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斯通和欧格斯·兰斯莫斯在《可怜的东西》中创造了一名没有羞耻的女性作者:艾玛·斯佩克特译者:曹昕怡原文地址:https://www.vogue.com/article/emma-stone-yorgos-lanthimos-poor-things-interview译者:曹昕怡现就读于巴黎高等电影学院ESRA。
长片《流水无尽》编剧,长片《常娥》编剧及摄影指导。
导演、编剧短片《过家家》《如履薄冰》等。
第96届奥斯卡获奖名单公布,《可怜的东西》拿下最佳女主角、最佳服装、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妆发四个奖项,是本届奥斯卡获奖第二多的影片。
艾玛·斯通击败呼声很高的莉莉·格莱斯顿,继《爱乐之城》后,第二次斩获奥斯卡影后。
今天,我们通过一篇发布于去年威尼斯电影节期间的采访,一起听听艾玛·斯通和欧格斯·兰斯莫斯对于这部影片以及贝拉这个角色的理解,如何重新叙述一个关于女性和性解放的故事,贝拉的服装造型又是如何在她探索自我过程中改变的。
奥斯卡获奖者官方写真-艾玛·斯通当我们第一次见到贝拉·巴克斯特时——艾玛·斯通在即将上映的欧格斯·兰斯莫斯的电影《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2023)中赋予了这个角色生命——贝拉是一名19世纪的欧洲女人,却有着一个婴儿的大脑。
她成为了古德温·巴克斯特博士(威廉·达福饰)和他的助手麦克斯·麦肯多斯(拉米·尤素夫饰)的古怪实验的临床对象。
随着贝拉的婴儿大脑以超高速生长并成熟,她开始拥有感知,她会把盘子摔到地上,也会穿着宽大蓬松的连衣裙四处跺脚。
海报《可怜的东西》这部电影由托尼·麦克纳马拉改编自苏格兰作家阿拉斯代尔·格雷1992年的同名小说《可怜的东西》。
看着贝拉的心智年龄赶上她的身体年龄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但也奇妙地赋予了她一种力量。
性成为了贝拉在探索身心的过程中的一桩重大发现。
贝拉这样的女性角色十分罕见:充满激情地追求性,并完全摒弃了社会的评判与偏见。
当她的前任情人(马克·鲁弗洛饰)试图羞辱她在巴黎妓院工作时,她回击道:“我们就是我们自己的生产工具。
”(We are our own means of production.)(有趣的是,说这话时,她和一位同事正在去参加青年社会主义者会议的路上。
)在《可怜的东西》中,可以看到兰斯莫斯和斯通之前合作的黑色喜剧《宠儿》(The Favourite,2018)的影子,以及(我可以这么说吗?)相当篇幅的坦率的性行为场面。
诚然,性爱场景让斯通2010年的浪漫喜剧《绯闻计划》(Easy A,2010)非常有趣,但这部新电影《可怜的东西》完全不同,性才不是它唯一的看点。
贝拉对旅行、蛋挞、跳舞、以及违抗命令的兴趣,到末了,对学术研究的喜爱,彷佛是在告诉我们要拥抱那些潜藏于我们意识边缘的感官乐趣。
如果不从性别文化的角度出发(因为那样可能削弱她自身的能力和想法),即使《可怜的东西》中充斥着父权制丑陋的日常暴行,贝拉也是一个完全自由的角色。
欧格斯·兰斯莫斯Vogue:改编这个项目的想法是如何产生的?
欧格斯·兰斯莫斯:很多年前我读过这本书,之后我去苏格兰见了作者阿利斯泰尔·格雷,说服他给我改编这本书的版权。
他同意了。
他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
不幸的是,他在我们实际开始拍摄这部电影的前几年就去世了,但他非常特别,很有活力;(我们见面的时候)他已经80多岁了,当我见到他时,他已经看过了《狗牙》(Κυνόδοντας,2009),说:“我让我的朋友给我放了DVD,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操作这些东西,但我觉得你很有才华,年轻人。
”那时我还年轻。
(笑)。
他带我在格拉斯哥四处转,向我展示他在书中提到过的各个地方,以及他任教的大学。
他非常兴奋,而且精力很充沛,我花了好一会儿才赶上他。
不幸的是,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完成这部电影的筹备工作,因为当时我还没有拍过英语电影。
我后来拍了《龙虾》(The Lobster,2015),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向自己证明了我可以拍英语电影,并把它们拍得很好。
《宠儿》是我拍的一部成本较高的电影,也相对成功,于是人们似乎可以允许我拍任何我想拍的电影,所以我回到了这部格雷的小说,说:“这就是我想拍的东西。
”整个过程很长,但这本书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Vogue:在《宠儿》上映五年后,你们俩再次合作,感觉如何?艾玛·斯通:我们已经差不多认识8年了。
在2017年拍摄《宠儿》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谈论这部电影。
在此期间,2020年初我们在希腊拍摄了一部名为《咩咩》(Bleat,2022)的短片,然后今年秋天我们在新奥尔良再次合作,所以感觉这只是一种持续的过程。
剧照《咩咩》兰斯莫斯:当你和一个人一起工作过,又经历过宣发和电影节等等之后,你就会很了解他们,这是非常特别的。
我们知道我们想再次合作,与此同时我们也开始一起有更多的创作。
我们彼此相互信任,相互尊重,我认为我们也给到了对方很多灵感。
斯通:这部电影确实感觉不一样,因为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间。
从演员到各部门的负责人等等,一起参与到这部电影的制作过程是非常有趣的。
最终,是欧格斯做决定,但我也参与其中。
我们在疫情期间开始筹备;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在联系人们、选角、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因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Vogue:这部电影对女性性行为和女性作为主体的演绎让人感觉焕然一新;艾玛,你希望人们从你对贝拉的刻画中得到什么?斯通:对我而言,我很难说出我希望人们领会什么,所以我想我更倾向于谈谈我对这个角色的感受,或者是什么启发了我。
这部电影像一个童话,一个隐喻——很明显,这个故事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但是从中你可以作为一名女性重新开始生活。
虽然带着一个已经成熟的肉身,但是你第一次看到一切,第一次试着理解性的本质,或权力,或金钱,或选择,以及做出选择的能力,按照自己的原则生活,而不是听从社会的规训——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迷人的世界。
欧格斯是欧洲人,所以他在这些事情上有一些更多的自由,但我来自亚利桑那州,作为一个在美国社会长大的女孩,相比之下我的生活有一些不同。
看着贝拉关注她自身内心、寻找欢愉的旅程——无论是她在里斯本吃了太多的蛋挞,还是她在和男人发生关系时想要体验各种不同的快乐,还是到她想要成为一名医生帮助别人——这些我们在漫长的生活中学到的课业在她身上发生得很快。
这是一个很好的体验过完整整一生的机会,且她不觉得有任何耻辱和创伤。
剧照《可怜的东西》尽管贝拉的生活中显然经历了创伤,但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复存在。
她是世界上最快乐的角色,因为她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到羞耻。
她是崭新的!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塑造过一个没有前史的角色、一个没有在一生中被社会强加任何东西的角色。
成为她是一次非常自由的经历。
Vogue:在贝拉近乎狂野的“婴儿”阶段扮演她是什么感觉?斯通:我觉得我很喜欢。
我们是按时间顺序制作的,所以一开始就是贝拉的早期阶段,但接着很快又拍摄了结尾段落,中间没有任何过渡的故事段落。
我们排练了很多次,讨论了很长时间,但贝拉成长得太快了。
我不可能和其他人一起完成这个项目。
当你看这部电影的时候,你可能会感觉到我对欧格斯的绝对信任。
所有人都在场的排练过程长达三个星期,但我知道实际的拍摄过程本身需要我需要克服羞耻,或者对自我审判的恐惧。
在某种程度上,我不得不在拍摄初始阶段改变我自己的思维方式。
说到贝拉成长过程中的婴儿阶段,第一周时我每天都在哭,因为我对自己太苛刻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似乎能够摆脱一些羞耻和恐惧,尽管可能不是非常彻底。
兰斯莫斯:艾玛不仅仅是在扮演一个可爱的孩子或婴儿,她真切地发掘了贝拉的复杂性;这是相当棘手的,我们最终的处理方式是真正与这个角色的肉身共存,而不是试图分析或理解它。
花絮《可怜的东西》Vogue:从马克·鲁弗洛的角色到威廉·达福的角色,再到拉米·尤素夫的角色,电影中展现了各种各样的男性气质;这群男人聚在一起,他们似乎都代表着贝拉不同的欲望和愿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兰斯莫斯:他们各有不同,但在这部电影中,他们都或多或少试图控制贝拉——即使是以一种看似关心的、微妙的方式。
就像父母,或达福饰演的巴克斯特那样,或者只是像拉米那样迷恋贝拉。
他内心深处是个好人,但仍然有那个时代男性的想法:找来一个妻子,把各种习俗和对生活的狭隘理解灌输给她,并告诉她别人应该如何对待她,然后想要利用她,并最终爱上她,因为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更不用说那个时代的女人了——她如此不受习俗的束缚,没有愧疚,没有羞耻,对自己或他人没有评判。
有一群不同的男人试图影响她的生活,但这也是让她成长的原因。
斯通:我记得当你第一次和我谈论这本书的时候,你在描述这个角色时提到了一些东西,你说当贝拉获得了更多的主体性,她学到的和成长的就越多,这反而越能让这些男人抓狂。
她越有自己的想法,越有自己的欲望和需求,反而越会让他们狂躁;因为他们想让她保持那种初始的“纯洁”。
剧照《可怜的东西》Vogue:这是《Vogue》的采访,所以我不得不问一下贝拉服装造型上的风格转变,比如从她婴儿时期宽大蓬松的廓形服装,到她在电影高潮时穿的几乎紧身的礼服。
这些设计是怎么产生的?
