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总结: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一样,没有故事和人物当骨架,衣服再美也撑不起来。
以下吐槽都是基于笔者看重叙事的视角出发的(并且全都是剧透,并且我就在日本上映时在电影院没字幕的情况下看了一遍太细节的地方请放过)。
因为有两个主人公我以为一个唱歌一个弹琴呢,不你猜怎么着他们都唱歌。
琵琶法师友鱼像弹吉他一样唱,犬王像表演家一样唱。
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样,两个人物的功能相同后反而让人混乱。
因为我还是重视故事逻辑的,所以友鱼在遇到犬王之前也没展露出一点叛逆气质,遇到犬王后却突然像被现代吉他手附身了一样开始弹吉他高歌猛进让我觉得不明所以。
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故事终究会被历史淹没所以开始办演唱会的经过、他们的叛逆理由也并不能让人共鸣(因为之前并没有因为遭遇打压排挤而失落的描写,犬王就是被排挤了但他自己自得其乐,友鱼也入了权威的师门没有展现出什么烦恼。
增进友谊的细节(比如受到一方的启发或鼓动突破自己)也没有,除了开始的相遇和山谷边(?
)的对谈,他们俩到底为什么成为挚友了?
如果是同为会被历史淹没的边缘人物的共鸣,对两者联系的描写(比如同是天涯沦落人)也不太够。
毕竟除了知名人物所有小老百姓,不止琵琶法师和残疾人,都不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也不会有人平白对此不满。
影片很大一部分都是MV,因为歌曲表演基本没起到增进人物关系,推动情节发展的功能,还一堆没有太大内在意义的超近距离特写。
而且还不是一首曲子一段情节,是连着半小时几乎都在演唱会,看了让人疲劳并且一直想“怎么还没唱完”。
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里每首歌都是有具体功能的,比如表达人物情感的变化,推动剧情,这部电影里就很少。
我觉得比较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唱的都是平家的故事,歌曲本身对于丰满他们自己没起到太大作用。
如果要强调叛逆,就把叛逆的理由再深入刻画一下。
如果强调友谊,就增加一些友谊的细节。
结果这些都没有,观众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看歌曲表演,那表演就成了冗长且在古代背景下突兀的现代MV。
就算是歌舞剧,谁年轻时不被《歌舞青春》感动了,歌舞剧跟叙事不冲突,只看会不会拿捏。
叙事、人物功能、情节功能,以上就是笔者看完之后最不满的几个点了,虽然关于表现每个人喜好不同,但是在故事撑不起来的情况下,张狂的表现力就显得多余且不合时宜。
历史上确有犬王其人,前卫曲风和个性艺术家造型显然是为使观众更能代入那个时代的人们初见犬王演出时获得的震撼。
千年以前的京都,电琵琶、架太鼓、吊威亚、太空步、高帮鞋、喇叭裤,属实是看了场古典迷幻摇滚演唱会。
艺术创作有传达真实之使命,盲眼琵琶法师与畸人能乐师传唱着战败的平家物语,命运多舛的痛苦之人诉说鬼魂的痛苦,对命运的不甘激起的反抗之心成为了创作的养料。
这部电影的上映本身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具有创新性和反抗性的艺术表达对抗“正确记忆”,动摇权力规则,于是强权发起清剿,遏制表达将真相湮灭。
京都河畔,琴声突止。
可是自由的灵魂会在六百年后再次相遇,琴瑟和鸣。
小说看完了,比电影残酷多了。
电影中犬王是为了友有活下去忍气吞声的。
小说里没表达清楚。
小说里觉一座完全没有保护友有,谷一师兄也没有牺牲自己救友有。
只有同门相争,友有惨败。
真的好惨!
而且小说里足利义满仿佛有那个粉圈脑残粉的思路:我家哥哥不能有黑历史(友有的犬王卷)。
但是电影中没交代清楚是被杀的琵琶法师帮助犬王通过演绎他们从平家后人那里听来的歌曲以及犬王自己从平家怨灵那里听到的第一手瓜,共同协作,打破了诅咒。
而下这个诅咒的魔竟然是渣爹从大唐遗物中搞出来的。
这些电影里都没说清楚,被杀死的那些个琵琶法师就是死去的NPC……我三刷回来啦!
看这部电影真的不容易,家门口影院一家都不上。
有些场次又碰不上时间(社畜要上班。
)第三遍因为情节已经了然于心,所以着重看了一些细节。
等我对照原著再看看我对面具、滴血刀、平家怨灵的猜测对不对。
…………………o(*////▽////*)q…………………后劲儿太大了。
喝点啤酒复盘。
汤浅政明算是把表现主义玩明白了。
因为犬王(真人)没有留下任何存世作品,这个室町幕府时代和世阿弥(藤若)齐名的猿乐顶流给了他极大的创作空间。
600年前的京都摇滚乐巡回演出,从雌雄莫辨的David Bowie到Queen的We will Rock u;从Jackson的太空舞步到猫王的招牌动作。
在友有和犬王的最后绝唱《竜中将》中,用自由体操+空中瑜伽+花样滑冰来表现“天女舞”的华丽。
简直了。
我的天!
我除了张口结舌,只有拍腿叫绝!
语言贫乏如我,只能一句卧槽!
