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档炒冷饭) 《适合分手的季节》是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的第四部电影长片。
或许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本片排不进锡兰作品的第一梯队,但却是笔者极其喜爱、奉为上佳的一部。
有别于此前的“乡愁三部曲”,锡兰在本片中不再流连于故乡风土或展现城市化进程中人心的浮动与疏离,而是首次将影像焦点对准爱情,拍摄了一对知识分子老夫少妻的“婚姻故事”。
毫无疑问,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但锡兰没有着意铺陈伴侣间细密的日常矛盾以进行偏重故事性的述说,也并未试图从理智与情感对立统一的层面作准形而上式的探讨,更无心以道德眼光打量俗世男女。
锡兰的锐利与深沉正在于此——他目及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种关系,它基于人的方方面面的不足,映射着两性间最纯粹最终极的相互征服的欲求,它是稳定的、抽象的、悲观主义的,从起点就可以望见终点,意图填补却永远缺憾。
——自然,笔者在这里直以导演代称影片,是预设我们都知晓且承认这一事实,即锡兰是一个绝对的作者型导演,在作品中享有完全的表达主动与表达自由,正如他一以贯之的“编剧导演一担挑”所昭示的那样。
“难堪的相对”爱情,或他者即地狱影片以女主人公巴哈近乎面部特写的近景镜头开端。
她倚着一根古代神殿遗迹的立柱,百无聊赖地望着在不远处专注于摄影的丈夫伊萨。
她走向丈夫,面对他“是否无聊”的问题,给了否定的答复。
她再度走开,在山坡上坐下,注视着更遥远的丈夫。
她笑了,笑着笑着,突然表情转冷,最后落下泪来。
这样沉闷而语焉不详的开场无疑挑战着绝大多数观众的耐心。
但倘能凝神进入情境,细加咀嚼,个中妙处实不难领悟——这不正是步入感情瓶颈期的寻常情侣所最普遍的样子么?
彼此间已无多少话可讲,漫长枯索的相处中,以互相审视的目光代替了互相表达的语言,对方的在场实际上等同于不在场。
而同样是置身于此等状态,男性往往是粗疏大意心不在焉的,女性则是多愁善感见微知著的。
可以说,锡兰用这个极简主义般的开场已为全片定下基调:这是关于一对男女的关系(感情)的故事。
我们甚至可以把它当作一个寓言。
巴哈的悲喜无常和伊萨的疏离淡漠一早就提醒着观众,已有太多的情绪淤积在两人心中。
这使得紧随其后的矛盾的逐步爆发——巴哈在酒店的沉默、在餐桌上的胡言乱语,两人在海滩上的摊牌,骑行时的“报复”——全都有迹可循顺理成章。
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自我观照的自觉,便不得不承认,现实生活中,存在于情侣间的熬煎的确如同《适》片所点出的那样,总是“温水煮青蛙”式的,是一种泥足深陷无以言表的消磨,是一场相携相扶又相看两厌的迷宫游戏。
双方都寻求挣脱,可一旦付诸行动,又总是那样盲目、无逻辑、反理性、不体面。
“隔阂后的观望”想必我们都对海滩上巴哈的噩梦记忆犹新。
笔者初看时,至觉震动。
在这场明显带有精神分析元素和超现实主义的戏中,锡兰以奇异的摄影角度、夸张的景别、无台词表演、沉缓幽寂的调度揭示女主人公内心之压抑不安,不亚于惊悚片的氛围直指情爱中最深的恐惧——杀与被杀。
也恰是受此“被迫害妄想”的驱使,我们看到此后巴哈在伊萨高速驾驶之时以手掩住其双眼,不惜“同归于尽”。
这些情节,事实上触及着伴侣关系里最黑暗的那一部分,即终极的制服与占有——毁灭。
从这个意义上说,锡兰的电影并非缺乏戏剧性,更无谓沉闷,而是他所提供的戏剧性是我们所未暇反思、意欲逃避、不忍卒读的。
