山田:我觉得点到即可的角色却花了很多时间渡边:是吗山田:NG了好多次啊渡边:大家都很努力把,为了一部佳作的诞生山田:西村君,夏川都有属于自己的表演方式,我让他们不要那么做,他们就迷惑了,不知道怎么做了。
我教会他们怎么表演了,台词上的问题又出来了,面向观众把台词说清楚应该是很简单的道理,但是现在的拍摄现场貌似都不说这些,连演技指导都没有。
渡边:无法想象啊山田:或许怎么表演是演员的事情渡边:那还要导演干什么?
山田:剪辑渡边:剪辑?
(苦笑)。
说道剪辑以前木下惠介导演说过,剪辑这东西到时候谁都能自己学会,表演只有导演指导才能提高。
山田:所以,演员们对演技指导都非常乐意渡边:不过,拍摄现场导演如果不对演员进行演技指导,演员们就无法成长了吧?
山田:现在拍摄现场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渡边:但是,话说回来您这部按照《东京物语》拍摄的电影,您曾试想按照小津先生的故事拍出一部新作。
不过,真的有很多“变化”吗?
山田: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一下小津先生,把“东京物语”拍一遍,至于成果如何我真的不知道渡边:你其实和小津先生还是有很多不同点的。
我也很希望那些没看过《东京物语》的观众也能看看这部《东京家族》出道作品开始,山田洋次就已经登场了渡边:说说其他事情。
最近我又看了《庶民的太阳》,真的很感兴趣,关于“山田洋次”的形成过程。
山田:您又看那么年代久远的东西了啊(笑)渡边:你好像说这部作品很糟,但我觉得很出色啊山田:是吗?
故事很模式化啊渡边: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是当时公司为了热捧倍赏女士的人气歌曲,让新人导演练练的作品,虽然没有今村昌平先生的那部《西银座站前》那么大胆,但是藤原釜足,倍赏千惠子以及那个“小混混弟弟”,“山田洋次”已经成形了。
山田:是吗?
我再去看看(笑)渡边:摄影是堂胁博先生吧山田:恩,很好的前辈渡边:堂胁先生,高羽先生以及做你的摄影助手做到退休的篠村庄三郎。
这3个人年轻时一起在横须贺租房子住的。
篠村先生和高羽先生从吉村功三郎组,黑泽明组开始就是老搭档。
他们也是中村登和五所平之助的摄影师。
在这两个人身边学习,高羽先生应该收获颇丰吧。
《庶民的太阳》真的很棒,你的出道作《二楼的陌生人》我也看了。
山田:那部电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拍的就这么拍完了。
渡边:那毕竟是第一部作品山田:我一边询问着摄影师,一边按照他说的东西拍的渡边:森田俊保先生吧。
那是经历过清水宏导演“体罚”的名摄影师啊,新人导演也只有听从指导的份了(笑)。
不过作品已经看得到“山田洋次”。
山田:是啊,当时完全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按照摄影师的指示行事,但是很多年后在录像厅里再看这部作品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山田洋次”渡边:有啊,开始那段下雨的场景山田:那是我的少年时代,下雨天我要到车站去接上班回家的父亲渡边:郊区的车站这种场景很多吧山田:当时我父亲每天都按时回家,大家一起吃饭。
那种生活或许只存在于当时那个年代。
周日和父亲出去散散步,“难得去看场电影吧”,父亲每次说道这句话,我都很兴奋。
渡边:《白痴全开》我也看了。
这是你第一次和高羽先生合作吧,肯定是一起商量拍摄的,有股羞涩期的感觉。
画面完全是木下先生的模板,而不是高羽先生的师傅生方敏夫,这点我真的很意外。
关于你的少年时代,我也看了NHK制作的那部关于你少年时代的纪录片,那个拍摄列车的山田少年是多么淳朴啊山田:我现在看到火车头依然非常兴奋,和以前一点都没变。
渡边:憧憬火车头的人真的很多,火车头的蒸汽一出,一旁的人都会很兴奋的露出幸福感山田:那是永远不变的东西,不像人自己会成长,所以小时候的那股憧憬一直留着。
以前在冈山县有一个故事,附近的车站只有慢车,快车是不靠站的。
那个年代还是一天只有一辆快车的年代。
那个时候,只要快车要通过那个车站了,车站附近的人都会集中在一起,车子通过的一瞬间,这个车站都处于一种完全兴奋的状态。
在自己眼前一瞬间的闪过,那股感动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还有没有渡边:你电影除了《庶民的太阳》里的那个火车头之外,《寅次郎》里那个松山省二先生登场的那部也非常出色山田:望乡篇吧渡边:恩。
真的很出色,高羽先生拍摄的火车头,好像是D51,很有生命力啊!