绝了。
而电影前半段表现眼盲友鱼视角的镜头语言与专场方式感觉是致敬了1987年Frederic Back年的《种树的牧羊人》。
那流动的蜡笔画的色彩,靠形变转换场景……太美了,美到诡异。
可是结局太让人心碎了💔。
友鱼、友一、友有……一个只是想拥有自己名字和自由创作权利的艺术家,因为不肯向权利低头,最终被砍去双手砍掉脑袋。
而被蒙在鼓里为保住朋友脑袋而屈膝于权利的犬王,得知真相之后选择什么都不留下(人类不配欣赏他的艺术)。
不死心的我去翻了原著,被扎了第二刀。
小说结尾,犬王在往生前,请求阿弥陀佛让他去一趟足利尊氏墓前。
“那里有那个家伙,没能成佛,还一直被束缚在那里。
那是友有,不,是友一,不,是友鱼。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我要去解开他的诅咒。
不,我们两个人,要相互解除诅咒。
然后,最后,要这么说,‘来,你看,是光。
‘绝了啊,“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的日版吗?
所有不依附于权利的艺术终将被毁灭。
而权利也许并不是不懂艺术,他们也为美而感叹,但容不容得下是另一回事。
说多了耗子也会没的话题,点到为止。
……………o(*////▽////*)q………………昨天去二刷了。
捋了捋犬王身上的诅咒和平家的关系。
应该是犬王渣爹在老婆怀孕期间,自己的艺术能力到达了瓶颈,就是火不起来。
于是他将歪脑筋动到了别的手段上。
妖魔面具🎭诱惑了他,或者说是他的野心召唤了妖魔面具🎭。
他依靠杀琵琶法师的办法将别人辛苦搜集的故事据为己有,却依旧没有大火。
最后他把老婆肚子里漂亮纯净小儿子犬王献祭给妖魔。
结果老婆生了个畸胎出来。
但谁也没料到,那些被渣爹杀死的琵琶法师的故事里所带出的怨灵没有认可渣爹,反而喜欢跟着畸形的和狗狗一起生活的小儿子。
所以渣爹虽然小火,但比不过观世座。
随着小儿子的长大,他越来越能听明白怨灵说的话。
于是在妈妈死后(有一组抬棺镜头,两个哥哥扶灵,我猜是妈妈没了)他某一天突然听清楚了一部分怨灵的声音。
结果畸形的腿退掉了诅咒变成细长漂亮的大白腿啦!
之后解除诅咒的方式都很清楚了。
就一开始我朋友没看懂他怎么和平家亡灵扯上关系的。
他觉得友鱼家才是平家诅咒的直接牺牲品。
犬王和平家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俩人讨论了一下。
………………o(*////▽////*)q…………………再说一下友鱼、友一、友有的名字。
友鱼是父母给予的名字 父亲的亡魂对他说改名字就找不到他了。
于是当他被师傅带入觉一座的时候,他也不想改成友一,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友有是离开觉一座,留了长发,和犬王一起创业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是他本人的意志,所以他死也不肯改回友一。
而最后又说自己是友鱼,是因为他在足利尊氏的墓前被抓时弹唱的是自己的遭遇。
在《竜中将》演出中,他作为犬王的挚友,没有多关注自己父母的冤屈,选择了帮犬王解开最后的诅咒。
在犬王被足利义满圈禁为独家艺人,并用友有的生命威胁犬王时,犬王不得不放弃两人创作的歌曲。
因此,友有开始唱出自己的遭遇,并恢复最初的名字友鱼。
这是他以友鱼的身份,唱出属于自己的歌谣。
我是这么理解的。
关于犬王解除诅咒摘掉面具之后的颜电影院里一刷的人们最多的反应是:啊?
就这?
首先汤浅政明他的画风就不是讨好主流的风格。
其次,给他一个“自带妆容”在我看来有几层意义。
第一,犬王在樱花树下的名场面里说过,也许自己的面具摘下来露出的美丽脸蛋也是面具🎭。
这暗示了什么:一般人是轻易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内心世界)只给友一看(当天友一决定改名友有)。
第二,足利义满用友有的命来威胁犬王的时候,原本愤怒💢扭曲到感觉他下一刻就要鱼死网破反击强权的脸瞬间变成了“心甘情愿”与琵琶法师不再见面,一心侍奉足利的笑容面具🎭。
所以摘掉面具之后的犬王,终其一生,依旧是戴着面具生活的苦命人。
他虽然活着,但他不愿意留下任何遗作(大致可以推测出他也没有收徒弟,而原本友有座已经开始收徒了。
收徒就会有人继承衣钵。
而他什么都没有。
)电影最后那段樱花下无声的演出就表达了犬王被捂嘴不能发声人生:美丽的受宠爱的行尸走肉。
这也是原作者想象中,对犬王为何什么作品都没有留下的解答。
……………o(*////▽////*)q……………刚才和几个朋友聊天,决定三刷。
我朋友绝对是鬼才理解。
他问我为什么犬王要隔了600年才找到友有,两人才能成佛?
我:因为友有死的时候,改回了自己最初的名字友鱼?
友:可是犬王知道友有全部名字啊!
包括他是来自坛之浦的友鱼。
朋友解释道,因为按照电影的逻辑,冤魂的冤屈要得到唱诵诉说被人聆听被人了解,才能成佛。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犬王还留下了名字。
友鱼谁都不知道。
所以友有一直以破碎的亡灵状态流落街头。
一直到现在,犬王才找到友有,是因为他们的故事被人写出来改编成动画电影,我们就像当年安抚了平家亡灵的民众一样,让犬王找到友有,让他们俩终于成佛。
我真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所以作者和导演是让大家都参与到这个故事中?!
