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看的一部影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电影选片的时候,偏偏不选它。
大概是有人告诉我,它很美,很静。
而对于美与静的东西,我总想找一个美与安静的时刻看吧,可是似乎…没有这样的时刻,或者说有这样的时刻,我在做别的事情。
谁曾想,我反倒是昨天发烧不得已躺在床上的时候,把这个电影看完的呢。
电影果然美极了,几乎做到了每一帧都呈现出日本美学风格。
春夏秋冬,阴晴雨雪,各有各的美,总体印象是偏暗调,侘寂风格。
也就是,美丽之下,总有种淡淡的哀愁的感觉。
个人觉得这种美学风格应该跟他们的精神领域上的追求以及现实的压迫总是充满着矛盾是有关系的。
而追求美的人,总是想把一切都纳入美的范畴,包括很多不堪的时刻,包括生老病死。
于是也就慢慢的有了这种风格的体现。
千利休无疑就是一个代表人物。
“唯有美丽之物,才能让我低头”。
千利休说。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从最初的浪荡少年,直到遇到高丽公主,我猜那也许是他认为的最美的女子,从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到消逝,短短的一瞬,却刻骨铭心。
我想也许也是这样的一瞬,更让他领悟了“美”的意义。
所以他才会说,“人生苦短,请享受这生命的片刻欢愉”。
他知道美是转瞬即逝的,而他又领悟到,真正的美是深刻的,不可替代的。
基于这样的领悟,他才能在每一刻全神贯注,只为手中这一杯茶。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领悟,才让他成为最独特的茶人。
我也好美色——好看的月亮,星空,夕阳,晚霞,一片叶子,一朵花,一棵树一丛野草,莫不是我欣赏的对象。
有时候可能是一碗白粥装在一个好看的器皿里,甚至有时候只是一缕光,突然打到了一块石头上。
我都能愣愣的看上好久。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坐在河边或溪边,看远处的农夫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听风吹过竹林的声音,一坐就是半天。
所以昨天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很有亲切感。
其实我也在思考,千利休是否有别的方法且苟活下来?
是否有别的方法能保全自己和家人?
将我自己代入进去之后,我又理解了他:对于一个将美视为人生终极信仰的人来说,苟活下来无疑更痛苦。
那是不美的,也是没有意义的。
千利休的师父一开始就对他说了,“汝于美之执念,堪称茶人”。
可见,日本人是非常清楚,美也是一种执念的。
所以那种美而有度,在一个小小的世界(茶室)里,营造自己认为的美,不扰他人,不露锋芒,“执己所执,不渡他人”便体现在了各方各面。
虽“不渡他人”,可另一个时空的我,还是受到了千利休的影响。
就像我没有看这部电影之前,听别人说起了这部电影,听说了他的茶室,我自己便也做了一间茶室。
没有他的茶室那么朴素,那么安静。
却符合我当下的心境。
“茶,要合乎心意才最重要。
”这句话直指人心。
活一辈子如品一杯茶,我们首先要了解自己,懂得自己的心意, 接纳自己,敢于做自己,才能说活的“合乎心意”吧。
这句话我就当是这部电影送我的礼物,千利休先生送我的真言了。
当原本幸福安定,安定祥和的生活被突如其来的不可抗力打破时,我们才发现,原来不得不需要与世隔离的时候,我们其实不懂得如何独处:可能很难摆脱焦虑和抑郁情绪,也无法找到事物,激发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和向往;明明难得多出了大把时间,想要心如止水,沉浸其中,不受干扰地继续坚定做自己该做的,想做的,喜欢的事情,却无法沉静下来。
能在一片嘈杂和焦虑中镇定清醒,做出自己坚定的判断,坚守初心不被带节奏,保证自己的心平气和,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所以我静静沏了一壶茶,默默打开了一部相当冷门的审美入门电影——《寻访千利休》
(一)千利休——颠覆日本茶道的大师,更是最懂生活之美的大家。
千利休(1522-1591),对不爱好茶艺,不关心日本文化的人来说,太陌生。
他生于日本堺市,是日本茶道的"鼻祖"和集大成者,时人把他与今井宗久、津田宗及合称为"天下三宗匠"。
他的"和、敬、清、寂"的茶道思想对日本茶道发展的影响极其深远 。
千利休幼年开始学习茶道,18岁拜珠光的再传弟子,武野绍鸥为师。
在千利休之前,日本的茶道如珠光茶道,内容和形式传承自中国的明显印记——器物崇尚“唐物”,讲究精巧奢华;理念也深受中国禅宗思想影响。
千利休的老师绍鸥把连歌道这一日本民族传统艺术引入茶道,完成了茶道的民族化。
而千利休在绍鸥的悉心培养中,完成了对日本茶道的全面革新。
《寻访千利休》这部长达两个小时的日本电影,虽不能将一个大师的生平淋漓尽致地全面展示,因为这不是冗长严肃的纪录片;但它巧妙地利用电影这个艺术手段,兼具日系治愈慢电影的特点,用舒缓的节奏,唯美的画面,言简意赅又形象丰富地展现了千利休核心思想。
1.和——如何让浮躁的心慢慢“心平气和”?
真实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地位悬殊,恩怨情仇,可是茶的世界里,平等很重要。
人与环境之间的“和”——儿子将庭院打扫得一尘不染,千利休却轻轻地摇晃树木,让些许落叶留在地面。
他轻轻地告诉孩子,“打扫庭院,不止是清洁,还要有美和自然。
”人与器物之间的“和”——千利休的茶艺的高明,从不在昂贵或繁复,而是因地制宜的巧妙匠心,细致观察感受,为对方量身定制的同理心。
将月亮的倒影投入盛放茶水的器物中,完成浑然天成的美好图画;
在屋顶架起盛放的樱花树枝,身处茶室品尝,却如同在樱花树下休憩,感受落樱缤纷。
最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千利休的茶室,不仅不富丽堂皇,而且入口特意修建得窄小,任何拜访之人,不论身份高贵低贱,都需要躬身进入——而他,只向美好的事物低下头。
千利休和我们身处同样的世界,却总能发现平淡生活中的简单又极致的美。
2.敬——生命始终需要敬畏心。
电影里,丰臣秀吉命千利休插花,却只给了他一支梅花,一个盛满水的铜盘。
他巧妙地摘净所有花瓣,散落在水面,将枯枝横陈与铜盘边缘。
最具有生命力的美,要被欣赏;当被充分利用过后的,也是应该被尊重的美。
这大概是启蒙的爱物思想“日用即道”吧。
这个敬,依然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关系中。
尊重自己选择茶艺这个职业,尊重每一位客人,珍爱每一个或普通或珍贵的器物。
日式茶道所保留的仪式感,远胜于现在的我们。
表演会有上千道步骤,长则8小时,短则3小时。
那么多复杂繁琐的过程,有条不紊,充分感受到了对器物对自然的重视,对自我对客人的尊敬。
物尽其用,懂得感恩。
3.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千利休与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两位权力者的相遇,是他生命中的一大转折。
千利休让茶道升华成一门不依附于昂贵的美。
他晚年技能臻于极致,反而越趋于古拙稚朴,比起早先物尽其用的极简思想,对身外之物的淡然更甚。
而当权者丰臣秀吉因为曾经出身低贱,所以内心的自卑使得他喜欢用奢华铺装来提升成就感与满足感,他近乎贪婪的追求名贵茶具,对地位、财富、人生享受都充满无止境的欲望。
这两种极端就容易引起权力者的不满,又因为千利休的盛名在外,隐然有压倒秀吉之势,也让秀吉越来越生忌念,甚至动了杀心。
最终为了守护心中的信念,带着禅者大家的高洁风范,他毫无畏惧拔刀切腹。
茶道中的清,不单是茶道场所的清洁,更是指像千利休这样的茶道师言行举止的自我净化,维持内心的洁净。
4.寂——安静也是一种无言的力量。
日本美学文化中独有的“侘寂之美”,无声胜有声,留白意蕴绵长,有限事物中感受无限之美。
电影通篇,千利休都是温和而安静的。
喜欢他与妻子浪漫的互动:最简单的纸,在这个心思玲珑的男人手里,就变成了无声动人的情话。
将用完却仍盛放的花朵,细心收在手帕,藏在衣服里,给打理衣物的妻子一份惊喜——这份用心与体贴,胜却甜言蜜语无数。
(二)茶道的心境禅意,可以反推身边的人事物,让你重拾对生活的热爱电影结束很久,伴着余茶,回味无穷。
我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不算知名的千利休,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级的文化名人。
茶道本身就是融会了饮食、园艺、建筑、花木、书画、雕刻、 陶器、漆器、竹器、礼仪、缝纫等诸方面的综合文化技艺,千利休对茶道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和完善,也让茶道,花道,怀石料理均在“和,敬,清,寂”基本精神下发展出自身的日式美学,更逐渐成为了日本文化和民族精神的代表。
茶的起源在中国,毋庸置疑。
数千年来,时代更迭、社会变迁,人们的观念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它始终占据生活的一席之地,没有像其他传统文化和事物一样,封存在历史和回忆里。
可以不懂茶,不精通茶道,但完全可以利用这美好的事物,用这种信念和仪式感,重拾对生活的热爱。
1.学习茶的包容性:茶的几大特点都耳熟能详:可雅可俗,可简可繁,可饮可食、可浓可淡,可宾可主、可有可无,可入药可消遣,可随意可坚持。
人生又何尝不能随遇而安,因地制宜,更机智更快乐更灵活地生活?
