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比较他们的异同,其实是在今天看了蔡的《你那边几点》,近期看了村上的《1Q84》(未完结),以及长期以来以梁朝伟和烟还有杜可风手提摄影下的霓虹作为萌点,时不时温习王家卫的电影的机缘下,捕捉到他们一些相似的气质,突发奇想所做的评述。
相似之处,大而化之地概括为一个词汇:孤独。
最初接触到蔡的电影,是《青少年哪咤》,那个“噔噔噔噔噔噔……”的背景音乐加之故事的气质,简直太让人痴迷了!
再后来是《天边的一朵云》,,《爱情万岁》,和《脸》,结果后来才知道因为一直以小康作为主角的关系,他的电影其实是有分前后顺序的。
《你那边几点》其实是应该在《天》和《脸》之前的。
最初《青》给人的感受是很强烈的,那种闷着一股劲先前一直在酝酿,知道会爆发,就一直等着,结果发现没有一个所谓集中的高潮爆发点让人记忆犹新,回想起来,反而是那些散落在整个影片的闷点更有力量,比如飘在厨房里的拖鞋,一锤子砸掉车窗的瞬间,还有小康偷听父母的谈话,逃补习课……。
最近又看到一篇文章说,持续的情绪会影响人的面部表情,长期的话会使外貌发生由环境因素诱发的改变。
看到小康那张脸,我就觉得那是一张被孤独的情绪固化掉的面谱,电影作为图像表征的集合,脸作为最要的表现手段以至于本来就是内容,不知道蔡导最初是不是就是相中了小康的面相才一路气息相投地一路作伴呢?
好吧,李康生就是这第一个孤独的符号。
其次,第二个符号,空洞的肉欲。
《天边的一朵云》与《爱情万岁》都是讲现代人因为无聊与空虚转而在肉欲中寻求暂且的寄托与安慰,《天》里面其实是《你那边几点》故事的延续,女主角从《你》里面远在法国的思恋的对象变成了近在咫尺的肉欲诉求对象,而且加以天马行空歌舞情节,有一点现代主义的意识流色彩,在这种幻想中,也是蔡导让小康得到释放的方式。
所以其实,蔡描述的更多是着力于描述被忙碌的都市生活掏空后的现代人,解决内心空洞的方式——肉欲和幻想。
在《爱情万岁》里最后阿美那个长达6分钟的哭泣,是失落与孤立无援,房子卖不出去,是生存的压力,和阿荣也仅限于肉体,是爱情的失落,所以名为爱情万岁,旨在质疑在现代生活中,身陷恶劣生存环境下的群众,当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对生存资本的残酷的争夺战中去的时候,怎么样去维持对爱情的热力与信仰?
现实世界是利益世界,爱情追求是精神世界,买骨灰,买房子,买衣服,他们都是现实世界的利益链中的底层销售者,并不具创造力的工作意味着单纯地用时间与精力和金钱进行交换,为了继续生存,用仅有的生命资本换取继续生存于世的生存成本,重复与繁琐磨损着心灵向往,躁郁又火上添油,精神追求让渡于生理需求,那么呈现在他们眼中的爱情或许已经是被裁剪得最为简单的行为模式。
那孤独就成为一再重复且欲罢不能的尴尬处境。
可以看出,蔡虽对孤独的状态进行描述,但多带着消极的灰色的态度,孤独在他那里被转变成因压抑而滋长的闷与无聊和无奈。
村上的小说,与蔡对孤独的否定态度相比,村上反而是积极的评价了孤独这一状。
村上的小说中多是同类的主人公,无牵无挂,无亲无故,孑然于世,又安然自得,过着一种像猫一般的安逸的独居生活(猫这个意象基本也出现在他每一部作品中,看来是情有独钟呀),并且生怕这种恬静的生活被外来入侵者打破,扰乱自己建立起的充实的精神世界。
这和村上本人的性格不无关系,他是个长跑爱好者(记得另外一个日本长跑者说:“长跑有一直孤独的美感。
”),每天跑几公里的马拉松,在《当我跑步时,我在想什么》也透露了他个人规律的作息,每天十点睡觉五点起床,跑步两个小时,写作三个小时,“和妻子和猫安安静静地营生”。
精彩的小说是一个不同于真实的独立世界,所以作为一个要构想新世界的小说家,他的孤立是创作的前提,他的规律反应了他不希望被外界过多打扰的愿望。
所以他的小说虽然说主人公孤独,但作者的态度总是肯定这种孤独的,反而抗拒被席卷入一个人际过于纷繁的世界。
这种现象可以用sheldon的妈妈的话解释,说这人大体上分两种,一种是内控(inner-directed),一种是外控。