等我三刷回来看看还能看出点什么。
汤浅政明监督的《平家物语·犬王》,除了一如既往的美学视觉冲击,叙事和人物塑造也让我感到体验极佳。
个人主要想结合电影叙事,来谈谈这部电影。
①失败者的叙事与潜流影片叙事上是“失败者相互扶持,互相存在的故事”,背景“平家物语”也是失败者的故事,围绕在人物身边的平家亡魂诉说着败者的不甘,是两个失败者在表演另一群失败者的故事。
故事的转折点在于,世俗意义上失败的残次品犬王在艺术中不断使自己的身体恢复,最终恢复了面容,这是故事的核心线索。
主要矛盾上,个人感觉是参考了吉川英治小说《私本太平记》(91年大河剧)的剧情,主人公与父亲因帮助足利将军家寻找草雉剑而被诅咒,一死一盲,投奔猿乐团的主人公、画面中时常出现的足利二引两都与《私本太平记》中いし的遭遇相契合。
因此,主角代表的是室町幕府叙事以外的潜流。
电影为二人安排的是摇滚化的平家物语,明显在致敬上世纪60-70年代的摇滚歌手们,表达影片中潜流的抵抗。
“以后只允许觉一法师的平家物语定本被演奏,不能允许其他内容的平家物语存在。
”作为胜利者继承者的源氏足利幕府为了维持南北朝统一,决定对《平家物语》的叙事文本进行规范,“听见了平氏亡灵们的不甘”而创作出的艺术品和演者们一个个消失。
而最终,恢复人形的犬王对着将军足利义满俯首帖耳,放弃了“新平家物语”的演绎,成为了将军家的“御用艺人”,从此湮没于历史。
而坚持抵抗的琵琶法师友鱼,在六条河原被斩首。
②身份认同的迷茫与寻找主人公的名字经历了友鱼→友一→友有的变化,分别代表着渔家子、觉一座徒弟、最终寻找到的艺术创作者身份。
“犬王”之名亦是在平家物语的演绎中寻找到的,但最终成为了乐史中籍籍无名的一个名字。
“不能改了名字,改了名字就找不到你了”,这是主人公父亲鬼魂反复强调的话。
主人公通过两次改名,最终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身份,作为“友有座”之演者的身份,却意外遭遇了更痛苦的悲剧。
是他选择了这个身份缩带来的悲剧吗?
不如说,主人公的形象塑造和电影中的平家亡灵一样,都是“流浪者”,事实上他们是在找回自己的认同归宿,而非“随波逐流”。
③“室町新浪潮”的消失琵琶法师友鱼与犬王新潮的摇滚艺术成功吸引了京都的庶民们,京都的社会文化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既是犬王父亲这种依赖于室町殿原本艺术班子而害怕被夺走宠幸的演者恐惧的,事实上也是室町幕府所不愿看到的。
但前者视犬王为竞争对手,后者则希望这种艺术被收于大雅之堂,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非去破坏它——毕竟将军在意的,是垄断艺术的价值。
影片用非常丰富的镜头营造视觉冲击力,将河原旁的歌会结合极具感染力的摇滚乐渲染气氛,这与规矩严明的足利将军御所演出形成鲜明对比。
故事的最后充满了悲剧性,六条河原斩下的不只是琵琶法师的首级,斩下的还有方兴未艾的“室町新浪潮”。
而犬王本人,也换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面孔,成为了将军的弄臣。
北山金阁寺的那场摇滚舞会,在河原的滔滔流水声伴奏下,最终湮没在了破损的绘卷与文书之中。
(原载于虹膜公众号)在电影院开演唱会,光是这几个月,日本动画电影就实现了三回。
从《雀斑公主》《航海王:红发歌姬》,再到新近公映的《平家物语:犬王》,都有把影厅变迪厅的炸场意思。
当中音乐及其主体的感染力,戏里戏外都与实际力量紧密对应,其演出都有大于唱与听的诉求。
而三部方向、调性、品质各不相同的电影之间,暗中又有勾连,最终衬出《犬王》的高妙。
《雀斑公主》蛰伏在网红歌手现象下的,是动辄覆舟的盲从惯性,甚或酸民本色。
雀斑之于公主,是对绝对姣好标准的伦常挑战,而内滕铃袒露普通人本相的表演,是在做好应对公开行刑准备的同时,赌博式地救人、救己,侧面逆转乱喷、网暴等等堪称现代痼疾的病态行为。
《航海王:红发歌姬》反其道而行之地通过完美世界的构建,捅破完美世界的虚妄。
同样作为世界级网络红人的歌姬乌塔,基于创伤性记忆和理解,以表面恩慈,残忍释放举世无双的疯狂,进而在外界几乎无从严苛指摘的疼惜里,电影完成对道德善恶的清奇审视。
《航海王:红发歌姬》最晚登场的《犬王》是这种叙述的进阶。
身份上,主角犬王与友鱼,本也都是普通到堪称边缘的人物,初始状态接近一无所有。
他们超越处于日本猿乐/能乐垄断地位的老牌比叡座,成为民众心头的新宠乐手,不只是民间喜好的逆变,而且是影响力的转移(内滕铃和乌塔的蹿红同样如此),这对本来依顺固有喜好度日的群体而言,无形中爆发出具有颠覆性的叛逆。
