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金球奖多个提名,奥斯卡大热门,水形物语这部电影在美国院线的排片少的可怜。
在休斯敦,只有两个影院,加起来每天大约安排8场;同时期的星战,几乎每个影院都有大小各种排片,粗略数过来每天大概195场。
25倍的差距。
半年前刚看到剧照和预告片的时候,预感到会是一部文艺长片,长并不是时间本身,而是因为通常因为自带的文艺属性,剧情拖沓,违和,长镜头多,让时间变得很长,坐卧不宁,担心一同带去的不爱看文艺片的朋友看片中间和看完之后的白眼(对,我在引用银翼杀手2049)。
因为怪物的存在,电影会让人觉得不安,丑陋,害怕。
我预期的是一部会挑战我诸多舒适区的一部电影。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走进影院。
观影本身从各个角度都超出我的意料,电影本身情节紧凑有序,逻辑合理,人物的性格和行为几乎完美的贴合了这个故事和故事所处的时代。
这种逻辑和故事上的自洽,让人轻易就沉浸其中。
电影结束的时候,一片掌声里,我不记得电影有多长,只是觉得时间稍纵即逝。
对,这是一部让时间变短的文艺片。
我觉得情节的精心构思是这部电影之所以精彩的基石,看完特别满足。
故事情节大致如下: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冷战氛围下,哑女Elisa在一个机密实验室做清洁工。
哑女生活规律,寂寞,夜夜自慰。
她体形修长,骨感,脖子上有三道疤痕,据说是小时候就有的。
她的朋友圈有黑人逗逼小伙伴Zelda和邻居中老年脱发弯男插画师Giles。
她平淡的生活一天被一个神秘事物打破。
白人长官Richard给实验室带入一个水生生物(类似男人鱼),和实验室的科学家们一起研究。
所谓研究,就是严刑拷打。
满地的血污让Elisa和Zelda得以应用自己的专业所长,清扫战场。
在打扫的过程中,Elisa和男人鱼接触,熟悉。
Elisa也被这个神秘的物种吸引,常常给他带点吃的(剧组为省钱选了鸡蛋)。
长期的实验没有结果,让Richard和他的将军上司失去耐心。
他们决定杀死男人鱼,从研究活体变成研究尸体。
Elisa了解之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偷走人鱼,并决定下个月10号的时候把他从运河送走。
10号的时候,运河水位升高,城市会开闸放水,人鱼也可以从河道回到大海。
杀死人鱼的决定也激怒了科学家Robert,他看到Elisa的行动,并暗中予以支持。
原来Robert不光是科学家,还是苏联的间谍。
对神秘物种的爱让他决定背弃自己的间谍任务(毁灭人鱼让美帝也研究不了)。
几方的努力让行动成功,黑人小伙伴,弯男插画师和间谍科学家齐心协力把人鱼送到了Elisa的浴缸里。
一起生活中,插画师发现人鱼有能力可以恢复别人的受伤,甚至让秃头重新生出毛发(程序员的福音)。
而主角Elisa和人鱼在一起生活之后,两人也感情升温,竟神秘地跨过了物种的界限。
另一方面,愤怒的Richard用尽办法,想要在很短的时间里找回人鱼。
浴缸太小容不下人鱼,他日渐衰弱。
Elisa和插画师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从码头送走人鱼。
Richard顺着蛛丝马迹找到Robert,揭破他间谍的身份,拷问到了Elisa和Zelda偷走人鱼的事情。
千钧一发之际,在码头上,Richard找到了Elisa,插画师和人鱼。
一片枪声中,Elisa腹部中弹,人鱼胸中两枪,插画师被直接一拳击倒。
在坏人即将全面胜利的时候,插画师爬起来用铁棍打伤了Richard。
人鱼在中两枪的情况下竟然自愈,缓过劲来之后反击Richard,戳破了他的喉咙。
故事没有介绍Richard的结局,他如果没有死亡,那也会成为一个哑巴。
人鱼抱着中弹的Elisa跳入大海。
影片结束的时候,是电影海报里的画面。
在插画师的口述中,人鱼和Elisa在海中拥抱,本已死亡的Elisa在水里睁开了眼睛,脖子上从小就有的三道伤痕变成了鱼鳃,他们一起成为了水里的生物。
这个结尾我特别喜欢。
这是插画师的口述,他或许加入了自己的想象,这个浪漫的想象有情节本身的合理性(Elisa的伤痕,人鱼的能力和在人类社会不被接受的孤独),也有他对自己好朋友的爱。
也许两人最后都是以死亡告终,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导演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了你一个结局,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嗤之以鼻。
从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样的处理和我们认为逝去的亲人会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一样,对于留下来的人来说,真相不重要,对事件的理解比真相更重要。
我的观影体验如此之好,让我疑惑为什么这样的电影只有这么少的排片。
合理的解释是,这是一部有野心的冲奥电影,带到明年二月奥斯卡颁奖之后,院线会补放一次这个电影。
这个电影第二个让我特别满意的地方是音乐。
五六十年代什么最流行,歌舞片。
Elisa虽然是哑巴,但她酷爱音乐,跳舞的节奏感也很好。
这种小小的爱好在她和插画师一边看电视一边坐在沙发上用脚跳舞可以看到,也在她打扫卫生时候拖地有规则有韵律的动作中也可以看到。
我想,观众在捕捉到这种细节的时候也会和我一样畅快的笑吧。
Elisa在和人鱼对面无言的时候,她心里在用最大音量唱歌,和他一起跳舞。
这种使用音乐的方式,和其他一些精彩的电影一样,向过去的那个黄金时代致敬。
我说的其他的精彩的电影,是绿色英里里面,老年的Tom Hanks回忆和爱人跳舞《脸颊碰脸颊》,Cheek to Cheek (Ella和Louis的爵士名曲);是机器人瓦力里面,瓦力总也听不厌的《穿上你星期天的衣服》,Put on Your Sunday Clothes;是几年前的奥斯卡影片艺术家里的无声韵律;也是去年的大片La La Land里的歌舞青春。
这种使用音乐的方式,有爱,有回忆,永远不嫌多(对,奥斯卡评委们也特别喜欢)。
这个电影第三个让我喜欢的地方是用到的各种明喻和暗喻。
在这些比喻里,我感到导演最大的野心。
Richard傲慢自负,对除了将军之外的所有人都毫不尊重。
他是一个化石标本一样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用五六十年代的背景来讲故事,导演可以把这些人的嘴脸毫不留情的全部表现出来。
他对黑人鄙夷,对属下要求毕恭毕敬,对能够表现自己地位的物品特别着魔。
电影里用了两个细节来体现,他随身的电棍,是他的武器,随时准备对周围的人挥舞。
他在凯迪拉克的4S店,在销售人员的吹捧下轻易了买了最豪的车。
这样一个人,也对自己毫不留情,片头的时候他被人鱼咬掉了两个手指,后来虽然接回来,但是并没有得到营养,日渐腐烂。
他可以在愤怒的情况下扭断自己的手指。
在追击走失的人鱼时候,受到将军的压力,他也会对着镜子打自己,说“你可以行”的话。
这种对他人和对自己的残酷,是这些人的属性。
在一个强调阶层分化和种族隔离的社会,上位者过的并不轻松。
系统自动的筛选出来这样的人来成为他们中的领导。
悲悯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是很难存在的。
在皮尔斯 布朗的《红色崛起(Red Rising)》一书里,作者详细的讨论了上层是如何自我淘汰的,血腥发生在阶层之间,血腥也发生在阶层内部。
Elisa,插画师Giles,黑人朋友Zela和人鱼都代表了少数派。
他们是身体“不健全”的人,如Elisa哑巴;是精神状态在主流社会里“不正常”的人,如弯男Giles;也是种族“低”的人,如黑人Zelda;也是神秘不为人所知的群体,如人鱼。
Richard在不同场合里对他们的压制,我觉得象征了社会里人群之间的互相挤压。
在落后的时代和社会里,人类的主流是排斥异类。
这些异类,互相成为好朋友,抱团取暖。
片子里也有很多辅助的人物,展示当时阶级分化的侧面:如偷偷吸烟的众多黑人打工仔;空座满地的酒吧拒绝衣着严谨考究的黑人夫妇;电视里黑人的暴动和警察的镇压,等等之类不一而足。
一个现代的社会应该能容得下不同的人和少数的人。
越是看到这样的黑暗,越是期待光明的一天早日到来。
情节、音乐和比喻之外,不得不说导演对Elisa这个人物性格的塑造完成度特别好。
她沉默而机敏,电影里处处可以看到她有急智的一面。
她渴望朋友,珍惜任何一个可以沟通的机会。
这里就很好的呼应了为什么她能够和人鱼发展出浪漫的关系。
孤独和对爱的渴望,会跨越很多东西。
而孤独本身,也让她能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很勇敢。
片子一开始,她轻松在地上捡起Richard断掉的手指。
这样的细节映衬出为什么后来她可以直面人鱼而不是被直接吓跑。
面对Richard的骚扰,她也可以坚定的用手语打出F U的手势,而且不止一遍。
主角本身的表演也特别棒。