天气:内外混化的美感何以用《适合分手的季节》作为中文名,笔者不曾考证。
事实上,本片土耳其语原名Iklimler为“气候(天气)”之意,英法等诸语种译名亦遵原义。
仅就影片本身,《适合分手的季节》不免有失偏颇,反而是《气候》更为贴切。
在影片相当明晰的三段式结构里,巴哈与伊萨的激烈冲突、不欢而散发生在炎炎夏日。
炽烈的阳光、几乎无风的闷热窒息感、蚊蝇的嗡鸣无一不指向情绪的郁结汹涌,加剧着人心的紧张烦躁,随时可能超过崩溃的阈值。
两人分手后,进入伊萨为单一视角的独身阶段,时序到达秋季。
我们开始看到伊斯坦布尔丰沛的雨水,风也多了起来。
我们感受着这份凉爽的流动性,也似乎跟着伊萨一道畅快喘了口气:他在恋情泥淖中所需要所期冀的自由,此刻终于重获。
他锄断羁绊,回归到一种貌似随心所欲的状态——不消说,其中也包括了性的放纵。
然而有趣之处在于,我们无法肯定地说,伊萨是快乐的——因为他自己也不能。
我们深入了作为大学教授的伊萨的工作与日常生活,目睹他的恣肆的同时,也显然见证着他的寂寞和萧索。
那些频繁入耳的远空中隐隐作响的惊雷,无疑也是他内心的空旷回音。
他求仁得仁,却也从此缺失了点什么。
这正是以爱情换取自由的亘古不变无可讨还的代价。
“隔阂后的观望”这份憾恨让影片随伊萨追寻巴哈的脚步流淌至第三幕,自然天气(当然亦是情绪)再次变化,转入酷寒的严冬。
大雪纷飞的土耳其东部小镇,旧日怨侣再度相逢。
冬天是低谷,却也隐含着希望或曰另一个轮回……数次观影,于笔者而言,其实也是渐渐跨过故事层面,对其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暗示季节物候流转的视听元素的“发现”的过程。
而发现既愈多,感受亦愈细致,不能不赞叹锡兰艺术眼光与生活观察之敏锐精准,导演构思之独特脱俗。
笔者看来,勇于直面爱情之暗处、人性之畸态的批判性已殊为不易,而锡兰竟还能将内心与外在勾融为一体,使之相互隐喻烛照,创造出一种物我混化的美感,则真是非天才所不能为也。
某种程度上,这也许亦是接近巴赞所谓“完整电影神话”的惊艳尝试。
似曾相识燕归来,但无可奈何花落去让我们回到故事。
我们已经说过,《适》实质上是一个男女情爱的寓言:伊萨是一个纯粹的爱情中的男性,永远心猿意马,得陇望蜀,“爱好”自由,以“摆脱”为贯穿性动作,是“向前”、“向外”的;相应地,巴哈是一个纯粹的爱情中的女性,心思细腻,缺乏安全感,渴盼一种完美主义的关系,沉浸于黄金时代迷思式的追怀,是“向后”、“向内”的。
毋庸讳言,每个观众都将在其中镜鉴到(至少是一部分的)充满“情感劣根性”的自己。
当伊萨在看似“幡然悔悟”之后,经历一番苦寻,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般羞赧地站在巴哈面前时,我们不难体会到那份失而复得的宛转,也愿意相信他是真挚恳切的。
正如她爱着他,他也是爱她的。
诚然,在离别的日子里,伊萨的“不贞”无可辩驳。
但我们都清楚,他对情人塞拉和对妻子巴哈是截然不同的。
这种对比在前后两场情欲戏中更是强烈、分明。
和塞拉的相处基本上全然是粗暴的压服与释放,镜头和调度的处理直白到除了激情还是激情,近乎丑陋。
而结尾处与巴哈的旅店幽会,视听上却是那样曼妙舒缓、极尽风情而又宝相庄严,那是一种温柔的抚摩,怜惜的触碰,充满悔愧、怀念与歉疚。
尽管我们洞悉伊萨的自大、自私及虚伪,但无法否认这就是爱。
如果这不算爱,那什么才算爱呢?
“重访,或再别”然而,我们当然不应忘记,爱是爱的原因,却不总是爱的结果。
那场不断被打扰的车内告白戏不仅预象征了复合之路的坎坷,更以思维和对话节奏的错位提示着两性间注定的“不可交流”。
“亲爱的,你为什么哭?
”“你为什么来这里?
”“亲爱的,我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告诉我,我们分开后,你还见过塞拉吗?