颠覆的是对乐韵的审美,也是对悠长传统、对官方指定、对唯一条律的坚守乃至盲信,于是在这个过程中,绽放出大众拥有比较、选择之后的启蒙。
归根到底,犬王与友鱼登上艺术高位后所掌握的,是改变自我、改变结构、改变当下乃至未来的力量。
因此他们与内滕铃、乌塔在人气达至顶点后,也赌上一切,逼近初衷。
在这时候,音乐会上自我的袒露,化成越脆弱反而越强大的情感武器,无论是否在字面意思上。
内滕铃在与自卑角力的鏖战过后,挣脱外在评判的束缚,从被影响到影响,借救一人救自己,也救很难吃一堑长一智的大众。
乌塔正好相反,她爱苍生,但不相信苍生的抉择与宿命,所以独断地以杀苍生来救苍生,或者反之也成立。
《犬王》的严肃性,突出体现为跳出了许多同类模式动画的理想化、童话化与简单化。
内滕铃因为自觉相貌平平而信心不足,自觉与外界保持距离,是颇为常见的日本少女形象,关乎日常人事置放于现实、网络双重语境下的比对深思。
《雀斑公主》放眼六百年前日本的《犬王》则是以古喻今,以虚构刻画现实,以非常态蚀刻常态。
犬王天生丑陋,十足怪胎,但在介入人间时酷爱摘下面具恐吓他人,获取快意,以此压制、稀释自怜自艾,他的形象、做派不只是连接日本的妖怪传统,而且是在放大社会对于畸变的塑造,以及畸变对于社会的冲击。
导演汤浅政明对于非常态、非人化的角色素来青眼有加,表面是与大众、与所谓文明社会拉开距离,实际上他们反而更是活人的象征。
形形色色的故事里,那些尽在意料之中的芸芸众生,就跟我们实际的生活体验一样,是几乎无差异化的集体表现,是「苍生」这个巨大概念最简单也最精准的集聚。
人骨子里的设防、偏颇与傲慢,本质上要把不熟悉也不愿理解的人视为怪物,犬王与其他「怪物」,只是戏剧性地扩散了这种感知,将他们归之于更有隐喻性的苍生,也并不为过。
在这种掺杂悲哀甚至悲观的表达里,犬王的自处、自傲与自救,更关乎人在心理舒适圈外的求存,也逼人正视,越缩越窄的世界里,究竟自己需要多少空间,又有多少空间。
与此同时,犬王作为苍生的投影,是苦难的,不堪入目的,但是也会随着外界善意而净化、美化。
这一角色,固然可以说是要为市场顾虑、要为观众「负责」、要对评价反馈的汤浅政明的某个化身,但也自然是被外在环境左右、被历史经验与人心舆论冲击的鲜活个体。
这么一个形象,始终带着原始但终极的拷问,即他因何而成,又何以至此。
与犬王算得上一体两面的至交友鱼,小时候因为帝王派人前来渔村寻找神器,父亲被捞出的神剑夺走性命,自己则被夺走视力,自此潦倒半生,他也始终在探寻,自己颠沛、潦倒的核心原因到底是什么。
二人的天问在本质上是归拢的。
如果说乌塔在巨大悲剧后,止步于对同是天涯沦落人意志褫夺后的麻痹喜庆,而没有冲击酿造悲剧的人性之恶,那么犬王和友鱼则是更敏锐,也必然更悲壮地直面以彼时帝王为首且通达下方、延绵千秋的贪婪、冷漠和残暴。
那是他们悲剧的根源,也是众生悲剧的根源,几乎无从拔除。
他们的音乐显然不只是自身的控诉,犬王收集当年平家兵士亡魂的故事,注入词曲叙述中,引致万民疯魔,可谓演唱对血泪史的双重激活。
他们关注自我,又因为自身极为突出的民众代表性,以及与观众经验的密切牵连,跨越了个体与苍生、虚构与现实、历史与当下的鸿沟。
电影的情绪随着平家物语的倾情叙述水涨船高,开蒙过后的民众,理应冲击王权所代表的人性丑恶,让电影直抵高潮。
但即便是一出形如臆想的大戏,也在关键时刻树起历史循环往复的现实,即从个人到家族到王朝到历史,只会是一场真相逐渐被片掉的凌迟。
几乎是毫无办法的,我们只能又一次目见当权者铲除不同声音。
他们二人组建的友有座成员被杀,曲目被禁,两位举世知音也分道扬镳,友鱼拒绝吞声,拒绝匿名,死于屠刀之下,而犬王遭到软禁,以为放弃音乐,就能换来挚友生机,结果只能徒增兴叹。
更可悲的是,犬王之所以天生异形,是因为父亲拿他的相貌与健康换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而这次遭遇伏击,也是父亲有意拿他的丑态煽风点火。
人伦上的崩坏,更道破钱权对人性的腐蚀。
而最可悲的是,电影里有一种历史汹涌回环过后的强烈虚无。
在史书过分干净、单一的记录中,到底我们现在迷恋的「现代性」或「潮流」「时尚」,是否早在默认的远古,业已出现。
我们已经见识了友有座的演出与观众的互动,有电吉他,有街舞,有潮服,有装置艺术,有蹦迪的肆意和群体共振,甚至有导演邀约摇摆的呼声。
对当下的模拟与融合,投放到六个世纪前的背景里,却又在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时,叫人产生摇晃的失真感。
不禁会想,犬王从畸形怪物变成翩翩公子,图一个什么?
人类从古进化到今,图一个什么?
甚或就是各种作品反复针砭片中那些利欲熏心的恶人,见利忘义的小人,又图一个什么?