兰斯莫斯:霍莉·沃丁顿负责这部电影的服装。
我很早就意识到服装和美术方面不仅高度参与了这个故事的叙事,也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
像贝拉这样的角色以前从未出现过,所以你需要从头开始,因为没有参考的捷径;这个故事发生在19世纪晚期,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开放的、未知的时期,因为其中有很多元素——从科技到服装——都不严格忠于历史事实,几乎给人一种未来主义的感觉。
我们研究了他们在70年代使用的材料,从乳胶到塑料等等,设想它们如何参与到服装造型中来。
斯通:电影一开始,贝拉由一个女仆给她更衣,她总是穿着那件白色的斗篷式的丝绸衣服;之后当她开始了自己的探索之旅,她开始自己穿衣服,穿灯笼裤、穿夹克、戴大帽子之类的。
我很喜欢思考这个问题:以当下贝拉的精神状态,她会穿什么?
在电影的尾声,贝拉穿一些她从未穿过的、非常军事风的裙子;她的衣服也变得更合身更紧,更有束缚,但那是因为她在她所成长的地方决定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
并不是说她一定会被社会的规训同化,但确实存在着更多结构性的压力。
剧照《可怜的东西》-FIN-
《可怜的东西》可能是近期最具争议的一部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它讲了一个女版“科学怪人”的故事:热衷于人体实验的科学家古德温在河边捡到了一具投河自尽的怀孕女尸,因为她腹中的婴儿尚未脑死亡,所以古德温将婴儿从腹中取出,又将婴儿的大脑植入了其死去母亲的身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一个梗:《弗兰肯斯坦》(又译《科学怪人》)的作者玛丽·雪莱的父亲就姓古德温,而“贝拉”是个拉丁语系的名字,意思就是美女。
拥有婴儿大脑的贝拉不受世俗观念的禁锢,“出生”没多久就开始用果蔬来自慰,并开启了大胆的性探索,先是和(自称)活儿很好的花花公子律师一起去旅行,在和律师分手、身无分文后又成为妓女。
这些设定冒犯了不少女性观众,豆瓣的一个热门影评就从女性主义的角度批判了这部电影,如果不看电影只看评论,好像每条很有道理,但是我看了这部电影觉得还是挺好看的,因为我是把它当成一部猎奇向的科幻/奇幻来看的,并不认为它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
在观影过程中我一直担心女主会被家暴或者强暴,还好这些都没有发生,女主母亲的丈夫出现后剧情一度变得惊悚,但结尾却是一个比手撕渣男还爽的爽文。
随着《可怜的东西》近日摘取多个奥斯卡奖项,对这部片“不女权”“假女权”的批评也越来越多,主要集中在以下几点:用大篇幅、大尺度表现了女主的性探索,性场面多到令人不适,过多裸露是对女演员的剥削,且毫无必要现实生活中女婴自慰都是从阴蒂开始,而非插入(有人在豆瓣给了一句短评“女主竟然靠插入获得性快感这就很难评),所以这部片是男导演的意淫,是男性凝视成熟女性身体+婴儿大脑刚好符合男性凝视安排贝拉去当妓女,把这作为女性成长的途径,而没有怎么表现她智识的进步最后的结果还是继承了“父亲”古德温的事业,一点也不女权为什么《可怜的东西》甚至不必从女性主义角度来批判
越来越多的女性对“男性凝视”产生警惕,这本身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表现,当然我们可以从性别视角来批判一部电影,且这种批判是有价值的,但是我觉得很多人批判它时从自身期待出发假设了前提:第一,它是(或者说“应当是”)一部女性主义题材电影;第二,主创就是打算(或者说“应该”)拍一部重点在探索女性成长的女性主义电影;第三,涉及女性成长的电影应该符合这个时代女性主义语境下的政治正确。
而我之所以觉得这部电影还挺好看,在于我期待的是看一部大尺度、想象力诡谲、视觉效果震撼的科幻片,没指望它符合现实逻辑,也没打算从这里找女性主义以及任何对于女性个人成长的参考,更不觉得女性全裸出境、插入=性剥削。
个人认为这部电影首先想讲的是“女版科学怪人”,而非严肃探讨女性主义或者女性成长,但因为主角是女性,出圈后好多观众(尤其是反对猎奇向色情元素,将其等同于性剥削的)抱着它是女权主义电影的期待去看,自然会失望甚至愤怒,不惜写上大几千字去证明它是垃圾。
私以为中国当下太缺少专业的,真正在讲电影的影评,这种影评需要大量的观影经验以及电影知识。
至少要先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类型的片,在喜剧片里找哲学思想,在奇幻片里找逻辑的108处破绽,可以,但没必要。
喜剧片如果具备了哲思,歌舞片还完全符合现实逻辑,那自然是优秀,但如果没具备,也不至于要因此给它一星。
现今很多所谓“影评人”写的其实是建立在个人喜好上的观后感,或者借由电影进行一种意识形态批判。
从类型上看,《可怜的东西》首先就不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女性成长电影,所以它也不可能完全符合现实生活中女性成长的逻辑。
说贝拉不应该通过插入/自慰获得快感,也忽略了她所拥有的是一具有性经验的、欲望强烈的、怀过孕的成熟女性身体的事实。
当然,现实生活中的女性不可能一出生就在成年女性的躯壳里,不可能读了几本书就具备和成年人一样的智力水平,不可能总是置身险境毫发无伤,身处妓院从不面临暴力、疾病的威胁,更不可能随意改造失踪人口不受法律制裁。
如果一定要从女性主义视角解读的话,它顶多通过塑造几个小丑一样的白男来嘲笑了男权,人造了一个大女主的形象,探索了“女性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成为的”这种可能。
这种未经规训的女超人形象固然令人兴奋,但是不具备太多值得借鉴的现实意义。
诚然,现实意义不大也不代表没有意义,至少它让我们看到女性可以在屏幕上成为不符合传统定义的叛逆者。
我认为在男性爽片已经铺天盖地的情况下,大可让女性爽片先多起来,尽管它并不那么女权,甚至会对反对“纳入式”的女性主义者构成冒犯。
但是,艺术很多时候就是冒犯,因为其中必然有想象、渲染、概括和嘲讽,哪怕你不一定喜欢。
观众需要真正的女性主义电影
在我看来,《热辣滚烫》和《可怜的东西》都是成功的商业片,但还算不上女性主义电影。
反倒是之前看的一部三级片《风流大夫》,内核更加女性主义。
从《可怜的东西》遭受批评,可以看到观众女性意识的觉醒,以及对于真正的女性主义电影有很大的需求和期待。
但与此同时,评价一部电影应该从看电影的角度去综合评价,因为电影不仅仅有故事,还有视觉特效、分镜、剪辑、服道化等多个角度。
从故事角度看,《沙丘2》的剧情也有好多没交代清楚的,还有不少“封建余孽”,但是不耽误作为电影它看起来很爽,很震撼。
个人认为《可怜的东西》是个大女主爽片,贝拉从不把试图掌控自己的男人放在眼里,最后成了人生赢家,人体改造了逼死自己母亲的变态生父。
她是具备一定的自由、进步思想的叛逆者,但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女性主义者,尚未阅读女性主义经典著作,也尚未加入到解放妇女的事业中。
大女主不等于女性主义者,女性爽片不等于女性主义。
这也是为什么武则天不是女性主义者,《后翼弃兵》属于大女主爽剧,而不是女性主义电视剧。
恐怕《可怜的东西》的主创并没打算拍一部表现真实女性成长的电影,贝拉的成长经历也被许多观众吐槽,或许因为男性编导缺乏女性经验,或许因为现实生活中女性探索自由的过程很多时候都不那么美好,最后也无法手撕渣男。
女性主义电影应该是什么样?