山田:稍微拍的长了些渡边:没关系的。
对了,你下一部作品我听说了,是描写你儿时记忆的作品吗?
山田:原作是中岛京子女士的《小小的家》,昭和10年到昭和20年之间的故事,通过回忆的形式,对比现代和当时的不同渡边:昭和10年到昭和20年,那时很混乱吧,很难用电影表现出来吧。
现在虽然富士胶卷已经不生产电影胶片了,但是那个年代我还是觉得和胶片更相符。
山田:的确如此。
虽然现在只有东京现像所还在用胶片了,不过我还是会一直继续这胶片电影的。
电影旬报 2013年1月
60年后向小津致敬的电影。
翻拍大师的作品很难讨巧,鲜有成功的。
山田洋次有这份勇气,也有这份能力。
山田亲自编剧、导演,久石让做的音乐,整部片子拍得非常精致,小津有知,应该会夸奖的。
60年是个不算短暂的时间跨度,人事沧桑,有变化,但总有一些不变的东西。
两老到东京看望子女,顺便祭奠新亡人服部老友。
儿女们都忙,老人就成了累赘。
倒不是子女们有意不孝,他们也想好好款待老人,陪老人说话,陪老人观光,却好像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和生计,哪一样都比陪老人紧迫重要。
老人是闲人,做什么都是无可无不可。
可是,不期然地老母亲就晕倒了,就一病不起了,就静悄悄地走了,永远地走了。
子女们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虽有悲伤,却也“节哀顺变”。
是啊,人总要老的,死是必然的归宿。
老夫妇是通达的父母,虽然不免感到苍凉落寞,却并不因此而责怪子女。
这种苍凉感落寞感是小津的电影中揭示出来的,60年过去了,仍然弥漫在山田的翻拍中,没有丝毫的改变,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因为这才是人生的常态。
那些儿女绕膝、热闹欢乐的晚年故事,不能说绝对虚假,总是多存在于人们的善良愿望中。
最重要的是老人自己要做明白人。
父亲拒绝了儿女们的安排,表示“再也不到东京去了”,我相信他不是在赌气。
影片结尾,父亲坐在榻榻米上,团着身子剪脚指甲,说不尽的苍凉和落寞。
大儿子和女儿依旧是小津时代的人物,小儿子昌次则是山田新添的角色,在小津的原作中他已死在中国的战场上了。
相比小津,山田的电影要乐观一些。
昌次这一代青年,看上去比较随性,不那么安份牢靠,与长辈之间存有更多隔膜,也因此更让父母操心牵挂。
但在山田眼里,这一代青年富有朝气,充满活力,诚实率性,豁达慷慨,也一点不缺仁爱公益的精神。
山田特地插入2011年福岛地震海啸的背景,昌次和纪子这对恋人就是作为志愿者在救援现场相识相爱的。
有了交流了解之后,老人不仅能够接受甚至更加喜欢昌次和纪子这样的年轻人。
但是,昌次纪子最终还是要离开老父亲返回东京去,他们无法改变以核心家庭为基本模式的现代社会中老人的生存境况,就像《东京物语》中寡媳的孝顺,也只能给老人带来些许安慰而已。
“东京家族”早已式微,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小津看似游离现实的叙述,表达了现代社会普遍的惆怅,这一点是小津的独特之处,山田无法超越。
春节在家闲来无事,整理楼上的几间杂屋。
有一间屋里堆了很多旧木箱,还有这些年我回家用过的破旧的旅行箱。
全部拉出来擦拭一遍,发现贴着墙角有一个碎了玻璃的相框。
相框里有一张照片已经被湿气贴在玻璃上拿不下来了。
照片中是父母的合影,很久很久以前,上海。
那是他们送我去上海,舅舅给他们在外滩的一张留影。