当然可以说社会有在螺旋上升地发展,可以说创作者依然在自由表达中对自由进行捍卫,但从忽而降临的悲剧,或者这类历史题材难免的悲剧来看,日本人中世开始格外凸显的「无常」观,体现得相当淋漓,世间皆苦,犬王他们的执念,与那些失败赴死的将士幽魂一样,承载着佛教照入世间的「四苦八苦」。
从对这些人的恻隐与共情,到对自我的哀怜,有对好景不长、失之交臂等等愁绪的慈悲和宽容。
到最后,今生今世的都市里,桥梁上依然有识于微时的友鱼和犬王,琵琶琴师奏乐,犬王应节起舞,那一刻,盲者畅达地看到了世界,怪物自由地褪去外壳。
穷极物哀之美的收尾,是在极尽浮华视听享用的几场演出后,以返璞归真的至简大道,把腕断、鲸落、龙飞的意象进行收束,延绵日本传统文化对于「边缘与中心」「飘泊与荣耀」等递进关系的情感寄寓。
悲依然是悲的,但这悲中也自有昂然节气,因为背靠着音乐,或者说艺术这一不朽的载体,正如坂本龙一在社媒留下的那句,「艺术千秋,人生朝露」。
这是暂且退场的导演的艺术宣言,无论经过几度摇摆,本相不改,人心终究得以浮现。
也是佛理立于乱世洪荒中不必经世致用,但却是永恒宽慰的象征。
犬王在历史中确有其人,但不像名垂千史的世阿弥(即藤若),犬王除了名字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古川日出男注意到了这点,并撰写了小说《平家物语 犬王之卷》来构建犬王的生平。
将小说改编为动画的汤浅政明说,平家的故事不仅外国人不熟悉,其实在日本大概也只有一半的人知道。
这意味着电影对于观众而言有一定的理解门槛。
真实的部分【源平合战】影片的基础是【源平合战】,是指源氏和平家的大规模内乱(发生在1180年-1185年)。
战争以平家的落败告终。
最后一场战役发生在【坛之浦】,也就是友鱼的家乡。
当时眼见大势已去,许多平家大将陆续投海身亡,包括当时8岁的【安德天皇】(他是平家的血脉)也由祖母【二位尼】抱着跳海自尽。
带着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投海自尽的安德天皇友鱼和他的父亲,就靠打捞平家的遗物为生。
当时跟安德天皇一起沉入海底的,据说还有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又称【草薙剑】,也就是友鱼的父亲捞上来的那一把。
【三神器】三神器是指天丛云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
它们是日本天皇代代继承的宝物,为民众所膜拜。
它们是天皇的象征,因此北朝的将军足利义满才想要收集三神器,来让自己统一南北朝更加名正言顺。
要指出一点,犬王的父亲带上的那个面具并不是三神器之一,那只是一个诅咒器物。
【200年后的室町时代】源平合战200年后,就是犬王、友鱼、足利将军、藤若的室町时代。
当时日本分裂为南北朝,足利义满是北朝的将军。
虽然说是将军,但是在日本历史上,将军往往掌握着实际政权。
而后足利义满的确统一了南北朝,成为了日本的实际掌权人。
【琵琶法师】弹着琵琶、诉说平家故事的盲眼僧侣是真实存在的。
当时平家和源氏的故事已成为历史,成为了琵琶法师的素材。
友鱼双眼被天丛云剑的剑芒所伤致盲,是长大后能够成为琵琶法师,及不被犬王的丑恶面目吓到的情节基础。
友鱼眼盲之后能够看见犬王的内心,理解他的才华并成为他的好友。
正如《小王子》里所提到的,真正重要的东西,只用眼睛是看不见的。
美与丑犬王和友有在电影中所表演的,是当时在【源平合战】中战败的一方——平家的故事。
犬王的外形是丑陋的,他的父亲跟恶魔做了协定,牺牲他以获得在猿乐上的艺术成就。
友有也是丑陋的,他是一个眼盲的残疾人。
换言之,这是两个失败者在表演200年前另一群失败者的故事。
但是世俗意义上的失败,并不代表美学上的失败。
犬王在一次一次的表演中恢复了真身,获得了美丽的外表。
他倾听并表演着平家武士幽灵的真实故事,说明艺术家借由表达真实来获得美丽。
这种真实之美击溃了犬王父亲在恶魔处获得的妖术之美。
犬王和友有的表演之美中除了真实,还有痛苦。
它是平家武士的痛苦,也是这两个失败者的痛苦。
他们不被世人认可,在表演中宣泄并反抗。
杜甫说李白【文章憎命达】, 多舛命运和艺术才华互相交织。
对命运的不甘和咒骂激起了他们的反抗之心,这是创造的勇气。
汤浅政明赋予他们在真实的个性艺术家的形象,比如猫王(叛逆的曲风和舞蹈),大卫·鲍伊(亦男亦女的形象)等。
亦男亦女的友有这种痛苦的、爆发式的艺术,虽然由民间所欣赏,但是却不被幕府所承认。
幕府并非不能欣赏美,实际上,足利将军能够欣赏藤若,也能够欣赏犬王,将军夫人业子更是为犬王所折服。
但幕府将军的政治意图压倒了他的审美倾向。
有很多人奇怪为什么结局将军会突然禁止犬王和友有的艺术,其实这是一开始就决定的,当有人向将军反映犬王的表演形态后,他们的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当时猿乐的乐器和舞蹈都要遵循严格的规则。
纵使破坏这些规则能够获得新的美感,但【破坏】本身是让幕府恐惧的。
这种艺术具备了创新性和反抗性,并且又获得了民间的支持,可以意味着它已经获得了力量。
所有的力量都必须在萌芽前被扼杀。
这也是小说家古川给出的答案,犬王失去了作品,也不在历史留名。
最终流传下来的藤若作品,包含了众多能乐的脚本和理论。
它们在能乐上有着极致的规范和美丽。
但是仅留这一支,是削弱了艺术上最重要的一种精神,即自我革新的勇气。
有名和无名虽然这是一个绵里藏针、包含了幕府、艺术、阴谋等多重维度的故事,但汤浅政明认为《犬王》主要要讲述的是一个寻找自我和互相扶持的故事。
他说:能找到可以一起往前走的朋友、能擁有知道自己怎麼活過來的朋友,我想是這個作品的主題。
这种主题也微妙地传达了艺术的部分来源。
艺术首先是跟寻找自我相关的。
友有在电影中改了两次名字,当他在坛之浦打捞时,他叫友鱼,是继承了父亲事业的儿子身份;当他当上琵琶法师后,他是友一,是徒弟的身份;当他遇到犬王后,他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自己取名叫友有。
友鱼、友一、友有并不是同一个人,它们是在同一个肉体上的三种身份。
每个名字都是不断确认自己的生活方式、找到自我的过程。
就像《千与千寻》中,千寻获得成长时,也重获了自己的名字。
同理犬王也是,他的名字是自己给自己的。
纵使犬王的生平已经被历史抹去,但在他的表演中,【犬王】两字不断出现,代表着他在艺术创作的过程当中得到了自我实现。
其次,艺术是跟理解有关的。
犬王能够引起万人空巷,但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当年在桥上遇到的那个盲人好友。
因此犬王即使放弃创作,也要保护友有的安全。
就像《笑傲江湖》里的曲洋和刘正风、春秋的伯牙和钟子期,艺术的表达不仅有自我,还必须有对象。
当友有去世后,犬王在人海中寻觅了他600年。
他为了真实和痛苦而创造,他为了知音而存在。
这是一个无名的艺术家的故事。
600年后的相遇
我只有一把吉他大家跟着节奏舞起步伐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美景如画为什么你却如此害怕?