坦白来说,她的长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
角色没有声音,所有的感情都通过手语和眼神传递。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观众。
在第一个镜头里,躺在床上的她一脸皱纹,肌肉因长期劳作而变得粗糙,我心想导演怎么选这样一个(不好看的)人来出演一部浪漫电影。
在最后一个镜头里,我已经完全爱上了她,并衷心的祝愿她幸福。
最后,提一下电影里萦绕的神秘主义氛围,我认为来自克苏鲁神话。
据我所知,希腊神话和西方传统童话里的人鱼都是女性,如水妖Siren,如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
只有克苏鲁神话中,人鱼近似男性。
他们被称为深潜者,魚頭人身,身上的主色是灰绿色,但有白色腹部。
四肢的指间有蹼,身上覆有鱗片,颈部有鳃,身上有浓厚的鱼腥味。
虽然外观看起来低能,但深潜者是除非被杀害否则就会永生不死的高智慧种族。
在克苏鲁神话里,深潜者可以和人类生下混种的后代。
所生下的后代一开始与常人无异,但随着年岁增长,会渐渐表现出深潜者的特征。
当他/她完成变化的时候,这样的后代会从海湾入水,加入深潜者的族群。
这从科学的角度上,说明Elisa有可能是深潜者遗落在世界上的一个子民。
Robert如果不死,大概会做出这样的推断。
如果你遇到脖子上有三道疤的人,记得一定和他/她交朋友,他/她有可能治好你忧郁的脱发病。
Water falls from the bright airIt falls like hairFalling across a young girl’s shouldersWater fallsMaking pools in the asfaltDirty mirrors with clouds and buildings insideIt falls on the roof of my houseFalls on my mother and on my hairMost people call it rainThat's one shape, of the water
故事设定在1963年的美国冷战时期,讲述了在实验室做底层工作的哑女艾丽莎和一条供实验用的人鱼之间的奇异爱情故事整部电影披上了舒缓爱情片的外衣,艾丽莎虽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清洁工,但是她有规律逍遥的生活,陪伴她的邻居老头和工作好友。
在一次偶遇中,还能和蛙人一见钟情,并最终在有惊无险的历程中,和情人双宿双飞,畅游在海水中其实故事很简单,并没有什么浩大的跌宕起伏。
可以看做是“灰姑娘与野兽”的混搭版。
但是诚意满满,情怀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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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形物语》给我的观感有些说不上来。
一方面,它的布景、灯光、色彩令人折服,确实非常美。
包括各种道具细节和一些戏份的构图。
这些美术视觉方面的优点,将氛围渲染得非常好,营造出冷战下的美国景观。
另一方面,在这种华丽气质下,其故事却显得平庸,主题也流于表面。
许多人冠以“暗黑童话”之称,却没让我领略到其中的过人之处。
吉尔莫·德·托罗一直被誉为鬼才导演。
他那处名叫“荒凉山庄”的家,藏品过万,是所有宅男的天堂。
他与小岛秀夫(《合金装备》系列制作人)的亲密关系,被影迷和游戏迷津津乐道。
他对怪兽和B级片的情结,仿佛也拉近了与影迷的距离。
他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曾经惊艳世界的《潘神的迷宫》,也执导过《环太平洋》这样的大片,更炮制出邪趣十足的漫画电影《地狱男爵》。
他是“墨西哥三杰”之一。
说实话,我更喜欢电影之外的他。
很难说这样一位受B级片、Cult电影影响如此之深,对怪兽如此情有独钟的导演,为这些艺术门类的发展做出了多大贡献。
我认为,《潘神的迷宫》至今仍然是他职业生涯完成度最高的作品,而《地狱男爵》则是最有趣的。
以至于后来的《环太平洋》,《地狱男爵2》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自不必提《猩红山峰》了。
每次陀螺出新片,我都报以无限期待,皆因其口味确也是我的菜。
但在期待之中,又少了几分热情。
因为看他的电影,很少有真正过瘾的满足。
遗憾的是,《水形物语》并没有改善这种感受。
影片刻意用单调的色彩烘托孤独、阴暗、潮湿的氛围。
墙壁、服装、家具、汽车以及人鱼的皮肤,全部是蓝绿色调。
也使得影片其余部分,因爱情和死亡而出现的红色格外显眼,犹如《辛德勒名单》中的小女孩。
蓝绿色彩占据影片的泰半视觉,中间偶有琥珀色进行平衡。
而这些色调,又被分为好几种层次。
比如汽车的水鸭色,比如人鱼皮肤的冷青色,比如糖果和果冻蛋糕的翠绿色。
影片传达给人的感受是,大面积选用蓝绿色,是在营造一种深海的氛围。
而深海意象最适合表达孤独、神秘和浪漫。
布光也体现了制作团队的心思。
无论是夜戏中极其富有设计感的灯光,还是幻想场景中美轮美奂的光线变换,都成为定格影片基调的关键一环。
尤其后面发生在滂沱大雨中的一系列事件,光影所渲染出的黑色电影风格非常到位。
除此之外,配乐、表演、服装道具等做的都很精良。
饰演人鱼的道格·琼斯已经与陀螺合作多年,《潘神的迷宫》里潘神和眼魔的扮演者就是他。
本片中的人鱼,大部分时间以结合特摄和化妆的实体模型,由演员穿在身上表演。
但脸部的细微动作,比如眨眼,以及水下游泳,都需要电脑特技去完成。
实体模型保证了人鱼皮肤的质感,同时还含有某些B级电影的特征。
要知道,本片的灵感正来自于B级片《黑湖妖谭》,陀螺欲借此片以对前作进行“拨乱反正”。
《黑湖妖谭》而《水形物语》更印象深刻的一种拍摄技巧是“Dry Forwet”,即湿片干拍。
也就是说在陆地上模拟水下环境。
通过滤镜、烟雾、灯光、鼓风机和威亚等手段,后期再用特效加工,让角色如同在水中表演一样。
这样避免了摄影机的某些风险和难题,也能让演员长时间睁开眼睛,并且不用考虑呼吸问题。
除此之外,本片中大部分镜头都有一种淡淡的迷离和悲伤。
阴暗的光线,低饱和度的滤镜自然是其中重要的视觉构成之一,而对景别的选取也是关键。
电影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完成,虽然有些室内场景的空间很大,很有老式科幻片的味道。
因此它看起来不那么像常规的室内剧。
女主角艾丽莎的家是一个小的空间,显得逼仄而无助。
他的邻居画家亦是如此。
两个人经常在一起聊天,吃甜品,看电影,是整部影片着重情感塑造的部分。
而场景转换到囚禁人鱼的研究所后,一阵强烈的复古科幻风扑面而来。
无论在哪里,影片都是以中近景为主,尤其在主人公的家中。
而27MM定焦镜头所提供的广角画面,每次出现都能起到画龙点睛之意。
话说回来,无论《水形物语》的影像质感多么优秀,技术层面多么高超,它在核心层面带给人的感受仍然是欠缺的。
保守而俗套的叙事,令这个被以各种形态无数次讲述的故事,并未焕发出新的光彩。
即便是极度讲究的光影和视听,也没有辅助叙事更上一层楼。
影片就像一个偏科生,无限地去追求光、景、道、演、乐,却对主题及文本等“软件”上缺乏打磨,最终丢失了震动人心深处的力量。
影片带给我的乐趣都是文本外的,有些甚至脱离了本体。
比如人鱼的造型,直接就让人联想到了地狱男爵的好伙伴亚伯·萨平。
甚至当艾丽莎一行人将人鱼偷回家后,几次泡在浴缸里的场景,都让我联想到了豚鼠系列的《下水道人鱼》。
还有彰显迷影情结的《海上恋舞》、《路得记》和《百老汇旋律》等。
可这些趣味并未与影片的叙事文本有机结合起来,显得较突兀,对整体水准的提升收效甚微,有点本末倒置。
《地狱男爵》里的人鱼电影拍摄是一项团队工作。
一部影片是否优秀,关键在于各素材的组合,无论是画面、声音、还是艺术风格。
完成度便体现在这种整体性上。
从1990年开始,大众电影的重心逐渐由制造并保持“故事”,部分地转向了制造并保持“兴趣与悬念”。
从“讲什么”部分地转向了“怎么讲”。
本片即是这种趋势下形成的某种状态。
然而,叙事永远是关键,这并非说明所有影像故事都要遵循三幕、四幕、五幕剧的范式,都要有鲜明的起承转合。
重点在于对情节和情绪的表达。
泰伦斯·马力克曾经在古典叙事的规范内拍出过《细细的红线》之类杰作,同时也在形式主义的道路上走得很远,创作出恢弘灵动的《生命之树》。
这些都是高超叙事一锤定音的成就。
有些时候,我们会被表演、音乐、美术等次要部分所吸引,因为这些跳脱出了影片的叙事主体,成为高光之所在。
这当然意味着某些方面的成功,却也暗示了整体性的不完善和割裂感,难言电影本身的胜利。
有时,优秀的演技和风格化的摄影能让电影起死回生,却也让演员、场景设计、摄影师的光芒盖过了导演和编剧。
不过《水形物语》远远没到“死”的地步,而技术层面的出色,仍难掩盛名之下的略微失望。
其实很少在豆瓣上主动写影评,喜欢在微信上写。
但是最近会把微信号里的文章转过来些。
微信号:论戏书影(PictureWriter)
知道这部片子的时候,并不怎么感兴趣。
哑女和水怪?
太变态了。
拍《潘神的迷宫》走火入魔了?!