2.仪式感和美好,不见得很昂贵,但用心不能省。
茶叶不分贵贱,自然健康,适口为佳;有不少地方性、知名度与价格相对便宜的茶,依然可以感受到土壤、阳光和水所赋予它的自然风味。
茶具因材质,工艺,设计,各有不同,符合眼缘,满足基本功用,上手即可。
经常和正确地使用它,用茶养它,日积月累,自然有属于你自己和时光共同的痕迹。
所有美好的事物,珍贵但不见得是不易得的奢侈品。
看看千利休创造的美,都是被我们忽视和舍弃的平凡日常。
3.外界重要,但自己的心态更重要。
茶艺里人的因素,也很重要。
茶因产地、季节、气候、采摘部位、制茶师父等因素,而风格迥异,但泡茶人的不同,泡法的不同,每道茶汤的不同,品茶人的不同,心境的不同,茶的风味,都会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可能性——就是很神奇的妙不可言的缘分。
面对外界一切不可抗力,求而不得的遗憾,无可奈何的苦难,我们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4.珍惜和敬重——学会找出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人事物。
茶道艺术中提出的“一期一会”——人与人的相遇视为一生只有一次,珍惜此次机会,主人用心待客,将心意完全诠释在行为上,客人则全心全意感受到主人心意。
什么叫“怀石料理”——怀着热切而感怀的心来烹饪,表达对食材的敬重。
菜品一道一道呈现于客人面前,细嚼慢咽,感受食材在最佳状态下的滋味。
朴实略带拙的器皿,一切都只为食材服务,不喧宾夺主。
(三)发现生活的美,才能更好地继续前行《茶之路》中何健先生的对茶与茶者的总结,用来形容千利休和日本茶道,也非常贴切——文化是不同的,但美是相通的:茶身清——显天地山川之气茶性俭——宜精行俭德之人茶灵虚——竟诸般艺事之功现今社会,信息爆炸,物理距离拉近,但人情淡漠,焦虑,急功近利,马不停蹄,恨不得一切都能短平快地完成。
忽略了过程的享受,只想追求结果。
事情越来越多,纪念越来越少;生存越来越多,生活越来越少;记忆越来越多,回忆越来越少。
自我越来越多,沟通越来越少。
人生匆匆忙忙赶到终点,就可以了吗?
我们,应该是好好享受完这一生,而不是仅仅“快速完成”。
何况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都是在苦中作乐,大家不都抗得很好吗?
我们需要不断去寻找生活的平凡之美,就像沉浸茶其中,借最简单的方式,连接人与人的关系,思考人与物的关系,感受人与自然的亲近,于尘世喧嚣中,创造一个与自己独处和对话的空间,修身养性,心平气和。
我们需要通过对外界所有挫折灾难的真实感知,澄清自己,内敛自己,过滤并有效地运用信息,充实我们对应这个瞬息万变时代的能量。
作者:小冒,热爱阅读,用刻意练习写出多平台10w+的野生写作者。
立志通过写作改变人生,坚持工作、娱乐、阅读、写作和自我提升五不误。
只想写有思考的书评影视剧评的娱乐生活杂博。
1. 为什么说利休的茶道是最高级的款待?
当丰臣秀吉还是羽臣秀吉的时候,某日他心情抑郁,走进茶室,千利休为他端上一只加盖碗,秀吉打开盖子,看到的是一小碗冰凉的小米粥,他感到很疑惑,这时,利休从袖袋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秀吉,便起身走了,秀吉打开一看,是一只梅子,顿时他就哭了。
他咬了一口梅子,然后把它放进米粥中,大口喝完了,一边喝一边哭泣。
为什么他会这样痛哭?
他吃完粥,边擦眼泪边向利休倾吐心声,这碗简单的小米凉粥配酸梅,让他想起自己儿时,家中虽然贫穷,但是可以悠闲自在的生活,可以枕在母亲的膝头,安心睡觉,无需烦扰。
而现如今,重重负担压在肩头,疲惫不堪却不敢懈怠。
说话间,利休已经洗净茶碗,打好一碗质朴的茶,送到秀吉面前,告诉他说:那么现在,就寻找内心的宁静,放下负担,好好品味生命的喜悦吧。
秀吉转头看向简陋狭小的茶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卷轴,上书一个“閑”字,顿时恍然大悟。
2. 为什么利休要修建“待庵”?
秀吉准备一举攻下柴田,使整个日本都收入囊中,此时利休提议修建“待庵”,秀吉听罢,决定冬日再攻柴田,最终获得了胜利,利休此举的目的何在?
3. 为什么利休要建黄金茶室?
秀吉被封为关白,准备修建一间黄金茶室,向天皇奉茶,以显示自己才是天下真正的主,利休帮助他达成了这样的愿望,为什么他要修建黄金茶室?
利休的高徒山上宗二与利休的辩论,宗二认为利休的创作太矛盾了,“黄金茶室和您的侘茶完全不同。
我无法认同您远离侘茶的道路。
”他无法理解利休同时进行侘茶和黄金茶室的创作。
但利休反驳:“黄金茶室有不可思议的美,坐在里面仿佛有着无限之感。
”“我无法把两者(黄金茶室与侘茶)分开对待。
”利休的美学思考是什么?
4. 秀吉和利休的矛盾激化利休作为一介茶人,他高尚的茶品使整个国家都为之倾倒,引起秀吉的嫉妒,他害怕民心所向,利休夺权。
秀吉出生卑微,他从头至尾,其实都是自卑的。
秀吉羞辱利休爱徒,利休没能保护这个能与自己坐而论道、内心单纯的徒弟,眼睁睁看着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德寺门前曾设千利休像,触怒秀吉,秀吉给他安插罪名——高价贩卖茶具、不愿意嫁女儿给秀吉,将利休像放火焚毁。
秀吉要求娶利休独独女为妾,利休不肯,大概是知道父亲如今处境艰难,不想家人为难,女儿最终选择自杀。
利休的初恋是一名高丽女子,她死前将自己珍藏的一个绿色袖珍香炉送给利休,利休将女子的一节指骨放入香炉里,并视之如命,秀吉却要夺走他最后珍视的东西。
大德寺住持说:人生在世,会遭遇三种邪恶之火的烤炙——欲望、愤怒以及傲慢,它们让人贪婪、狭隘和愚钝。
利休终于在一个雾霭茫茫的清晨死去,秀吉仰天大笑,眼里却显然泛着泪光。
【引入】这是一本很美的电影。
一直以来我习惯用“本”来作为电影的量词。
或许是因为在我心中,电影如书。
电影是运用声光色的艺术,哪怕演员也是如此,所有的演技绽放也是形成此三者与观众交流。
我爱电影,正是喜欢这声光色交织而成的物态迷蒙与因果幻变,如心梦之写影,境限之别立。
若其中若稍有不谐,便是不美,即不足为观,因而此道弥远。
我对日本历史所知不多,看了电影之后,也去寻访了一些千利休以及日本茶事的事迹。
千利休,是日本战国安土桃山时代著名的茶道师。
所谓安土桃山,是织田信长的安土城和丰臣秀吉的桃山城之名。
以城池之名命名时代,足见二者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的强人,影响深远。
而千利休正处其间,以茶为事,先后过侍奉两人。
据闻日本茶道肇端自村田珠光,曾拜会日本禅宗著名人物一休宗纯——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聪明的一休,学禅有得后将参禅与茶事相糅,爱在茶室悬挂宋僧圆悟克勤禅师的墨迹,创草庵茶,而日本遂有茶禅之说。
唐朝宋朝都影响日人至深,日人取名也是类似宋朝高僧的法名。
受珠光影响的茶人之中,有一位名叫武野绍鸥,便是千利休的老师。
说明这样的传承关系,可以了解禅事对于千利休的影响,也更能理解日人之茶道师的精神内涵。
千利休出身商人之家,幼年便开始学习茶道,拜师武野绍鸥。
日本茶道内容既为珠光开创、绍鸥完善,而利休则可以说是完成日本茶道之人,最终形成“和、敬、清、寂”日本茶道,对日本实在有着莫大的影响。
如果夸张一点,几可以说今天其他国家的人所感受的日本人的形象,都可以从中寻摸精神源头。
利休因擅茶汤而先后成为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的茶头,举办茶会,成为当时日本第一茶匠,声名之盛,一时无两。
但是最后之结局,却是被丰臣秀吉下令切腹自杀,而原因却不甚分明,杂议纷纷,难以定论。
其中值得玩味的一种说法,是遭到了丰臣秀吉的嫉妒。
疑问就是在此?
察当时丰臣秀吉已经弥平战火,君临岛国,何至于嫉妒区区一位茶师?
日本人以武士道自诩,切腹的传统,剖开肚腹,挑出内脏,有表露肝胆的意思。
为什么丰臣秀吉会让一位茶人以切腹的方式自决?
回头来看,影片名叫《寻访千利休》,或许也意味着导演本身在面对这样一个对时代产生过巨大影响并依旧在影响时代的人物的时候,也怀抱着探究的心理。
去探索千利休的内心世界,去寻访他留下的点点足迹,一切的美好!
影片开始,即为丰臣秀吉以三千武士逼迫千利休切腹。
大雨倾盆,混蒙天地,利休之妻宗恩手持灯火行于廊下,小心翼翼。
狂风暴雨,灯火飘摇而不灭,宗恩身形柔顺弯曲,如有所受。
来到跪坐的千利休身旁,第一句话便是“好猛烈的暴风雨啊!