我不了解《可怜的东西》在宣发时是否有打出女性主义的旗号,但之前看到有人说《爱情神话》是女性主义电影,看完难免失望。
作为商业片它也是流畅好看的,但是嘲讽了男性,并不等于就是女性主义。
在我看来,女性主义是为女性追求作为一个人的平等权益,如果一部电影里的女主只是因为个人的聪明才智凌驾于社会规则之上,那并不是在探讨女性主义。
女性主义是建立在女性困境之上的,倘若女主能完全不受束缚,已经超越女性困境了,那也就无需探讨女性主义了。
但是现实中的我们,即便拥有了高学历,高收入,还是面临着就业歧视、母职惩罚、年龄焦虑等诸多由性别造成的困境。
《可怜的东西》的设定就是十分猎奇的,而女性主义很难在猎奇的导向下同步存在,所以我觉得不必苛求其中女性成长的逻辑性。
一直认为女性主义的核心在于扩大女性的选择,而反对父权制的核心在于反权威,而非反对男人/反对插入。
在允许一部分电影“不女权”/”不够女权”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去创作表现女性成长的,真正对我们的现实困境有所启迪的女性题材文艺作品,而这个过程肯定是充满挫折的,不会是一篇爽文,一部爽剧。
我曾在小说里写过不少自由叛逆的,并不那么“正确”的女性,并一直在探索她们肩负自由的代价。
希望有一天,那些疼痛的文字可以在中文互联网上完完整整地和读者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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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神话 | “女性主义”电影就这样,那也太惨了21世纪的独立女性,为何仍在流下向往婚姻的泪水?
这是一部十分邪典怪诞的作品,借助虚拟而夸张的怪诞手法,创造了一个男女之间以不寻常的姿态互相牵制又对立的世界观。
Poor Things表面指的是女主可怜,实际上可怜的是里面的每一个男性角色。
好笑的是,我看完电影后再读出Poor Things这个字眼,居然能感觉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透出讽刺又居高临下的怜悯语气。
在影院看完散场时,我观察到女观众们都笑逐颜开,而不少男观众都连连摇头,还有人在说着 “That was odd”。
饰演女主的Emma Stone那双宛如镶着蓝绿宝石的白瓷球的眼睛闪烁着、转动着,在黑白的画面里迸溅出无知又疯癫的火花,她的创造者/再世父亲的学生Max见她第一面,便将她一句定音为”what a beautiful retard”,多美丽的智障。
美丽又天真同时又X欲蓬勃的女性就是溢满香蜜的桃子,男人见了都想扑上来夺食,只是在影片中,这些饱啖过、占有过、或者掠夺过女主这些特质的男性,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相反,在最初对女主百般关怀、对女主懵懂的X挑逗坐怀不乱的Max,反倒成了笑到最后的男人。
我琢磨了半天:原作作者和导演为什么把X欲作为女主的人格基调?
为什么设定X欲是她最先开始发展的能力之一,这不会太突兀了吗?
起码在我作为女性的认知里,情感发展是先于X意识觉醒的。
用我自己的例子讲,我大概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暗恋之情,那可以算是我人生第一次爱情的萌芽,而X觉醒是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时候。
不过,也有许多女孩的X觉醒发生的很早,在孩童时期就有夹tui反射,我猜,作者可能是把这个群体当成塑造女主的灵感来源了吧。
这方面的思考,也促使我回忆起了过去交往过的男生所表达过的对X的看法,也是几个相通的逻辑:人本质都是动物,X是很直接的东西,而且感情并不比X高尚许多,X和精神层面的联结都是等同重要的。
我罗列这几句话并不代表我认同,而是在帮助我思辨——我猜测,原作者和导演作为男性,或许也是在塑造女主的X发展这一层时采纳了这些观点。
X是生理需求、由身体自发,同时,心理学和社会上都讲,身体和物质上的需求被满足,我们才有精力去追求精神层面的东西。
现在把这一套逻辑套到女主的人设身上,仿佛就说的通了:女主最初是婴儿设定,但在她身体各方面成长到稍微可以自理的时候,她就开始有了夹tui反射和X意识,而且很快被X欲充斥。
这时她被关在家里,她拥有的只是自己的一方世界,只有食色性也。
后来,她离开了家四处旅行,经历许多事情许多奇遇,她的理性思维和精神世界便井喷式地变得丰富。
那么如果再次从原作者创作的角度来追问,为什么要让女主先发展X意识呢?
因为她最初被关在家里没有接触社会,没有机会发展思维,所以只能是身体上自发的欲望抢占先机了。
至于女主到巴黎的时候为什么要通过卖Y来求生,这点我看到其他影评中都争议纷纷,我自己的理解的直接原因是:电影设定中的社会环境下,女性的就业机会很有限,为数不多的只有卖Y,我作为女性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完全理解为什么很多人看到这里会极度反感;但是,如果撇开道德观和羞耻感,单从剧情和人物设定来看,X是女主最直接的可以倚杖的特长,而且女主对X从来不会怀有负担,只是单纯当作自己的需求与能力,所以她自然也不会认为J女就是下位者。
同时,电影设定明显是忽略了怀孕和染病的可能性,我在猜是不是女主的改造者在改造她的时候,把生殖系统也篡改了。
卖Y这个设定很挑战观众的道德底线,不过我想,导演可能想表达的是:X是女性释放能量的一种方式,这种能量比男性要强要持久,从而说明女性可以在X上占主导、甚至通过X来支配男性,比如女主和Duncan旅行鼓掌时说他不够持久,后来有了新的际遇后就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在卖Y的时候,女主对P客们的摆布看似顺从实则存疑,随着剧情推进,P客还都慢慢被刻画成了下位者,女主的主动权逐渐彰显凌立。
那些不喜欢这个电影的人们,大概是对女主前半部分的被动设定还有X主导的设定感到压抑和反感,这些设定确实太挑战贞操观了,不过我更加看重的是女主的思维和心机随着经历而蓬勃发展的过程,而且不仅是X经历!
我在看其他影评的时候发现许多人都被X场面占据了太多的注意力,其实女主离开家后的经历除去X以外依然很丰富,有旅行,有品尝美食,有听音乐,有交朋友,有读书,也有观察人世万物,所以看的时候不要被大尺度的X场面带跑偏了。
而且她最后的反杀真的很绝很解气,能让人痛快到足以抵消前半部分的压抑。
这部电影其他的人设也都很耐人寻味,女主的科学怪人“父亲”名叫Godwin,”God” “Win”,“上帝” “取胜”,真是巧妙的造物者隐喻;带女主旅行姘居的有钱人Duncan,有身份有地位、对女主百般虐待的原配丈夫Alfie,都完美代表了掌握一定优势和资源就把女人当玩物的那类男人。
相比之下,游轮上和女主成为好友的老太太和黑哥、还有女主后来“工作”上的女性伴侣,这几位都更偏向于浪漫理想主义的架空人设。
另外值得细品的一点:Godwin把死去的女主未出生的婴儿的脑子取出来换她自己的脑子,后来在临终前又向女主布道说“你就是你自己的母亲,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在cult满满、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也很有哲学隐喻——我们确实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养育者和照顾者,我们从生理和心理上赤裸裸地来,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经历和体会这个世界,让自己从一张白纸慢慢变成不同色彩的动态画作。
最近一年,我开始越来越多地萌生一个感悟,就是“女性在某种程度上是比男性要强大的生物”,这部电影倒是很大程度上呼应了我这个感悟。
这个感悟并不是挑起两性对立,而是从一些具体的方面讲,女性确实比男性要更具身心上的灵活性和恢复力,比如女性要经历并克服生理期的痛苦和生产的痛苦(如果选择要生小孩的话),而且女生怀有更多的包容心和关爱弱小的本性,虽然这两个特质总被当下网络上的主流思潮归结为“圣母心”,但从根本上讲,这些特质的出发点都是强大且善良的。
电影里那些男性主要角色的悲惨结局都映射着讽刺的写意,讽刺的就是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强大、和她脑子里所蕴含的可能性,女人可完全不止有孕育生命的身体,还有孕育无限思维的脑子,这是客观存在却往往容易被忽视的。
电影院二刷,我的性别:女在说这部电影之前,我想先分享一下我去电影院路上会路过的一块绿地,准确的说,是一块小墓园。
墓地里有特别漂亮、建筑精美的墓地,也有水泥墩子一样朴素的墓,其中一个朴实的墓属于Mary Wollstonecraft。
她是谁呢?