内控的人比较封闭,不太愿意与人交涉,是因为他们内心有一个自己自足的精神世界,他们畅游于此感到欢欣鼓舞,并且充实,所以不太需要其他外界因素进行填补,也不大在意别人的看法,这类人多见于科学家啦,小说家啦,像sheldon啦。
外控则恰恰相反,他们喜于社交乐于交谈,在意别人的看法,并且通过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来评价自己的行为,自我认识遵从“镜中我”理论,这类人比较害怕孤独,因为他们丧失了映射自己的镜子,又没有一个可以完整的精神世界提供足够的补给材料,所以一旦孤独,就会很明显地感觉到空虚,所以会自觉回避孤独的状态,这类人多见于。。
就太多见了,如penny。
言归正传,村上文字之魅力正在于这种对孤独的褒赞与享受,我想,享受孤独也是现代文明趋势人类进化的必经之道,从感性到理性,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从村落的熟稔到社会的陌生,从礼俗社会到法理社会,人口集聚越加庞大,陌生人就越多,除了依照传统遗留下的礼俗以及法律明文规定的约束以维护公共道德与秩序,信任危及永远存在,因为空间之大让人永远担忧某人某物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可能性,那么个人生命的常数又该依附在哪里呢?
村上的小说,给我们的答案就在于此,无力感到达极致之时,对外部世界的参与就要适可而止,孤独不是什么坏东西,坏的是你害怕孤独,退守回操作性较强的精神领域,静静耕耘内心的农田。
巩固内在性的世界也是东方的处事哲学。
孤独其实也可以很美好的,一如蒋勋在《孤独六讲》中所说“或许,美学的本质就是孤独。
”那王家卫的电影呢,他是把个人的孤独放到人与人之间联系起来,形成他们之间的一种氛围,也就是疏离感。
所以他不是谈一个人的孤独会怎样,而是在渲染一群人的孤独放在一起所呈现的景致。
他的表现手法不同于蔡明亮的闷,他会把个人的孤独展现得很有范儿,作了艺术性的处理。
比如重庆森林的小警官,被女朋友耍了的那种孤独,金城武也好,梁朝伟也好,他们不同于小康,小康是太无力了,但小康是有牵绊有根的。
而王家卫电影里的人物则更像是穿梭在城市间华丽的游魂,有自恋式故作孤独的嫌疑。
包括王家卫对演员的选择,很多都是有款有型的,像张国荣,张曼玉,王菲,梁朝伟,金城武,林青霞……他们都是仪式化过的演员,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带出各自的气场,人物聚在一起,光是他们彼此间自然的化学反应就是看点了。
所以他电影里的孤独,是一种经过戏剧化处理的浪漫主义诠释,包括那种经由错落的镜头营造出的疏离感带来的美学体验,它是一剂内容为孤独的placebo。
他喜欢借由一些浪漫的台词去支撑一个松散的故事,这种散漫恰好也正契合着那种华丽的孤独所需要的节奏。
不同于蔡里孤独的底层阶级空虚无聊,他更多是孤独的文艺小资们的闷骚。
适合蒙太奇,真实的感动会少一点,但是虚幻的华丽还是很赖看的,它高度关照那句被引用过度的对电影的一句话概括——“电影的本质是,梦。
”
我们做了一期节目,欢迎来康康!
本视频出现的蔡明亮电影片段得到了©Homegreen Films/汯呄霖電影授权,感谢蔡明亮导演工作室。
《四百击》对蔡明亮有什么启发 《日子》是纪录片还是剧情片?
什么是手工电影?
为什么说蔡明亮是剧本结构大师?
《你那边几点》的结构详解 《你那边几点》里的“四百击彩蛋”揭秘 为什么蔡明亮的电影必须在电影院观看?
美术馆是不是未来艺术电影的新出路?
为什么威尼斯电影节颁奖前蔡明亮确信自己会得奖?
如果看不懂蔡明亮的电影怎么办?
微博观看:https://m.weibo.cn/1221545754/4580762147882875油管观看: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nsmu9hwF5s
有一种思念叫寂寞,你那边几点?