”“……没有。
”——他以为她需要的是自己的转变,不料她早已生出新的心结。
她也许等待的是一个拥抱,而他却赠予她又一个谎言。
又或者,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是这样堪称绝望的无解,迫使我们用悲凉的目光去打量后来那场柳暗花明的温存,并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伊萨再一次的冷淡。
而那个晨光熹微的窗前,可怜的巴哈却误以为她的低徊——无论是策略,还是果然消弭了旧怨——足以让一切重来。
漫天风雪中,影片结束于巴哈的又一个近景-特写镜头。
她腮颊的泪水,似乎是那么一直从盛夏流到了严冬。
原来,爱是有的,不过只合存在于记忆的废墟里。
原来,每种《天气》,都是《适合分手的季节》。
※
成都的冬季总是这么阴郁。
前两天一反常态,阳光明媚,今天又回复阴冷。
造物主造人,妙处实在是不可名状。
他的冷静沉默,她的敏感脆弱。
三种天气,一段感情。
也许他从来不知道她为何渐变,或者骤变。
太阳片头就是她那并不十分惊艳,甚至还有点臃肿的脸晒在阳光里。
很久很久,她在远处无奈地看着他。
很清晰,连同脚踩在瓦砾上的声音。
(crackle)她渐渐地朝小山坡走去,看着他摔倒,她嘴角的笑慢慢凝固,面无表情地哭泣。
海滩上,她梦见他把她埋进沙里。
先是身体,最后头。
她惊醒。
不是吗?
他正用他的冷静沉默一点一点将她埋葬。
雨季其实很喜欢他走在雨的大街上。
和父母的谈话。
嚼着干果清脆的声响。
他和她的关系也恶化,一如湿漉漉的网球场地。
雪花他去挽回。
曾经也以为他终于改变了。
为什么,当事情有了转机之后,他还要用一盆冷水浇熄她复燃的热情。
当她带着难以抑制快乐的微笑讲述绿油油的草浪时,他用他漫不经心的呵欠把那盆冷水凝固成了坚冰。
她发现,也许他从来都没有改变,他从来都不懂得她,从来都不试图去弄懂她。
也许,他只需要陪伴,不需要相爱。
漫天雪花,是否在告诉她,过了严冬,还会有一个天气,breeze,喜欢这个词语。
(芷宁写于2007年4月23日)土耳其和法国的合拍片《适合分手的季节》,由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自编自导自演,不似其他很多以女性的视角讲述爱情婚姻的影片,本片借助一位中年迷惘男的所看所思所想以及大段“无声”的内心独白,叙述了一段失落失乐失败的情感和婚姻。
虽然这部片子在特写镜头等方面有过人之处,但其过于缓慢拖长的叙事手法很磨人,非常不适合不喜欢看闷片的人,也不适合那些惜时如金的事业型。
如果你恰巧愿意看闷片,又时间充裕的话,看看倒也无妨,毕竟土耳其电影对吾等非电影研究专业的人而言,还是个罕物儿,通过镜头,至少可以了解那里人们的生活和情感片段。
影片在时间跨度上经历了夏、秋、冬三个季节,将一对夫妻的情感历程进行了热处理、冷加工和深剖析,再现了一段亲密关系是如何走向消亡的过程。
炎夏的爱琴海边,一对老夫少妻在度假,大学艺术教授Isa(本片导演饰)和他年轻的担任影视剧艺术总监的妻子Bahar(埃伯鲁·锡兰饰)之间酝酿着一场太阳雨——度假给积蓄已久的情绪和情感提供了一个完全彻底的发酵膨胀期,阴霾的气泡在夏日的阳光下随处可见、一触即发。
Isa有点艺术家的调调,教书之余喜欢专注于古遗址的拍摄,其面目表情愁苦,仿佛对任何人或事都有一肚子的意见,事实上,他是个以自我为中心,自私冷漠,却又追求自由,控制欲很强的男人,对自己到底需要什么还没琢磨明白,对妻子的态度和方式交流有三最——最简单、最基本、最没温度,他对妻子的上心程度还远不及对遗迹的;而Bahar是个敏感而脆弱的女人,外表看似复杂理性,实则内心简单感性,这种聚少离多、沉默少言的婚姻生活使她细腻的情感、需要呵护的心灵得不到应有的回应和滋养,令她感到窒息、绝望、孤独而无助……两人之间的两次分手都是由Isa提出来的,Bahar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用眼泪和啜泣悄悄宣泄着心痛,然而,可悲又可叹的是,她仍深爱着他。
