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阳台上》,以一只被车轮压成一滩灰色的皮的老鼠开头,雨水将垃圾冲刷到下水道边上,踩着脏水走出来的是主人公张英雄。
在小说中,张英雄的废物属性在一开头便显露了出来:他魁梧的父亲在喝了酒之后把他像小孩一样拎起来,或是给他几巴掌,打得他眼镜都飞了出去。
父亲死后,他最大的问题本来应该是找个工作,但他给自己找到了另一个出路:杀死管拆迁的小组长陆志强。
与其说他恨陆志强气死了他爸爸,不如说他恨自己在这社会上找不到位置。
整篇小说跟杀人无关,而是在写他起了杀心之后的日常琐事:打工被老版骂,遇到爱小偷小摸的兄弟,还有偷窥陆志强的弱智女儿。
最后,他发现兄弟靠不住,母亲病了,而自己根本不可能真正像个男人一样复仇时,他选择了承认自己的软弱。
这是一个废物企图用犯罪来让自己狠一点,但最终连这个也做不成,只能憋屈地活下去的故事,读起来像走在梅雨天一般又湿又闷。
在阅读的过程中,看着复仇计划被一再搁置,活得浑浑噩噩的张英雄,已经开始为影片担心了——谁需要看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废物的故事呢?
没有想到的是,电影基本还原了小说的脉络,大部分台词照搬,只是少了主角的心理描写,用摄影,配乐等视觉元素取而代之,而且在剧情上做了多次呼应,用这样的方式让观众进入张英雄的内心世界。
电影在拍张英雄的懦弱的时候,是现实交织着幻想。
现实中,他在餐馆里找最隐蔽的位子,跟母亲两次交谈都忍不住掉眼泪,闻血腥味后忍不住呕吐,还有停不下来的抽烟。
他让自己置身于一个边缘人的世界,兄弟是个来上海打工的东北人,最大的本事是偷钱包;买折叠刀的店铺老板是个聋哑人,偷窥的女孩是弱智。
他本是个上海本地人,可他一点优势都没有,吃个本地小吃生煎,还要被提醒里面有地沟油。
而在幻想中,他在被拆迁的废墟中行走,跳切的镜头让行走变成了一场迷离的冒险。
每当他偷窥女孩时,他被奶茶店粉红色的光笼罩,外界的杂音消失,出现歌剧或是吉他声,那是生活中短暂的诗意(虽然这手法有点俗套)。
片中,尾随是一个重要的动作,一共出现了四次。
第一次是张英雄跟着父亲从派出所出来,像条灰秃秃的尾巴,玻璃门一开,正好映出他黯淡的脸色。
这里也跟后面他在街上突然撞见了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呼应——他总是在偷窥,在看别人的生活,其实也是在逃避看自己。
而后三次的尾随都发生在父亲死后,没了主心骨的张英雄分别尾随了陆志强、弱智女儿和弱智女儿的未婚夫(一个骗子)。
三次尾随的镜头都很风格化,很不现实,明显进入了主角的主观世界。
跟着陆志强的时候,路过红色和蓝色的灯,音乐缓缓响起,很像是在模仿银河映像的港片或者日本黑帮片(到底是什么呢?
),那是他臆想出的英雄主义。
跟着陆珊珊的时候,用的是拍小清新糖水片的柔光镜头,还有陆珊珊的特写,是他渴望的世界,充满女性的温柔。
是的,女性的温柔,作家任晓雯在写这篇小说时不到30岁。
为什么一个20多岁的女作家要写一个懦弱少年的视角?
拆迁家庭,上海本地底层的落魄,都不像是这部作品的重点。
另一个主角是沈重,这个东北青年在张英雄父亲死后,成为了他在心理上可依靠的替代。
也许当女性以男性视角去写对另一个男性的依靠时,会更加自然,有节制,她希望张英雄只是在沈重身上汲取力量。
而在电影中,这种友情变得非常暧昧,以至于张英雄在船上撞见沈重和他女朋友的那场戏变得很像捉奸在床,《春光乍泄》的海报也像是在暗示,于是这部影片变得像是一个gay的情感挣扎。
今天想跟大家聊一部相对比较小众的胶片电影《阳台上》。
这部电影改编自任晓雯在2013年出版的同名短篇小说,电影2018年就定档要上映,但经过多次改期后,2019年才上映。
原因相信看过的朋友都知道哈,它涉及了拆迁、偷窥、复仇等话题,而且镜头语言存在着一定的性暗示。
也正因为它触及了比较敏感的神经,所以在大量不痛不痒的国产电影里脱颖而出。
虽然我个人觉得它有点刻意误导观众,比如说很多镜头有在刻意营造双向偷窥的悬疑感,但后来我们发现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男主角单向偷窥女主角。
但是!