当四处都张贴起两人水底相拥的浪漫海报时,我还是无动于衷。
完全是为了陪朋友,坐进的电影院。
没想到,从开始到结束,我已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直到散场,和朋友走在街上,聊起导演,才想起来,噢,对了, 是吉尔莫。
说实话,影片精彩到导演和风格可以被忽略。
要说稍有些导演存在感的,只有片头和片尾黑暗童话般的独白吧。
对我来说,有没有这段凸显导演个人色彩的头尾,除了艺术表现力的区别,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影片中情感自然,如水般流动,同时故事又缜密,完整与丰富。
充斥着个人风格的影视作品很多——创造风格很简单,却少有真正打动人心的好故事——讲好一个简单的故事最难。
镜头、色彩、技术、美工、隐喻等等一切皆是为故事而服务,为人们如何感受故事服务。
优秀的电影带给你的是真实的感情,真实的情感塑造印象深刻的人物,故事靠人物推动,而不是靠巧妙的剧情转折,更不会让技巧喧宾夺主。
在我看来,若《潘神的迷宫》中的奇想只能借孩童的角度才能理解,《水形物语》则绝对是一个温暖柔情的好故事,也是少有的美的体验。
看电影之前以为充满了血腥,残酷与扭曲的性欲,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些印象完全是媒体的误导。
影片本可充分发挥这些噱头,忽让人肾上腺激素狂飙,忽让人极度不适,虐心虐肺。
然而,这些都没有。
有品质的影片就是这样,故事线清晰,不靠复杂难懂的剧情,或跳跃的时空变换考验观众智商,却足以吸引住人的视线,让人忘却是在看电影。
不过是哑巴女子的一段情感经历,时间跨越并不长,场景也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导演讲起来自信又从容。
清贫的哑女Elisa住在剧院楼上,每天要坐很远的大巴去一间政府机构——宇航研究所打扫卫生。
生活中只有邻居,一个单身的画家老头和工友Zelda,一个话痨大妈两个朋友。
独居过的人都该明白这当中的孤独,也该理解那种对情感的渴望。
更何况Elisa是个哑巴,她接收的是全部的孤独。
Elisa第一次见到水怪的时候,他在压力瓶里,受了惊,对着玻璃就是一巴掌。
水怪咬掉了Strickland上校两根手指,上校浑身是血。
然而,这都没有减弱Elisa对它的好奇心。
如果养过小动物,就该知道。
Elisa对水怪很好奇想接近,是因为心地善良;Strickland对水怪棍棒相加,是因为他害怕;科学家看到了研究对象,是因为专业训练。
生物本能,没有无缘无故的攻击。
你若害怕,对方是感受得到的;你若攻击,它才会攻击。
因而,初次见面,水怪对Elisa先是保持警觉,并没有伤害她,但猫对着它“嘶嘶”,则被咬掉了脑袋。
Elisa每天给它带吃的,水怪渐渐与她熟络。
影片到一半我也没感觉到两者之间有什么情欲,内心大呼受了舆论的骗。
Elisa不过交了个新朋友,给它听音乐,有时还跳舞——就像在邻居家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自然。
水怪与Elisa之间真正有了那份感情,是水怪被解救后,在Elisa的房间,两人第一次触摸彼此,有了过电的感觉。
到这里已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他们历经劫难,遭遇生死、分离,两颗孤独的灵魂间感情得以释放。
爱与被爱多么重要。
画家老头是个同性恋,经常光顾廉价快餐店买难吃的派,只为和吧台后的帅哥说说话,他的爱得不到回报,甚至遭到无情拒绝。
在事业与人生上感到毫无价值的痛苦让他铤而走险,答应帮助Elisa解救水怪。
坚持要把水怪送上解刨台的Strickland上校,看似家庭生活风光无限,可他没有爱,也没有得到过爱。
影片中看不到他与妻子和儿子任何情感上的交流。
善良的Elisa给了水怪爱,水怪也报以爱,这不能让哑巴开口说话,却能让Elisa唱起歌,在星光中翩翩起舞。
好电影的另一个特点便是剧情虽简单,但人物丰满。
Strickland上校第一次出场,带着一条看起来战斗力极强的水怪而归,展现的是硬汉形象。
随后拎着电棍,出现在洗手间,对清洁女工大放厥词,说小便前后都洗手的男人是懦夫。
然而慢慢我们发现,他的强势出场总伴随着道具——比如电棍,比如咬得嘎嘣响的薄荷糖,比如药物。
外在看起来很强的他,实则软弱,恐惧伴随了他的一生。
他怕被人看不起,他怕水怪,他怕沦落到一无所有。
所以当销售员吹捧他成功人士该配成功豪车时,他就买了豪车;当他看到残障的Elisa可怜兮兮,就叫来办公室吓唬戏弄;所以最终他也要不顾一切追杀水怪。
相反,Elisa很弱。
她身型弱小,是个哑巴,借住剧院楼上简陋的小房间,生活在社会边缘,工作时也常需工友Zelda照看,然而她内心有爱。
爱也许不能让她强大,却能给她超乎异常的勇气。
5分钟之内解救水怪,一直让军方以为是至少10人的特殊小分队才能做的事情。
当时正值美苏冷战,科技竞赛,看谁能先把人送上月球。
科学家是苏联特务的身份也并不过分。
科学家与俄方多次接头时对暗号的场景诙谐幽默,也增加了送命时刻的戏剧性。
Zelda上工时总帮Elisa打卡,喜欢唠叨在家忙前忙后,男人连句谢谢都不说。
之后Strickland上校来到Zelda家追查水怪下落时,话痨的Zelda闭嘴不提,闷不吭声的男人为了自保却泄漏了重要线索。
这些细节遥相呼应,真实得让人会心一笑。
虽然丰富但准确,却没有一处牵强,也没有一处多余,恰如其分地推动着剧情,所有的呼都有应,所有的起都有合。
大小线索交叉往复,好像一支完美的圆舞曲。
两个主人公都是哑巴,最重要的对手戏都不说话。
但这些场面却并不感拖沓,人们能在无声中投入,然后感情得到沉浸与升华。
整部影片叙事流畅又紧凑,优美又平衡。
音乐也罢,电影也罢,好的艺术作品都是如此共通。
影片的选角也很值得一提。
特别是主角Elisa,挑选了Sally Hawkins。
她长相普通,就像大街上的一个女孩,不,该是大妈了。
她不是金发碧眼,瘦弱却非楚楚可怜。
没有美女的光环,也没有公主的气场,她就是一个弱者,一个在现实世界中容易茫然失措的哑巴。
然而幸好,这部片子并不是美女与野兽。
人与水怪交媾,到此已没什么所谓。
Elisa抱着水怪,只有最平静的微笑。
只有真正懂得爱与被爱的人,才懂得这微笑。
这部影片讲的并不是性欲,而是关于最纯粹的人性和最纯粹的感情。
南美的土著拜水怪为神,而Strickland上校说神的样子最接近我们,然后他看了看眼前的黑人大妈和哑女Elisa,又改口说“算了,还是更接近我。
” 画家老头因其性取向被社会唾弃。
所以你看,同为人类,互相都充满了偏见和不解。
就是同一肤色种族间,也能找到各种理由排斥异己。
总是会有一类人,和Strickland上校一样,从未体验过真感情,也和他一样害怕,害怕自己为自己构建的稳固的世界会瞬间倒塌。
60年代的人类社会是这样,现在的人类社会还是这样。
正是如此,才更显得水怪与Elisa之间的感情大气可贵,更反衬某些人类的狭隘与渺小。
看完电影后,朋友问我:“你觉得片尾Elisa到底是死了,还是真的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后者。
”——同时脑海里另一个我嘲笑自己,果然还是相信了导演的童话。
这就是好电影的魅力——伤口变成鱼鳃,理智上觉得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情,在你看完电影后,就变成真相。
让你根本不会去想另一种可能性。
同时,好电影也让这种真假问题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它根本不是一部阴暗悲伤的电影,水底反射着阳光,平静,坦荡。
写完后才看到《水形物语》获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非常欣慰。
吉拿域戴拖路新作The Shape of Water,中港兩個譯名各有吐露。
內地譯《水形物語》,揭示此作與童話這體裁的牽連。
港譯《忘形水》,更為玄妙。
忘記時間的愛,我們喚作忘年戀。
給你一杯忘形水,試問在愛情裡,我們可以忘記的還有甚麼?
昨天的我為今天的我發聲從前從前,一九六二年,冷戰正空前。
名為綺麗莎的啞女於美國一高度設防的實驗室任夜間清潔女工。
她盡忠職守,卻總是活得若有所失。
直到一天,從亞馬遜撿來的魚人剛好經過,帶來潮起潮落。
牠被關進實驗室,科學家把牠當怪人;軍官把牠當僕人;綺麗莎卻把牠當人,甚至愛人。
於焉成了此揉合童話、愛情、恐怖、奇幻於一身的另類怪物電影。
綺麗莎的障礙使她成為社會的邊緣人,電影順其自然為她安排了一些同路人。
她亦父亦友的鄰居是位過氣的廣告畫家,也是一名生不逢時的同志。
她於研究所內的閨蜜同工則是一名黑人女子。
他們也自然成為綺麗莎這場禁戀的同謀。
不知道這個政治太正確的設定有沒有打動你?
戴拖路直言,這電影的時間雖然設定在六十年代,但卻非常針對當下,也談及了他作為移民、作為異類的感受。
畢竟,特朗普要建的圍牆,針對的對象正是戴拖路的祖國墨西哥。
這大概是戴拖路第一次編導「愛情故事」,但仍注入了滿滿的作者風:因其愛戀的對象是一頭怪物。
怪物素來與戴拖路合作無間,在他的前作中皆不難瞥見牠們的身影。
即使故事主線旨在消滅威脅人類的怪物,但他總不忘加插一個與怪物親近的小角色,意欲在大敘事裡開一道後門,通向一座人獸共融的後花園。
例如《悍戰太平洋》(Pacific Rim)裡痴迷海獸的科學家,願意犯險與牠們的大腦接通,終成拯救人類的關鍵;又例如《變種DNA》(Mimic)裡的小男孩以銀湯匙敲奏,巨蟲聽了連連仿效,把小男孩帶進巢穴裡,不喫不殺,男孩把牠們尊為朋友。
而《忘》算是首回,這些心懷大愛的小配角終於擔正,成為可呼風喚雨的主角。
除了怪物之外,戴拖路對水也有不尋常的迷戀。
他的前作皆非常「高汁」。
他的電影世界經常都在下雨,也特別強調泥濘、黏液、血漿的水漾聲效。
前作《鬼童院》(The Devil’s Backbone)中的鬼魅,葬身水裡,但凡現身,血都在向上流竄,無時不在水裡的模樣。
水確保了生命和鮮活,連死人的生命也不例外。
水對戴拖路來說亦是奧妙的所在。
《悍戰太平洋》中有一段獨白是這樣的:「在我小時候,每當我感覺渺小或孤單,我都會仰望繁星。
思疑那上面可有生命存在。
結果我是看錯方向了。
當外星生命要進入我們的世界,牠們是通過太平洋的深處。
」綺麗莎在點頭,她的魚人也顯然不是從天而降的。
高速的童言把一切輾平戴拖路在不少訪談裡提到,《忘》是另一個版本的《美女與野獸》(事實上,二零一七年的新版電影,本來就是決定由他執導的)。
這番說詞減輕了人獸戀的不和諧感。
畢竟,在童話或神話的世界裡,人獸相互幻化,偶有契合,不也奉為日常。
《美女與野獸》的衍生作品不少,此作還有甚麼承傳與更新?