第一次海边分手后,Isa回到了伊斯坦布尔,与旧情人干柴烈火,上演了一场火力十足的床戏,不,是地毯戏,而整个过程完全在Isa的强势控制之下。
说实话,那老情人长得比Bahar差远了,老丑难看不说,身材还好似大妈,看来,有时候男人的品味还真的很难说,仿佛Isa离开妻子就是为了找老情人宣泄一番似的。
寒假来临,当Isa得知Bahar将在另一个城市参加拍摄工作时,便去找她。
第二次分手是在飞雪的偏远小镇,Bahar在那里拍戏。
Isa的原意是复合,可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他的某根神经又提醒他选择了放弃。
自夏天在海边分手后,Bahar没回过伊斯坦布尔,她用工作填满了生活,游荡于一个又一个拍摄地点。
当她再度见到Isa时,Isa送给她一个走私的小玩意,还破天荒地讲了许多情深深“雪蒙蒙”的话,并请她跟他回去。
深爱着Isa的Bahar伤心地哭了,她爱他,然而她又恐惧那种闷罐似的婚姻生活。
终于,当她鼓足勇气打算回到Isa身边时,他又拒绝了她。
他又一次提出了分手,因为他觉得他们性格不合。
在漫天飘舞的雪花中,他走了,没带走爱情,白衣红帽红围巾的她哭了,这或许是今生彼此彻底的告别,一丝淡淡的哀愁在飘雪中显得恍如隔世,即朦胧又深刻。
每次分手,Isa都说的很委婉,但都很混蛋,符合他中年迷惘控制男的一贯身份和作派。
第一次,他说——我们还是好朋友,还能一起约会吃饭看电影……第二次,他对正在天真地述说着梦境的Bahar说——九点的飞机,我请你吃顿丰盛的早餐吧……影片风格淡定而哀伤,也十分质朴踏实,有些许纪实片的感觉。
影片伊始,男女主人公或静止或凝望,都陷入了各自的情绪,大段的音效充斥着耳膜:风吹、鸟鸣、草叶簌簌、蜜蜂嗡嗡、脚步声、饮泣声……导演似乎想用音效和长镜头的接合,营造出一种内心空瘪而干涸的氛围。
各种音效的繁杂齐聚,一时间令观众怀疑这位导演是学音效出身的。
该片的镜头经常直愣愣地“贴”近演员的面部,仿佛在探究着什么,甚至连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似乎想抵达人物的内心世界。
而演员的表演也经得起镜头的考验,虽然每个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无所遁形、暴露无遗,但是其精湛平实的演技也凸显了出来,真切而毫无表演痕迹,自如舒缓地诠释着一段很生活化的分手,不论内心如何挣扎、煎熬,失去的终究是过去式,注定了的分手其实和季节无关,只和人有关。
看此片还发现了一个治疗颈椎病的招:在宾馆里,Isa每次在睡觉之前,都拿出床头柜的抽斗,放在床上,并仰躺着把头放进抽斗里,看上去蛮有效的。
(http://nicolew.blog.hexun.com/9009241_d.html)
女人啊,你為什麼哭泣?
因為你的憂傷,男人不懂,你的快樂,男人也不懂,所以你嘲笑他,你蔑視他,你拒絕他,但你卻不能不愛他。
於是你說服自己相信他的承諾和謊言,你回到他的身邊,但你得到了什麼?
從男人身上,你也許得到了片刻的歡愉,之後卻是無盡的憂傷,而你的快樂,只能從你自己而來。
愛情如氣候。
今天明明還在承受太陽的暴怒,轉身已是冰天雪地,並要逆著刺骨的冷獨行。
季節的變化如何大,說穿了不過是大自然的規律,週而復始,年年如是。
多少年過去了,我們自以為習慣了四季的更替,但是當置身漫天風雪之中,我們的悽惶始終不減。
其實有時我們只是想逃離孤寂而已。
但為什麼回到他身邊,你還是要忍受無邊的寂寞?
還是要孤身佇立在冰雪之中?
他是在你身邊,但他真的是和你在一起嗎?
他不是承諾會改變,會令你快樂嗎?
你回到他的懷中只一晚而已,一切馬上回復原狀,你向他訴說你昨晚的夢,夢中你在青綠的草地上滑翔,滑過一個個小丘,然後你看見已逝的母親和你招手,在夢中你是如此快樂,你說的時候笑得那麼天真,在兩個小時之中我都不曾見過。
你看著窗外,還沉浸在快樂中,他低沉的聲音突然把你驚醒:「現在幾點了?