”是风雨猛烈,也是利休要面对的三千武士。
“春日多伴暴雨”,利休淡然以应。
好的电影,台词往往精妙而意味深长。
三千武士围逼,所以宗恩说风雨猛烈,是从风雨猛烈说三千武士猛烈。
但利休之言出口,“春日多伴暴雨”,一句话顿时从困境显出超拔之感,风雨消却兵甲之气,还原成为风雨,纵使再猛烈,不过春日常态,可见其心不为三千兵甲所动。
处困之际可以见心,因为此时一切无所隐遁,人为的克制被揭去,看见真实的修养。
利休说完这句之后,又让宗恩灭去灯火。
灯火是外光,能照人而不能自照。
利休心中分明,便不需借助外光,因为他已洞然。
内心不动,守住的是自己,但并不意味着境遇会因之改变。
因为境遇的改变只会是因为人的行为,而不是人的内心。
所以灯灭之后,利休谈起了眼前的兵甲。
对付一个茶人,竟用三千武士,这是他眼前的境遇。
三千武士,对付一个终日操弄茶具的茶人。
不得不说其中大有让人思量之处,丰臣秀吉如此安排,岂不是可笑吗?
以他的地位权势,不论他想要完成怎样的目的,哪怕只派一人,千利休也应该只有俯首切腹一途,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三千一夫,悬殊之下,丰臣秀吉是为了成全利休传奇之名吗?
世人见此,诧异惊奇,往往模糊以为是丰臣秀吉之狂悖,心中更趋向认定一代茶人之美,让丰臣秀吉嫉妒成狂,由此对利休更心生向往之心。
而此时,影片之中的利休则说了一段颇值得玩味的自白:“我将这一生,都献给了那杯茶,一生只为精益求精。
这尽头竟是……”尽头是什么?
是门外的三千兵甲吗?
利休骤然停顿之后,突然语气一转,说道:“驱动天下的,不仅仅是武力和金钱。
”一生只做一件事,将至于何等精纯之境。
想来夫子赞叹文王,说文王之德之纯。
纯字是很难体会的,错会了便是僵化。
尽头是什么,利休不曾明言,但他眼前所遇的再是明白不过。
一生奉茶,精益求精,尽头何以致刀兵之劫?
两者之间,因果难说,不如不说。
或许是利休出口发觉了,似乎不能将自己奉茶和眼前的刀兵联系成为因果,所以半途住口,转而说出了下面一句。
驱动天下的,不仅仅是武力和金钱。
这句话,就是让他住口的原因,因为致刀兵的的确不是茶道,而是因为,他用一杯茶,驱动了天下!
世间事大多庸俗,细小啰嗦而不值一看,因为不能震惊耳目。
街头的斗殴不会载入史册,但匹夫和天子的抗争却会。
利休以杯茶驱动天下,而丰臣秀吉正是他口中那个,用武力和金钱驱动天下的人。
丰臣秀吉出场之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他并不一定要利休死,而是要他低头,甚至只需献上一物即可挽回性命。
但利休神情夷然,平静回应,能够让他低头的,只有美好的事物。
可见在利休眼中,丰臣秀吉并非什么美好事物。
那么利休眼中的美好事物是什么?
在匹夫和天子的传奇对立之中,宗恩的一个问题,恰恰给出了答案:“您的心中,一直都想着那个人!
”惊雷响动,如心起念,才知往事历历在目。
【世间美物】影片是倒叙的手法,引首已经交代结局。
倒叙有时候并不讨巧,或者说增加了叙述故事的难度,因为结局已露。
众生畏果却又贪执结果,在一切结果发生的时候,便会兴味索然。
但世无绝对,高明者却能反其道而行之,在结果之中构建悬疑,让人想要探询这一切为什么会演变至此。
能让利休低头的只有美好的事物。
影片正式的开始就是织田信长快马闹市,寻求美好的事物。
挎刀骑马的自信强干之人,号称日本战国三英杰,一生传奇。
贵族出身的他不仅有着超卓的远见,同时也有着对与生俱来的对于美好事物的鉴赏能力。
所谓与生俱来,很多人会觉得是上天给予的天赋,但往往更实际的意义是来自一个家族世代累积的风气对于后代的影响。
织田信长打破了日本战国乱世僵持的局面,将战国的日本带向了统一和近代化的道路。
但这样一位时代之英,并非一介武夫,而是带着家族所赋予的气质和见识,让他对于美好的事物有着超越常人的鉴赏能力。
有一句话是,世上从来不缺乏美,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
我深以为然,好比我们随意向着窗外放眼,即能看见天地所生的万物与造化之美。
大多人只是习而不察,更是缺乏对于美好事物的感知能力!
在儒家而言,便是格物的道理。
格物,便是能够与物发生感应,便是亲近事物,是一物栩栩,直入心中。
格物的难处,不在如何去格,而是在什么样的人去格。
按照儒家《大学》的义理,格物之人必须是明明德之人,不能明明德,是谈不到格物的。
只有做到格物,才能真正的亲近万物,发现万物,懂得万物,最终领悟蕴藏在万物之中的美好。
这不是粗鄙之心可以领会的,其基础是人全部的灵性和真纯的内心,和高超的理解力。
但凡能够驱动时代的人,往往都具备这样的能力。
织田信长如是,观他面对众商人收集的珍品的态度即可见其欣赏美好事物的能力。
三件珍品,分别是北宋赵昌的工笔画、唐产的花饰茶罐以及足利家的传家之宝。
对于北宋故物,织田趋近欣赏,离开之后仍露流连眼神,抓出一把金子之后,又再抓了一把,这是他的认可。
至于唐产的花饰茶罐,唐产并不一定是说唐朝之物,日本人仰慕大唐,早年习惯以唐称呼中国。
近代自大之后,则称中国为支那。
支那一词,源自印度,据说是秦的音译。
后世的china等发音,皆系从此。
支那是否蔑称,也有纷纭之说,但是可以看见的是从称汉唐到改称支那的转变。
唐产,就是中国之物。
织田信长执之而端详,最后表示赞许而留下了金子。
前后两物,无论是画还是茶罐,都是中国之物,存宋代备极精简之感,自有美态。
信长为日被驻足一代之人,对异国之物有如许赞赏,可见无夜郎自大的盲目而有欣赏他人美好的胸襟。
等他来到第三件物品之前询问,持物商人称一个白底黑身的大碗为足利家的传家宝,表情倨傲,语气刻板,有刻意自抬身价之感。
但信长随意端起看了一眼,便弃如弊履一般迅速走开了。
略读日本战国历史便知,足利家正是建立了室町幕府的家族,而足利幕府的结束,正是因为最后一代将军足利义昭被信长驱逐。
是手下败家,所以无足观取吗?
从来胜利者对败于己手的对象会展露十足的轻蔑,信长也是如此吗?
如果是这样信长就不会端起来看了,大可冷笑一声直接走过。
但如果是这样,信长也就不是信长了。
轻蔑对手是自信,但岂能因此侮辱珍品美物?
因为别的缘故,故意轻视美物,那样的话信长真是粗俗可鄙了。
看了一眼,走开了。
证明足利家的传家宝,真是无足观取之处。
将无足观取之物作为传家宝,可见足利家只是因循旧好,并无眼光。
美物不同古物,不是传之越久就越好。
美物除了自身之特质,更需是时代之英,能够凝结一个时代的气息,犹如精华。
抱着古物,是为抱残守缺,难怪足利家败于信长。
传家宝流出却不入信长的法眼。
因为古物已成俗物,一时代当有一个时代的造形,一时代当有一个时代的风物。
中国人讲唐有诗宋有词元有曲,就是创造之力,是时代的文明。
若时代无挺立之物,区别不同,就是个庸俗的时代。
看古代器物,每代皆有造形,唯独清代富艳乏味,便知文明已衰。
没有对时代的敏锐地感知,是无格物之能,自然会时代之英所替代。
中国人讲时势造英雄,但为何英雄是他?
因为他能亲近时代,具足法眼,看见前途。
观物之后,织田信长手执马鞭,质问在场众人,已经没有了吗?
这表示虽然在场有他所认可之物,但并无他所倾心之物。
欣赏是认可对方,但倾心是需要满足自己。
赵昌的画不是很好吗,唐产的茶罐不也是美物吗?
只是其中有两个要命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这两件东西都是古物,属于另一个时代。
第二个问题更严重,它们都是中国文化的造形,不是日本所创造。
站在时代前沿的英明之人,本身便是所处土地之上的美物,信长所需要的是能够匹配与他一起,引领和创造时代的,属于日本自身的价值!
浅白来说,他人的东西再好也终究是他人的,有自立意识的骨气人格,需要创立的是自己的时代,挺立天地。
宋物唐产再好,也只是欣赏的角度,信长想要创立日本新的时代,需要的是属于日本的文明,能够创造新的造形的文明,这是他的热望。
征服天下,不是震慑天下,而是让天下心悦而诚服,是为王道。
这就是利休的价值,当然这时候他的名字还是宗易。
漆盒不是名贵之物,所以被前面的持物商人嗤笑,说是雕虫小技。
但宗易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举止安稳轻灵,开窗置盒,注水为引;随后太虚一顾,借来天上明月一轮,令漆盒形成潮起生澜、夜月飞鸟之景。
这等造形自然具足美感,信长蹲下细看,一言不发,然后拿过所有的金子倾泻与地,引来哗然一片。
信长肯定的是这一造形之美吗?