無論是道德上還是外貌上,通常野獸必須要轉化,才能得到美女的愛和旁人的祝福。
未能達標的野獸註定不得善終。
但《忘》裡的魚人,卻不需要任何轉化、馴化,保持原樣能都抱得美人歸。
為了突顯牠的野性難馴,電影安排魚人遇上挑釁家貓,魚人二話不說便往牠的臉深嚼。
目擊血腥一幕,角色們竟也沒有太難過的樣子。
不消一秒便消化了這個事實:牠就是牠。
除了血腥,還有情慾。
這是一個成人版的童話故事。
電影開首,綺麗莎沐身水中,以清秀脫俗的形象出現。
然後睡夢中的她慢慢飄降地面,大水褪去,睡美人開始她的一天,煮她那滿有性意味的水煮蛋。
不止於意味,她也例行浸於浴缸裡自慰。
她是一有血有肉的女子,非常懂得取悅自己。
她為了親近魚人,獻上大量水煮蛋予牠作食物(這個求愛方式大概會讓很多留意性符號的觀眾興奮莫名)。
而當她成功拯救魚人回家,沒多久他們便發生了性關係。
理應是離經叛道的性事,電影對此卻抱有純真。
當綺麗莎把性事與女閨蜜分享,女閨蜜完全沒有作出道德譴責或呈現任何生理不適,也是不消一秒便消化了這個事實:哦,哇。
一切如此迅速和輕省,引申出童話的另一常見弊病,就是奸角太奸,反派反不過來。
故事總是把重心放在主角的冒險和成長裡,另一邊廂的形象往往扁平無趣,其底蘊完全被輕忽。
這也是戴拖路大部份前作的問題。
這次算是稍為修正了這個不足。
《忘》裡的「壞人」有他自己的小劇場。
導演費筆墨去經營他那虛有其表的美國夢—— 近郊愛妻,膝下不虛,與他的Cadillac長驅直進回到未來,但求使命必達⋯⋯ 然後把它毀滅給你看。
雖然我們亦不應忘記那個頗為刻版的衰人—— 當綺麗莎的鄰居向餐廳男求愛失敗,餐廳男秒速反臉大呼恐同不止,導演立即忘不迭為他送上兩名黑人顧客,向觀眾揭示他的歧視無遠弗屆。
轉折生硬,有種不敢笑的可笑,唯有把他想成童話裡的功能性角色才能過關。
非我族類更動人綺麗莎的角色又似是好幾位著名童話公主的結合。
她化身成灰姑娘於研究所清理糞溺和血液,最終又成為死裡等待王子一吻的白雪公主。
最明顯的化身是安徒生的美人魚公主。
電影開始的時候,綺麗莎的鄰居以畫外音說,綺麗莎是「失去聲音的公主」。
正如童話裡人魚公主為了接近所愛,甘願放棄自己的甜美嗓音,愛得啞口無言,最終化為碎沫。
除了同為啞巴,電影也為綺麗莎「人魚公主」的身份埋下了其他伏線。
綺麗莎於襁褓時被遺棄於河邊,被發現時頸上已有三道平行傷痕。
電影尾聲,魚人把中槍的綺麗莎拖下水,吻了她,她那三道傷痕便開裂成鰓,逐水而活成為可能。
這個結局頗為開放。
這究竟是綺麗莎的鄰居(電影中設定的敘事者)用以哀悼亡友的幻想?
還是實際發生的事?
若是後者,是魚人以牠那沒有被清楚定義的「復原能力」,使她「起死回生」了?
還是綺麗莎其實就是某種魚人的後代,與生俱來就有這個潛質,也所以會自然而然被魚人吸引?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禁問,難道愛不正因為非我族類才動人?
如這電影宣揚的那樣。
跨越有風險,教人心驚膽顫,也才有抵達的快感,即使那快感伴隨死亡而來。
「愛上不該愛的」,可類比的經典例子有洛比桑的《夜海傾情》(The Big Blue),戀慕大海的潛水少年,為了深潛其中,賠上的是一切。
又或者《屍營旅舍》(Cabin in the Wood)裡,迷醉魚人的員工,在妖怪大混戰中遇上牠,歡喜快樂地說:來吧。
個個都愛得不能更轟烈。
與他們相比,綺麗莎可謂全身而退。
完整和殘缺也不過相對而言電影的確切中當下。
「做自己」成為最強盛的宗教,你的缺失總有一天會讓你的「真命天子」愛不釋手。
現在的你就已是完美。
就像綺麗莎在電影裡是這樣解釋他們的愛情:「當他看著我時,他不知道我是如何的不完整,他看到的我就是我。
」的確,時至今日,許多我們從前定義為「殘障」的特質,漸漸成為一個族群,一種身份認同。
在安德魯.所羅門的著作《背離親緣》(Far From the Tree: Parents, Children and the Search for Identity)中就探討了不少有聽障成員的家庭。
雖聾啞有異,但不難類比:「聽人多半假定聽障就是聽『不』見,可是很多聾人感受到的聽障並不是『無』,而是『有』。
聽障是文化,是語言,也是美學,是真實的存在,也是與眾不同的親密關係。
」更有些案例,父母在孩子未誕生時,要求醫生保留孩子的聾啞基因,不作干預,因否定孩子會因此喪失了體驗聾啞文化的機會。
有些父母於孩子出生後,也拒絕讓他們植入人工耳蝸,形容那是意圖摧毀、消滅聾人族群。
這種種主張招惹了社會極大的爭議。
但我們不能否認的是,那個沒有聲音的世界,並非如我們所想,只有失落和缺乏。
那是我們「健全人」無法輕易批判的生命經驗。
(再者,我們的「健全」,在某些物種跟前,也只能自嘆殘缺。
)電影本可交出這個強而有力的宣言,但可能也非導演所願,所以露出了「馬腳」。
綺麗莎快將與魚人道別,情緒淹上來,憑歌寄意,以手語嘶啞唱出You’ll Never Know一曲。
突然電影轉成黑白,無聲變有聲,魚人與綺麗莎在富麗堂皇的背景中載歌載舞。
到了關鍵時刻,殘障還是成為了愛戀的絆腳石,本來超越世俗的感情,竟也稀罕聲畫的加冕,期望愛得主流。
那一刻的綺麗莎非常孤獨,最遙遠的距離非關愛人,而是當她疾呼自身的完整時,卻被導演宣判其殘缺。
你可能也會奇怪,為何離別在即,魚人仍然只顧著喫,對現況懵然未覺?
如果魚人沒有附送傳說(電影裡再三提及牠在亞馬遜被當為神來崇拜)也沒有超能力,牠的舉手投足難道不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以至失智的成年人?
尤其導演的前作《天魔特攻》(Hellboy)裡,有一同為Doug Jones所飾演的魚人Abe Sapien,他的造型與《忘》的魚人酷似(而且同樣喜歡喫蛋),但他能閱讀也能說人話。
與他相比,我們的男主角不免顯得大智未開,也嚴重缺乏內心戲。
不應該被忘記的那些如果導演唯一有談及的魚人遠親,也只有一九五四年的經典《黑湖妖潭》(Creature from the Black Lagoon)。
戴拖路向來有舖致敬癮,電影往往有一長串的對象,以暗語抛眉眼。
那《忘》又可有向荷蘭獨立電影導演Marc S. Nollkaemper的The Space Between Us「致敬」?
兩者情節雷同,俱為無聲的清潔女工在守護森嚴的研究所拯救魚人,色調相近,好幾個鏡頭在比對下亦如同鏡像,只不過它比《忘》早了兩年。
這事情在網上爭議不絕,但戴拖路和電影公司沒有任何回應,而另一邊也沒有出來現身說法。
這事大概會和綺麗莎一樣石沉大海。
許多觀眾感動電影裡的愛情超凡脫俗:識愛梗係愛靈魂。
那末,安排一個貌醜的人類與女主角相戀也能帶出同樣的訊息?
牠是魚人,但畢竟也是「人」,如果牠徹頭徹尾不是人形呢?
甚至如果,這是一部美男與野獸的電影呢?
我們又會否如此受落?
這電影成功地讓我們留在安全範圍,卻同時淺嘗了危情的刺激。
有時在愛裡,我㥃忘記了形相,也忘記了批判。
(原刊01周報 5/2/2018)
本文分析涉及情节,没有看电影且害怕剧透的诸位请小心。
本文接这篇文章:《为什么得奖?
因为好莱坞黔驴技穷》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206899/鉴于评论区不少人批评我看不懂电影的美,那么我补充一个概念,咱们来看看这部电影是不是那么优秀?
方便主义所谓方便主义,是动画电影《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里提到的一个概念,即为了让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出场人物就要有完全符合观众预期的行为,以恋爱为例,即只要结局预设是大团圆的,那么男女主人公无论之前背景和经历是什么,最后都会在一起,而现实中同样情境的一个故事,可能对方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你。
为了让这个目标达成,就要安排一大堆近乎巧合的桥段和天外来助的人间美事来凑故事。
《水形物语》便是这种方便主义廉价爱情故事的典范。
从吉尔莫早期电影看到现在的人,都应该对他的代表作品心里有数吧?