如果在远方,有你牵挂的人,你会如何去思念?
思念的寂寞犹如武侠小说中的一种剑,柔软,薄如蝉翼,甚至可以缠在腰间,让你忘记它的锋利,直到你看到自己的鲜血在它的剑锋下绽放成一朵鲜艳的血花。
你会想念一个仅仅买了你一块二手的手表,然后随手送了你一块蛋糕的人么?
你会想念一个你仅仅买了他一块二手手表,然后随手把自己手中的蛋糕送给他的人么?
人是社会性的群居动物,但是,我们毕竟是一个一个单独的个体,我们不是珊瑚虫,在人群的狂欢中,或许寂寞,只能远远的看着我们,但是当唱尽繁华,当大幕落下的时候,当我们形单影孤的在昏黄的路灯下走向一个人的家——或许不应该叫那是家,那只是我们遮挡风雨的一个小窝——的时候。
你会想念一个其实跟你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么?
电影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寂寞的,或许还是怯懦的。
寂寞的母亲在丈夫的遗像下用枕头自慰,固执的要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封上,因为她相信,丈夫的灵魂会回来。
寂寞的儿子,只想知道遥远的巴黎已经是几点,在钟楼上喝红酒,然后把钟楼的时间弄成巴黎的时刻,最后,他打开车门,迎入了妓女,以为思念的寂寞。
寂寞的女人,在异乡的街头,看到路边的公共电话,突然想要给一个跟自己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拿起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遗失那个男人的电话,在公寓里,就着矿泉水,用饼干,水果充当自己的晚饭。
在咖啡馆里喝咖啡喝到吐,然后和另外一个偶遇的女人一夜缠绵后,只因为她和自己说同一种语言。
最后在清晨离去,依旧寂寞如昔。
生活总会继续,就如同,小康依旧习惯性的站在他的小表摊前,在铁栏杆上敲打着一只手表,我们不知道那只表会在什么时候支离破碎,就象我们的思念。
思念就是那盒蛋糕,当我们想起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过期,发霉。
这就是蔡明亮的电影,充斥着不远,但是也不近的中镜头,画面也就一直在那里安静的固定着,剧中人么安静的有些压抑的镜头面前走来走去,你可以很容易的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你的一些影子,但是,到最后,你发现那些思念只是你寂寞的错觉。
蔡明亮的片子,你会想到什么,长镜头,闷,很少的台词,还有寂寞感情的无法表达分离。
小康是沉默的卖表小贩,琪买走了他父亲留下的手表,也带去了一份思念到巴黎。
他试图开始了解关于巴黎的一切,从“四百击”开始。
小康父亲去世,母亲无法接受离去的事实。
琪在巴黎陌生的街道、公寓、餐馆,语言不通,孤寂无人倾诉,也是冬天清冷的天气。
一个夜晚过去,每人都得到安慰,生活继续,寂寞的情绪还在。
你那边几点?
12:12,还是17:12,又或者是4:12?
早在千禧年初,华语导演纷纷掀起跨国拍摄的热潮,台湾导演也不甘落后,最主要的原因在于这批作者在国际影坛上凭借个人风格站稳了脚跟,由此他们可以进一步满足本身的迷影夙愿。
几位台湾导演都喜欢在跨国合拍片里用“致敬”的名义吸引眼球,侯孝贤的两部非母语影片先后致敬小津安二郎和法国的《红气球》,而蔡明亮的第一部跨国片《你那边几点》则致敬特吕弗的《四百击》。
这是当年宣传这部影片的重点,我还记得蔡导演当时多次强调法国新浪潮对他的启蒙和影响,甚至这部片原名就叫《七到四百击》。
这是蔡明亮第二次入选戛纳竞赛单元,同年还有侯孝贤的一部《千禧曼波》,可惜最后两部华语片与大奖无缘,只拿下一个技术奖项。