当时的父母亲四十出头,看起来气色不错。
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父亲不像一个农民,倒有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人气息。
那时的父亲每年还要给教会和邻居写很多春联,高兴的时候还经常拉一曲二胡。
我把这相框小心翼翼的拿到楼下,把已经朽坏的木头拆掉。
把照片连着玻璃泡在水里,听说这样可以把照片取下来。
父亲说,还弄它干什么,扔掉算了。
我不同意。
冬季的山东,院子里泡照片的水都结冰了,过了正月十五,照片还没有掉下来。
春节,笼罩在疫情的恐慌中。
回家的第二天我带父亲住进了镇上的医院,他已经有几个月手抖腿颤,吃饭时嘴巴别扭的好像塞不进东西。
医生说看CT没什么大问题,按脑梗治疗吧,腊月二十九,父亲精神好了许多,手抖腿颤变化不大,于是就出院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严父慈母《东京家族》,年近七十的老夫妇从乡下来到东京,看望他们的三个孩子。
办事一向入不了父亲法眼的小儿子果然接错了站,执拗的父亲决定自己打车去大儿子家。
人如潮水的东京,每个人像工业化流水制造出的机器,极少有停歇休整的机会。
“没事,忙点好,忙点好”,父母对怀有歉意的大儿子和儿媳说。
如同轻风细雨,又如蜿蜒曲折的小溪,日本家庭电影中那特有的韵味,在平平淡淡的琐事中慢慢渗入到观者的心里。
大儿子儿媳像我们一般家庭中表现的那样,有稳重长兄之风,也有贤淑持家之道。
如果不是身为医生,有医者仁心,也许老夫妇的第一个周末会在大儿子的陪同之下有一次温馨的东京之旅。
可是工作,成为了不能同享天伦之乐的绊脚石。
女儿的理发店也是不停地忙忙碌碌,在东京打拼的人好像都不会按下暂停键。
大儿媳ー夏川结衣穿着和服一丝不苟的夫妇俩终于在小儿子的陪同下游览了东京。
旅游大巴上好奇兴奋的妈妈和哈欠连天的小儿子相映成趣。
父子关系一直不好的父亲和小儿子,还是在这难得悠闲的气氛下闹得不愉快。
“在这世上活着,哪有什么轻松可言?
”儿子对父亲说道。
父亲的老派教导和儿子终究没有汇流到一条河里。
父子母子哪怕大儿媳再贤惠,被繁忙的工作和拥挤的住房挤压的大儿子和女儿还是决定共同出钱让父母到高档宾馆里住上三天两夜。
女儿说“爸妈他们住那宾馆多好啊,我还一直想去住呢?
每天下去吃吃饭,在房间看看电影多好啊”。
穿着和服的母亲坐在宾馆的床上,对老伴说:要不要换上睡衣?
老伴回答:等下还要下去吃饭,穿睡衣不合适。
母亲又说:天黑之前我们干什么?
老伴又答:还能干什么?
只能在这看窗外的天空。
枕头那么舒服床那么软,窗外摩天轮的霓虹灯在黑夜里闪耀着光芒,父亲却失眠了……孩子们以为的父母来东京,是要感受一下大都市的繁华。
父母来东京的目的呢?
生疏的孙子,不知道跟爷爷奶奶亲近。
宾馆的牛排哪有儿媳妇亲自煮的寿喜锅好吃呢?
才住了一天宾馆就退房回到女儿家的父母,在女儿“真头痛啊,偏是在这么忙的时候”的无意抱怨中,离开了女儿的家。
跟两位老人擦身而过的顾客进入了理发店,店里传出“欢迎光临”的热情招呼声。
戒酒许久的父亲这一夜喝醉了,凌晨回到女儿这把理发店吐的满地都是。
父亲准备借宿一宿的老朋友酒后吐真言,原来自己以前吹嘘有本事的部长儿子其实是个科长,而凶悍的儿媳妇是不可能让他带人回家的。
酒醉的父亲感叹道:这个国家怎么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东京了!