我只有一副歌喉唱出平生欢喜忧愁由心而发的声音令人动容为什么你却如此担忧?
我只有一个故事吉他激奏、歌声缠绵仿佛我与观众都是故事的一员我们忘我投入笑泪不休为什么你面色铁青、浑身颤抖?
命运束缚于尘世灵魂禁锢于宇宙我愤懑至极却不知向谁复仇?
走吧,向前走歌唱着,舞蹈着世间有朋友问吧,不停问开怀着,悲泣着我中有自由后记:他为了不失去自我,选择不能放弃他的“物语”。
他为了朋友,甚至放弃了不能放弃的“物语”。
幕府早已湮没入历史尘埃,平曲仍在人间传唱。
虽然我们不知道犬王生平,《犬王之卷》或许是他存在的证明。
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成了故事的一部分。
而只属于我们的故事,正是我们生命之歌。
将人聚在一起的,是一种不知名的友谊。
在友谊的乐曲中,生命之歌彼此交汇、汇流成河,人类历史文明铸就的大船,就在这条生命交汇的河流中远航。
3.5星 名字应该叫犬王和友有:从没有名字到犬王,从友鱼到友一到友有,最后回归到友鱼,这是两人用杰出的表演开拓出来的属于自己的人生,这壮烈的一生。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个悲剧,一曲被强权镇压下的悲歌。
最后的阔别600年的重逢算是安抚了观众从之前悲剧的得来的悲伤情绪。
摘抄: 剽窃是与虎谋皮,创作能消除诅咒,名字可改命换运,历史被当权者书写。
这哪里只是大型MV呢?
我说汤浅政明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开头有胡金铨式的沉静,中间的演唱会让人昏昏欲睡(鲸鱼那段),好在收尾突然发疯绚烂,纯纯一个日本猿乐版的《霸王别姬》,不疯魔不成活 学《诗经》时,老师说周王朝有“采诗”制度,作诗者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显贵,帝王通过这些收集上报的诗歌,来了解民情。
《平家物语》是平氏家族的故事,属于贵族战争文学,但友鱼和犬王对其进行了改编,结合自己在底层生活的经历,创作出属于平民百姓的平家物语版本。
这个版本备受百姓喜爱,风靡一时,但,也仅限于此了。
彼时的足利将军,并非愿意采诗的周天子,他爱的是美少年的容颜和舞姿,也只肯听歌功颂德的传统版本,于是友鱼丧命犬王失声。
直到千年之后,当普通百姓也可以自由发声时,故事才得以延续。
其实犬王父亲大可不必嫉妒发疯而死,他只是足利将军的一把刀,像他这样的刀,应该还有很多。
重看。
可以确认一点的是,汤浅做完《宣告黎明的露之歌》后,似乎彻底和以前的自己割席,此后他的空间再也不为身体所动。
《露之歌》当然以舞动的身体为主,但能操纵的水体也成了可自由形变的空间,以高潮处连接起两代人记忆的长镜头讲的是告别,也是空间表演的绝唱。
(此后的《若能与你共乘海浪之上》的可形变水体不是空间,而是身体。
)《犬王》的“泯然众人”之路,从犬王开始为平家唱述隐秘于历史的故事时,他从未像当初和友鱼共舞于桥上那般获得空间的自由,他对空间所做的是用戏法和装置进行整饰。
我们未能看见十年前汤浅政明那般对空间施展的魔法,即便是友有(友鱼)和犬王如此精彩的绝唱一演,但越是取回正常的身体,越无法改变世界的内部,空间还是继续一动不动地按照规矩铺陈开来,并冷漠地忘记他们的故事,冷眼旁观他们呼喊自己的存在。
问题挺明显的,叙事断裂,比如犬王刚出场,一个蒙面的葫芦头独臂长手怪人,不知从何而来不知是谁,莫名又发育了身体开始狂欢,看得人无法共情。
摇滚演唱会的段落也有过渡铺排的感觉。
好在故事的主题不复杂,讲日本南北朝统一期间,文化的大一统也就意味着对多种声音的镇压、抹消(《海贼王》的历史正文么这是)。
两位男主本身就是统一的牺牲品,琵琶法师因打捞三神器而失明浪荡,犬王因父亲搜集平家往事的祈求变成怪物,这悲情的角色与主题设定,让本片在回归《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张扬恣睢的能量时又多了一份张力,话说汤浅政明终于又写意了一把,若说《春》是酒后的酣畅奔走,这部是沉浸在酷烈之梦里的骨鲠梦游。
除了黑暗中渐显出事物形状这种描画盲人感官的技法,大友良英摇滚化的配乐,把张扬的生命力视觉化,予人饱满、新鲜的情绪体验 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不说故事只说用心,只有音乐才能玩出新花样的当今动画界,这样的作品谁不喜欢呢 壇ノ浦→厳島神社→四条大橋→五条大橋→清水寺→鹿苑寺→等持院→烏丸今出川交差点。
围绕平家物语的奇谭不知不觉耗尽了六百年的时间,却也能打破足利尊氏公的诅咒以完成首尾相衔,或许能稀释本作中罕见的演出与空洞化的叙事所带来的奇妙感官刺激。
三组舞台中只有第二幕鲸符合对幕布的种种印象的展开(「鯨幕」本身也是传统葬仪的关键道具),但却也不及在壇ノ浦目击草薙剑本体而付出代价的那幕震撼:对黑白与生死的颠倒,黑幕被光刃切开对应着友魚失明与其父腰斩。
河滩斩首前目击的骸骨石蟹比濑户内海的鬼面平家蟹更接近彼岸,最有意思的是片末重逢时的那句「最期に名前が変わったため、友有として探すことができず見つけるのに600年かかった」,终究还是回落到境界与更名的民俗学小把戏上。
估计本片的评价会蛮两极的吧,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开场有些昏昏欲睡,但后半段的一休时代摇滚之旅还是蛮有意思的这片子对日本历史不熟悉的话可能看不太懂吧。
毕竟源平合战,三神器,南北朝,这些不懂的话是蛮难看出故事的原因的。
犬王这个历史上只有名字的人物,经过汤浅政明的改编,竟然变成了现代派艺术家,给人带来点惊喜中间大段大段的MV表演,融合了当年MTV全盛时代的各种风格,看得爽到飞起可惜高潮过后,最后竟然是悲剧收尾,让人唏嘘啊。。。
是个用他人酒杯浇自己胸中块垒的故事,是个浮世畸零高山流水的故事,也是个千人千个哈姆雷特的故事,但是汤浅的魅力呀,让人不在乎百年千年怨鬼冤魂,就想看一场犬王友有的现场!