Wiki上介绍她是英国的作家、哲学家、女性权利的主张者。
她被认为是女性哲学家的先驱,她最著名的作品是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
在这部作品里,她认为女性不是先天性的劣于男性,男女的差别是由于其所能接受到的教育上的差别,这在她生活的18世纪,是很超前的思想了。
她同时也是玛丽雪莱(Mary Shelly)的母亲。
玛丽雪莱,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她是《科学怪人》(Frankenstein)的作者,弗兰肯斯坦的创造者,一个女性。
所以我觉得这部电影很妙,妙在Bella既是母亲又是女儿,既是弗兰肯斯坦的作品最后又成为了弗兰肯斯坦,妥妥的改天换命大女主。
Mary Wollstonecraft的墓首先,我很理解打一星或是痛骂这部电影的人,尤其是那些认为“Bella通过纳入式性行为获取高潮是男性导演的自以为是”以及“Bella通过去妓院做妓女实现自我成长的段落是贩卖女演员肉体”的女性。
作为一个女性,我理解那种气愤和耻辱的感觉,如果我年轻10岁,可能也会这么想。
我认为这种感觉恰恰是一个可以通过自我反省情绪的由来,进而获得成长的好机会。
到底是什么让你气愤,为什么会觉得被冒犯了?
如果你读过佛洛依德的人格发展心理学,你会明白性是人的基本动机,Bella的成长基本符合佛洛依德的理论。
我认为导演并非认可“纳入式”是女性获得快感的方式,因为几次描写Bella高潮的场景,全部是她通过自己自慰以及通过女女性行为得到的。
反而和男性的性行为,Bella的表情都相当呆滞。
很多人在讨论这部电影是不是女权电影,在我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曾经痛苦到自杀的女性,获得重新开始的人生,她没有被社会规训,没有丝毫的羞耻之心,以赤子之心无畏地面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欲望。
想吃冰激凌的时候会发疯似的努力争取,为了去远方可以不择手段,有勇有谋。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不屈服于任何社会的规训,她只忠于自己。
在她看来,做妓女可以得到快乐和金钱,所以why not,即使做妓女的时候,也要掌握主动性,还可以边读书边做妓女,百无禁忌。
在我看来,她是标准的大女主,她做一切都是以自己为出发点,男人都是陪衬。
她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我要”和”我不要“,我要我就去争取,我不要就拒绝,爽爆了。
这样的女性,才是父权社会最不想看到的啊。
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女性会觉得被冒犯了?
这可能和你从小到大受到的规训相关。
作为一个成长于中国的女性,我非常熟悉那些规训女性的话语。
在我看来,对女性守节的褒奖和对性工作者的侮辱,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全部是父权社会对于女性的规训,一边是糖,一边是大棒。
如果我们从小没有受到这些规训,我们可能会更坦然的接受裸体,接受自己的生理需求,接受我们的欲望,接受做个“坏女人”。
很多评论认为“做妓女是丑陋的”、是”男导演的压榨“、“女主牺牲很大”,是“男凝”,我觉得这种感受否认了Bella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主体性,以及Emma Stone作为制片人及创作者的主体性。
另外,想到看过的一个关于印度“妓女村”的短片(India’s prostitution villages),我丝毫不觉得这些妓女肮脏,做妓女是她们靠自己的劳动拯救家人的方式,肮脏的是这个不平等的父权社会。
可能以上文字也会让你觉得被冒犯了,但是在发泄情绪之前,要不要再思考一下,或是试着把那些植入你大脑的规训一点一点的剔除?
自打问鼎金狮以来,电影《可怜的东西》在颁奖季上一路披荆斩棘,不仅在金球奖上成功挑落竞争对手《芭比》(音乐喜剧类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更是一举囊括11项奥斯卡提名(仅次于《奥本海默》的13项)。
《可怜的东西》和《芭比》均被视为女性电影,但后者在奖项上不如前者耀眼接下来的奥斯卡影后角逐中,石头姐(艾玛·斯通)的赢面很大,凭借“巨婴”到女性主义者这一不可思议的蜕变,她已先后荣膺美国评论家选择电影奖、英国电影学院奖、金球奖最佳女主角,倘若能够再次斩获奥斯卡影后,她将复制七年前凭借《爱乐之城》完成的壮举。
艾玛·斯通在金球奖上而较之评论界不遗余力的表彰,《可怜的东西》在影迷群体里却引发了不小争议。
很多人质疑:电影披着女性主义的外衣,却在镜头和情节设计上行“男凝”和“剥削”之实——尤其体现在毫不节制的性爱场景和妓院戏份中。
难道:只有通过不停和男性做爱,女性们才能觉醒?
这是怎样直男式的无耻意淫!
我觉得这种思路,主要来自对影片大尺度画面的误解:马克·鲁弗洛饰演的邓肯和那些奇形怪状的男士,各个身材堪忧、形象猥琐,可他们的床伴却是瞪着一双无辜大眼的美女石头姐,这好比一朵鲜花不停插在一堆牛粪上......加上欧格斯·兰斯莫斯将性爱场面拍的兽性十足、毫无美感,自然会令很多女观众感到被冒犯。
我想:倘若跟石头姐床战的不是绿巨人而是高司令,一众妓院嫖客也没有那么丑陋,“剥削”、“伪女权”的指责声或许会不会小一些呢?
性事双方形象的不对等引发的恼怒心态(还需考虑到演员的名气和地位:一方是奥斯卡、金球双料影后,另一方的嫖客尽皆无名之辈),使人在解读电影时易陷入两个方向:一是以现实逻辑去套这部完全被架空的非现实电影,二是基于成见而引发过度的脑补。
对贝拉主动卖淫的指责,就是套用现实逻辑。
我当然同意妓女是被剥削的存在,卖淫是对女性系统性的社会压迫而不能是个人简单的自主选择。
但当我们就此情节发出质疑时,已经脱离了具体电影:贝拉从设定上就不是一个正常女性,她未经社会化洗礼,又怎能从社会的“高度”权衡卖淫利弊?
何况《可怜的东西》就不是一个基于真实社会的故事,而是幻想一段历史上的“平行时空”。
贝拉选择卖淫亦出自经济利益的考量,邓肯抢光了“上帝”留给她的钱,她要如何独自在巴黎生存?
女性主义也强调经济独立对女性独立的重要性——所以,妓院戏并不能被简单地视为“反女权”。
只能说它的呈现方式有欠妥当。
而“过度脑补”则体现在对大量性爱场面的耿耿于怀。
其实性爱并非贝拉探寻自我的旅程中的唯一启发,相反却是最不重要的一环。
因此,并不能说“整个电影基于女主从插入式XX获得快感这件事”(某瓣高赞短评)——这完全是误解。
我们不妨仔细捋一下这里面的因果关系:贝拉初尝性快感,靠的是男人么?
不,她是靠自己——也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自渎的妙处。
贝拉是率先发现了性,之后才“发现”了男人。
所以,并不是男人“启发”了贝拉性的快乐。
而且从男人身上,贝拉更多感受到的是不快:邓肯无法满足自己,而妓院众生更令她滑向自己所谓的“轻蔑愤怒”。
这种不快在贝拉与邓肯大战过后发出的灵魂拷问中表露无疑:邓肯:男人无法做个不停。
贝拉:这是生理问题吗?
男人的弱点?