当年第一次看这部影片没有太深的感受,可能那时候对特吕弗或《四百击》不太熟悉,现在重新欣赏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致敬”法国新浪潮的影片。
蔡明亮和侯孝贤一样,都擅长将所谓致敬的概念融入到个人风格与叙事里,创作出具有鲜明作者化标签的作品。
影片由两条叙事线组织而成,一边发生在台北,小康的父亲去世了,留给他和母亲无形的精神创伤;另一边是前往法国巴黎的女主角湘琪,她在异国他乡感受着孤独与不安,而蔡明亮用台湾和巴黎两地时差将两条叙事线和三个人物连结起来的手法实在令人惊艳。
台湾的部分拍得极好,蔡明亮将中华传统民俗文化,以及至亲死后两代人的不同态度,呈现得生动有趣。
剧本对细节的执着令故事完全有别于印象中极其闷骚的“蔡明亮电影”,像父亲死后法师在家中做法事,父亲化身蟑螂,母亲半夜起床炒菜做饭等等,这些相信只有浸淫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观众才能理解其妙处。
而母子两人对待至亲死亡的不同态度则引出核心话题:孤独,母亲日夜摆脱不了亡夫的精神压抑,总盼着他会回魂,而小康则害怕父亲亡魂的归来,将恐惧心理转移至对身处法国的女主角的跨国恋之中。
相比之下,法国的部分处理得太过刻意,反复用类似的情节去刻画女主角在异国他乡遭遇的语言障碍和极度自我保护的排外心态,较为刻板和单调,直到最后一幕叶童扮演的香港游客出现,灵动感才悄然浮出水面。
感觉上导演并没有确切想清楚在法国这部分要拍摄的内容,只是用致敬法国新浪潮的口号,以及让《四百击》男主角惊艳出场,但这些似乎并不能让观众得到满意。
蔡明亮将这部电影献给去世的父亲,令影片具有半自传的意味,剧中的小康就有导演本人的影子,而整个故事由小康的父亲去世而展开,从而探讨至亲死亡给家人带来的情绪困扰。
尽管从头到尾都笼罩在一片孤独感与沉重的气氛里,但是蔡明亮却采用经典默片的手法与演员的演绎,令情节不时爆发出感染力十足的幽默感。
与其说是一部向法国新浪潮致敬的作品,倒不如说是打上了蔡明亮标签的现代默片。
演员台词不多,却丝毫不觉得沉闷,演员(特别是李康生)依赖雅克·塔蒂式的肢体动作来调动叙事的活力,展现出极其丰富的幽默层次。
最明显莫过于模仿哈罗德·劳埃德名作《安全之下》里经典一幕——小康在大楼上拨慢时钟。
而另一处则是他在钟表摊上偶遇胖子,之后偷走时钟躲进影厅,却被尾随的胖子强抢去男厕所的这一段落,两个演员之间全程没有一句对白,却流露出极其罕见的复古喜剧味道。
在影片高潮一幕,蔡明亮用平行剪辑的方式,将两个不同时空里的三个人物并置呈现。
他们不约而同地透过性行为来打破各自的情绪困扰:母亲对着亡夫遗照自渎,小康召妓解决性欲,而远在巴黎的女主角则在同性身上体验一夜温柔,三个人内在的压抑与孤独感同时得以释放和解脱。
这种打破时差概念而直击人物内心的手法更延续至惊艳的结尾:一个长镜头画面将台北与巴黎(小康被妓女偷走的皮箱漂流在巴黎河道上)、生者与逝者(女主角和小康父亲)完美地连成一体,最后一幕转动的摩天轮令我至今难忘。
在蔡明亮的镜头下死亡并不总是沉重的话题,借助文化差异与作者化风格而碰撞出的幽默效果巧妙地冲淡了压抑感,也令人忍不住陷入对时间和死亡的沉思。
一直以来,痴迷却又逃避蔡明亮的电影。
简短的话语,繁琐且细碎的长镜头,面无表情的小人物,平铺直叙爆发开来的高潮。
勾勒出,一派寂寞的光景。
他和她,在相同的时间和空间相遇,因一只表,片刻寒暄。
他和她,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等待相遇,守着一只表,斟酌霓虹下脆弱的身影。
你有没有这样的习惯。
如强迫症般,拨快你所触手可及的每一只表的时间。
在思绪万千的夜里,对一只鱼,说许多的话。
形单影只坐在空旷的房间,逃避一切光线,吞咽毫不可口的食物。