如若只是如此,未免太过单薄。
漆盒已是易得,明月更是不需一钱之买,一时灵感相合形成眼前美景,真的能比得过前面耗费心血人工的器物吗?
信长重酬如此,未免让人觉得有怂恿机心、贬低心血的嫌疑。
信长所赞叹的是什么?
黄金掷地,所买究竟是什么呢?
借月之后,影片再出的情节是借来春意。
在春花烂漫的季节,宗易将樱花绑在屋内顶部的格子架上,饮茶之人不觉。
只有等到宗易的弟子开门送风,花瓣飘落茶碗,才让人回神惊觉,顿生赞叹。
这一情节出现是导演的高明,是为了补充说明上一个情节,信长所赞叹的究竟是什么。
不是夜月生辉的机心,而是在造出此等美形背后的宗易,那能够抓住时机的能耐!
无论是天上的明月,还是山间的樱花,都能被宗易借来为其所用。
弟子说,如果是他来说,定会用诗歌八重樱,做成型的八重垣。
这样的思量就是普通人的想法,充满规矩意味,在常识之中,顺遂人情,让人觉得合理,但是却永远不会有意外之感,得到更大的惊喜。
所以宗易说这是知识。
知识,就是确定的事,了无新意。
人心都是喜新厌旧的,熟悉就会失味,所以总需要新鲜感。
儒家的传统,都会强调圣王的自新。
比如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今天所见的一切,都是知识中事,合情合理却不能让人兴起,产生意外。
儒家有诗教,就是要让人兴起,人心兴起才不会沦落俗气之中。
所以宗易说,茶,要合乎人的心意。
什么是人的心意?
人不同,心意也会不同,怎么能合乎那么多不同的心意?
其实意,就是感觉。
所以合乎心意,就是要让人起兴,人起兴才会有感觉。
意中人,是那个让人不断产生感觉的人。
合乎心意,是让人起意,而不是去寻找对方本的意在哪儿,然后去迎合。
世间但凡是迎合,便不能引领。
宗易的茶,能够让人起意。
这才是他合乎人意的地方。
他的茶,让饮茶的人满意。
而他的人,却能让信长满意。
黄金掷地,岂为俗物,自然是为了世上的英才。
信长看中的就是宗易能够把握时机之处,能够合乎人意之处。
历史上,宗易就是成为了织田信长的茶头。
茶头知道什么时候该组织茶席,知道如何用一杯茶让人兴起,活泼于意,是信长的配合无间。
所以在宗易说出合乎心意之后,出现了一个镜头,他路过两个房间,看见插在瓶中的花,但没有任何举动,最后却选取了蓄水石臼边的一枝茶花,藏之于怀!
这就是他的选择!
只是信长所选是宗易,但宗易所选就是信长吗?
这一点从下一个情节便可看出。
一张白纸,剪出两只飞鸟,烛火照形,熠熠生辉,跳跃枝头之际。
观者想必都心生赞叹与模仿的心思,而此时宗易身旁的宗恩却在问是否能成为他的妻子。
女子求偶,宗易却面色深沉而无欢喜,没有男女之色的愉悦表情,正当我不解,以为其中有变故,没想到宗易忽然说道:“为吾妻者,非您莫属!
”随即是凝重转身。
琴瑟和谐是美事,为什么如此凝重?
按影片交代,当时情节在切腹前二十一年,宗易当时应差不多有五十岁了,宗恩应早已就是他的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情节呢?
这是一段隐喻,历史上,信长面目秀美,是被误认为女人般的美男子,爱作女子装扮跳舞。
曾有一次打了胜仗,众将庆功之时却不见信长。
等到喝了一半,忽有一位盛装美妇,绝色倾城,令人纷纷侧目却不知是谁。
等到女子落座信长位置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
以男女比喻君臣关系,不是奇事。
所以女子求偶,事实上是信长欲求宗易。
宗易能够处处呈现美好,才是织田信长所求的真正美物。
世间最美之物是什么,是人,尤其是能创造美物之人。
但怀藏茶花,却让人知道宗易心有别属。
日本历史上,爱茶花者是丰臣秀吉!
(这不算是观后,而应该属于解读。
暂时设定会有五篇,但具体视情况而定。
一本电影,需要五篇文字来解读,是我智慧不足吧。
)
1、1989年日本拍攝了兩部千利休傳記以作為四百年逝世紀念,一代茶聖千利休(利休にたずねよ,2013)避開了以往的人物關係,並杜撰利休年輕時的情感體驗,以為創作新角度。
雖利用了一些鏡頭與事件表現人世的鏡花水月,不過,對於佛學無常觀並沒有非常好的連貫性表達,換句話說,對於利休所持茶道缺乏琢磨。
2、電影一代茶聖千利休(利休にたずねよ,2013)視野狹窄,基本上是一個女人的敘述和想像,把侘寂的思想歸結於一場豔遇造成的缺憾與寂寞感;接著,將山上宗二的死降格成衝動個性所致;最後,窄化一代梟雄豐臣秀吉的視野,讓他追求一只香爐中的祕方。
所謂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導演!
如果千利休只會把一個完好的東西打破,他難以堪稱君子,不過是形式主義之流了。
尤其他說出「美,我說了算」這種傲慢的話,完全與侘背道而馳。
3、美的終極是體會生命的完滿,覺得活得真好,可這部電影看完只感受到可憐、悲慘與無奈。
獲日本電影學院獎獎項九項提名,只拿到最佳美術指導是有原由的。
4、當時流行建造茶室,或許就像今日家裡弄一個家庭劇院、擺上撞球檯那樣的雅興,在做這些的我們追求的究竟是消費,還是道呢?
5、一代茶聖千利休與熊井啟千利休本覺坊遺文(千利休 本覺坊遺文,1989)相比實在不如啊,前者只是悲劇的敘述,而後者見出人的真象。
辛意雲老師屈原列傳講稿中談史:作為歷史學家本身該具備史識、史德、史才,總合稱之為史心……屈原列傳這篇文章是夾敘也夾議,主要是因為有關屈原的事件與史料不多。
在談事件上,通常談的是外在的形或形勢,在談議論中,則是談思想、談心理;如此兩端,然後言情,特別是講出這個人的那一分情。
情,不是我們所熟悉的愛情或親情等等,而是人對整體自身人生最深刻的生命感懷,而非表現出悲哀或情緒。
情,包括了表現出「這就是我」,進而表現「在這個時代我就這樣活著」,然後「我就這樣開展出或大或小的生態」。
情,指的是這種生命之情。
史記談人物就是展現這種生態和情態,因為這才是最真實的人之真象。
歷史的真象要求客觀,而這個就是構成客觀的重要元素,離開了這個,反而成為一種主觀,或說一種科學的主觀,或說一種客觀的主觀。
1591年4月某日,风雨飘摇、阴云翻涌的清晨,70岁的茶人千利休坐在自家房子的廊檐下,看雨水如瀑布般朝院落中倾泻。
屋外的三千兵马,已经奉丰臣秀吉之命在雨中围守多时。
千利休的老妻端来一盏油灯,和丈夫一起静坐,等待那一时刻来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平常得与以往并无二致。
使者冒雨而入,带来了秀吉的旨意:“如果将怀中的小壶交出,便可赦免死罪。
”千利休为其点茶,说了一句话:“这世上,只有美的事物能让我低头。
”此后便从容切腹自戕。
坐拥天下、呼风唤雨的一代枭雄丰臣秀吉,最后还是输了,输给了一个手无寸铁、两袖清风的茶人,曾经英雄相惜的情谊佳话,最终以血腥和决绝划上句号。
千利休至死也没有交出那个墨绿色的、小巧的茶壶,那本是用泥胚随意烧成之物,与秀吉黄金茶室中的种种昂贵赏玩相比,不值一文。
这个壶,在利休眼中,因着一段年轻时海誓山盟的情缘,成为至善至美的象征;在秀吉眼中,却意味着耗尽天下之财也买不到的高贵尊严。
千利休是幸运的,他一生中连得两名雄主赏识,如果说织田信长发掘了他,那么最终是丰臣秀吉成就了他。
千利休又是不幸的,晚年声望满天下,甚至威胁到丰臣秀吉的地位,他的才华和骄傲,注定了他的毁灭。
丰臣秀吉将本属于武士的“切腹”待遇赐予千利休,可见他的复杂情感。
许多年前,在丰臣秀吉还是织田信长的家臣之际,因触怒了主上,失魂落魄地跑到利休的茶室来,请求在临死前能喝上一碗他亲手泡的茶。
彼时日本,唐风佛教兴盛,饮茶更为上流社会所推崇的风雅之事,成为享乐主义的代名词。
千利休自幼师从武野绍欧学习茶道,他的茶道理念与贵族相悖,提倡素雅拙朴的饮茶态度,暗合了当时百姓深受战乱疾苦、追求恬淡生活的普世理想,备受推崇。
对于饮茶,他曾写过一首诗:先把水烧开, 再加进茶叶, 然后用适当的方式喝茶, 那就是你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除此之外,茶一无所有。
大美的境界就是至简。
饮茶,在千利休的观念里,既是寻常之事,又是超然物外的精神享受。
千利休用知行合一的态度贯穿此种人生哲学,恰逢织田信长有饮茶嗜好,四处搜罗珍奇古玩,别人献上的都是名贵刁钻器物,他则端上一平常漆盒,用竹筒注入清水,置于月夜之下。
圆月倒影水中,与漆盒上的远山飞鸟一起波光鳞动。
慧眼如信长者,深受触动,将其招致麾下,给予重用。
利休很快擢升为茶头,代替国家行使茶礼,尊贵无两。
然而,利休眼中,众生平等,不论武士、商贩、百姓,皆可参与他开设的茶席活动,在等级森严的时代,堪称特立独行、惊世骇俗之举。
如今想来,也只有织田信长那般雄才大略的豪杰,才能容忍这匹桀骜不驯的千里马在他的地盘上肆意驰骋。