邓肯:嗯......或许吧。
这段话讽刺地揭示了男人的虚弱。
不管他们嘴上吹嘘自己多厉害,却无法满足女性的欲望——特别当这种欲望是没有羞耻心的、未经社会驯化的原始欲望。
在这种欲望面前,男人们往往望而却步或者缴械投降。
因为男性惯于以欲望主体自居,当他们发现女性居然能够“反客为主”时,就会感到尴尬和恐慌。
男性对自身的欲望从来都毫不收敛,却以“合不合礼”来压制女性的欲望。
只有那个黑人小哥直言不讳地说出:“有礼的社会,会毁了你(女人)”——欲望的双方并不平等,贝拉却要求平等。
这才是对贝拉“性欲过剩”的正解。
男性对女性欲望的规训话说到这,你大概可以原谅影片中的那些性爱场景为什么如此激烈肮脏了:这纯粹是以男性为主导的兽欲发泄,一点都不平等——明明对方只能疲软地来三下,还要被“教育”说违心话“棒极了”。
兰斯莫斯正是希望这些“不公平”的场景令你感到反胃,生怕你产生看A片时的“代入感”。
相反,在拍摄贝拉自渎场景时,兰斯莫斯就没有暴露什么身体部位,他一直将镜头对准石头姐的脸,直抵高潮。
似乎是想表达:想获得真正的快乐,还不如“自给自足”。
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才会说:影片中的肉搏戏虽多,却不重要。
再举一个交媾不重要的证明:“性欲过剩”的贝拉,其自身却是“单性生殖”的产物。
维多利亚能变成贝拉只因“上帝”给她换了脑子——这是理智“分娩”的结果而与下半身无关。
这一脑子本来就蕴藏在母体中,“既是母亲也是女儿”,而更绝的设定是:创造贝拉的“上帝”还是个性无能者......没有性能力的“上帝”依靠科技和自身的理性来造人,而“繁衍”人的器官居然是大脑——理性和知识的缘起。
在这一反人类的设定中,我们可以看出:兰斯莫斯相信性是原罪,“更高级的人”应该有更高级的诞生方式,这流露出他对人性和人类社会的绝望......所谓的“上帝”或者说兰斯莫斯自己,大概对人生是持以这种态度:人或许不该出生,但既然已经存在,死也没必要。
所以“上帝”会拯救自杀身亡的不幸女人,但又对自己的选择充满纠结:我对她的人生一无所知,只知道她痛恨人生到选择放弃甚至永不回头。
如果她从空虚的永恒中被拖回来......我凭什么决定她的命运呢?
但我本身也有一项认知,我的研究已进展到这一刻,命运赐给我一具死尸以及一个活体婴儿......
这番拧巴矛盾的内心剖白说明:“上帝”不认为自己“换脑续命”的行为一定是对的。
而是既然摊上了这样的命运,只能被迫承受......以下两部电影,便有助于我们理解《可怜的东西》真正想表达些什么。
第一部是赫尔佐格的《卡斯帕尔·豪泽尔之谜》,男主角说过一句话:“来到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是个可怕的堕落”。
1974《卡斯帕尔·豪泽尔之谜》与贝拉相似,卡斯帕尔·豪泽尔一开始也被“父亲”锁在房间里与世隔绝。
两个人的大脑也都不“正常”。
不同的是:作为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局外人,贝拉凭借着好奇心、主动大胆地闯入文明社会并向其发起挑战,最终赢得了自由,找到了自我;而卡斯帕尔则是被动地被抛入人类社会,最终被文明世界放逐和绞杀。
《卡斯帕尔·豪泽尔之谜》另一部电影是大卫·林奇导演的《象人》,该片同样涉及社会的边缘人(畸形)、医生、精神病院等元素。
林奇同样批判了“文明人”的虚伪与残酷。
和《可怜的东西》一样,纵观全片,里面最像人的,反而是那个最“不正常的人”。
1980《象人》说到这,《可怜的东西》这一片名的真正含义便呼之欲出。
谁可怜呢?
表面上看,是身不由己的贝拉可怜。
“上帝”说她可怜,就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可怜。
可如果兰斯莫斯是这个意思的话,那片名就该叫《Poor Thing》而不是《Poor Things》。
而“Things”是“thing”的复数。
这便一语道破天机:可怜的何止贝拉一个。
同样被父亲掌控、身残志坚的“上帝”可怜;被人群排挤、视作异端的助手马克斯可怜;自大、暴躁又脆弱不堪的邓肯也很可怜......妓院那群拥有各种古怪性癖、连自身欲望都难以排遣的家伙,更可怜。
更不消说,贫民区里那些像狗一样被暴尸户外、无人问津的可怜的死婴了。
可怜的东西:可怜的人类。
在兰斯莫斯看来,所谓“人类社会”不过是冷漠、虚伪又残酷的“文明人”彼此逢场作戏的一出“大戏”。
每个人都对周遭的真实和真相熟视无睹、对谎言和不公习以为常,活在这样的世上,才是最可怜的。
船员私吞贝拉对穷人的捐款贝拉在邮轮上邂逅的黑人小哥哈利,便凝聚了影片对人类文明的批判。
哈利指给贝拉看贫民窟的死婴,不光囿于阶层批判,而是指出:貌似和谐有序的社会本质,是弱肉强食的吃人盛宴。
你看弱者很可怜,可“如果双方位置对调”,结果也是一样。
哈利被老妇人称作“cynic”,意即愤世嫉俗者。
他最大的愤来自:人之异于禽兽者几何?
所以他坚信理性无用、坚信知识无用,“我们这个物种没救了”、“哲学只是人们想逃避我们都是猛兽的事实”。
不止哈利一人这么想,影片很多地方都在暗示人与禽兽的边界并不那么明晰。
譬如“上帝”在解剖公开课上就公然宣称:“谁能区分人与禽兽?
假如其中有差别的话。
”
回想尚处在“婴儿”阶段的贝拉,对人想打就打、想摔东西就摔东西,行为与小兽无异。
当她第一次看到青蛙,第一反应是“杀了它”(很多人小时候都有过虐待蜻蜓、蝴蝶等小动物的行为);可随着贝拉对人性和社会的了解与日俱增,再次面对船员虐杀海鸥的行为时,显得若有所思。
从杀害青蛙的残忍到面对死婴的潸然泪下,贝拉对生命的态度慢慢发生改变了。
她通过自身的经历和实践证明:同理心是需要“培养”的。
因为可以“培养”,所以说人性本身也未必有哈利所想的那么残忍。
“如果了解这个世界,就能改善这个世界”——也就是说:学习和经验是有用的。
逐渐认清社会的贝拉是看透社会的哈利的对立面存在,在她看来:后者爆棚的负能量,不过是“无法承受世间痛苦的伤心小男孩”的逃避之举。
他不是她理想中的那种人。
那要靠什么方法才能避免来自文明社会的荼毒和同化,成就那个独一无二的“自我”呢?
兰斯莫斯给出了他的答案:贝拉光怪陆离的奇幻冒险,高度浓缩了人这一生成长的四个阶段:一、经验哪怕是被禁锢在深宅大院里,贝拉也拥有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这点至关重要。
不管性、美食、喝酒还是舞蹈,哪怕沦落到妓院,贝拉都是主动出击、主动选择。
她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经验主义者。
这里需要补充的一点是:“上帝”看起来与邓肯的控制欲颇为相似,总以“外面的世界不安全”为由阻止贝拉去探险,其实并不然。
他主要是以科学家的理性预防实验对象出错,在深层价值观层面,“上帝”亦崇尚经验。
否则,他也不会向贝拉倾吐如下的心声:他们(编造的贝拉父母)是勇敢的探险家,因为山崩死在南美洲,他们大胆挑战极限,付出代价,人生那样才有意义。
有意义的人生一定是勇于实践的人生。
因此,当贝拉明确地告知“上帝”再不让自己出去将会恨他的时候,“上帝”便遵从了她的自由意志。
大致说来,“上帝”代表了兰斯莫斯心中理想的父母:因自身遭遇过父辈的强迫而尊重子女的主体性,避免了悲剧的延续和轮回。
子女并非温室的花朵,以“爱”之名为其打造一个安全屋是行不通的。
二、知识和艺术食和性属于本能的范畴,按马斯洛的理论,当生理层面的最低需求得到满足后,更高一级的追求就会出现。
影片中显现为知识和艺术。
但说实话,不论是聆听楼上女子高歌还是阅读爱默生,贝拉成长中的这一关键“进阶”都刻画得太仓促了。
普及一点爱默生的思想有助于更好地理解贝拉的转变:爱默生推崇直觉,重视个性和心灵的价值,批判资本主义泛滥成灾的拜金主义——这些思想很契合了贝拉的人物特点和后续作为(捐赠)。
三、同理心叔本华曾将人类行为的动机分成三种:希望自己快乐、希望别人痛苦、希望别人快乐。
简要地来概括这三种动机,便是利己、恶毒和同情。
利己和恶毒都是非道德的,只有同情是真正的道德行为。
贝拉看到死去的穷人时流下伤心的泪水,意味着她的“道德自觉”。
先前的她,只有利己和恶毒(譬如既享受邓肯带来的刺激又想将他扔进海里)。
直至面对众生的苦难,她才将心比心地认识到人之为人的艰辛。
这也直接影响到她后来对邓肯的无能表现出宽恕,并主动迈向妓院品尝底层的“人生百态”:不经历一番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同理心便无从建立。
然而,就像知识和艺术施加于她的影响一样,贝拉的“道德自觉”也展现得异常突兀和刻意。
这三个概念在兰斯莫斯的手里,真就成“概念”了:它们出现的时机无法与前后情节水乳交融,好似为了凸显人物变化而适时强行插入的文字说明和注解,并不构成一般意义上的人物弧光。
所以看惯了一般剧情片的观众就难受在这儿:这哪是人物啊?