不要耽擱了上班的時間.我和你去吃早餐吧。
」你怔怔地看著他,驀然明白:眼前這個人根本沒有改變,也不會改變。
夏天時,你們在烈日下分開,這半年裡你掉過許多眼淚,終於你振作起來,但結果,你還是回到了原點,彷彿一切從沒發生過,你們依舊是那一雙貌合神離的情侶,從一開始你的掙扎和眼淚就注定要枉費在這個自私的男人身上。
可是你要知道,雖然他隱瞞了這半年裡和那個女人的事,但當他跟你說要令你快樂的時候,也許他不是存心欺騙你,不過是你們對於寂寞的理解太不同而已。
他只是不想孤獨一人,卻不明白你更不能忍受兩個人的寂寞。
他的確思念你,當他在陌生的城市尋到你的身影,他是快樂的,玻璃和風雪後的你很朦朧,但你的猩紅帽子卻出奇地鮮艷。
他偷偷地跟著你,卻失去了你的蹤跡,正在徬徨著,你卻一下子從回憶的迷霧中蹦出來,站在他面前。
他看著你笑了,你的臉無比鮮亮,但他好像沒有留意到,你頭上頂的帽子竟是暗紅的。
他給你帶來照片,為你買了小禮物,你裝作不為所動,卻為了前事躲在車廂哭。
他來認錯了,求你回到他身邊,然而在你回去後,他也醒悟了:在現實裡,原來你對他而言仍一如以往地沉悶,只是他的回憶和渴望把你美化了。
於是你們又一次失望,關係彷如雞肋,你們再為了割捨與否陷入痛苦……週而復始,又是一個愛情的循環。
抱歉,我要说的,不是金基德,是土耳其导演锡兰的《适合分手的季节》。
我承认我会看它,很大程度是被这个诗意的译名“电到”。
而它的英文名,其实不过是平实的英文单词一个:climate。
气候,恋人间的气候是六月的天,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多的也许是风和日丽,突然就袭来话题全数消逝的闷窒,时间拉长了句子与句子之间的空白,难堪得一如洪水甫退的马路。
这时候,如果有哪只不识趣的蝴蝶扇动翅膀,一场暴风就要来了。
所以,他们一出来,就让人嗅到了其中潜藏的暗涌的味道。
二人去古迹的遗址游玩,男人流连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女人坐在一边沉默地看,眼神悲伤,只有在男人不小心一个趔趄时,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扯扯嘴角,笑笑。
几乎没有对话,貌合神离,死寂的四周只有飞虫扰人,一再撩拨人脆弱的神经。
争执果然如期而至。
除了床,大概饭桌是另一个争执高发地。
相邻而坐或是相邻而卧的人,总是不忍心不说点啥,而心中一旦有怨气的话,又大多管不住一张摘叶飞花也能伤人的嘴。
男:天气凉,加件衣服。
女:我要是冷的话我自己会加衣服。
男: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无理取闹?
女: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罗唆?
男:我就算是罗唆,那也是为你好!
……看到这我都忍不住要笑了,多么家常的争吵,多么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但难不成恋爱中的你我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好吧,那就分手,回到各自的城市各自生活,生活就像那辆猝然倒地的摩托车,哪有那么多百转千回,欲拒还迎,大多数时候,也不是谁没了谁便不能活。
多雨的秋季,他独身,寂寥的线性生活,管得住心,管不住身,莫明其妙地和前女友来了一场状若肉搏的性爱大战,粗鲁,暴力,看得人胃也扭曲。
称呼面前加上“前”字,好似偶尔想起的过气玩具,捡起来,或可一用。
反正清楚知道彼此之间感情都是过去式,没有牵绊,不必费心温存前戏,反正也知道她也是寂寞,到头来也会是肯,反正这就分明是一场清楚底牌的对弈……所以反而得以直奔主题坦诚相见?
我不知道,可是他有了结论,尽管结论却是,要追回她来。
不管用多么笨拙的方式,不管用的是多么“万金油”式的台词: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他说他已经重新有了爱的能力,他澄清他没有和旧情人会面(我是有点暗自揣测,也许这份纠缠不清就是他们闹别扭的原因?