《寻访千利休》中,面对死罪加身、垂头丧气的丰臣秀吉,利休为他亲手做了一碗抹茶,并说“请您享受这生命中的片刻欢愉”,这用粗陋茶碗盛着的茶,即是充满哲理的抚慰,又是对生命的悲悯。
当利休表态会在信长面前为其说情之后,秀吉得寸进尺的本性露了出来,他提出,要看一看利休怀中深藏多年的绿色小泥壶,那一定是无价之宝。
利休自然没有交出,这便成了两人心里无法拔除的一块老梗。
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接手”千利休。
在电影中,为了与前一位做比较,刻意将丰臣秀吉塑造成一个有些自卑、有些贪婪的土豪,但纵观历史,丰臣秀吉自有过人之处,因为千利休的茶道就是在他的时代发扬光大、达到巅峰的。
在此期间,千利休创造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侘寂美学”,即简朴化,极致化。
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日,丰臣秀吉听说千利休院子里开满了美丽的“朝颜(牵牛花)”,便兴致勃勃前去饮茶赏花。
到达后,却发现满院的牵牛花被利休拔得干净。
丰臣秀吉强忍怒火,携下佩刀,弯腰钻入窄小的茶室,却发现茶席边的黝黑粗糙花瓶里,仅有一支牵牛花带着露水微微抖动。
茶室由利休亲手建造,极尽拙朴之能事,在粗糙的墙壁、阴暗的光线下,一朵生命的顽强绽放,怎不令人震撼。
“侘寂”二字,可见一斑。
今日所见的日本建筑、衣食住行乃至思想,都多多少少体现着这种观念。
电影中,将这个故事偷梁换柱,改为以一朵蓓蕾出现在冰冷森然的兵器库,打动葡萄牙传教士,实在不如直接沿用历史典故来得妥帖自然。
千利休的茶室逐渐成为贵族、武士们拜师、修行的场所,他们来此,学习的不仅是“和、敬、清、寂”的茶道精神,还有做人道理和行使准则。
如果说丰臣秀吉是至高无上的大和领袖,那千利休就是他们的精神导师。
丰臣秀吉自诩为“天下第一人”,千利休则是“天下第一茶人”。
草寇出身的丰臣秀吉实则骨子里好大喜功、骄泰奢侈,他用黄金建造灿灿生辉的茶室,里面摆满了昂贵的茶具;千里休修建草庵茶室,因过于清减,被他下令整改;他打心眼里不喜欢千利休用粗糙的黑陶碗点茶,如果不是为了摆场面、顺应民意,也许他不会容忍千利休这么久。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千利休和丰臣秀吉最终的决裂,历史上有诸多说法,一说秀吉强行要纳利休之女为侧室,一说有人在京都大德寺里修建了一尊千利休木像,日夜膜拜。
电影中,利休的女儿为了反抗暴权,上吊自尽;而由众僧为感谢其恩德而修建的木像,也被下令烧毁。
不论哪一条,千里休总归是触怒了秀吉,都是死罪。
其实都是借口。
看破世事的千利休,或许早就预见了这一天的到来。
一个追求至高权力的军阀,一个主张和平无为的茶人,若不曾相识,倒也相安无事。
一旦相遇,能彼此合作那么久,已是世间奇迹。
丰臣秀吉终归是属于世俗的,他幻想着最后用人情去逼迫对方求饶,在他的价值观中,用一次低头认错换回生命,难道不是再划算不过?
毕竟,他要的只是对权力的臣服。
可是千利休早就超脱了世俗,在他的价值观里,为了美的事物,连命也可以舍弃。
影片末尾,千利休死后,他的老妻默默走过来,将一席白布盖上尸身。
她终于看到那个丈夫生前从不轻易示人的小茶壶。
那是一个美丽的高丽少女留下的,她被拐来作为准备献给大王的礼物,在为奴和死亡之间,她选择了后者,饮药而亡。
平心而论,这段杜撰的故事试图把美具象化,显然刻意了,但是我很喜欢妻子的戏。
她默默侍奉他数十年,也察觉丈夫心里有另外一个女人,每逢出场,她的身边总是有象征高丽少女的木槿花摇曳,但她百般隐忍,从不追问。
丈夫死后,她终于有权利处置那把小壶,她几次想摔碎它,一了百了,终于还是含泪忍住了。
与其说,她恨的是那个从未谋面、早已死去的女人,毋宁说她恨的是对“美的事物”执着了一生的丈夫。
因为这种执着,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美也是有代价的,她和她的爱情,也是陪葬品的一部分。
1看月亮,被赏了一袋金子。
捧杯子,沾染了一颗花瓣。
一部文艺片是这样开始的。
这就是所谓的东方美学。
菜根谭里有类似的句子,扫地白云来,才着功夫便起障。
凿池明月入,能空境界自生明。
天上的白云,湖上的微光,月下花容,山间苍翠,这些虚物,才是真正能够让人欣赏的,这就是为什么最聪明的织田信长会欣赏千利休的原因。
二人都是一流天才。
凿池明月入,千用了一个漆盘子,在满月天就是达成了。
美就是如此被实现的。
只不过让你感觉到,日本人比中国文人要更用力一些。
2第2次认真的看这个片子,就发现没有办法看下去。
后面的一半都是赘尾的,讲了他和一个朝鲜千金小姐差点殉情的故事。
那个小壶里面留下了她的一片玉指甲,是变态的爱情。
是一种恋尸癖。
这个故事应该没有什么根据,所以就是诬陷人家。
当时的统治者丰臣秀吉,曾经被他搞哭过。
就像对叫花子一样,施舍他一碗农民喝的粥,让他把一切都放下。
还给了他一颗梅子,用包装袋装起来。
丰臣秀吉个狼吞虎咽,一脸的泪水,感觉就像双鱼座崩溃了。
丰臣秀吉发迹了之后,就像是个神经病。
天下大茶会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嘲笑千利休,做出哈哈哈的笑声。
嘲笑,在潜意识当中就是一种变相的崇拜。
让所有人都嘲笑,也体现了他本人能量很低。
这把一代统治者,搞得有点low。
其实不是很好看的片子,却让我很震动。
这部电影试图解释了千利休美学思想的缘起,其逻辑的严谨,看到最后才豁然开朗。
一直藏在怀里的绿色小罐,藏着他无法释怀的,深感遗憾的一段人生。
诚然,利休是个对美很有灵性的人,但年轻的时候,也是穿红的蓝的各种鲜艳的衣服。
因为被朝鲜公主的美折服,要带她私奔却让她被追捕者逼死。
和公主约好了共赴黄泉,却在公主服药死后怯懦了,不敢喝下毒药。
毕竟,被逼到绝境的是朝鲜公主而不是她。
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
而最让他后来受到震动的是,追上来的朝鲜厨子,给他翻译,公主最后对他说的那句韩语,竟然是,请你好好活下去吧。
说明姑娘心里,早就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情感,不至于让他跟着她去死,也更反映出她的善良,觉得自己是可以牺牲的,只是单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好好活下去就行。
这种美好的品行更进一步让利休对自己当时纨绔子弟的心态感到羞耻,他喜欢公主,是因为她很美,特别纯洁的那种美。
他约她私奔,可能并没有想到后面会重重困难,更没想到要出了人命。
这轻率的出发点和沉重的结局对比,让利休深深深深为自己感到羞耻,看到自己精神境界既软弱,又龌龊。
拿出那个小香囊,里面还装着自己取下来的想要留个念想的朝鲜公主的小手指的指甲,对比公主的纯净,这种念想是多么轻浮而不够真诚,所以他在大雨中突然撕心裂肺地崩溃了。
后来,他用了一生对美的解读,反复祭祀这段经历。
(1)那个狭小的,要弓下腰才能进入的小茶室,狭小,拥挤,低矮,却要有柱子,墙上糊着粗糙的泥巴,其实是重建了当时和公主逃亡在充满绝境体验的最后几个小时所呆的渔夫的小屋。
利休的妻子第一次来到茶室,说感觉像小时候做了错事在一个幽暗的小房间躲起来的感觉。
对利休来说,却是他对穷途末路下那种没有明天只剩美好的体验。
他在这个小茶室,可以一次又一次重温那个让他一生遗憾的晚上,把每一次泡茶,都当作对那晚的重温与忏悔。
最后赴死之前,他把一直贴身珍藏的公主的指甲烧了(罐子其实反而是身外之物),泡了一碗茶,递给对面不存在的人,然后自己喝了(这碗想象的毒药),还一寸一寸擦净茶室的席子(可以洁净赴死了),袍子也换了白色的,这些仪式完成后,最后那一刀,再无犹豫,干净利落。
为什么利休主动提出为犯了错即将被砍头的丰臣秀吉求情,因为他看到他那种仓皇的穷途末路的状态,想起了曾经那个当下的自己。
(2)在那晚经历后,利休的美学思想开始定型:残缺的美才是最永恒的。
因为缺憾会让你反复去琢磨,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就像他那段残缺的感情,那晚朝鲜公主赴死后无法圆满的结局,可以让他一辈子反复怀念,反复琢磨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的细节之美:踩过沙子的赤脚,隔了汗水模糊的姑娘的脸,那朵干了又活过来只绽放一日的木槿花,种种粗砺的美好细节的反复雕琢,成就了利休独有审美的理解与坚持。
(3)利休的茶碗。
他找了一个心无旁骛的瓦匠来制作他的茶碗。
瓦匠做了很多个版本利休也不满意,直到他看到了利休用手握着一个绿色小罐,他说,给我看看,然后恍然大悟,问,这个是女人用的吧?