这样的习惯,此去经年。
随后变成一个症结,在心里繁衍生长,贪婪吸取体内的营养和能量。
冲破皮肉的囚笼,与你的影,合而为一。
每个人,在相同的时间,拥有着不同空间。
每个人,哭泣或者欢笑,相拥或者倾诉,相聚或者分离。
每个人,企图跨越出各自的空间,倚靠他人能量,聊以慰藉。
可最终。
我还是无法,得知你那边几点。
可最终。
我还是不能,走入你心里的伊甸园。
可最终。
寂寞。
依旧。
如影随形。
凌晨2点多了吧,迷迷登登地看完蔡明亮的《你那边几点》,有点像剧中的人物,总是在深夜时分独自未眠。
蔡明亮的电影我最喜欢的还是《天边一朵云》,太震撼了,现代人爱的能力被剥削,剥削到无力去爱该爱的人。
然而又饥渴,对爱饥渴。
这部影片找到了载体,喻体和本体完美结合。
另外几部,《洞》和《爱情万岁》也不错。
这部《你那边几点》,可能是我看得时候本身比较困乏了,所以觉得实在是太闷。
时间,钟表,这个载体找的跟金基德的《时间》中的变脸有得一拼,但是过于保持自己的风格,可看性值得讨论。
主题我想还是一贯的,现代人对爱的渴望。
渴望爱是因为得不到爱。
小康只好把去了法国的一个女顾客,作为自己爱幻想的对象,为了她把一个个时钟拨慢成巴黎时间,以此确立与她的联系。
女孩呢,孤独地生活在一个不用英语的国度里,无人交流,甚至难以生存,偶然遇到的一个香港女孩,才带给她一丝慰籍。
母亲在父亲死后,同样陷入了爱无着落的状态,只有寄希望于父亲灵魂的回归,把家里弄得昏昏暗暗,变得越来越神经兮兮。
当爱无所依的时候,欲望就成为替代品。
终于,几乎在同一个夜晚,小康停留在夜街,在车上对着站街女郎完成了发泄。
母亲盛装再现,对着父亲的遗像完成了一次自慰,而巴黎的湘琪,与香港女生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并且试探着亲吻了。
然而欲望毕竟不能替代爱,于是,我们看到,妓女偷偷拿走了小康装手表的箱子,湘琪与香港女生的姐妹之爱并没有发展下去,她戴上自己从小康处买来的旧手表,拖着行李走掉了。
影片的结尾很有意味,湘琪昏睡在公园凳子上,行李箱先是被人拖走,后来被抛入水池慢慢漂下,一个老者——小康的爸爸(?
)把这箱子捞起来,然后慢慢走近摩天轮。
你那边几点?
这是一个此岸与彼岸的故事,只有在此岸找不到爱,才会把爱寄托给彼岸。
小康寄托给巴黎,母亲寄托给阴间。
事实上,彼岸的生活也很孤单。
所有的人都孤单着,所有的人都渴望爱,那么为什么爱无法实现?
蔡明亮一部部电影,不厌其烦地陈述着同一个现实,可是答案呢?
如果把我们普通人日常的生活拍成电影,放大在萤幕上,会不会也这样的闷,甚至更闷?
但平凡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人的世界很长,一群人的狂欢很不真实,因为很快又是一个人了。
这样的影片用什么的视角解释都不过分,它的主题可以关于寂寞,也可以关于亲情,还可以是对生活的解读。
感动的细节很多,看到老太太跟鱼的对话,饭桌上多盛的一碗饭,母子俩个对用纸糊门遮光的冲突,这些场面尤其刺中我,眼泪更无法抑制不住的流个没完。
人心是孤岛,不知道什么时候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就被触动了。
不多说了。
很奇怪,蔡明亮的电影看了一部又一部,都不是主观想看,都是莫名其妙的就看了,而且还是静静看完,不快进。
静默却不让人感觉无味到心急,看他的片子,就是享受静止镜头前人物或背景细微的变化,如此缓慢所呈现的恰恰是真实世界里的挣扎、无奈、荒诞和那么偶尔冒出的一丝丝人情味。
而这静止的感觉就好似花开,好似流水,好似时间,慢的看不出变化,却又充满杀伤力。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徐志摩《偶然》一人与人的交流何以可能?