)总之是正反两方面道理都论述过,大拙也是大巧,若感情余温尚在,当点得燃。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所以当她出现在他房间时,我以为,happy ending之前的高潮戏要来了。
而且,确乎是这么走的,克制的温存,虚焦的镜头,发丝的亮泽和烟安静燃烧的质感都份外迷人。
一路看过来,旁观的人也只觉累,只愿你们便好生的睡起,然后,吃个丰盛的早餐,再从头来过,冰雪消融,美人鱼开始唱歌……可是,男人没有理会晨起的女人关于梦境的温柔叙述,他也许略有犹豫,但还是坚持说了出口:“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工作吧。
”我和她的笑容都僵住,好似晚上房间的保险丝突然熔断,一时间,只觉得瞎。
她一定不知道,她败给了甚么,败给了谁。
而说出拒绝的话来时,其实他也输了,大老远地追过来,解释过了,认错过了,到头来,却发现那已经不是自己想要,或是明明人面依旧,却又无力承担,自己先露了怯,打了退堂鼓,多难堪。
看的人这时却适应了环境,觉得黑屋子里的东西开始渐次显现出轮廓来——也是对的吧,男男女女相爱又分离,聚聚散散好似一场戏,没完没了,只有自以为的独一无二,却不知其实家家剧情都雷同,不纯属巧合。
春去春又来,只要季节还在不停地更迭,这出戏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好象一次又一次地轮回,好了伤疤忘了疼,人却是难得有长进的时候。
间或有人腻味了躲猫猫的游戏,洗洗相拥睡了,算是修成正果,少数哥们勇敢如他,不顾柏拉图的劝告,挥慧剑自劈一刀,弃“另一半”不顾而逃。
更多的人如你如我,站在半山腰上,向上够不着,向下不敢跳,惶惶然在风中如丧家犬。
如果我是他的哥们,或者她是我的闺蜜,听完这个冗长的故事,我一定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地说:“得了吧,还是散了好,三天两头扭作一团,你累不累呀?
”可是,换了自己,还不定能演得这么利落出彩。
一个善良可是无用的自我提醒是:遇着了貌似长情和有担待的男人,还是要小心一下为好,因为他们会让人毫无防备,而他们一旦“舍得”起来,往往也很可怕。
别以为买着了蓝筹股,其实却踏空了行情,那才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呢。
原文链接:http://catsleeping.blog.sohu.com/76514273.html
"Iklimler", 來自土耳其/法國的電影, 台灣譯作"適合分手的季節", 蠻喜歡這個名稱, 因為電影的主題就是愛情和氣候.男的是一個大學教授, 女的是電視製作人, 一個成熟老練, 一個後生可畏卻又孩子氣. 夫婦二人來到渡假的地方順道探訪友人, 假期完畢他倆的關係亦告終結. 那裡是個天朗氣清的地方, 友人說其實除了天氣好之外, 對此地沒有特別喜歡不喜歡. 離開了那地, 男主角Isa回伊斯坦堡, 女的(Bahar)卻不願意回去. 然後故事回到城市裡去, 風和日麗變回嚴寒的冬天.氣候影響人心情, 影響人的決定, 或許也註定一段感情的去向. 不過怎麼是天朗氣清時選擇分手?電影節奏頗慢, 但不算有悶場, 人物不多, 導演較著重角色情感的描寫. 有些場景確實漂亮, 但比預期中少. 男主角失戀時碰到舊愛之後一場激烈地上做愛一幕不太吸引, 很嘈吵, 不是他們的叫聲, 而是碰碰撞撞的聲音有點煩擾, 視覺上亦沒有特別之處. 另外, 男主角其實最愛都是Bahar, 電影中沒有他倆纏綿的鏡頭.飾演男主角Isa的Nuri Bilge Ceylan原來亦是電影的導演及編劇, 曾拍過多部作品, 首次擔綱演出, 表現不俗. 女主角亦演得出色, 前後兩段心路歷程很不同, 亦演繹出這個分別.看電影官方網頁故事簡介一段:"Man was made to be happy for simple reasons and unhappy for even simpler ones – just as he is born for simple reasons and dies for even simpler ones... Isa and Bahar are two lonely figures dragged through the ever-changing climate of their inner selves in pursuit of a happiness that no longer belongs to them. "寫得很吸引, 不過卻拍不出這個味道.獎項及提名: 於土耳其的Antalya Golden Orange Film Festival囊括最佳導演, 剪接, 音響, 配角等獎項, 還有於康城獲FIPRESCI獎及其他提名.
很久都没有看到如此沉浸的欧洲电影了。
锡兰对环境和情感的融合做的非常到位;夏日的别离;冬日的温存;极具反差;使得一个平淡无味的故事和人物多了许多使命感和沉浸感。
我们只关注分分合合中的分,孰是孰非;却鲜有自省合是为何?
难舍难分?