利休理想的茶碗状态,是重现朝鲜公主握着这个绿色粗陶小罐,而他合上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瞬的温润,所以,无论是大小,质感,是有特定情景的。
瓦匠明白后,在利休女儿自杀那天,利休也拿到了自己能够认可的独特茶碗。
至于绿色小罐,丰臣秀吉在他绝望去找利休那天,也许他的状态打动了利休,利休居然把小罐取出来,并且让秀吉看到了,也知道了这个是他最珍重的物件。
因此秀吉要利休臣服的时候,是要他交出小罐。
其实,利休只是珍重那段指甲所代表的美好的感情与品行,他只把指甲给瓦匠看过,并且告诉瓦匠,希望能够做出替代小罐保存代表了美好的茶碗。
利休妻子在他死后,收起从他怀里滚落的香囊,看到小罐,心情激动,想毁掉又不忍,其实罐子不是利休在意的,他始终没让妻子走进他心里,女儿死了,他对妻子说的,是:委屈/辛苦你了。
他确实也不想对妻子无情,在朝鲜公主死后,他已经爱无能了,只为美的信念继续活下去。
(4)那晚过后,利休出了家,只穿黑衣,内涵是为那晚带孝,以那晚浓重的绝望的颜色为美。
直到决定赴死那天,才换上白色,无牵无挂地走。
(5)有一幕,利休妻子在家插了不同的花,利休和她一起穿过不同的房间,他也留意到了,但是不为所动,直到看到水池上的一朵木槿花,才伸出手取下来,包到纸里藏在怀中最里面。
利休妻子在整理衣服时发现了这个细节,就知道了他心里藏了一个人。
(6)后期利休有在怀里藏着白纸的习惯,因为在渔夫小屋那晚,他慌乱从行李中翻出纸币墨,和公主书写交流。
那晚以后,他在怀里总有白纸,进行各种表达,取出藏入再无慌乱。
比如秀吉绝望那天他从怀里取出白纸,打开白纸,裹着一个小封,递给秀吉。
秀吉打开,是一小粒茶。
各种后来,都从那一晚里找到对应的缘由。
这个对利休美学进行合理化溯源的逻辑,确实挺有意思的。
而利休居然因为这晚所形成的对特定美学的执念,产生比权力更大的影响,他有如此多的追随者,让大权在握的丰臣秀吉也嫉妒了。
人们都在乎他的看法,希望看着他的指引行动,从他为茶室起名为“待庵”,到改名为“利休”,他不同意进攻朝鲜竟然让秀吉左右为难,一个为美学修行的茶人,有影响了政治动向的能量,这美学执念的能量不可谓不大。
最后,想用剧中老主持的一句话结束此文:贪婪,愤怒,和愚蠢是扰乱世道的三种情绪,而大人您大概正是被贪婪左右了。
【造就美物之能】丰臣秀吉是何时出现的?
其实早已出现。
在引子之中,那个与一代茶人对峙的权力主宰,在正片开始那个在街边自得其乐哼哼唱唱的织田家臣,就是丰臣秀吉。
他更出现在,当宗易化现水月幻景之后,那个凑上来的家臣,露出无比惊讶表情。
略知日本历史,便不会不知道丰臣秀吉的名字,结束日本战国,一统天下之人。
但他却出身连姓都不能有的底层,幼年时候叫做日吉丸,成为了信长的武士之后叫做滕吉郞。
据说因为自幼生活艰辛,所以身材很是矮小且容貌委琐,被称为猴子。
传闻他之所以获得信长赏识,是因为他在为信长提草鞋的时候,将草鞋在怀里捂热了,大获信长的好感。
丰臣秀吉喜爱茶花,在15世纪的日本,曾下令在京都各处多种茶花。
宗易不取阁中之花,却选择了流水石臼之中的一朵茶花,就是对应了舍织田信长而取丰臣秀吉。
信长出身高贵,一如阁中之瓶花,而丰臣秀吉出身卑微,正合水边臼内的物象。
由此观之,其中缘故,或许就有瓶花已经成形,而野花无样容易包裹的缘故吧!
一朵茶花从藏于怀中,成为了过渡到下一个情节的线索。
我曾看见有影评说本片被生硬劈分成段,是导演的失败,其实看明白了才知道,这是导演的用意,内中藏着无数的表达。
再来已是千利休切腹前十二年,片中出现的是两位葡萄牙传教士,抱怨着日本的茶道。
问题首先是来自于那极不合脚,为了进入茶室需要更换草鞋。
草鞋是入茶室的规矩,西方之人并不习惯,但镜头一转,却是丰臣秀吉着一双草鞋,仍旧哼歌自乐,无不安然。
当然此时的丰臣秀吉,还是织田的家臣滕吉郞。
他与传教士的对话透露一个信息。
信长正合西方势力有所接触,因为两位传教士带着西方极具价值之物,前来取悦织田信长。
传教士视茶室如鸭棚,茶室之中的一切毫无价值,甚至认为喝茶的日本人都是头脑有问题,是愚蠢。
这是西方文化的自狭之处,难以理解另一种文明,也是典型的西方式的傲慢和自大。
说明他们对于信长并非真的认可,只是想要在信长的支持之下,实现自己的目的。
在此之前滕吉郞所谓的论得天下者定是我家大人,若能取悦他便可无惧一切。
一茶过后,信长以一茶罐发问,价值几何?
作为怀抱于国的人,在西方人面前自然不只是问茶罐,而是要确定自己在他们眼中的价值。
一如之前自称带来西方最具价值之物,传教士也坦诚表示此小壶在他们眼中并不值钱,没有人会愿意为此付出高价。
不是完全没有价值,只是没有高价,这是做交易的谈法。
信长自笑名贵之物、竟无人欣赏,是西人不识得他是个英雄,转而将话头抛给了一侧的宗易。
这里就清晰无比地体现了宗易的角色,是茶室之中的一等谋臣。
一个小小茶罐,究竟有什么样的价值?
与其说这是传教士的问题,不如说这是宗易的问题。
因为所谈论的茶罐将因人而不同。
织田信长在谈茶罐是谈他自己,传教士也所谈也是一样,只是不能相信信长真的能够统一日本。
他们的相信需要对方来证明,这就是交易。
但宗易的回答却是:“那朵花蕾,您觉得如何?
”是传教士在库房之中看见的竹筒之中的茶花,对应的是此前传教士与滕吉郞的相见相谈。
宗易称之为生命的萌芽,之后却突然话锋一转,再次提及一杯茶让人心情愉悦。
别忘了,宗易此前说过,茶,是合乎心意的。
那么怎样的一杯茶才能让传教士心情愉悦呢?
当然是要合乎他们的目的。
信长是一代英主,自有主见,已是成型的瓶中之花,配合困难。
但是那一朵花蕾却还在生命的开始阶段,意味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只是“唯有独具慧眼者,才能发现此物的价值。
”这一段情节为,信长和传教士谋求合作,为了凸显自身的价值。
信长带了传教士进入茶室,让宗易进行说服。
不料宗易却另举出了一个能让库房的土墙都能生辉的人,竟是信长的部下滕吉郞。
因为宗易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传教士对这一朵茶花的另眼看待。
宗易的逻辑应该是,有如此部下的人,自然是将来征服天下的人。
但信长却警觉到这一朵茶花的志向,是无限绽放的生命的力量,对自己的威胁。
所以马上追问了一句,发现的价值,将由谁来决定,是不是由他?
自信之人是不会询问主宰之权的,因为他们会将权柄牢牢紧握。
但信长如此之问,暗含的意味是,他从宗易的判断之中感受到了来自滕吉郞威胁。
出口询问,是试探!
他是否还能够掌控滕吉郞!
宗易的回答是,出乎意料:“美,由鄙人来决定。
”惊动茶室外滕吉郞抬头!
“鄙人所挑选的珍品,能够孕育传奇!
”此言出口,宗易目光如虎。
什么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当然不是茶具,而是人物。
信长有识人之能能欣赏他,他也一样,能够发现滕吉郞!
日后当滕吉郞成为了丰臣秀吉,正是他所挑选的珍品,孕育了日本的战国传奇!
此时信长不由失笑“这家伙,是个相当坏的人呢!
在我左右又添欲夺天下之人了。
”是在左右而不是身边,因为是有两个人。
信长说完之后,转身叫名:“是吧,滕吉郞!
”滕吉郞开门相见。
信长让传教士将贡品带回,看来是他拒绝了与传教士的合作。
实际上的情况是真正得到传教士的助力的人,是滕吉郞!
历史上,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一样,曾对西方天主教刻意怀柔示好,只是到了丰臣秀吉掌权之后,突然发布了驱逐天主教的政令。
这一态度转变,世人不解,史上称迷。
但说穿了又何其简单,不过是利用完了而已。
真正和传教士有所联系的是宗易,因为第一个传教士对第二个传教士说,那个男人会改变你的看法。
而在茶室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正是宗易所主导着每一分的变化。
这是一段完全是属于电影语言的情节,一定不是真实的历史片段,却是电影可以编织的讲现实关系讲清楚的表达,是高明的手段!