东京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在老人的心里远远比不上给他照顾小狗的家乡女孩小雪,因为老家有人情味。
是的,东京,缺的就是人情味。
妻夫木聪与苍井优饰演的小儿子和儿媳对于父亲来说,东京之旅并不令人舒心。
不过母亲不会这么想。
母亲对小儿子还满溢着妈妈的爱,儿子带来的女朋友知书达理,温柔可爱。
母亲把准备给儿子的钱交在女孩的手里,就等于了却了一个心愿。
儿子不再孤单,终于有人陪伴了,这个消息恐怕是母亲离世前最大的慰藉了。
是的,母亲走了。
天台上,父亲和小儿子少有的独处空间。
父亲说:你妈走了。
儿子泣不成声。
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亲对儿子的歉意女儿在灵堂前不断提起母亲的遗物,令小儿子大发雷霆。
父亲变得更加沉默。
当大儿子和女儿都因为工作决定离开老家回东京的时候,留下来陪伴父亲的只有这他曾认为没出息懦弱的小儿子和准儿媳。
真正了解一个人很难,也很容易。
父子俩几十年没有融入对方,却在短短相处的几天里就明白彼此。
那骨子里的血脉还在,这一天迟早会来。
母亲带了三十年的手表,父亲交给了女孩。
就像母亲前几天把钱交给女孩一样,这是接纳,接纳彼此成为了家庭的一部分。
父亲送手表电影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我们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活着,生老病死,一代又一代。
我们迎接一个小生命,无意中总会暗暗地期望将来TA会取得怎样的一个成就,千古流芳。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代又一代人,随着时光渐渐平凡地长大。
读书上学,娶妻下嫁,为人父母,直至离世。
我们读了很多的英雄故事,看了很多的超英电影,我们为之向往为之喝彩,但我们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我们的人生。
《东京家族》,是一个能让你看到自己的电影,是一个能让你想起家人的电影。
电影中看到父亲垂垂老矣的弓着腰,自己剪指甲时,那种失去老伴等于失去生命最重要一部分的情感汹涌而上,让我们所有感情的迸发都回到了那最初的地方ー家。
老家的天空疫情缓和了许多,我又带父亲去市医院做核磁共振,医生谨慎地排除了脑梗和帕金森,虽然现在他的腿依然会震颤,但心情好了许多。
去医院的时候,我像带着一个小朋友出去,现在的医院、车站等等很多地方,如果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陪同,父辈们很多事情已经操作不了了。
虽然他们仍然懂得很多大道理,但科技的发达使得处理许多事情往往需要电脑和手机来代替人工。
他们那一代所拥有最多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突然失去了作用。
我领着他问诊挂号吃饭检查,阳光照在他的影子显得那么瘦小,小时候的我跟着他出门 ,应该也是这样……父母的照片在水里泡了一个月,终于拿了下来。
我用手机又拍了一张,做了滤镜加了边框传到父母手机上。
母亲看了笑的很开心……
没有看过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影片整体上拍得很精致,真实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
长子幸一,医科博士,自己在东京开办诊所,是父亲的骄傲。
稳重成熟的外表之下难免让人觉得过于严肃,只认可成功且有抱负的人生,对弟弟和自己的孩子都过于严厉了。
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态度粗暴,从来没有想过好好的与他们沟通,就连妻子文子也是这样,动不动就把小儿子推到一边,完全不顾小孩的感受。
见到父母之后,母亲谈起小儿子幼时的同学,小儿子随口只是说这同学高中时候是不良学生什么的,大哥居然就在旁边训斥弟弟,你自己先能够生活自立了再去评价别人吧。
可见在他看来,弟弟过着的就是不良学生一样毫无价值的人生。