这个存在主义式的问题,是蔡明亮几乎所有电影的主题。
老蔡的回答也一以贯之:人与人的隔阂难以逾越,或者说,人与人不可能达成真正的交往。
这一主题在《你那边几点》中表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小康在台北车站旁的过街天桥摆摊卖手表,陌生人湘琪买下他戴在手上的能同时显示台北和巴黎时间的表,然后去了巴黎。
小康莫名地想念湘琪,把他身边的钟表都拨慢七小时,体味巴黎时间。
小康父亲去世了。
小康妈妈固执地认为丈夫的灵魂会回家,用布帘把家里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亮;对着鱼缸里的大白鱼喃喃述说对亡夫的思念。
湘琪在巴黎孤独地活着。
不会法语,没有朋友,想打电话始终打不出去;在公园的长椅上默默流泪。
三人都生活在焦虑中。
湘琪躺在巴黎的黑夜中听着楼上的各种声响;小康妈妈把自己包裹在黑暗里,随时检查亡夫有没有吃自己做的食物;小康则害怕黑暗,夜里不敢上厕所。
大量的固定机位加长镜头,使观众像一个漠然的旁观者,观察着片中人物乏味、压抑、毫无意义的生活。
人物对白非常少,两个人物很少同时出现在同一空间。
他们所处的空间常常是屋角、过道、门框内,昏暗而狭窄,就像那只反复出场的大白鱼——在狭窄的玻璃缸中漫无目标地漂动着。
二存在主义的老祖宗克尔凯郭尔(Soren Aabye Kierkegaard)说,每一个人的真实存在,包含着欢娱、愤怒、痛苦、欲求、胆怯、恐惧等等,这些情感只能由每一个人自己去领会。
我们无法通过语言、符号、逻辑、推理等,把我们自己的情感完全表达出来。
就好比一个恋爱中的人,他/她的甜蜜、焦虑、幸福或忐忑,只有他/她自己知道,别人是无法领会的。
再精妙的语言,也无法描述出每一个个体的独特和丰富,每一个人的真实存在。
这种观点可以很自然地推论出:本真的人是孤独的,是无法与他人交流的。
在《你那边几点》中,几个人物都游走在城市的边缘,生活在自闭中。
对于周围那个熙熙攘攘的都市来说,他们只是“局外人”、“边缘人”。
小康从逃学的高三生(《青少年哪吒》),到骨灰盒销售员(《爱情万岁》),再到摆摊卖手表,一直没有在城市中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位置。
湘琪原因不明地只身来到巴黎,却不会一句法语,不认识一个人,在这个城市中漂泊着,不知如何能扎下根来。
小康妈妈则整天把自己关在黑暗的家中,与遗像和鱼缸为伴。
但人是害怕孤独的,他/她渴望摆脱孤立无助,渴望在荒诞的世界中找到确定性。
影片中的人物都渴望爱,都在主动追求爱。
但他们的情感,终究是单向的投射,没有任何回应,所谓“多情却被无情恼”。
小康自遇到湘琪后,就思念不已,打电话给电信局问巴黎的时间,然后逐只将他卖的手表拨成巴黎时间,后来甚至爬到商场顶上,拨慢楼顶的大钟。
为了解巴黎,他去租来特吕佛的《四百击》,在静夜中独自观看。
而这一切,湘琪一无所知。
小康妈妈思念亡夫,每顿饭为死去的丈夫留个空位,为丈夫添饭和加菜,还把晚餐推迟到午夜,以便丈夫的灵魂能回来一起用饭。
湘琪在巴黎的餐馆里遇到过一个法国男子帮助点菜,在地铁站里与一个华人男子(陈昭荣)对视,在咖啡店里与一个香港女人(叶童)短暂相聚。
经过简短的交谈、对视、或身体接触,他们仍然是陌生人,以后也许再也不会相遇了。
邂逅而不能成为缘分,这让人联想到《红楼梦》中秦可卿出殡一节,在往铁槛寺途中的一个村庄,宝玉邂逅村姑二丫头。
二丫头不知规矩地阻止宝玉动她的纺车,却让宝二爷怦然心动,情不自禁。
可惜,离别就在当下,“车轻马快,一时展眼无踪。
”宝玉虽然“恨不得下车跟了她去”,但也无可奈何,“怅然无趣。
”蔡明亮的世界似乎比《红楼梦》里更加无情。
宝玉虽然“怅然无趣”,但总有美好的东西在心中留下。
而小康等人,在相遇之后,得到的是无尽的荒谬。
三人对爱的追求得不到回应,欲望被压抑,只好以不被主流社会认可的方式去宣泄。
小康与一个妓女做了“车床族”,湘琪吻了陌生的香港女人,小康妈妈则对着亡夫的遗像自慰……加缪说,荒谬是“一种遭遇和一种无休止的挣扎”,它“产生于人类的呼唤和世界的无理的沉默之间的对立”(张先云、乔东义《新生代电影的“ 焦虑” 与“选择”》)。
“你那边几点?