电影是象征和比喻的艺术,从某种角度而言,象征和比喻才是艺术,只会写实,便失去了空灵变化的趣味,俗不可耐。
而同时象征和比喻也是另一种层面的欺骗,影片如此欺骗着观众,宗易本人何尝又不是如此,是布局弄幻的高手,拨动人心!
此前织田信长挑选美物之时,等候已久的人询问宗易如何姗姗来迟。
原本一路小跑而来在不远处才缓下脚步的宗易却淡然道,还早了一些。
既然还早,此前何必匆匆,这是他展现给世人的样子,因为他是堺之三茶人。
但既名为茶人,为什么呈现给信长的美物,却与茶无关?
因为他知道信长需要的是什么,能够做出合乎心意的事情。
这不是道,而是术!
明白了织田信长如何起了猜忌,才能明白下一个情节,为什么丰臣秀吉大人会愁眉苦脸的前往千利休的茶室。
值得注意的是两点,第一是原本的滕吉郞已经成了秀吉大人。
第二点是当秀吉走在进入茶室小径的时候,突然听闻了一阵鸟叫,明显是两只鸟的叫声,抬头查看,却看不见有鸟的踪影。
名字的变化,是身份地位的变化。
看不见的鸟来处,那是因为这两只鸟源自开始的烛火光影,来自宗易的那一句,为吾妻者,非您莫属。
当时他选择的茶花,此刻正自投门而来。
隐喻早已埋下,却到现在才传出动静。
所以秀吉来到门前,树后转出宗易,原来是早已等候。
在物之初,便已经能够看见物之壮,这就是先知。
世人所谓的先知,往往以为是能知未来,其实真正的先知,不过是能先觉罢了。
其心入微而后入妙,能觉人所不能觉之纤细,便是先知。
弟子口中交代了秀吉恐有斩首之过,这是信长起了杀机。
弟子之言被宗恩制止,称言多必失,说明相会是密事,不可外宣。
秀吉区区一个家臣,起自卑微,以日本注重出身的社会,竟然会让胸襟广阔信长动了杀念,其中原因可想而知。
秀吉声称为茶而来,但是宗易却待之以粥。
人在虚弱的时候,不需要茶。
因为茶是假相,而粥是实际的果腹之助。
粥后有一杯茶,宗易说让他好好品尝生命的喜悦。
一杯茶,能够品尝的生命的喜悦是什么?
此前说花蕾是生命的萌芽,唯有绽放才是生命的喜悦。
信长口中的无限的生命力量正是要在此时绽放出来。
秀吉进入茶室的第一句话是说临死之前,因此地备受推崇,所以前来尝试。
若真的是说茶,何必临死之前才来尝试,平日机会甚多。
人到生死关头,想要尝试的,很自然的应该是求生吧!
何况是秀吉这样的出身,求生之本能会让他不择手段。
强调临死之前,意味颇深,表示此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时机不至,没有让他有足够的居心。
说到生死,表示没有退路,也表示决心已定。
由此便知秀吉来求的不是一杯茶,而是一个生机。
求人有道。
今天的人难以求人,往往开口便错,一不留心便成了用情感要挟、利益诱惑,甚为地下。
看秀吉求人,就知道此人非凡,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能被宗易视为珍宝。
本来求人,却说试茶,更绝口不提一字自己的处境,却说了一段自己小时候的生活。
这不是闲话,而是示弱,真情流露。
让人不禁心生悲悯。
世上的人都会觉得孩童无辜,却很少可怜成年人。
所以真正的示弱,不是一味自贬,而是让人看见自己的可爱之处、值得呵护珍惜之处。
这才能策动人的善念,策动人心。
读古书看见处绝境的人往往装疯称病示弱,得以脱身,如孙膑装疯、刘邦示弱、司马懿装病、几成惯例。
因为疯子行为之中有自毁,弱者如尘埃渺小而被轻视。
毁坏了的东西,往往让人心生悲戚。
如颓坏了的屋子,破碎了的花瓶,容易让人心生怜惜,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世上的人,都活在他人的悲悯之中,因恻隐而得活。
看见毁坏,心生恻隐,这是获得活路。
当然这也要看对象,往往要是对高贵者、上位者,因为他们往往没有经历太多残酷,享受优渥,心不残忍。
要是面对自下而起之辈,心意决绝,就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比如宋江也装疯,却被小官吏打到熬不住为止,只好认了。
这应该算是秀吉和宗易第一次交锋,秀吉遂了心愿,宗易亲口答应会去为秀吉说情。
表面看容易让人误会是宗易要去信长面前为秀吉说情,但细思信长要杀秀吉的原因,真的是可以说情而解决吗?
生死之事,当以生死之决,那么要救下秀吉这一条命的,如果不是一次求情,又会是什么呢?
一碗粥,一杯茶,粥前茶后,影片都给出两个画面,是茶室之中一副墨迹,是个闲字。
导演精细,不会浪费镜头,如此重复,必有深意。
从茶室而言,似乎是宗易给出的茶境,让秀吉暂忘烦恼,体会当下之心。
一个闲字,能治烦恼。
而秀吉的烦恼来自信长,能治信长的闲字是什么?
影片的下一个情节,是宗易来到了一处作坊,找到了一位正在做泥塑的老匠人。
宗易恭谨上前,语态谦卑,自称茶人,想要让老匠人帮助烧制茶碗。
老人诧异反问,让老夫这样一个制瓦作泥的匠人吗?
制瓦作泥,如何能够烧制茶碗?
宗易不答,却拿出了怀中的图纸,原来他早有准备,有了详尽的方案!
这里不妨插入一段,据说影片拍摄所用场景,都是日本国宝级建筑物之中实地拍摄,其中所用的茶碗,皆是当时真品,影片之中出现了包括千利休本人使用过的黑乐茶碗等珍贵名器,是日本茶道家族的协助。
而演员在接受饰演邀请之后,准备工作长达一年,不仅学习了各种茶道、历史,乃至还购买了利休传世茶器,力求感应人物。
而在真实的历史之上,千利休的确也在日本天正初念,找到陶工长次郎,由利休设计,长次郎烧造,创造乐烧茶碗。
茶碗主要是黑、赤二色,这一点可能是因为日本笃信佛教影响有关,佛门《四分律》规定,僧徒的食钵只能使用黑色和红色,与此相合。
言归正传,宗易除了拿出方案之外,还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是要烧制一只不是摆设的茶碗。
若是摆设之物,便是闲物。
不是摆设之物,便要起用,岂能闲置。
既名茶碗,便应该是盛茶而用,世上岂有闲置的茶碗?
难道说,宗易的意思是,在他的审美之中,见自己所在时代的一切茶碗,都不符合他的茶道理念,所以索性要自己动手,亲自创造吗?
影片在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一个消失的身影。
借用宗恩的口中叙述,每当木槿花开的时候,宗易总会不知去向。
这时候的镜头给出,是一片汹涌的大海,远处一座破败小屋,宗恩来到屋前站定远望。
从这样的镜头语言来看,她是知道宗易去了哪儿的,只是不知道小屋之中的情形罢了!
影片至此,似入幽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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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利休是16世纪的日本茶道大师,是像神一样的存在。
他本名叫千宗易,“利休”这个名字是天皇在一次皇宫茶会中赐予的。
他是当时的“茶头”,可以说茶道第一人,天皇赐名显示了他的身份地位,且其服务于最高的权臣丰臣秀吉,名声一时无二。
对于我而言,茶道比生命更重要千利休对传统日本茶道进行改革。
原先茶道是贵族的专属活动,精致华美的茶室,使用昂贵的茶具。
千利休做出了改变,在小茶屋中品茶,房间布置极简,茶具出自本地工匠之手,拙朴简单。
他可以说是日本茶道的鼻祖,他提出的“和 清 敬 寂”日本茶道,成为融宗教、哲学、伦理、美学为一体的艺术形式。
形成日本独有的侘寂美学,延传至今,在世界独具一格。
电影的主线是千利休和丰臣秀吉的交织。
开篇是丰臣秀吉敕令利休切腹的前夕,大雨中3000士兵围住府邸,危机迫近。
然后倒叙,十几年前,在织田信长处,千利休展露头角,认识丰臣秀吉。
在秀吉低谷时,千利休给予帮助,在他关键决战时,提供重要的建议助他获胜,然而最后他步步紧逼,虽然可能道歉并交出香炉可免一死,但是利休宁愿切腹自杀。
当利休身着白衣,泰然赴死,倒在鲜血中,成就了神一般的自己。
日本茶道的产生背景是佛教,核心是禅宗思想。
茶道体现了禅宗的“无常观”,一切皆无常、无自性。
在战火动荡的岁月,人们朝不保夕,政权更替频繁,世事无常更令人感叹。
在这无常的世间,来进行一次茶会,可能真的是“一期一会”。
这不仅指,人可能只有一生一次机会相遇,广泛来讲,季节、天气、今日的花、茶叶、茶器、茶果子、诗画,更重要的人和此时的心情,都是“一期一会”。
一生只有一次,不会再来!
利休说,茶人至诚的心是最可贵的。
为了这“一期一会”,茶会的一切都进行了精心的安排,诚挚的心意让人感动,引起共鸣,心意相通,美,让茶道进一步升华为艺术,传达出精神内涵,直击人心!