女儿滋子,大概是影片中最让父亲伤怀的孩子,被滋子拒绝住在她家以后,老夫妇两个坐在广场,父亲喃喃道,女人是不是一结婚就走进了坟墓,结婚以前那么柔顺可爱的女儿现在居然也变得如此薄情寡义。
建议父母住到宾馆里去的也是滋子,就连母亲生命垂危的时刻,还在抱怨为什么要在这么忙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对弟弟也是这样,自己不去车站接父母,弟弟去错了车站还被姐姐埋怨真是笨蛋,连车站都记不清楚。
弟弟,昌次才是最可爱的孩子。
影片中有两个片段印象深刻,开头父母到了长子家中,跟长子和女儿的画面固然温暖,但是整个气氛却略显沉闷,小儿子一进家门跟母亲之间的那种亲密的互动,浓浓亲情才透出来。
再有就是母亲躺在医院的病榻,长子与女儿的冷静,还是一样沉闷的镜头与气氛,直到小儿子到达医院抱住母亲痛哭,说着跟母亲聊的那些事情,整个画面才活了起来,一下子悲痛就涌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影片开头姐姐埋怨昌次去错了车站,还有哥哥的训斥,昌次都讪讪的不言语。
反倒是小侄子看到昌次各种亲热腻歪,远比自己父亲亲热的多,昌次还对侄子说要好好学习,不要像自己一样学习不好会让父母伤心。
母亲赶去昌次的住所,心想必然是各种脏乱差,结果干净整洁温馨有加,母亲给昌次做饭吃,昌次一点也不客气,只顾自己吃喝,真真就是母亲注视下的小男孩,反观父亲对昌次的不信任,认为昌次不努力生活才会这样糟糕,母亲对昌次的评价顶多只是一句:这个孩子就是这么怪性格。
本质上,父亲与长子幸一对待孩子的态度基本相似,孩子有出息,自己就觉得骄傲,他们看来这才是孩子该做的事情,所以就算爷爷奶奶千里迢迢来东京,长孙还是一样要去补习学校补课,不参加与爷爷奶奶在一起的一切娱乐活动。
对比影片最后,父亲对昌次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认为昌次温柔的性格才是他最可贵的地方,正是在提醒父母对待子女的看法需要改变,并不是传统一味认为的有出息的孩子才是好的。
影片中两个地方耐人寻味,父母还没到的时候,媳妇来子说,晚饭做牛肉火锅怎么样啊,还需要再做个XX吗?
幸一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大概也是觉得会很麻烦吧,比起父母热情的为每个人准备礼物真是不禁感慨,父母只是孩子的过客,孩子却是父母一生的牵挂。
最后幸一说,要父亲跟他一起去生活,妻子来子却道,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不过你是要准备扩建房子么?
表面的热络下面还是藏不住的冰冷。
老家里,邻居都会帮父亲每天洗衣服,各种照顾,身为子女却连一容身之地都不愿意提供。
父亲还对子女们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回老家,你们妈妈会高兴的,女儿分分钟就开始惦记母亲的遗物,只有昌次一脸不高兴说姐姐太过分了。
最后姐姐临走还说昌次你留下陪父亲多呆几天,就是这样只说不做,贪婪有加,让人生厌。
影片结尾,父亲发誓再也不去东京了,因为东京不是他的家,有老伴的地方才是家。
带着日本传统家庭价值观的《东京家族》,却能让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皆能看到吗家的困顿与温馨,电影并没有过多的戏剧性渲染,几近真实的平铺直叙中令人得以共鸣,细小甚微处的真情流露有以感动与沉思,亲情的羁绊永远都能感人肺腑。
山田洋次对于细节的刻画以及细腻情感的描写在我心中可以排到亚洲前三吧,相当厉害了。
老龄化社会和人与人的关系,极其真实,毫不夸张,完全没有戏剧性,日常刻画深入人心。
优酱抢眼,小七也是帅的不行。
看完真的会思考很多,泪目。
山田洋次翻拍小津的经典。
真实,淡然。
家庭终不应与个人轨迹相抵,亲情也不该成为太深的羁绊。
现实如此,面对选择却没有选择。
很典型的一段:大哥:“虽然还没和文子商量,爸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定在我家也可以。
”大嫂:“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也就是说你想扩建房子吧?