汤浅在科学猴的最后一部作品。
《犬王》放弃了前几部作品合家欢的基调、鲜艳的色彩,甚至放弃了部分叙事——是的,叙事:谁被允许讲述故事,要如何讲述故事,要讲述什么样的故事。
也许几百年前京都河畔发生过一场华丽的摇滚歌会,但这是不允许被记住的。
《犬王》是汤浅的“不能,不明白”。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为了成名不惜牺牲他人性命,甚至是亲生儿子都牺牲的父亲,最后自己性命也被牺牲 。
从来不是为了报仇,却一步一步走向揭露真相,而直到死路一条的琵琶法师。
猿乐 能乐 琵琶法师都是一种表演方式,用不同的形式,演绎古时候也许真也许假的故事,或许如同吟游诗人所传唱的史诗歌谣,这动画也有这种作用 虽然本片中有大量《平家物语》的彩蛋,但剧情较为独立,没看过正片也能直接入坑。
以下是剧情简介: 电影讲的是日本南北朝时期,主角之一犬王的父亲与魔物签约,不惜杀人无数、让刚出生的儿子畸形也要独占平家不为人知的故事以获得极致之艺术,被散养的犬王暗中学艺,发现自己能随着传颂平家隐事而恢复人形。
另一个主角友鱼的父亲在奉命捞出坛之浦之战中随安德帝坠海的草薙剑时中诅咒,导致自己身死儿子失明,友鱼后来被一名琵琶法师收养学会弹琵琶,按照法师传统改名友一,继承父亲的遗志寻找平家后裔隐居的村庄。
多年过去,犬王在长出双腿后偶遇友一,后者从父亲的灵魂口中得知犬王身边有亡灵环绕,愿意帮助他传唱平家隐事,二人组成一个戏班在城中为平民举办超时代的表演,友一改名友有,表达平家亡灵“我们有在这里,曾经活在世间”的愿望。
犬王在几次表演后逐渐长出双臂和身体,但仍要戴着面具。
嫉恨儿子的犬王之父建议将军足利义满让剧团到宫里表演,期间犬王必须摘下面具露出恐怖外表,从而让怀孕的将军之妻流产。
犬王的脸在唱完平家隐事后仍未复原,于是在友有的建议下唱出二人的过去,成功恢复人形,犬王之父反被魔物杀死。
但足利义满为了统一需要,编撰了官方的《平家物语》,封禁其他流派。
坚持原则的友有被朝廷处决,犬王不得不服从官方,名声消失在历史中。
六百年后二人的幽灵在现代的京都重逢,唱起往日的歌谣,安心往生。
犬王和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友说:“这是我在这里听到的曲子”,这来自前面他采风路过田间插秧的曲子,这个电影也给了很多个当时时代人们劳作的镜头。
犬王和友在电影里唱的可以说不仅是平家亡灵的故事,也是他们的、来自于底层人民的故事,真正的历史的暗处,又有多少他们这样被当政者碾压消逝的人呢。
上午看到《深焦》的一篇推送,说《犬王》是汤浅政明近几年最好的作品,说汤浅政明是和宫崎骏齐名的日本动画大师,就买了下午的票去看了。
看了才知道,原来是这种我很少看到的古典画风,非常的日式古典,或者说像浮世绘画风吧,很舒服。
在电影的一开始,情节的进行中,一直有不明生物在旁边大喊,还作出似乎是怨怒的表情,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是冤死的鬼魂在犬王和友鱼身边环绕,迟迟不肯散去,因为他们只有被人记得才会愿意离开去往天堂,这让人想到《寻梦环游记》的主题,“只有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记得自己了,那才是真的死了”。
关于孤独,关于友情。
一个长着张怪脸只能以面具示人和一根怪异的长手臂,热爱跳舞却被身为首领的父亲禁止训练禁止公开上舞台,还被诅咒要他死,爱好是沿街狂奔用怪脸吓唬别人;一个是失去父亲的孤苦无依的瞎子,但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这无疑是天生的最佳组合。
当他们在路上相遇,犬王摘下面具想吓唬友鱼,友鱼却说你摘下面具了吗,因为他是瞎子所以看不到不会被吓到,犬王愣住了。
当他们见识了彼此出神入化的琵琶技艺和舞蹈之后,真的成为了最佳组合。
当两人的表演在将军面前大获成功后,犬王成为了将军身边的红人,却被告知不可以再和弹奏正本没有的平家故事的友鱼来往,否则友鱼就会被杀死,犬王毕恭毕敬地磕头大笑,好的划清界限。
所以当六百年后,他们再相遇在霓虹灯照耀的现代街头,他们是怎样一种心情啊?