《刀锋战士系列》、《地狱男爵1》、《地狱男爵2》、《潘神迷宫》、《环太平洋》,这些片子里基本没有几部是good ending的,大多数都是充斥B级片趣味(我个人并不讨厌B级片,因为B级片都很有想象力)、超级英雄漫画趣味的元素与主题。
这位导演对于怪诞猎奇的事物有着巨大的热爱,但是却并不是那么在乎电影之于观者的感受。
另外吉尔莫的根本问题在于,他无法像雷德利·斯科特那样,将一种看似很粗俗低级的概念,上升到哲学层面,吉尔莫的水平永远停留在表层的画面,即好看的画面,好看的妖怪造型,怪诞猎奇有趣的事件,但是没有灵魂没有属于自己的哲学精神,这使得吉尔莫笔下的角色总是有着形式美感但始终像一具提线木偶,想要一个什么结局,木偶就怎么干。
这里最好到了例子便是本片男主角鱼人了。
造型几乎是照抄《地狱男爵》的鱼人亚伯,(就连演员都是同一个),可是照抄造型,却把亚伯睿智纤细的性情抹杀掉了,鱼人在《水形物语》里自始至终精神状态都是接近畜类的,即给予正向引导就正向发展,给予负面引导就负面发展,吃猫那里就足够说明这个了。
也就是说,这个角色空有外在的超能力,却缺乏内在的性格。
我想请问上篇文章评论区那位拿白娘子同比的仁兄,你还愿意让白娘子和这个人形鱼平起平坐吗?
方便主义还有一个倾向,就是喜欢使用俗套。
那么电影里哪里是方便主义桥段呢?
1、片中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性,都是大反派和大傻逼,尤其是白人。
电影的最大反派本质毫不令人厌恶。
是一个有着完整家庭,有绿卡、为了家庭奔波劳顿的外籍白人男子,而这位男子因为安保事故,丢了饭碗。
讲道理这人本质并不是大奸大恶,就是个为了家庭保饭碗而被政治操纵牺牲的人。
真正的恶人是研究局的高层和军方,可是电影并不把矛头指向这些本质的恶,而嫁祸给一个小人物。
why?
这桥段是最标准的政治手腕啊:下面人的成果,上面的人享;上面人的锅,下面的人背。
避重就轻的叙事,谁都不得罪。
《故事》里,作者万分强调的一件事是:编剧要讲真话!
《水形物语》没做到,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2、本片情节几乎照抄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美人鱼》 Splash (1984),几乎就是把角色性别置换一遍,有兴趣的人不如去瞧瞧。
我之所以说这个,是要说明这片子的情节安排和文思老套到无以复加。
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3、女性主义不是逃跑。
若说女性主义电影,我只能抬出一个都被人知道烂了的,但是很少有人从女性主义角度切入的例子:宫崎骏。
《风之谷》的女主角是明知道要死也要把该做的做尽;《天空之城》是从虚妄而远离人世的理想之城离开,回归拥有人烟的大地;《魔女宅急便》是一个魔女家庭出身,做事可以靠魔法解决的少女要经历人间风雨;《幽灵公主》的阿西达卡和珊不是情投意合就遁隐山林,而是投身到所有尖锐的矛盾里去寻求答案。
宫崎骏笔下的女性们选择的是进入生活里,在生活里争取正义,而不是看不惯就缩,用省事的方法解决问题。
就像《千与千寻》里钱婆婆对千寻的话:“魔法是虚幻的,能不用魔法解决问题就不用”。
而这部电影里,两位角色选择的不是直面问题,而是逃跑。
而方便主义的设定就在于,两位人物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只能这么做:都是鱼人啊!
这让逃跑变得顺理成章。
可是请问,这对于坐在电影院里的诸位有啥意义?
我们的生活里充满歧视、鄙视、不公平和压榨,请问我们往哪里跑?
也和这俩一样往河里一跳一了百了?
理想主义者尚且还是着眼于眼前的苦难追求理想,而这片子几乎就是在发梦。
所以它不配最佳电影。
4、最体现方便主义的概念便在影片结尾,为了一个好结局,所以鱼人可以被心脏糊两枪都不死;所以两人跳入运河以后,为了有个好归宿,女主角可以生生开出一对腮。
这两个人以后的生活需要的导演在一开始就筹备好了,方便不方便?
那么写到最后,方便主义的弊端是什么?
——为了结局的美好而拼命拼凑,所以逻辑混乱。
就拿我上面提到的腮来说,这个问题其实其他写评论的人也提过:如果女主角有腮,那么她就不再是一个完整意义的人类,女主角为什么哑巴?
因为她也是鱼人——没有声带系统。
那么那些拼命拥护人兽恋的诸位,这片子还是人兽恋吗?
这是兽兽恋啊好吗!
只不过披了张人皮而已,就把你们骗的团团转了?
而且揭示这是兽兽恋恰巧在电影的高潮结局,惊喜不惊喜?
人兽恋拥趸被骗了足足俩小时啊!
另外我要补充一件事情,在我看来墨西哥裔电影人和墨西哥题材的电影越来越获得评论家的追捧,我觉得和川普执政及其对墨政策有着极大关系。
也就是说,好莱坞目前的心气儿并不是在反应人间,而是在参与政治斗争和引领舆论。
所以奥斯卡的评奖倾向已经不纯粹了。
这部电影并非一无是处,它拥有优美的画面和运镜技巧,拥有一个导演功力深厚的导演能力以及有趣的趣味,可是它的优秀也仅止于此,若说这部电影突破了什么,它的突破就是好莱坞电影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不偏不倚四平八稳地表达政治正确的切入方式和语气了。
可是这种程度的贡献,配合那些镜花水月的故事与人物,真的配得上“最佳长片”的荣耀吗?
这是一部在情节安排上老套、立意投机、面对矛盾态度和事佬的俗气之作,甚至可以说就是瞄准奥斯卡奖和好莱坞政治风向的投机电影,所以它根本不配最佳电影。
那么它现在是最佳电影了,还不是只说明了一件事:好莱坞老了,打不动了。
========================================================我半带恶作剧地说一句,对于那些因为在影院看的才来豆瓣看评论的人,请去下载一部未删减版的完整版,完整地看一遍,然后再看你们是往高分打,还是往低分打,当然前提是你还愿意再看一遍。
======================2018年5月19日======================早就想写了,心绪长期波动低沉,所以拖了起码两个月了吧,补充两段:1、在时光网看过一篇分析,《水形物语》首映是在17年7月,铺的电影银幕很少,分析称意在追求获奖,并在获奖后重新上映,大规模铺银幕。
现实来说确实是吉尔莫的求仁得仁。
但是可以就此肯定,本片并不是100%为了观众而拍的,更多地是满足了他自身的目的。
2、下面摘抄几段段访谈内容,如果不说是谁说的,诸位看过作何感想?
文末已标明链接: 我会说《三块广告牌》《水形物语》和《伯德小姐》,都不是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
我心目中的女性电影是能够在女性的独特视点中见主流所未见,传达出为主流视点所遮蔽的女性生命经验和女性社会经验。
而这三部电影,无外乎是女性角色占主导地位,类似女性角色作为绝对主角的影片,从不罕见。
当然我还是欣赏《三块广告牌》当中那个强悍的母亲角色,那是一种相对于几乎所有的男性角色的、毫不造作的、而并非观念意义上的强悍。
但我并不认为这需要在女性主义的意义上予以特别讨论。
换句话说,入围影片覆盖了昔日的文化禁忌,也是昔日尖锐的社会矛盾所在,我们当然可以将其视为某种社会进步的标志,然而此间的后奥巴马时代的黑人叙事,或者说后同性恋婚姻合法时代的同性恋故事,事实上已成为合法的、至少是“无害”的主题,相反,那些社会中仍然充满急迫性的议题却再次处于匿名状态,几乎完全不见踪影。
我经常说,相当讽刺的是,墨西哥三杰无疑成了支撑好莱坞的支柱性导演和奥斯卡的专属宠儿,这本身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有趣事实。
尤其是当墨西哥导演的作品连续在奥斯卡夺魁,而获奖演说成了抨击美国移民政策以及对拉丁裔种种种歧视的讲坛之时,事情就更有趣了。
所以,《水形物语》的入围和如此多项的提名,成就了新的一例。
尽管影片再次展现了数码电影可能制造的奇观影像,“陀螺”也将他某种诡异、间或酷烈的墨西哥式想象带到了奥斯卡,但我必须说这部电影完全没有打动我,我感到的是故事的陈旧和老套的厌倦。
出处: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018225是的,做出如上行为就是在为我的言论的逻辑和观点准确做辩护,搬出权威是论证里最差的一种办法,可是针对迷信权威的一群人来说,不然呢?
=======================2018 08 24================================我文章的目的也恰恰就是炸鱼,然后借助你们自己的行为表现你们自己的虚伪:歌颂影片中消弭矛盾和化解成见的思想,然后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暴露自己毫不容人,以及毫不理解自己对立面观点的嘴上一套实际一套与脆弱。
如果我使用了如同其他对本片持差评观点一样的影评语言风格,那么将大大削弱炸鱼的力度。
我曾经提到的叶公好龙问题完全没有错误。
这个社会实验非常成功,谢谢诸位的参与。
没做任何功课,只瞅了一眼海报,直接看的。
观感十分一言难尽,看了这边和imdb的评分我更迷茫了。
可能是我年纪轻轻的却老了,已经无法欣赏童话,可能是我太刻薄和薄情不能充分的感同身受。
全片画风一如既往的精致和艺术,可是故事主体,人物,和主题的表现方法,都不是我的菜。
有人说尽管老套却好看,我觉得尽管视觉不错,但故事太老套。
看了不到20分钟就预感到整个故事线的情况下,真的没法如何沉浸。
很多比较刺激的元素,性和暴力,也比较生硬,看的时候十分出戏和不舒服。
男女主的爱情……如果这种在我眼里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的选择是爱情,那便是爱情吧。
或者换个说法,开头对两人处境和初遇的表现和渲染没有说服我。
两人初遇时,女主一眼爱上了男主,我一眼觉得这个眨着无辜又水汪汪大眼睛的生物像个可爱又可怜的小狗,片子后半段里像个智人,当然,结尾告诉我们,这是个神。
这么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多少深度,只是头顶闪烁着“我是异类”的没有多少人类气息的男主,还搭上了一个跟他几乎一样“单薄”的充满着少女幻想的女主,确实是童话故事了。
那成人的部分在哪呢?