露地门口历史上第一个独立茶室是由千利休所建造。
茶室建筑由茶室本身、水屋、门廊(待合)、连接门廊与茶室的露地组成。
茶室本身,最多只能容纳5人。
水屋,用于清洁和茶会前的准备。
门廊,用于客人等待的地方。
露地,连接门廊与茶室,意味着禅定的第一阶段,即通往自明的道路。
露地的存在,旨在切断茶室与外部世界的联系,使人的感官更加敏锐,得以专心体味茶室本身蕴含的审美情趣。
庭院深深,树影婆娑,卵石铺路,杂然有序,小径蜿蜒,松针遍地。
石灯笼上苔痕斑驳,四下里寂然无声。
漫步其中,往往不觉抛开俗世,怡然忘忧。
这种感觉令人印象深刻,即使深处闹世,也如同置身山林。
这些营造出的宁静与纯粹背后,是煞费苦心的匠意。
宾客穿过露地时,被唤起的感觉,会因为茶人的风格不同有所差别。
千利休,追求的是绝对的孤寂。
他主张铺设露地的秘密,包含在一首古代歌谣里:远望秋浦,枯木干枝。
海屋独自,暮色沉沉。
茶室日本茶室有许多特有的构造,如壁龛、需跪行而入的小入口、不对称性。
小入口:茶室入口尺寸高约73厘米、宽约70厘米,做入口的木板由两块旧木板拼成,内侧有横框,钉子帽要露在外面不得加以掩饰。
如此设计,不论什么人进入茶室都必须弯下身子,匍匐进入,无论尊卑,无一例外。
目的是使来者领悟平和谦逊的真意,也有放下名利地位,解除压力,亲身体验无我的境界。
壁龛:冈仓天心曾说“茶室的简朴单纯是模仿禅院的结果”。
壁龛在日本茶室中地位超然,人们进入后,首先要跪在壁龛前行最高的礼,拜读挂在壁龛里的禅宗墨迹,观赏茶花。
茶室只使用土、砂、木、竹等材料建造,外表不加修饰。
却在清贫简朴中处处流露着精致与优雅。
结合佛家的无常观,和心外无物的训诫,禅宗将房屋视做肉体暂时的居所。
茶室以茅草屋顶,象征柔弱易逝。
以纤细的柱梁,喻指虚亏不坚。
以细竹作为支撑,暗示难禁风雨的单薄。
其选材皆为常见,表明心随自然,而非刻意。
矮小的茶室,简朴无华,身处其中,正如电影中所说,好像回到童年做错事后担心被父亲责备的状态。
回到童年的单纯,面对本心,没有大人的省时度势,深谋远虑。
茶室内没有奢华昂贵,只有简单的朴素,正如人的本心,奢华富贵都是后天习得,慢慢掩盖了本来的心性,但一切荣华富贵,终也是会烟消云散。
花蕾千利休创造了侘茶,“侘”(わび,读WABI),原意为 外表粗糙,内在完美。
寂び(读SABI),原意是“旧化,生锈”,俳句诗人松尾芭蕉,在能乐的推动下,逐渐形成一层美感的含义:从老旧的物体(人)的外表下,显露出的一种充满岁月感的美;即使是外表斑驳,或是褪色暗淡,都无法阻挡的一种震撼的美。
侘寂是一种日本美学意识,一般指的是朴素又安静。
源自小乘佛法中的三法印,尤其是无常。
电影中展现的美:在狭小简朴的茶室,一朵花的蓓蕾,代表着生命的萌芽,连土墙也因此熠熠生辉。
千利休千利休的简朴茶室和丰臣秀吉的黄金茶室,正如这两个人物,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茶道的美,摄人心魄,他只用了一杯茶,就赢得了世人的推崇,让当权者感到如芒在背。
崇尚侘寂简素的自由灵魂,是不会屈从于黄金和武器的。
电影中,两人的形象也塑造的“爱恨分明”。
利休是茶道精神的高贵代表,是朴素又充满生命力的美的化身,丰臣秀吉是骗子、小人、是弄权者,是世俗物欲的象征。
虽然世俗的武器可以杀死利休的身体,但是他卓绝的茶道精神和独特的美却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放射光芒。
黄金茶屋电影充满了诗意的美感,演员也很棒,饰演千利休的歌舞伎市川宗家的公子,市川海老藏高大俊朗,饰演千利休夫人的中谷美纪也很有韵味,表现出优雅的仪态和克制的热情。
剧情的安排衔接自然,交代的很清爽,但又有小惊喜。
在千利休切腹自杀,沉重悲怆的气氛中,正以为要进入尾声时,却意外的开始了千利休青年时代的新段落。
看着那流连在风月场所的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这部分也把千利休的成长和美学理念的形成补充的更加完整。
写在最后:日本茶道,融合了精神和艺术之美,是世界的宝物。
千利休创造了这种非凡之美,现代的人们却连体会这种美,都很难。
要深深理解、体味欣赏朴实无华的美,需要一颗单纯和沉静的心。
千利休说,唯有美丽之物,才能令我低下头颅。
惊艳之作,赏心悦目!光影、构图、美学、创意、茶艺、道具……相当之精良。加上我男神伊势谷友介出演织田信长,可惜出场太短了,开场四分之一就领盒饭了。千利休的演员眉宇之间太像赵立新了。
爛片,生硬瞎夾帶純情片偶像劇進去,簡直是褻瀆利休和茶道。沒救了的日本“青春偶像趨流行矯情膚淺化” 典故翻拍。騙外行誤導之作。
曾经的懦弱退缩让一生在遗憾中开出畸美之花,病态而美丽。
美,但不是电影,美也是靠东映几十年的老底子。戏曲演员出身演电影的问题就是男主这种,功底架子十足,可表演两极分化,沉着演挺好,可这里都是剃头造型,花栗鼠的脸型、坑坑洼洼的头骨衬得凶光毕露,而演少年怀春就太浮夸,像吴尊,内外都像,也是朵奇葩。看评论有点想笑,都是粉粉的爱美丽级别,压根不理解日本美学,卡哇伊嘚死耐,千利休不是光把李公主的指甲拔下来,他把整个小指尖都咬掉了,所以电影里他的第一个作品就是敲掉双耳瓷瓶的一只耳。这是这电影唯一好的地方,还当真解释了千利休的美,残缺美,不是遗憾,是真下得了手(口)。最想不通的是,克拉拉如何会沦为国产网大女演员。
隐忍之美,侘寂之美,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要有这样的觉悟,好像也经历了宇宙诞生般由灭到生的境遇。木槿一日自为荣的决心,太受教育了。
市川海老藏没问题,问题出在对秀吉的诠释太浅,以及少年时恋慕异国公主的桥段略嫌俗。还是得看纪录片。
过于浮夸想要展示大师所代表的日本茶道之美,其中穿插的脸谱化政治人物秀吉,和初恋时一起私奔的高丽公主,都明显有衬托和解释的意味。整体较躁,没有静的意蕴,唯有台词在不断渲染所谓“静美”。
后半闪回内容违和感太强...
霓虹国的观念和审美还是有点距离的。应该宗教对他的茶道影响也很大,结果却浓墨重彩一段情,虽然演员演得很好,小渔屋一段特别美。发现生活中极致的美和美的极致。
刹那是美,破碎是美,光是美,影是美,唯有美能让我低头。
佩服他老婆,能和这种装人那啥,脑补一下慢动作的爱情动作场面......
事隔经年重看还是被镜头中透出的极致的美与隐忍的氛围深深攫住……因为对茶道极致的钻研与审美让千利休在民间的人气远超君王,这个贪婪的君主害怕了,然而千利休从来无心政治,称自己“只是一个泡茶的”,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让我低头的只有美丽的事物”,最后也是宁死不愿交出那个绿色的小壶,选择剖腹自杀。影片采用倒叙和插叙,以及夫人的旁白来展现千利休的美学,起初觉得夫人偶尔冒出来的旁白实在多余,直至最后才明白这个“寻访”原来就是夫人的寻访,她也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和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男女主的演技真是太好了,每个眼神与一颦一簇都是戏。不是夫人不够好,而是当年那个付出生命代价的高丽女人实在让他难以忘怀,以致他用一生的茶道来缅怀她。山茶花与木槿,千利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朵花。
【B】
为什么要用演舞台剧的方式来演电影...... 忍不住想吐槽一下这个茶道大师逼格还真是高......
画面美,但真的喜欢不了剧情,千利休就是一个怂🥚,一是辜负了高丽女二是辜负了妻子,最后所谓的茶道也只是用来怀念前任。感觉更像用外在事物来标榜自己,对茶的美体现,也给我一种扭曲的事物遗憾之类的追求,有点小变态喽!可能我也没看懂叭
以为是一代茶人宗师的传记,结果是编剧yy的爱情故事。不过取景构图、氛围营造大爱,很日式。
啧啧这样也能7.8分,豆瓣也不咋样。。这人真实死得太晚,让韩国公主死而自己不死,然后即便电影偏心说他无意政治,但按照柳宗悦的说法,这么喜欢混在权势圈里,没有功利心是不可能的,茶并非他说的那样,而是他的工具和武器。所以,死的好。
市川海老藏的演出,也不知是太好还是太差,缺少一种融入感,整个片子导演也没有在细节上精雕细琢,流水账式的演绎,最后打动我的是诧寂美本身,而非这部电影
市川只有脸能看,演技真是不忍直视。一星给摄影。看完只想大吼一声“千利休你到底在装什么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