这不是大段说教么......或许我们可以这么想:贝拉就不是个“一般的”人物,她本来是“一张白纸”,歌曲、爱默生或贫穷这类“小事”,给她心灵留下的印记当然比“一般人”要大。
正如:你对自己童年的印象会记忆犹新,因为一切都是新奇和放大的。
四、历史追问贝拉最后选择“回归”家庭、“报仇”前夫的戏码则可以这么理解:她终于能够直面自己。
对自我的反思、历史的反思属于最高级的智性活动,这意味着贝拉真正的脱胎换骨、长大成人。
她只想弄清一切的前因后果,明白自己从何处来,才能知晓未来将向何处去。
给前夫换羊脑的本意并不是报复,而是自保。
她是在继承和践行“上帝”留给她的科学和理性遗产,仅此而已。
在对贝拉的冒险旅程仔细梳理过后,我们会发现:《可怜的东西》是通过一个幻想中的完美女性来教你做人。
用一具本来最“没人性”的生命体的进化,来反衬“正常”人性的可怜与可鄙。
超越世俗污染的、凌驾于文明之上的“理想人性”究竟什么模样才是影片探讨的重心,女权主义尚在其次。
所以,“女权-伪女权”的争论,甚至怀疑兰斯莫斯是不是在故意“辱女”实在是跑偏了方向。
其实《可怜的东西》并不费解,只是它凭空搭建的那个世界和女主角“超越人性”的人性,让早已习惯现实主义议题的观众不习惯。
若非优良的视听与置景,恐怕更多人难以忍受。
要我说,它真正的问题在于表达过于生硬甚而浅显。
影片的深度包不住它天马行空的设定,而它呈现的“理想人性”也并没有构成一份明确的答案。
它提出问题,却无力解决。
当然,又有谁能解决“人性”呢?
作者| 纪扬;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可怜的东西 (2023)6.92023 / 爱尔兰 英国 美国 匈牙利 / 剧情 喜剧 爱情 科幻 / 欧格斯·兰斯莫斯 / 艾玛·斯通 马克·鲁法洛一个自由的女人的故事。
年度最佳,2024奥斯卡最佳影片预定。
一个关于女人的故事。
【父权】Bella的父亲,人如其名,God。
是她的神。
不只是他创造了她,更是他抚养她,教育她。
不在意Retard一般的Bella,不会因为恼怒于她粗野的吃相和举止,也不会阻止她用手术刀捅弄死尸的攻击性行为。
但与此同时,除了这种宠爱,God加之于Bella的是与之相对严苛的控制。
他可以勉强同意Bella哭闹着要去外面的世界,但是会拒绝她想要冰淇淋的请求。
对于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他可以妥协以及包容,但对于他不认可的事情,他寸步不让。
于是他用沾满迷药的白色手绢捂住Bella的口鼻,在她昏迷时又将她关回房间。
他永远不厌其烦地对Bella一遍遍重复,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然而他已经不再年轻,精力和生命正在慢慢流逝,他无法永远控制着Bella,也无法永远保护她。
于是在懵懂的Bella性觉醒后,他选择将他交给自己的助手,一个温驯、文雅、受过良好教育,且同时也受控于他的年轻人。
【夫权】食色性也。
面对美貌动人的Bella,尽管她第一次见面就狠狠向他的鼻子上来了一拳;她的思想懵懂天真如孩童,行为如从未受过教化的野兽。
他仍旧羞涩地承认——“I have feeling on her.”。
可能也是倾慕于教授God的才华,他同意与Bella订婚并走入婚姻。
但对God的敬畏无缝不入,当他发现Bella有违人伦的悲惨的真实身世时,他与崇敬的God大吵一架后不欢而散。
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三缄其口。
他可能是一个温顺的,体贴的结婚对象。
但他也如God一般,他拥有她的所有权。
【冒险者】之前长达半个小时多的黑白情节每一帧都美丽如插画,但同时也令人逐渐感到压抑与视觉疲劳。
当对外面的世界产生好奇和探索欲,对眼下的一切感到乏味时,Gordon出现了。
他风趣,英俊,甜言蜜语,善于调情。
他不会像父亲和未婚夫那样严厉制止Bella放浪的行为,而是迎合她,取悦她。
尽管父亲和未婚夫严厉制止,但仍然无法使Bella回心转意。
背着父亲与未婚夫爬上阁楼屋顶放眼迷蒙大雾中的伦敦;直接在父亲面前摔碎装满人体器官的玻璃器皿以表抗议;怒吼父亲拳打脚踢争取获得冰淇淋的权利,Bella一直走在反叛的路上。
Bella决心与博闻多识的Gordon一起去冒险。
挣脱眼前的牢笼,去探索这个危险且迷人的未知世界。
走之前在Bella衣裙缝上的一大叠钞票,是强硬的父权被挣脱后显露出的一丝委婉的脉脉温情。
与Gordon的旅程令人感到新鲜和满足。
神魂颠倒的性爱,鲜美多汁的海产生蚝,希腊甜蜜浓厚的蛋挞,歌女吟唱的美妙旋律。
觥筹交错的华美盛筵,纸醉金迷日夜午休的狂欢。
Bella感到无比满足。
当然,这个世界不是全然由美酒宝石和精美的衣裙组成。
阴暗的一面也逐渐被Bella所掀开。
在又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后,Gordon也如所有男人一样——据他所言他已经强于大部分男人——沉沉睡去。
Bella轻提衣角溜了出去。
她因过度的蛋挞而呕吐,见到了爱侣争吵的狰狞面目,看到了隐藏在洋楼里的血腥和暴力。
同时,她挑战社会规则的举止也受到了Gordon的嫌弃和严厉规训。
对此,她的回应是重重给上他一耳光,并将他抵在墙上亲吻。
Bella不会妥协。
她是特别的存在,她既是母亲也是女儿,她是超脱这个社会的天然的女人。
她与Gordon在舞步中抢夺着主导权,比起身边在舞池相拥摇曳的男女,他们之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野蛮的厮杀。
最后,无法阻止Bella不断离开他去独自探索世界,Gordon将她锁进了箱子里,远离陆地,运到了船上。
【伙伴】Bella气恼,但她很快发现了船上的乐趣。
Bella是神最完美的灵秀聪颖的造物。
此时的她已经逐渐厌倦了无休止的取乐和美食。
她在船上遇到了一位年老的女士和一个愤世嫉俗的年轻学者。
他们被Bella所吸引,与她谈话,读书,交流思想。
沉浸于书本中的Bella快速地吸取着这个世界的知识,她不再是那个懵懂莽撞天真无知“纯洁”的婴孩。
她快速地成长起来,不到三天就可以与学者辩论。
因此她逐渐远离了只能给予她身体的满足的Gordon,开始频繁地与新的伙伴交往。
Gordon的愤怒无济于事。
他愤怒的找到老妇人,扬言要杀了她,只因她给予Bella书本,他所得到的Bella的注视全部被她和学者抢夺走。
哈哈!
男人!