”大哥:“是啊!
爸爸你觉得呢?
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话。
”老人:“我谁家也不去,就这么定了。
”这就是日本人的亲情缩影,那种礼貌,带着一点点似是而非的疏远。
有人不同意我这样美化,别解释了,冷漠就是冷漠。
但是我真不想用冷漠这么冷漠的词,因为自始至终态度都好好,氛围都和谐。
你说是他们虚伪到家了,但好歹人家装也装的出来啊!
同样的情感矛盾冲突,要是放在中国,肯定是一地鸡毛,满街狗血了。
看看《第三调解室》那种,一家子吵上电视挣房子的节目就够了。
演绎出来,估摸是这样典型的一段:大哥:“这家我说了算,爸以后跟咱过。
”大嫂:“放屁,咱家哪有地儿?
你把老头子收了,我就带着孩子走,离婚!
”大哥:“你敢!
还反了你了……”(然后进入无休止的争吵)老人:“人老啦,不中用,你们嫌弃啊……”难以置信,81岁高龄还能拍出这样好的作品。
却又坚信不疑,恐怕唯有81岁阅尽世间沧桑,才拍得出这样感人至深的故事。
山田洋次的影片就是这样,你不觉得他们是在表演,那是真实平实的生活原本呈现,非常自然,自然到你会想要很苛刻的去探究那是不是精心设计过的,例如自行车翻车的老师那一段,我甚至一桢一桢的去找蛛丝马迹,也依然无法定论。
从《母亲》到《弟弟》,再到《东京一家人》(我不太喜欢《东京家族》这个名字),温馨的一塌糊涂。
父母在孩子的心里不过是观光客,孩子在父母的心里却是永远的牵挂。
从一开始看就非常喜欢,有很多感触和共鸣。
整部电影其实没有什么高潮迭起的剧情,叙事手法非常平铺直叙甚至可以说平淡,但却不会让你心生不耐或觉得沉闷,反而觉得节奏恰到好处,而且很多地方都能引起共鸣和反思,难怪这部电影评价会那么高。
这个家族里的人物其实有很多日本传统家庭的影子:严肃不多话的父亲,严格的教育态度使他与孩子之间总是很难亲近;以夫为天,以家庭为重的温柔母亲,一直默默跟在丈夫身后关心孩子,在正式场合总是要穿和服,塑造出非常传统的母亲形象;在父亲殷殷期盼下不负期待的有了好成就,行为与说话方式相当稳重的长子;在电影里总是在后面默默忙碌,一直笑脸盈盈但却完全看不出人物原本性格的长媳,也是非常传统的日本媳妇形象;备受宠爱,性格活泼,颇能干的二女儿,在电影里嘴上最会说,其实最不想照顾父母的人;个性软弱,从小不被看好,长大也没什么大成就的小儿子。
这些虽然是日本家庭里的人物,但我们或多或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亲人的影子,更甚的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郷下的父母亲好不容易来一趟东京,除了向故友上香,更多的是来看看远在都市的子女是否一切都好,从一开始子女虽然想着表现出热络接待父母的态度,带他们去参观什么的,但是很明显的就是客套,彼此间有种淡淡的疏离感,好像把接代父母当作是某种任务的样子。
随着父母停留的时间越长,越来越没耐心,美其名让父母去住高级饭店,其实就是不想再随身照顾。
两老突然从饭店女儿家却被告知当晚不能让他们俩住宿时,两老商量着晚上该去哪时真让人心酸,而且老夫妻并无任何怨言,像是早已预知会有这么一刻更让人看了不忍。
电影里有一段也颇让人感慨,老父亲和友人在居酒屋喝酒叙旧,言谈间提到家里的子女,情绪激动讲话大声了些,引来了其它客人的侧目,客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并向老板娘表示对老人们的厌恶,不仅是亲人间,整个社会越来越不能包容年长者。
(当然发酒疯是真的不受欢迎)老夫妻的东京之行虽一如预期的出了意外,但是导演拍摄的手法并没有洒狗血或过多着墨在死亡这件事情上,整个电影仍照着一贯的步调非常平稳的呈现了在医院得知死讯时众人的反应,当然要伤心一下,然后最现实的女儿马上想到处理后事,然后就过渡到回乡办丧礼,办完丧礼后还是最现实的女儿又开始想着要分母亲留下来的物品。
就跟一开始一样,父母亲其实从来不曾在他们的生活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对子女而言,他们还是东京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父母亲是在乡下还是天国又有何差别呢?