”小康等人呼唤了,但一片沉默。
三台北与巴黎,这两个符号般的城市,象征着两个无法沟通的世界: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语言,甚至是阴阳之异——小康死去的爸爸出现在巴黎。
剧中几个人物,至少遭遇着两种隔阂。
小康与湘琪之间是时间的分隔。
有现代交通工具,空间的分隔已不成问题,但时间仍然是个问题,这不仅仅是说巴黎台北间的那七个小时时差。
基耶斯洛夫斯基在评述他的《三色•红》时说,“纯粹的爱情只能是同一个苹果的两半重新再合,可是,一个苹果被切成两半后,分别被生命的无常抛到无何他乡,一半遇到(哪怕一模一样的)另一半的机会已近于零。
”在《红》中,瓦伦婷与退休法官像被切成两半的同一个苹果,但他们却相逢在错过的时间中——老法官比瓦伦婷大40岁。
所以,基耶斯洛夫斯基认为,“完全相契的个体在爱欲中相合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刘小枫《爱的碎片的惊鸿一瞥》)。
时间之隔隔开的是两个本来天生一对的人。
也许小康与湘琪正是一个苹果的两半,影片数次告诉我们他俩在冥冥之中的联系。
小康的表戴在湘琪的腕上,伴随着她在巴黎孤寂的日子。
湘琪数次试图打电话,我们不知道她会打给谁,但我们记得小康曾给湘琪留过电话号码。
思念湘琪的小康想看一部关于巴黎的片子,就在黑暗中观看《四百击》,片中的小主人公Antoine在逃学和偷牛奶。
而湘琪在巴黎的一个墓地彷徨时,竟遇到了Antoine的扮演者Jean-Pierre Leaud(值得一提的是,小康看到的是青少年时代的Antoine,而湘琪遇到的是中年以后的Jean-Pierre,再一次提醒观众他俩在时间中的错过)。
在片子快结束时,两人都丢了箱子。
小康那装满手表的皮箱是他谋生的家当,而湘琪的旅行箱则是她在巴黎的全部财产。
两人同时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他俩漂泊无根的共同命运?
小康妈妈与小康爸爸则是阴阳相隔。
除了影片的开头和结尾外,小康爸爸的出场就是一副遗像。
但影片暗示我们,阴阳之隔与台北—巴黎的时间之隔,实际上是同构的。
小康妈妈为了与亡夫一起用餐,坚持要在午夜开始晚饭,说是“配合一下你爸的时间”。
台北的午夜,正好是巴黎的晚餐时间。
“你爸的时间”,原来与湘琪的时间是一致的。
影片最后,小康父亲出现在巴黎的公园里,出现在熟睡的湘琪附近。
时间之隔就是阴阳之隔。
小康和妈妈在台北,湘琪和小康爸爸在巴黎。
两个城市,两个世界,把一对潜在的couple和一对曾经的couple分开。
虽然小康拼命地把身边够得着的各种钟表改为巴黎时间,虽然小康妈妈尽力在巴黎的时间吃晚饭,他们却无法逾越那无尽的隔阂,达致自己思念之人。
四就算跨越了两个世界,又能怎样?
在蔡明亮的下一部电影《天桥不见了》中,湘琪回到台北去找小康。
车站旁的天桥已经拆除,没人知道表贩小康的下落。
湘琪在烈日下漫无目标地寻觅时,与去应聘做A片演员的小康擦身而过。
双方谁也没有认出对方。
“纵使相逢应不识,”这是比不能相逢更大的悲哀吧?
小康妈妈对着亡夫的遗像思念无比。
但在小康爸爸生前(在《河流》中),这对夫妻已形同陌路,同在一个屋檐下,几乎没有话说;妈妈有外遇,爸爸则在外寻找同性恋伴侣。
就算两人能跨越阴阳再次相会,又能怎样?