看到这里我不禁笑出声,无能狂怒的Gordon无法阻止Bella进步的步伐,他将Bella正在阅读的书本扔进海里,老妇人再次递给Bella的书本也没有幸免于难。
男人是一定要控制着她的。
Gordon向Bella剖白内心,说她和其他所有他与他遇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诉说着她是多么特别。
但Bella拒绝了他。
不要妄想可以用糖果外壳的枷锁套住一个对世界充满探索欲的自由的女人。
【阶级】经历了世界的甜蜜后,也该面对世界的苦涩和复杂。
Bella在船暂时停靠岸边时被学者带往山崖上奢靡的神殿般的餐馆。
在那里她往山崖下望去,她看到了从未看到的事物:赤裸的人,死尸,婴孩的残骸,奢靡乐声也无法遮掩的哭嚎。
下层人的苦难。
她被生养在温暖华美的家,衣食无忧;在高压控制下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对于另一个阶级的洞天福地。
眼前的一切震撼着她,悲伤充斥着她的心灵。
全片对于阶级迫害的集中讨论并不多,更多仍是关注在女人的成长。
仅止于此但也足够。
于是她收集了所有的钱交由满嘴谎言的船员以期帮助别人,这出自善意的举动结果以被赶下船为终。
被欺骗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她与Gordon身无分文被迫流落巴黎,尽管她仍旧愿意与Gordon一同冒险,两人的关系之间的裂缝却也逐渐加大。
Gordon怒斥她“摧毁”了自己。
在当Bella与他分享用身体换来的钱财所购买的热巧克力棒时,他彻底崩溃了。
这个往日风流倜傥的男人涕泗横流,满面狰狞的称她为“Cunt”。
并在Bella掏出父亲给她的钱后夺走了她的所有并扬长而去。
Bella并不在意。
在巴黎的妓院里,她继续体味着世界,探索着自己的内心。
【复杂】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入住了巴黎妓院的第十七号房。
在这里,她遇到了不同的男人:一分钟的快男;拥有奇怪癖好的只做边缘性行为的男人;肥胖的男人;喜欢让女人痛苦的男人;被逗的哈哈大笑的男人;衣衫肃穆的神父;带着少年来做性教育的家庭教师…好的男人,坏的男人;丑陋的男人,英俊的男人;年轻的男人,老迈的男人…形形色色,各种各样。
在此期间,失去了女儿的父亲又“创造”了一个“女儿”,但显然,她无法代替Bella。
不管是因为思念还是如何,有些讽刺,男人总是要找点什么控制一下的。
年迈的的老鸨告诉她人也要体验悲伤失落和难过才能变得更完整。
她布满纹身的身体无声诉说着她曾经的波澜壮阔。
她应当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老鸨最喜爱Bella——虽然她对每个女孩都这么说。
但她显然视Bella为孩童,愿意用爱去教育她。
在这里她还遇到了一位黑珍珠般的美人,她们都了解对方的身体,她们互相取悦、照顾着彼此,并且一起结伴去大学讲堂听课。
Gordon去而复返,他痛哭流涕着在妓院楼下哭喊着Bella的名字。
他发黄的袖口告诉我们,他过得并不好。
这部片的男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可怜且易碎。
时光流逝,她快速成长着,逐渐完整。
在巴黎的生活戛然而止于一封来自未婚夫信——她的父亲,她的God病重。
【国家与社会】她迅速回到伦敦,她的故乡。
在家里她见到了老迈身患癌症的God,那个手持手术刀,会开玩笑说“用光整个伦敦的电力才能让我勃起”的男人垂垂老矣,正在死去。
Bella意识到她也在思念着父亲。
God欣慰于她的成长。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世。
她见到了父亲新的造物。
这个造物远不如她灵慧,但鄙夷她为“whole”的女仆长显然更喜爱这个初生的懵懂的女人。
Bella愤怒,但也期待于这个女人的成长。
在妓院的那段经历让她被大部分人鄙夷。
但Bella生来自由,她是天生的探索家,她不会被俗世的道德所绑架。
世上唯一能以道德、贞节名义谴责她的,或许只有她自己。
但你我都明白,这只是她探索自己的一部分体验。
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未婚夫尽管羞于讨论Bella的那段经历,但他仍然爱着Bella,并决心与她结婚。
其实Bella不需要被他理解,但与这样一个可爱的温厚男人一起生活应该也是件颇有趣味的事。
在婚礼中,就在嗑了大量药丸的God即将将Bella的手交给未婚夫时。
狼狈的Gordon带着Bella,或者说Victoria曾经的丈夫阻止了他们的结合。
尽管父亲和未婚夫强力阻止,结果是显而易见的——Bella依旧离开了他们。
她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体的主人——自己的母亲——Victoria自杀的原因和生活。
古堡,阴暗的庄园,沉默畏惧的女仆长和管家,房间厚重的窗帘,以及总是指向他人的、自己的“丈夫”手中的枪。
这个依旧英俊年轻,身体硬朗,外表冷硬的男人身上挂满了勋章,这是一个大权在握的独裁的男人。
他高压统治着一切,以一切取乐。
与他相比,God简直是一个温厚的老父亲。
他矫饰着一切,他认为Victoria享受着这一切,他认为他在对她“好”。
违背者死。
片头出现的蓝裙女人正是Victoria。
Bella是母亲也是女儿。
她跳入海中,但身体又以Bella的灵魂活着。
但同时Bella谁也不是,她只是Bella,一个自由的女人。
他要切断Bella的双腿,让她无法离开他。
面对他的枪口,Bella直视着他。
一步,两步,三步。
Bella走到他的面前。
枪口直对着她的胸膛。
他嘴角勾着轻蔑且自得的笑,没有人能在他的枪口下直的起腰板。
但他低估了Bella。
他低估了渴望自由的女人。
Bella将注满麻醉的Martini泼在他脸上,枪子把他的脚打出一个血洞。
这一刻,Bella以母亲,女儿,一个女人的身份,实现了对于父亲,丈夫,整个男权社会的复仇。
【女人】
最后的最后,God去世了。
Bella治疗了前夫哥,将山羊的脑子放入了他的身体。
在一个伦敦少有的阳光明媚的天气里,Bella带着墨镜躺在院子的草坪上读书,身旁是她的女性伙伴和她温厚的情人。
前夫咩咩着在吃草,新的女人已经有了越来越聪颖的迹象,与女仆长玩球。
这是Bella的故事,或许也是每个女人的故事。
是你我的故事,是我们母亲的故事,也是我们女儿的故事。
Bella是一个自由的反叛者。
她自从被创造起就在不停的逃离,从父亲到未婚夫,从难缠的情人到世俗的眼光。
最终她逃离了来自暴力机器的压迫。
她是天然的女人。
我们都该是天然的女人。
希望我们都能做一个自由的人,尽情地去体验一切,探索并享受这个世界。
敬自由,敬Bella,敬你我。
Cher 记于2023.12.10 Burbank
出片源那天就看了,但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说实话我不觉得任何与女性主义有关或女性议题的电影可以达成某种令女性满意,理解并诉说了她们的处境,并且不是某种僭越的代言,不感到女性在影像中被剥削凝视(比如这部电影得到的评价),并同时令男性觉得这电影不是因为是女性拍的/是女性议题,而是因为其本身(这本身存在吗?
)所以值得称赞(比如芭比得到的评价)的结果。
有吗?
就像我本人对于女权主义运动持有悲观态度,所有的事业都是为了那个不存在的乌托邦之前的挣扎,尽管这事业是需要做的应该做的。
如果女性走向解放的电影需要一个结局,那么我不觉得这会是一个美好的,并且男性也认可的好的结局,因为这有助于女性的生存而不是又多了树敌之危(如果女权主义选择的路不是让男性全部灭绝的话),这也和电影是一回事,如果人们一定要求电影对这个世界的现实负责的话。
如果为了吸引女性观众,复仇剧也许是商业上最可行的,这部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此类。
囚禁女主的前夫被俘虏成为某种低贱于人类的生物(羊?
)并可以被随意使唤,这应该比直接杀了他更令人欣快。
但是显然现在的观众(女性观众)已经不满足于这种荧幕里臆想成功的自嗨了。
对于这样的电影,人们一定会批判虽然问题矛盾现状困境确实被提出了但是最后都还是要变回包饺子而现实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言轻是无视真正的问题逃避现实缺乏勇气,言重则是企图用影像世界的乐观主义来掩盖甚至否定现实中的困境。
所以现在变成了男性导演拍女性议题的电影就是不可能理解女性的库切式质问你不在那儿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女性导演拍就是只要是女的拍的就应该鼓掌叫好吗的两难局面。
总结一下,问题就在于,男性导演是不是的确拍得不好(就算不考虑什么剥削女演员兰斯莫斯这电影也一样烂!
)而女性导演是不是的确拍得好(即使不是因为女性主义的标签和商业上的大成功格导这电影也一样好!