还是对过往一种执迷一般的美化推动。
或许对于多哈而言;伊沙只身一人来到冰封北境之地;不顾大学冰封的寒冷只为来求和;这一点就是原因;或许对于多哈而言,对过往执念般的回忆与滤镜般的美化;促使他来此;但在温存之后,二人所有的憧憬在现实的悸动下;都只是自我感动,自我以为的憧憬;最后都沦为现实和情感变迁的一地鸡毛。
锡兰对于暧昧的描写同样十分出彩;用一面镜子象征关于身份和原始情欲的错位对立;用笑来掩饰内心的空洞寂寞空虚;用笑来传递关系错位的无奈;用笑来伪装对旧爱的想念与那份剪不断的思念与留恋,与对偷情但忍俊不禁的嘲讽。
却都在一声声笑中共同上演。
那句台词“它都陈了”“那你就不要吃了”或许这也从创作者的视角隐喻了伊沙与二位女性的关系;过去终究是过去;都已经变了,那就不要吃了。
影片中声音的创作也十分丰富;雨声、飞机的轰鸣声,《欢乐颂》八音盒都精准的传递出了人物的内心情感。
影片最后,多哈在拍摄现场入戏太深;雪花纷飞;天空发动机引擎的轰鸣意外嘈杂;或是她是对二人关系灯枯油尽的无奈;或许也是对伊沙依然不变的失望;或许在这两种情感基础上;依然有对伊沙的点点不舍和哀伤。
多哈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这嘈杂的飞机轰鸣声中;和这大雪皑皑的落雪之中。
这部电影我有几次想看了,但是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看,因为我看了不少人的评价是比较的乏味,不过说句实话,还真的挺深刻的,特别是有过这样经历的人会有点共鸣的。
这部电影有两处让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都是重逢以后,第一次是在车上,伊萨看到巴哈在哭,伊萨去安慰她并且表示了很多想和伊萨重新生活的决心,但是巴哈问了他是否和前女友赛纳普的时候,他在这个问题上隐瞒了,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是不是就是喜欢经常撒谎呢?
哪怕是他向重新开始的人,他为什么也没有坦诚面对过去的勇气呢?
(不过我真的在这里很想知道作为女性来说,问这个问题多半出于一点小小嫉妒心吧还是其他原因?
不过她们的答案是固定的吗?
就是想得到否定的答案?
还是希望是事实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呢?
在这点上我也很想知道?
)第二次就是在酒店,巴哈说到了她晚上的梦,可是说着说着伊萨打断了她,我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是结束了。
电影让我们看到了男女主人公之间矛盾的内心,伊萨希望重新开始,专门去那里,带去了照片,准备了八音盒,但是缺少了感同身受的心,也就是我们经常说我们会改变的时候但是对方总觉得没有改变;巴哈同样也希望在一起,但是缺乏重新再开始的勇气。
因此最后一个场景告诉了我们:他们又回到了原点,一个在地上一个天上,一架飞机过去让戏中戏可以重演,可是生活不是戏,即使重演也不一定能演好。
现在说去年戛纳电影节的片子应该不算太晚。
锡兰这部片子算是去年那届比较期待的,这也都是2003年《远方》(《乌扎克》)的缘故,里中的摄影太棒了,纷飞的风雪还有长椅上的沉思更是记忆犹深。
几年前文西就狂说《乌扎克》中的“塔式长镜头”(不过他把这个称号丢给好几个人,贝拉.塔尔,索科洛夫还有锡兰老兄)和两个男人之间的沟通主题,不过还要补一点是神似,精髓还是不尽相同。
《气候》其实早个月就出来了,不过换成了另个译名叫《适合分手的季节》(叫人敬而远之的意味),无意中看到,这不是土耳其锡兰吗。
马上去拖了个下来,再跑IMDB溜达了下,锡兰不仅自编自导自演,把妻子也拉来演出,难不成是自述性质的切身体验——带着这些好奇看下去发觉并不是。
故事再简单不过,一对遭遇情感危机的男女,貌合神离,很快,也真的散开,一句话总结就是如此。
男人口气多数时候显得冷淡,口头承诺往往证明不了一切,特别是结尾吐出来的那句,连作为一个观众的心都寒了一下。
女的闷闷不乐不时的犯些固执和孩子式举止,最后若有所思的醒悟,说来都是正常不过,分开是个更好的选择。
爱看的就是锡兰片子的摄影了,果然还是老样子。
不过对影片中的声音更有印象些,片头盈盈嗡嗡的飞蝇,中间的雨点声甚至是吸口烟的声响还有那火亮的一点烟头。
然而锡兰的表现始终偏私密了些,如此打精磨的内心戏真能让人安静下来,恐怕是很难。
意味深长的故事分析着男女之间的心理起伏和殊异。
套用的话可以把“距离”放在这部片子更为合适,男女之间的感情理解距离,外在的则是季节气候的变化,从炎夏到雨季再到冬雪。