片末,死去的小康父亲神奇地出现在巴黎。
他向着一个巨大的转轮走去。
那转轮,既像一个巨大的时钟,又令人联想到灵魂的转世,人生的循环。。。
人生相逢却未必相识的宿命,还会一圈一圈地轮回下去。
好安静的镜头语言。最后一场戏,cu哭泣--远景行李箱被拿走--中景行李箱漂在湖面--全景老头捞行李箱--远景老头走向摩天轮。很慢又很快的叙事体验。但我觉得蔡的镜头不够美,更粗粝和现实。黄蓝光,黄绿光,荧光蓝nono。
好吧这一部实在有点闷。也太孤独。一种把时间具象化的尝试。鱼吃蟑螂、箱子漂流以及结尾父亲出现那几幕很惊人,去过那个公园但忘了叫什么名。天桥上的和尚、遗像旁的蒋介石,有趣的细节。现在看出蔡导3个标志性的手法,1特写哭戏,2不来一段平行剪辑不开心,3一直利用电影向男主角表白。
不够“自然”吧 比起河流 主要可能是不太喜欢这部里对欲望的刻画得突如其来和一些drama (但如果是别人的作品 可能满分了) 这个结尾是一个可以选择喜欢和不喜欢的结尾 选择喜欢我可以有很多溢美之词 选择不喜欢也能挑出很多刻意 所以 我还是闭嘴吧 哈哈哈 但还是有很多厉害的东西 而且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
大闷片
時隔一年,爲了紀念妳,再看了一次。
是很寂寞,但怎么感觉都挺闲的。
长大了之后开始明白,对某些人来说,寂寞不是一种状态,而是一种磁场。想要的和已有的永远隔着七个小时时差,无法排遣,唯有摔表解闷。天性使然。
我们的爱有时差。多次使用动静结合的长镜头——沉默的主角,和吵闹的噪音,突显角色的寂寞。ps:每多看一部台影就多证明一次我真的get不到,原来爱情万岁也是该导演的,当时也是觉得无聊得要死。
太压抑 1.5倍速
metrograph 35mm太美了。这片网上没高清,下过最好版本的dvd画质色彩相差太多了。。。有幸看胶片真好嘻嘻。第二部蔡明亮,觉得比《爱情万岁》好看很多,而且类型应该标“喜剧”啊!永远爱独处的人和ta们试探性的寻求连接旋即又缩回的故事
全片很难看到镜头在移动,越发肆意的蔡大师渐入佳境
蔡明亮的电影需要在一些特定的心境下才能去唤起某方很细腻的内心共鸣。然而这次我显然是怀着吃快餐的心去吞了一顿斋菜。亦或是近来对于经度时差没有什么哀怨。
161st 离《独立时代》也才过去7年,陈湘琪怎么衰老欧巴桑味这么重。蔡明亮电影真的需要有很强信念感才能演,叶童出现很惊喜也不违和。
想表达什么呢?
蚀心刻骨的寂寞,铺天盖地的孤独,痛苦的很矫情。
男主角买回《四百击》,一个人看着。这个时候,看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一部法国电影。“你那边几点?”你是爸爸,你是她。室内的灯光总是那么压抑、昏暗,仿佛不在人间一般,于我而言,这或许是一种性的压抑。结尾小康爸走向摩天轮,是否预示着一个轮回的开始??
3.8到4,这是一部个人风格非常强烈的片子。我在看之前已经做足准备。还是被它闷到。有非常多的固定镜头,长达5到10秒。你甚至以为是卡顿。但会有背景声,或者是风吹过头发或衣角动了一下的时候,几乎没有大多台词对白是蔡导的个人化的特征。116分钟里。他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讲叙一个故事。剩下大量的时间他在描述寂寞。那种空虚构成的寂寞围绕着每一个人。不管是在熟悉的家中,车里,还是陌生的异他乡的旅馆里,公墓里,不管是无人的天台,还是拥挤的大街上。不管是抱着亡夫的枕头在自慰,对着鱼缸里的鱼在喃喃自语,还是抱着调过时差的钟去看电影,和妓女在车里doi,还是和陌生的女人回家,试图亲热。蔡明亮构建了一个巨大的被生活的虚无推着走的画面。台湾家中狭小的阳台,巴黎公园摩天轮下渐远的背影。从一支烟开始。又从一支烟结束。
不喜欢蔡的风格
越来越受不了这种毫无剧情节奏缓慢的文艺片了,好多像碟卡死了一样的长镜头啊!片中生活都那么压抑,人物都那么即墨。还以为他妈是单纯地思念他爸,却原来是想男人了,真的四十如虎么?……
看之前没注意谁导演的,看着看着怎么都会联想起《河流》,原来是出自一个导演之手,不是很喜欢蔡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