)写完这句话,我的悲观尽在其中了。
始终,我们还是陷入了论证我们这个性别的好,而另一个性别定不好这样的困境里。
还是说从本质上而言,两性之间是无法互相理解的,所以男性导演即使拍任何有关女性的电影,都会是某种程度的曲解和想象。
而女性的电影即使在各方面都是非常平平无奇的,但是因为是女性电影,是女性有关自己的话语,所以总是有意义的?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心里有答案的,实际上也不存在一部电影让他们改变这个答案。
电影这种娱乐产品(在兰斯莫斯这儿我不想称之为艺术)显然不能解决这种从伊甸园肇始的问题。
电影就是一个拳击场,有的特别激发人们的战斗欲,可能就相当于裁判喊了几句煽动性的口号吧,然后人们闻声而来,在这里进行他们已经进行了无数次的,没有分数胜负的战斗。
不过对于裁判来说,打得越凶,他看得越爽吧。
他可不会下去拉架,或者裁决谁胜谁负的。
如果一定要尽可能行排除与之有关的性别争议来从其“本身”评价这部电影,就我自己的观影体验来看,也只能算是合格的娱乐片,我说的合格的意思是,人至少有欲望看下去,兰斯莫斯之前的某些电影我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因为是一种浅薄的disturbing。
虽然说是拿了金狮但是毕竟戛纳都给《钛》这样的东西金棕榈了所以也没什么,再说现在三大和奥斯卡基本是一回事了,顺祝石头二封。
从视觉奇观来讲,的确有耳目一新之感,God解剖课的教室,吃饭时候的胃液插管,半鸡半猪的不明生物,里斯本和游船的诡异布景,以及每一部分衔接处的超现实主义慢镜,虽然远比不上拉斯冯,但是比他自己以前那种毫无意义的慢镜头还是有所进步的。
音乐尚可,和影像的结合很恰切,在这一点上,是完成度非常高的。
至于兰斯莫斯本人,他已经对高概念寓言形成了路径依赖,从《狗牙》《龙虾》《圣鹿之死》到这一部,以至于我觉得他除此之外已经不剩什么。
鱼眼镜头和圆形窥视视角的出现让我摸不着头脑,可能还没有理解到兰斯莫斯的良苦用心,但是这电影也不值得再看一遍去领会了。
Sex scene过多,和Mark Rufflo的那一段我倒是的确感受到了那种furious jump的气氛,这有助于我理解这些情节的必要性。
小孩子喜欢上干什么事就毫无节制地干的确是这样的情况。
Rufflo演出了小丑的感觉,十分可乐(但是请问这位大爷跟帅有什么关系)但是后面在妓院的那种极其浅表的“体验”生活和对于招妓者的怜爱和共情让人感受到断裂。
老鸨对女主指点的话语没有展现出这个身份的剥削与被剥削之间复杂的张力(这点请看今村昌平《日本昆虫记》)这也是高概念玩多的后果,所有的逻辑和感情都禁不起仔细的琢磨(当然有人会说你懂什么这是希腊诡异浪潮陌生化间离云云,但问题是他这部没想走这个路线)那种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中都暗含着真实情感的流转的电影,现在几乎绝迹了,所以也怪不得兰斯莫斯。
日本昆虫记 (1963)8.31963 / 日本 / 剧情 / 今村昌平 / 左幸子 吉村实子这部里有女主角在教堂遇到老鸨被招去当妓女然后到自己当上老鸨的过程至于故事本身的设定,就别算在导演头上了吧。
我看了一下,他没参与编剧。
兰斯莫斯挺好的,理解有人喜欢他,但是最好的那些导演就是兰斯莫斯这样的了吗,那也不太好。
所以先别说它好,万一以后有真的好的呢?
还是要抱有期望的,那真正好的一定有一个我们无法预测的结局。
最后比起有更多拍“很好的”女性电影的导演,我还是希望有更多在现实中尊重女性但是拍烂片的导演。
这比拍一百部女性主义电影都对这个世界更好。
如果两者都有那自然是最好的,虽然实际情况往往是人也烂片也烂。
脱离现实谈理论是极其可笑的。
—— 只有当地球上的所有女性——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人种的女性——都可以掌握自己的身体、拥有自己对于性的自主权的时候,才可以用性解放借喻女性解放、才可以用性觉性代指女性主义觉醒。
如若不然,那么就是悬浮的、毫无根据的、冠冕堂皇的,甚至是恶毒的、居心叵测的。
—— 由此可见本片的男导演和男制片、男编剧们,是多么的阴险歹毒——牠们引导女性堕入黑暗的祸心已昭然若揭,女性不要堕入陷阱啊!
这是一部女权电影的吗?
不是。
首先,整部电影都建立在“纳入式性行为给女性带来快感”的伪命题基础上讨论,sex场景中镜头也持续对准女性,让女演员大面积裸露——好几次我都觉得石头姐像一块供人观赏的猪肉——这样的性体验怎么可能会是平等的性解放呢?
其次,在这部电影里,女主的“出走”,不是芭比、娜拉一样的原生性、自发性的,而是“被”律师“带”出来的——就像是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带着他的小宠物、带着他的小玩具、带着他的性奴……她大部分觉醒的启发都来自于男人,(男人又变成了“上帝”的角色,科学家的名字居然就直接叫上帝……),而不是像《芭比》那样源自于女性的自我叩问,没有内求与自我思考,就好像是父权制下男人给的填鸭式教育。
这是一部鼓励性解放的电影吗?
不是。
(只是在讲滥交)之前看赫胥黎《美丽新世界》就有了这样的思考——随时随地啪啪啪就是性解放?
像动物一样脱光了交配就是性解放?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想导演根本不懂什么是自由与解放,只是臣服与自己兽性本能的畜生。
这是一部控诉不公,怜悯穷人的电影吗?
也不是。
虚伪、虚假、伪善、恶心至极。
我说真的,你们道貌岸然的资本主义国家再展现自己家的恻隐之心试试呢?
表面假惺惺的展示悲天悯人的情怀,做慈善给穷人捐钱,背后极尽压迫剥削,压榨发展中国家——巴勒斯坦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死亡、乌克兰也还在打仗,他们看不见吗?
最后想说,身为一名女性,我们到底该如何发声音,如何真正的掌握话语权?
难道虚伪的高谈阔论救不了我们,脚踏实地的看看现实问题吧。
而且影片中有过多不必要的裸露、像动物一样粘稠的交配镜头,导致观影过长引起严重不适。
恶心死人了。
电影恰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趣的视角,把刚出生孩童的思想习性注入成年女性身体,假如这个女性生来没有枷锁束缚,没有任何历史经验,没有从小到大被灌输的“他者”特征,没有所谓的历史惯性 即社会定义的“你是女人”,没有一套固化的思想和传统规范,完全以自己的主体性出发,带着全新的视角在成年人的世界生活会是怎样的?
在这一点上我看到了电影本身的意义
看了下好像想说的很多人都说过了……我想说的就是这部电影很多糟粕很多落后很多恶心的东西,但最重要的是其实它本质就是一部porn啊,我没有看到任何区别于porn的东西,虽然在性唤起上面相当失败,高频次多种类大尺度的性交画面也能让人看得打瞌睡……性别角度的讨论我看不到有任何意义。
相当程度上算反面典型。
很多人也提到的无知天真的女人与塑造/引领/教育她的男人们的故事是多乡土多俗套多旧世界,甚至于多恶毒,在我看来是比rape要更甚的一种恶毒的性癖。
成熟女人的身材和幼女的思想是一种泛着老人味儿/棺材味儿/尸体味儿的来自一个老白男性癖。
令人作呕。
就很难展开说对站街的美化了。
以及把站街作为专偶制的对立面来刻画确实是非常男大导的一种脑洞……宁拍的妓院真的看上去和天堂一样美好了。
电影里那种对性魅力匮乏的男人产生的“慈善”“福利”心态我只听另一个人表达过,就是金星,可巧金星也是个男的。
以及女性意识觉醒到底和性解放有什么关系……导演也许不想装,并没有想拍什么女性意识觉醒,只想给自己的意淫幻想套壳拍点东西罢了……已经被弗洛伊德那套东西荼毒几千年了为什么今天还有人一天到晚把性解放当做多了不起的事。
考虑到导演的年纪让我想到七十以后开始天天拍强奸戏的老谋子……作为老男人对一个小女孩如何实现在身体上的探索是毫无概念的(可能他们也不想有什么概念),你到底见过哪个小女孩直接拿黄瓜往阴道捅啊???
想给这些人一个数据,我身边不下十个女人亲口跟我说过纳入式性交毫无乐趣,所以真的别演了……影后也挺累的。
以及参演且担任制作人的石头姐,采访中说完全没有感觉被剥削的石头姐,你也挺难评的。
很遗憾你开创了一种新的女优流派且演技被无数先辈吊打。
感觉导演要凭借一己之力在p站开辟女权主义专区了。
芭比/热辣时还在担忧女权的商品化,这下好了直接女权色情化了。
谢谢你们所有人在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烂一点的添砖加瓦。
如果把主角换成男的。
或者哪怕肉身还是石头姐,但脑子换成男童的脑子,我会给这片打五星。
问题是谁来拍?
這裡的影片中是記錄下一個二千年前後時期的歌手怎麽以一首歌紅遍全球在講她的生平因為歌首首歌聲動人,感人心弦,像是在講大家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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