年少相识,彼此懂得,所有的语言都化作手中翻飞的琴弦和脚下热情的舞步,六百年啊,终于找到你了。
关于仇恨,关于报偿。
首领为了得到想要的音乐将犬王献给了魔鬼,这也就是犬王身体怪异的原因,却无法阻挡犬王的才华横溢,向魔鬼请求杀死犬王,魔鬼当然无法容许背叛自己的人,将首领杀死,而原本预计会在演出结束时亮出可怕面容而遭祸的犬王却在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还原成了完全正常的面容,这是仇恨和反噬和报偿的因果相交。
关于存在,关于自我。
从坛之浦的海边少年友鱼,到琵琶师傅身边的小徒弟友一,再到创立友有座的友有,他经历了不甘、挣扎和重新建立自我。
他说“友有”是“有我”的有,就像那些不愿离开的鬼魂他们希望还能有人记得他们,存在的尊严。
他做到了。
每个人都会大致有这样的三个名字吧,携带者出生长大气息的少年,到学业事业中的社会人,到真正认识到自己是谁的自我。
六百年前一滴清凉的雨水,在音乐声和舞步中落下的樱花花瓣,师兄挡下的那一剑,所有的所有,在六百年后的相遇中成为了一丝了然的笑。
那就,再舞一曲吧。
引没查过日本本土的票房,但是在动画电影本就小众的前提下,还选择了一个历史题材,能预见到不可能达到国内“院线电影”的票房标准,因此在国内电影市场如此初级的情况下,我为影片能在大荧幕上映感到欣喜。
一票难求的盛况和满满的上座率,也让我欣慰。
电影节特意准备了观影特典(一张明信片),影片开头汤浅导演还特意录制了给中国粉丝的寄语……不知道大家能体会到我心中的激动不能。
——剧透分界线1、我以为导演的立意因为很早看到了预告,我对故事情节是有一定预设的,本以为是围绕人性与欲望,利益与纷争的历史大和剧,没想到影片在三分之一处变得轻快与浪漫起来。
转变为通过描写两个主人公的悲剧,表现从古至今仿佛都没有改变的事—即,文艺总让步于政治,历史为胜者所写,哪怕你的艺术成就再高,当权者不希望流传的故事,不想看到的话,哪怕一首曲子,一句词也流传不下,就如同现如今我们只能妄加揣测,犬王的歌舞是何种胜景,汤浅很浪漫的将各种现代的摇滚,舞美,现代舞想象进去。
仿佛他们在当下社会后继有人一样,然而现实是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唱的歌曲和舞蹈到底是什么样的,甚至也没人惋惜,如同结局站在现代社会中的主人公的不愿成佛的亡灵,幽怨唱着不被允许的被遗忘的故事,这在文化管制越发严格的当下,显得格外令人唏嘘。
2、三件神兵指代什么从细节上来看,主人公能放下了个人仇恨,已经十分不容易,他的父亲嚷着复仇的魂魄被自己的艺术追求冲淡,让本以为是事件漩涡中心的三件神兵在那一刻也显得可有可无。
年轻的艺术家只为证明自我,两个出身不同的年轻人,同样为自己取了名字,同样抛弃了自己的原生家庭,一个甘愿放下仇恨,一个为破除自己身上艺术世家的“诅咒”,只希望能传唱要被遗忘的故事,唱自己的歌曲,三件神兵象征的某种力量,具体是什么影片没有明说,但无非是功名利禄或者武力与权利,为了争夺这些东西,无数的武士战死,无数的历史被埋葬。
从主人公个人说,两位主人公的盲眼与畸形也是这些东西所造成的,他们靠各自身的努力,忘记了草稚剑(武力)造成盲眼的不幸,摆脱了追求名利的欲望面具的父辈的枷锁,还是倒在了权利的血剑上。
3、制作与画面前半段90分,后半段及格分,总觉得后半段有向市场妥协的成分。
前半段导演有种致敬自己的感觉,描写海战的扁平简练风格让我想起四叠半,表现盲人听雨的画面让我想起兽爪,似乎写意都留在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的歌舞反而越来越平庸,当然这份所谓的平庸只是跟他自己比,我们习惯了汤浅的眼前一亮,如果那些画风不够狂放,和形态转场没有巧思就不够“汤浅”一样,这可能是我对优秀动画人的苛刻。
如今技术日新月异,适当的3转2已经不算是破坏整体观感了。
总的来说,美术上并没有太多新东西。
算是唯一扣分的地方吧。
4、结语不知道是不是导演对全世界范围内社会言论越来越不自由的某种忧虑,还是说岁数渐长之后对作品是否能留下的无奈,制作动画的他和片中的犬王,以及犬王传唱的平家的故事似乎存在三重互文,如今的创作者仿佛多了很多枷锁,不能冒犯到少数人群,不能说当权者的不是,不能这个不能哪个,文艺作品实在太脆弱了,他服务于所有人之下,克服万难创作的艺术结晶,很有可能在历史长河中因为种种问题就被埋葬了,令人惋惜,也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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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影片中是記錄下一個二千年前後時期的歌手怎麽以一首歌紅遍全球在講她的生平因為歌首首歌聲動人,感人心弦,像是在講大家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