就是各种血腥到让我不安的折磨画面和直白到让整个影厅回荡着轻笑的成人情节。
前者尤其不喜欢,此处不做回忆。
至于故事……一切为结局服务,抱着看童话故事的友好心态,看下来没有让我想当场吐槽的点,只是味同嚼蜡而已。
一众配角,每个人头上都挂着闪亮亮的标签,十分简明直白。
当然,片子花了篇幅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是丰满的人物,都有自己的故事。
然后呢?
并无卵用,主线依然是主线,他们就像圣诞树上挂着的装饰,一看就是装饰,装饰拆下来,还是那棵看了二十多年的树,还是死的/假的。
现在说主题。
老实讲,看片子的时候,由于当时十分无语,并没有深思主题。
过来豆瓣扫了两眼评论才知道,哦,这是说边缘人物,说孤独人物的。
嗯……若是前者,那确实够边缘,一个看上去智商大约在哈士奇和智人之间徘徊的神和一个工作多年的纯洁的单纯的的充满美丽幻想的女人,加上他俩的爱情,每一个都够边缘。
若是后者,对不起,作为一个还算孤独的人,我没有看到和感受到任何共同点。
我不认为主角是哑女,配上低微的身份,同性恋男闺蜜,黑人,就是边缘人的故事了。
我也不认为全世界就男主一个人长那样还被一群科学怪人折磨就是孤独人的故事了。
这片子只是拿一个边缘人和一个孤独人讲了一个童话爱情故事。
综上所述,个人观感,故事无聊,爆点(色情和暴力)生硬,人物脸谱化,主题浮于表面。
当然优点也是有的,美工特效服化道很好,男主作为一个野生puppy很可爱,女主一碰男主男主就浑身闪光那块儿挺喜欢。
建议,要给自己充满“童心”和“怜悯”,或者谈一会儿恋爱再去看,不然可能就会像我一样,脑子刚经历过前一晚的王者荣耀,一周的论文,和生活琐事,不太能转的过来这个弯儿。
当然,如果你本来就很浪漫很感性很敏感,直接去看吧,你可能会喜欢。
补充,这片子本身我是想给三星的,及格,但是里面的暴力镜头实在太不舒服,加上其他不满,一共扣一星。
本届奥斯卡现场播放了一个讲述女性及少数族裔艺术家如何克服偏见,实现创作理想的经历的短片。
其中,萨尔玛·海耶克说:真正的人性因被刻板印象遮蔽而隐形,而我们的电影工业必须对其葆有最真诚的好奇心。
这句话是对一些质疑的最好回应。
奥斯卡只是追随美国主流思潮的奖项,颁发的从不是“统一全球审美最强影片奖”。
这个年度盛会,对我的意义更多是有了讨论电影的契机,就像一群人围着热烘烘的炕头,圈外人热闹吃瓜,圈内人打口水仗,影迷抱团取暖,都很有趣。
没趣的人只有一种:轻视别人的喜好,不尊重他人的选择,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羞辱为非权威和垃圾。
作为一个普通观众,我想从以下几点谈谈本片为什么能获得本届奥斯卡最佳影片,以及我爱这部影片的理由。
一、更具“奥斯卡相”① 技术奖被提名的压倒性优势说句不好听也是现实的话:大部分中国观众评判一部电影的标准只有“故事精不精彩”,追求感官刺激,易被煽情,缺乏艺术鉴赏力和技术常识。
而技术指标的重要程度并不亚于剧本。
往前倒推近十年奥斯卡BP技术奖提名概况(★表示获奖):2017《月光男孩》(摄影,剪辑,配乐)2016《聚焦》(剪辑)2015《鸟人》(摄影★,混音,音效剪辑)2014《为奴十二年》(剪辑,艺术指导,服装设计)2013《逃离德黑兰》(剪辑★,混音,音效剪辑,配乐)2012《艺术家》(服装设计★,配乐★,摄影,剪辑,艺术指导)2011《国王的演讲》(摄影,剪辑,混音,艺术指导,服装设计,配乐)2010《拆弹部队》(剪辑★,混音★,音效剪辑★,摄影,配乐)2009《贫民窟的百万富翁》(摄影★,剪辑★,混音★,配乐★,音效剪辑)2008《老无所依》(摄影,剪辑,混音,音效剪辑)一目了然。
当一部电影没有任何技术奖提名,基本可以判断与BP无缘。
本届提名名单,通过筛选排除(符合剧本、技术奖双提名),就明白本届BP是《水形物语》和《三块广告牌》之争。
对比《水》几乎包揽技术提名,3BB的只在剪辑和配乐被提名,势头上稍逊一筹。
② 意识形态成分符合学院保守选择一言蔽之就是很多人总挂在嘴边的“政治正确”。
近五年的最佳影片除了《鸟人》这个“意外”,其他都是紧扣社会热门议题、满足不同群众诉求。
奥斯卡的“去艺术化”是当下趋势。
我在上文打了引号,是表示对这种普遍观点的质疑。
“艺术”和“政治正确”就是冲突的吗?
“政治正确”就是庸俗无聊、不该被提倡的吗?
“政治正确”什么时候被污名化为自动站到了真理与艺术的对面?
我们该警惕和反思这种趋势:将任何饱含心血的艺术创作揣测为对资本的曲意逢迎和投机,是对艺术家的侮辱,是观众的悲哀。
二、唯美爱情若要接受本片的美与爱,大前提是具备多元审美能力,这注定了一大批人无法接受本片。
他们对“美”的判断是单一的,精致的妆容、摆满艺术品的宫殿、优美的自然风光令人赏心悦目,除此之外,超出常识范畴内的事物皆为猎奇和丑恶。
本片的怪物设计师Mark Hill说,设计人员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反复调试捏脸,确保这只鱼人有一张“主角脸”:完美的鼻子、间距恰当的眼睛、不影响颜值的鱼鳃。
陀螺一直随身携带鱼人的背视图照片,以便随时向别人征询意见。
——这些努力,在不解风情的人眼中只有恶趣味。
鱼鳃的运动并非特效制作,图为整理戏服中的无线电集线器观众们渴望被感动。
不爱看电影的人,也能朗诵出振聋发聩的影史金句。
这在《水》通通失效了,一个是哑女,一个是语言不通的鱼人。
当爱无法发声,所以爱无法发生?
谁说,沟通就一定要用声音?
Elisa是在水边被捡到的孤儿,她像是在水中出生,对关于水的一切都非常好奇:晨间在浴缸泡澡,凝视水中煮沸的鸡蛋,描摹窗户上的水滴,工作也是用水清洁污垢。
影片最后,她出生自带的伤痕变成使她在水下自由呼吸的鳃,正如她对Giles比划的:我所有的人生和经历,都在指引着我和他相遇。
水是Elisa和鱼人结缘的契机,艺术推动他们关系的进展。
他们关系的第一次推进,是Elisa在池边放一张唱片,比划着教鱼人单词“Music”,鱼人第一次露出笑容;第二次推进,是Elisa在空旷的电影院找到鱼人,他们默契对视,在荧幕背景下心意相通。
当怪物具备人类的心智和审美,为什么还要称之为怪物?
色彩的变化也反映了Elisa陷入热恋的过程:影片前半段,她工作时穿戴黯淡的灰绿色衣服;和Giles相处时,她会换上稍微鲜艳的松绿开衫;救出鱼人后,她第一次戴上红色发箍;和鱼人第一次做爱后,她换上心仪已久的红鞋,穿了一整套鲜亮的红色,走路时都难掩笑意。
美与爱情,皆由心生。
不仅是被看者的心,也在于看者的心。
三、颠覆改写将童话人物穿上夸张的戏服,抛到现代背景,学会超能力和魔法,才是颠覆与创新吗?
我恰恰认为本片对童话的改写是颠覆的。
电影中怪物/动物的功能大致有三种:1、人类的朋友,与自然连接的纽带2、带有性意味诱惑人类的危险存在 3、威胁人类存亡的反派。
类型1,大多讲述生物从不愿接触人类到被人类驯化、和人类和谐共处的过程,这几年“萌化”“宠物化”风气更甚,说是人类基于物种优越的自以为是不为过。
类型2、3则更不用说了。
《水》的颠覆,是它的怪物没有变成人,这却恰恰也是观众无法接受本片的原因。
在这之前,无论怪物多具备人性,都不会以怪物的形象和人类终成眷属,除非它化成人,通晓人类的语言。
青蛙和野兽终会变成王子,美人鱼和白素贞会化为人形。
本片不仅让女主和怪物相爱,这份爱情甚至是影片中唯一纯粹真实的。
Zelda的婚姻名存实亡,Giles必须隐瞒自己的性取向,Richard的妻子只是他发泄工作压力的对象,只有Elisa能无拘无束地追求爱,主导爱。
Elisa和人鱼无法说话,却比所有“正常人”更像人。
若童话不保留其纯粹的内核,改写就无意义。
即使本片不乏B级情色片元素,歌颂的依然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主题:无论在何种境遇,都追求爱情与自由。
四、对边缘群体的“正常化”影视中的边缘群体常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是不畏艰险强权的励志故事,要么活的不见天日凄惨落魄,唤醒人们对现实的反思。
一些刻板印象正因过度的“艺术化”而生:提到自闭症,是《雨人》《地球上的星星》,都是天赋异禀的潜力股;提到胖子,是曾志伟,沈殿霞,热情幽默,勇敢仗义。
而现实中的他们又是如何?
Elisa的生活规律到刻板:听到闹钟响起床,洗澡,做早餐,上班,每天Zelda都为她插队打卡。
不正和我们的日常一样吗?