看到这忍不住落泪了。
而故事的结尾其实也很平淡,老父亲选择继续留在乡下,陪在身边照顾他的竟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有着深厚感情的邻居,家庭的羁绊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导演留给观众深思的问题。
山田洋次的东京物语啊,实则是家族之苦的前传吧……
不停拿来和【东京物语】作比较,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此间终究只有一位小津,山田只能做一次廉价的现代版重新演绎
太贴生活了,三次看完不错了
眼泪哗哗的。日本人拍这种浓厚传统感的家庭片,炉火纯青了。
磨叽
“是枝裕和版该能更好些吧。”失望之余难免心生计较。@SIFF
我发现我真的不喜欢日本文化,无论是书籍还是电影。日本女性地位也太低了,就是给男的当佣人唄。但是风景还是很美,街道和港口,都很美,希望有机会可以去。
基於為了看蒼井優而腳踏車跌進水溝那個超爛笑點,必須給一星…
孩子会去错误的车站接父母,父母没法在正确的时间死去。子女凑钱住上的宾馆没有老家的榻榻米舒服,观光车上看到的东京塔不如乡下的路标踏实。母亲好像有提前预知的魔法,也留足了与子女告别的时间,她没法亲口告诉老伴快乐的原因,也没法帮小儿媳助力。迎着朝霞嘱托儿子,你妈没了,此刻家族才能团聚。
故事讲到这个份上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谈不上经典,但至少温顺谦和。。。。建议不要把此片与《东京物语》联系在一起,两者片子虽有共通,但情感不同。。
怎么看怎么觉着前半部分矫情
查漏补缺的翻拍
这不是翻拍《东京物语》吗?
看过小津就没法看这个,觉得造作,就像摆拍。无奈少了,残忍多了。尤其刻意强调现代的背景,儿女们都洋气得讨厌,但老两口几乎静止,有些错位。表演和镜头也乏善可陈。对媳妇那条线的改写倒觉得还算合理。今天就住在品川车站附近,犹豫明天要不要去镰仓看看小津。
喜欢!日本导演对家庭关系的拿捏真是从没失误过。尽管这可以说是东京物语的现代版,剧情几乎没有从原版袭来,但山田洋次还是很成功的植入自己对家庭社会的思考。只是三个儿女间的关系略差火候。
好压抑,从头压抑到尾,可能日本人生来就喜欢抑制自己的情感,故事可能对他们本国人民比较有共鸣。
好像经历了平行时空一样,《物语》里的心结一个接一个地在这里被解开,象征Constance的Yuki也从老妇变成了少女,满满的希望之意。阻隔和伤痕不再,每个人都可爱了许多,次子成了主线,虐心度仍然不减,温情成分却多了一倍。
从头到尾都在十分平淡讲故事,每个演员都像游离在剧情表面一样,完全感受不到影片想要表达的亲情的主题,连一次激烈的情感碰撞都没有,又如何让观众感同身受?!尤其吉行和子总是那么一副夸张的表情,跟演舞台剧似得。不过倒是又学了句日语“我回来了”是“他大姨妈”
虽然一直知道把它跟“东京物语”比较很不公平.老早之前尝试看了5分钟就觉得“不是都翻拍么,怎能不两部连看呢”.今天两部连看果然完全不行! 除了夏川结衣和吉行和子基本对头外,桥爪功像老年痴呆而不是泰然,中岛朋子努力饰演杉村春子.“黑狱亡魂”是我非常喜爱的片子,也被无情提到(豪华酒店居然没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