结尾Bahar在飞雪中似有所悟又隐藏一丝忧郁和黯然的面容又狠狠地道了下主题,在这样一个五月碧云天的下午想象着远方土耳其的气候——季节移换必然导致的变化,和两个中年男女主角的内心阴晴不定,压抑了点。
其实,标题已经包含了锡兰的三部片子,恰好符合情境。
某种意义上,锡兰是爱展示诗意或者现实的伊斯坦布尔,也爱以上的季节象征,一旦和主角的情感联系上,它们则变得更有必然性。
正如自己喜欢书本上描述的从东边海洋而来的夏季风一样。
莫名的想起了一个情景:几年前天气预报里喋喋不休的讲着全球气候变暖臭氧层空洞厄尔尼诺,一个小伙子干巴巴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土耳其导演舍兰(Nuri Bilge Ceylan,http://www.nuribilgeceylan.com/)的《气候》(Climates,2006)是我今年看过的最佳的电影。
《气候》比之于导演的前作《遥远》(Distant,2002)还要出色,而且承接推展了舍兰所关心的问题--疏离与孤独。
本来是看《殇城遗恨》(Grbavica,2006)在先,一口气看两场。
去年夺得柏林金熊奖的《殇城遗恨》风格平实,不动声色,直至最后十分钟真相揭露——少女是仇敌强奸成孕的孽种——这是原罪,但因为无私的母爱,一切罪恶都消弭无痕,借用文豪歌德(Goethe)在《浮士德》(Faust)中的神秘的合唱:「不能达成的愿望,在这里已经实现;不可名状的奇事,在这里已经完成;永恒的女性,引领我们高升。
」《殇城遗恨》是一部关于战争与母爱的电影,令人动容,可是,这片刻的感触和愉悦在四十五分钟后实时消失。
《气候》一开始的景深镜头已说明一切,妻子在前景,丈夫在后景,但后景的影像是模糊的,不对焦的;之后又反过来,妻子在后景,也是模糊的一片——夫妻二人在情感的废墟上踽踽而行,他们已无法沟通,视而不见,过去的美好日子不会再回来,一如安东尼奥尼(Antonioni)的《夜》(La Notte,1961),情隔万重山,爱是不可能的事情。
电影分为三部分,气候和地点各不相同,一开始是阳光灿烂的渡假城镇Kas,阳光并不和煦,倒是令人焦躁难安;中段是雷雨前后的城市伊斯坦堡,风雨挑动人们暴烈的情绪与情欲;尾段是漫天飞雪的东部乡镇,寒冷封锁着窗户,封锁着道路,封锁着房子,封锁着人。
三部分各有一个固定不动的长镜头,第一个是晚餐后的闲谈时段,夫妻之间已无话可说,夜的寒风令丈夫的关心问语变成冷嘲的说话;第二个长镜头是丈夫与情妇的性爱场面,一粒果仁引发出男性的占有欲,男人暴烈一如动物;第三个长镜头是夫妻重逢,二人在车上,丈夫说不如重新开始,却没有响应。
安东尼奥尼(Antonioni)的《奇遇》(L'Avventura,1960)以一个左右对分的长镜头收结,情侣背后是坚固的房舍,而另一边是远处的火山——二人暂且得到坚固的感情关系,但未来是不可逆料的;《气候》有一个上下对分的长镜头,下面是丈夫与沙滩,上面是天空、海洋和妻子,二人活在不同的世界,妻子看着帆船,丈夫看着妻子,他无法掌握妻子的思绪。
妻子好象海浪,片刻依傍沙滩的海岸,但倏然就会离去。
在《气候》的尾声,妻子到酒店找丈夫,舍兰以一连串特写镜头(例如一支燃烧着的烟、墙上的绿色花边的灯)与不对焦的镜头交待二人重逢的夜,引人遐想。
到结尾,二人分道扬镳,妻子回到工作的地方,雪下着,落在她的帽子上、肩上,更多的掉在地上,没有了爱的感情一如寒冬的雪。
去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土耳其作家帕慕克(Orhan Pamuk)以雪的静默来打开不能被揭露的真相,真相老是令人难以接受,且带来威胁,结果是——谎言与面具慢慢地吞食纯真的自己,人本来的面貌与灵魂。
然而,雪的静默带来另一种声音——The Blanket of fresh, white snow had buried the empty streets in a silence so deep that we could hear only our footsteps and breathing.(Orhan Pamuk”Snow”)。
静默,原来是聆听自己灵魂的声音,那听不见的音乐与呢喃。
這裡的影片中是記錄下一個二千年前後時期的歌手怎麽以一首歌紅遍全球在講她的生平因為歌首首歌聲動人,感人心弦,像是在講大家的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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