按时起床,上班,有一两个交心的同事,偶尔有令人开心的小事。
Elisa的自律并非清教徒式的。
她热爱生活,凝视橱窗里的高跟鞋,想象着穿上它就能变成公主,鞋柜里摆满收藏,每天用鸟形鞋刷刷鞋,走路会哼起小曲。
她也觉得这种生活似乎缺少什么,把毡帽垫在头与车窗间时,望向窗外的眼神平静又好奇。
普通人也一样,夜深人静,他们会做梦,渴望改变。
Zelda和Giles都曾是Elisa的阻力。
“每次去中餐馆,都要救出鱼缸里的每一条鱼吗?
”他们觉得Elisa对鱼人的同情不可理喻。
正因没有自动站在Elisa的阵营,他们的形象才有血有肉。
同情不廉价,友情才更珍贵。
Elisa和Zelda工作时常被指手画脚,Giles的画作卖不出去,被酒馆老板驱赶,他们过得清贫;拿到两张电影券而开心,对着电视学跳踢踏舞,在私底下吐槽上司,他们活得快乐;最不受重视的边缘人,也会像Richard发黑的两根手指,变成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阻碍,他们活的自由。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五、古典布景蓝绿色调的墙壁渗透阴湿的气息,窗户边缘一笔一笔刷上的水垢,浴室墙壁斑驳的瓷砖,木柜的裂痕间满是灰尘,既烘托出冷战时期的肃杀气氛,也奠定本片“水”之基调。
Elisa房间墙壁绘制着巨大的海浪,是葛饰北斋的代表作《神奈川冲浪里》,为了不让观众过度关注墙上的画,故意做旧隐藏在墙面中。
阴湿,却不寒冷。
Elisa房间的弧形落地窗,和Giles家的窗户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半圆。
两人从共享一扇窗到共享他们的一切。
依偎在沙发上跳踢踏舞、共享蛋糕、逗猫取暖。
书柜、画板、老式电视、地毯,温柔了老旧的空间。
Richard的家是典型中产阶级独栋,她的妻子也是一个典型Blonde形象。
和谐有序的表象下,从卧室染色体状的壁纸能看出一点端倪,象征他们有性无爱的婚姻。
六、迷影情结1962年,是一个人们不喜欢去电影院的年代,Elisa家楼下的电影院,只有零星几个人坐着。
一个从南美洲打捞上的生物,刚刚凶残地吃掉了一只猫夺门而出,下一刻在电影院找到它时,又静静站在空旷的影院中,被银幕播放的画面深深吸引。
取景于多伦多有105年历史的Elgin Theatre鱼人总是被艺术吸引。
唱片机流淌的音乐、Giles的画作、电视机播出的影像都令它痴迷。
“You'll never know just how much I love you.”Elisa想象中的歌舞和表白,也来自她看过的电影。
这场梦想中的舞蹈以黑白色调呈现,是对原片的呼应和致敬。
只有电影中才有这样的爱情,这样的爱情也因电影而起。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电影工业的征途已伸向宇宙边缘,却不愿再触及我们的生命之源。
过去关于海洋的佳作,商业有《大白鲨》,艺术有《碧海蓝天》,再往前看是《海底两万里》《白鲸记》。
近年关于海洋的叙事片不仅数量零星,故事也毫无记忆点。
纪录片拍摄的水下细节愈加逼真,人类就失去对深海的想象力了吗?
世界上90%以上的海洋都没被探索,梦幻神秘的美人鱼,歌声诱人的塞壬,维京传奇的霸王乌贼,在历史上都有真实文献可考,谁能笃定他们就一定不存在呢?
人类对新技术的崇拜,已经盖过对古旧事物的痴迷。
愿本片能为好莱坞的古典复兴带来助力。
七、永不忘记本片的灵感来自陀螺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黑湖妖谭》,怪物爱上了女主,可是怪物却被杀死了,这让年幼的陀螺非常悲伤。
他亦同情《弗兰肯斯坦》《化身博士》中不被善待的怪物,少年时代的遗憾,转化为电影之梦,影响了他的一生。
多少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把童年最初的梦想当做酒桌上的谈资笑料,不屑一顾,甚至踩在脚下践踏。
人们热爱电影,因为电影永远在造梦。
《爱乐之城》结尾的蒙太奇圆了男女主角现实中的遗憾,因此留名影史。
《水形物语》的结尾超越时空,在电影外圆了一个小男孩的遗憾,是更高层次的造梦。
《水形物语》结局的夙愿终偿,和《环太平洋》片尾长长的致谢名单,都在诉说一个最炽热纯洁的梦想:永不忘记。
陀螺在他的私人怪物博物馆Bleak House八、The Shape Of Water把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这是最高的美学概念。
水正具备这种“无形”的特质,透明,柔软,无处不在,有连接一切心灵的力量。
至今都能记得小学学过的一篇课文,海伦·凯勒《我的老师》中对水的描述:我们走到井边,有人在吊水,老师把我的手放到水里。
清凉的水涌到我的手上,老师在我的手心中拼写了w-a-t-e-r”这个词。
开始她拼得慢,后来越拼越快,我的注意力全凝聚在她的手指上。
突然,灵光一闪,我领悟了“water”这个词,它指称的正是这种奇妙的、清凉的、从我手上流过的东西。
就是这个词唤醒了我的心灵,使我的心灵得到了自由,因为这个词是活生生的。
残障者的其他器官有更灵敏的感知度。
他们天生不幸,却拥有一种独有的语言:化无形为有形。
Elisa和鱼人相拥沉入水中,她感受到的是爱情,是生命,是自由。
后记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觉得这就是一个温暖的爱情童话。
看到许多人把本片仅仅提炼成几个苍白的关键词——这也是当今影评人快手撸短评的普遍方式,就觉得,天呐,成人的世界太无聊了。
你们一定也有过这样的童年,那个世界中没有好与坏,只有想与不想,喜欢与不喜欢。
你们觉得奥斯卡颁给“政治正确”很无趣,我觉得,奥斯卡愿意颁给童话故事,很牛逼。
当你拍电影的时候,你总会想着填补某种情感上需求。
我需要去拍这样一部电影,它能让我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
我感觉这个世界处处充满着恶意和不信任,不问缘由就能讨厌、憎恶、嫉恨每个人,把别人想象成恶魔,我想要扭转这种情况。
我想要拍一部电影,好比一首歌,赞叹爱情和电影的伟大,治愈这个世界。
——吉尔莫·德尔·托罗愿电影人永远具备真诚的好奇心。
by 肖恩恩恩恩肖水形物语在国内宣发有点一言难尽。
当然意图可以理解,突出了爱情片定位,并大量在海报上使用烂大街的流行歌词来达到宣传效果。
比如“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中国风的海报还是很美的,打call打call)。
突出爱情片定位,运用洗脑歌词宣传固然可以扩大观影群体,把更多人吸引到电影院,这是宣发的市场定位。
但我恐怕这样会两头不讨好,对“影迷”群体而言,疑似跨物种的文艺爱情故事,以及奥斯卡光环加身的高逼格,恐怕被“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这样的大俗歌词一把从云端拽下。
而被爱情片的宣传忽悠进电影院的普通观众,本以为会在电影院观赏一部催人泪下赏心悦目的爱情故事,却又会被重口味情节和无法产生共情的男主角形象设定,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更何况,把水形物语单纯当做爱情片来看,是对电影的矮化。
虽然,它确实还是不错的爱情片。
1,如果爱情是个洋葱,哪一瓣才是它的心?
水形物语的第一层,就如我们看到的,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而且是一个男人鱼与哑女的爱情故事。
为什么会设定这样的两个角色?
爱情长什么样子?
我们好像都是知道的。
是杰克与萝丝,杉菜与道明寺,白浅与夜华。
(玛丽苏程度递进那么,如果杰克没有才华,萝丝没有美貌呢?
如果杉菜丑陋,道明寺贫穷呢?
如果白浅不是青丘女帝,夜华不是太子呢?
剧情里还是让他们相爱,观众还能如此入戏吗?
或许吧,但只怕观众不会如此神往。
至少我们潜意识里觉得,这样的爱情,没什么值得歌颂。
现在网文改编IP的一个趋势就是不断拔高主角的条件,他们的出身越来越高贵,天资越来越高,美貌程度从百里挑一,上升到万里挑一,甚至捧到了四海八荒第一绝色。
然后,他们拥有爱情。
甚至他们顺理成章地打压出身和容貌不如自己的配角的爱情,我们还看得很爽。
这样看得久了,连我们自己也分不清楚,是不是只有拥有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之人才配拥有爱情?
而拥有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完美的爱情对象?
我们向往的是爱情,还是披着爱情外皮的美貌,财富和高贵出身呢?
我们都不承认这一点,但潜意识里好像又承认了。
所以吴彦祖是你老公,王思聪是你老公,唯独你老公不是你老公。
每个人的爱情观当然都不一样,但可以用一个剥洋葱的游戏来探讨。
假设爱情就是一颗洋葱,那么一层一层去剥,剥剩的最后一瓣,就是你的爱情内核。
水形物语是这么剥的:剥掉美貌,剥掉青春,剥掉财富,剥掉社会地位,剥掉语言交流,剥掉所有有用处的优点,剥掉一切一切,你能看到的东西全剥完了。
一个男人鱼,一个哑女,他们一无所有,他们彼此相爱。
这就是导演要探讨和传达的爱情观,你不需要一个优点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你也不需要维持一个优点来让自己的爱情长久,你更不需要去试探和证明自己的爱情真实存在。
你内心爱了,你就拥有爱情。
爱情就是你内心里的感觉,你心中的风止不住地向哪里吹,哪里就是爱情。
哪怕那个方向是清洁工哑女,哪怕是个活不过明天的男人鱼。
电影的名字是水形物语,the shape of water就是the shape of love。
爱的形状就是水的形状。
因为爱情就是一种感觉,它真实存在,紧紧环绕。
你明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可你形容不出它的具体的样子。
白居易说:“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也是一样的意思。
它存在,但它似春梦,似朝云,你感觉到它,它却非花非雾,你不知该如何描述。
白居易和水形物语的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都是天才,他们用有形的文字和影像,雕琢出了无形的爱情感受。
2,弱势群体的逆袭传奇水形物语里有非常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
大反派Richard代表的强势白人直男癌阵营,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更强势的白人直男癌将军。
Elisa代表的弱势群体阵营,成员有老同志画家Giles,清洁工女同事黑人Zelda,被欺压的苏联间谍科学家Robert。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导演借由Elisa和男人鱼的爱情故事,串起了这一群人从分散到团结,最后从Richard眼皮子底下救出人鱼的逆袭传奇。
电影最好笑最讽刺的段落,就是这几个人配合着把男人鱼偷出来之后,调查人员极尽夸张之能事形容偷男人鱼的团体设备先进,组织有序,如临大敌。
而画面的另一边,真正偷男人鱼的两个清洁工正默默排队打卡上班……
这一幕其实就是导演的寄语:弱势边缘群体,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团结起来的力量终将超出想象。
强势主流群体,你们也不要得意洋洋,众生平等,你们所看不起的对象没有丝毫弱于你们的地方。
3,无论你对此生的决定为何,一定要真诚地对待自己如果只是单纯地让弱势群体逆袭,是很容被人诟病政治正确的。
政治正确为人不喜是因为它很容易被塑造成逆向的歧视。
难道电影里美国官方如此被动就因为他们都是白人男性?
难道这群弱势群体能够逆袭只因为他们是哑女,同志,黑人?
难道水形物语能拿到奥斯卡,仅仅因为它是弱势群体的视角?
这不就成了另一种身份形态的优势了?
但水形物语并不是这样的。
Elisa与男人鱼的爱情之路上,他们带领了每一个人实现了不同程度的自我认同和对世俗标准的反思。
这是超出了身份限制的所在,也是我觉得不亚于本片爱情视角的亮点。
女主角Elisa是最早觉醒的人,她虽然是哑女,但她从来不自卑,甚至相反的,她身上不断投射出她身边的健康人所不具备的沉静温和,不卑不亢,不羞不怯的气场。
她的动作幅度是优雅的,她的表情是疏离的。
明明什么都听得见,却很少受外界信息的影响。
她的内心世界自在从容,这种从容又写在脸上,成为她独特的魅力。
Richard会在电影中期对外貌平平的她意图不轨,正是因为这种魅力。
甚至于,Elisa是最早透过现象看本质,接纳了男人鱼的人。
在别人的眼里,男人鱼是个非人的怪物,但在Elisa眼里,她越过男人鱼骇人的外表,看到的是一个孤独的个体。
Elisa的觉醒就是忠于内心的爱情感受,而无所谓世俗如何看待她的爱情对象。
然后是Elisa的基佬室友Giles和黑人同事Zelda。
这两个人作为Elisa后期的爱情助攻,前期对她是非常不支持的。
因为他们明明是世俗标准下的压迫者,但他们都隐隐想要被世俗的标准所接纳。
Giles几乎是跪求一份体面的职位和外部认同,当他屡屡受挫以后,他终于彻底倒向了内心的友情,认可了Elisa的选择。
而Zelda前期对Richard侮辱性的问题一再容忍,并且她努力靠向主流审美的名字Zelda,都透出她渴望认同。
而她被Elisa和男人鱼的感情感动了,也成为了Elisa的盟友,甚至不惜冒险在事情暴露后不顾丈夫的反对拯救Elisa。
Giles和Zelda的觉醒是去除了肤色和性取向的耻感,建立起自我认同。
所以他们后期无所谓外部怎么看待他们,而真诚去帮助Elisa,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
在三人核心团队之外,还有两个人,科学家Robert和白人直男癌Richard。
Robert有三个身份,两个世俗意义上的,苏联间谍和美国科学家,一个内心意义上的,赤子般的科学爱好者。
前期他一直在前两个身份之间徘徊,最终在男人鱼即将被处死的时候,他选择听从自己内心,保护自己的研究对象。
Robert的觉醒是放弃了国家争霸中自己的间谍身份,选择了两不相帮,而去保护无辜的研究对象。
他的特殊身份也让他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白人直男癌Richard则是自我认同的反面。
他是一个全面抛弃自我,拥抱世俗标准的人。
他的妻子是世俗意义上的完美金发娇妻,但他只想和她做爱,不想听她说话。
他的家庭是标准的儿女双全,但他几乎从来不和儿女交流,只想独自坐在车里。
他的新车是限量版的绿色卡迪拉克,可他明明不喜欢绿色的车。
他的断指是一个重要的隐喻,那两根指头明明已经死了,电影里无数人说这两根指头很臭,可是他始终没有放弃这两根指头,因为世俗意义上,他自我投射的完美白人形象需要完整。
后期,他还试图掰掉这两个手指,正式暗表了内心意义上的自我(不完美的手指)和世俗意义上对他的要求(完美的手指),冲突越来越严重。
最后当世俗价值观即将抛弃他的时候,他彻底疯狂了。
他始终只选择别人认可的成功标志,而不选择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所以他看似强悍,却崩得很紧,内心只有高压没有宁静,当他再也无法延续成功的时候,这个人物也就走向了毁灭。
水形物语赢得奥斯卡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但我想,至少还有这么一条:它有一些和同样获得奥斯卡的《卧虎藏龙》相似的内核,就是俞秀莲对玉娇龙最后说的话:
“答应我,无论你对此生的决定为何,一定要真诚地对待自己。
”即使我的爱人是个男人鱼,我爱了,我就拼了命营救。
即使我的朋友爱上了男人鱼,我感动于她的爱情,就会赴汤蹈火,竭力相帮。
人生没有四处讨巧的最优解,但那个真诚地对待自己,即使四面楚歌,我自岿然不动的人,沉静优雅,傲然矗立,很美很美。
————本文原载于我的公众号肖恩恩恩恩肖的瓜子社(Sean_lalala),欢迎关注
出乎意料并不那么喜欢。虽然她诗意柔美又纯真,音乐美术都很棒。但核心爱情故事的部分其实说服不了我,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构成爱情的成因,起码不构成全部。然后电影里所有的好人都是水怪、女人、黑人和gay的设定也有点刻意。无论如何暗黑童话这个元素还是讨喜的,永远讨喜。
作为主体的故事乏善可陈,可是作品的风格多么美妙啊。又像童话,又像科幻,外加浓浓一股老英国怀旧味儿,虽然故事发生地似乎是美国。
是有多么童心未泯、浪漫至极的人,才能写出这样一个“所有的边缘人拥抱在一起就能对抗黑暗的世界”的故事呀,真的很难很难不被感动。鱼兽是个象征,他是个神秘生物,但更是一个代表着电影里出现的哑女、同志、黑人、女人的鲜活的人… 这样说来,角色脸谱化是难以避免了,但爱情实在是太美了,哭崩
导演怎么最近总拍这么…额…复古的本子?全片最感人的是那个毛子科学家,那才真的是大爱
挺好的sally hawkins 这几年怎么也开始全力冲击残奥金牌了呢?
1.摄影真美,精致古典;2.其实一直不喜欢童话故事,但这次竟然被浪漫到了,纯属偶然;3.水中相拥与默片歌舞,有点意思。
只能说还行 其实故事也说不上多美 有几分曲折但也简单得如同一个童话故事 强行加入了同性恋嗜血等刺激性因素也显得有点刻意讨巧 可能是没看懂吧 感觉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并没有很多 如强迫症一样把镜头调度处理得那么黄金比例应该是这电影的最大的加分优势 还有最后疤痕变异也算是少有的亮点。6分吧。
奥斯卡?别吓我
太tmsb了,这种三俗恶趣味低幼成人童话也就这导演这么执着,一帮子sb还跟着跪舔。。。至于说人兽的你们好好看电影了吗?人家可是门当户对的啊,单身狗恶毒表示,没准儿还是失散多年的鱼人兄妹呢。。。片子的问题倒不在于三俗低幼,在于拍得太蠢啦,真的又傻又蠢,没趣味,没画面。。
全片很多地方非常动人,导演在自己最擅长的风格里把爱情展现的充满魔力。但个人认为并不足以奉为神作,要不是最后几场戏的升华,真的和以前的托罗区别不大。
比较失望
黑暗成人童话下边缘群体的爱恋
吃猫怪
情节越往后其实是越收越窄的,还是喜欢影片刚开始时的感觉,祝愿“非正常人类“都能在世界上自在活下去的感觉。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恶心的电影了
最让人“感动”的地方在于,如此一个老套陈旧毫无新意可言的童话故事在托罗的一套美学包裹下竟成功从好莱坞大制片厂流水线产品蜕变成水城金狮首选以及奥系种子选手。尽管很努力想融入其中但实在无法产生共情,人物(尤其配角)动机转折也真够生硬的。好奇这片背景要是设定在当下,是否还能被捧成这样。
哈哈哈我妈:他居然杀了只猫!他怎么能杀猫呢?他还吃了!他吃猫!太可怕了,这女的怎么能接受一个吃猫的人!就算真心相爱也处不下去的吧!(猫奴看电影的特殊关注点
不能理解这种人兽恋,也不能理解为毛奥斯卡评委给了它最佳影片奖。这不就是水下版“金刚”的故事么,最后一巴掌是说,敢动神的女人,give u some color see see么。
3星半。1.精致的童话,但我不喜欢这个大龄单身女的另类罗曼蒂克史。2.不喜欢吃猫的戏,不喜欢女主用手语骂人的戏,不喜欢为了浪漫水淹电影院的戏,喜欢黑人同事那个角色。3.男女主的感情线不够饱满。4.说到讲边缘人物少数族群题材的电影拿奥斯卡,我宁可给《隐藏人物》。5.隐约觉得这电影三观有小瑕疵
简单 怀旧 成熟的摄影灯光布景 导演各人对那个时代的致敬和反思 牵扯了很多零散的 故事还是那个最简单的童话故事 一首诗篇演变出的电影 愿意相信美好的存在 其实整体很平淡 却又难以抗拒 回味起嘴角依然会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