这里有个很大的但是!
作为一部关怀边缘群体的作品,它在题材上的突破性和剧情走向体现的人文关怀都非常值得肯定。
所以即便它的豆瓣评分很低,我也还是想跟大家介绍一下哈。
男主角张英雄呢是上海土生土长的一个年轻人,一家三口条件很不好,挤在小小的一间房里,这天拆迁办的工作人员陆志强又上门来催他们搬走,但是张英雄的父亲不满意补偿的价格,和陆志强发生了争执。
最后房子还是要拆,赔的钱也很少,张英雄的父亲一气之下就撒手人寰。
于是张英雄就踏上了为父寻仇的路。
说到这里我们发现,其实故事前半段的矛盾点表面上在拆迁户和拆迁办工作人员之间,实际上是时代变迁下总有一部分人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的问题,在这个角度看,其实故事很像是清新含蓄版本的《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尤其是男主角配眼镜这个细节,两部电影都用眼镜来暗示主角即将看清这个世界,只不过呢,在《阳台上》这个故事里,男主角看完后选择了慈悲。
其实后来的剧情里,张英雄已经拿着刀子跟踪陆志强了,一步之遥就可以把他解决了,但是这个时候,陆志强停了下来,脱下一只皮鞋在路边的树干上拍了拍,让鞋里的土掉出来,这个时候正要拔刀的张英雄就突然发现,陆志强的袜子上有个很大的破洞。
就这么一瞬间,他决定放弃复仇。
我看很多评论说这个转折实在突兀,就因为陆志强穷,男主角就放过他了嘛?
其实我觉得还行啊,因为前面铺垫得还是很多的,男主角就是一个很怕事儿的人,他偷窥陆志强很久了,也偷窥他女儿,但是一直都没有具体的行动,有一次他都摁响人家家的门铃了,结果又走掉了。
他打工的餐厅同事带他去学偷人家的包呢,他也不敢。
而且影片刚开始,男主角和家里人坐在一起过生日吹蜡烛的时候,他许的愿就是世界和平。
也可能是他把愿望说出来了的缘故哈,这个愿望到今天也没有实现。
如果这个故事只是讲了一个社会问题,那可能我也没有必要在这边介绍。
但故事的另一条线,也就是张英雄的备用复仇计划,Plan B,涉及到了更多的灰色地带。
这个计划的起因呢,就是张英雄打工的餐厅那个同事,他不仅教唆张英雄去市场偷东西,还跟他说,不敢搞陆志强的话就去搞他女儿,也就是周冬雨饰演的女主角。
这个同事啊,基本上就是那种城市底层,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底线的人,他敢偷东西,也敢带女人到别人废弃的豪华房子里乱搞,教唆别人犯罪也不在话下,总的来说就是社会不安定因素。
一开始男主角复仇的心很定的时候也想跟着这个人学,但后来啊,他善良的底色还是制止住了悲剧的发生。
那周冬雨饰演的女主角陆珊珊是个怎样的人呢?
在电影里展现的,她就是一个发育不完全、有智力障碍的一个女孩子,走路歪歪扭扭,拿东西拿不稳,吃东西也吃得满嘴都是一塌糊涂。
但是即便如此,她在从没有和女孩交往过的张英雄眼里也已经非常美丽,当她撑着伞走在上海绵密的小雨里的时候,我们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张英雄心跳加速的感觉。
张英雄无数次偷窥她,她都不知情,外在表现出的就是一种无所谓的神情,这种不抗拒呢,一方面给了张英雄以爱情的幻想,另一方面我认为反倒让张英雄感到羞愧,因为他心里其实是有犯罪的欲望的,但是他的目标却丝毫没有防备,而且还是个精神上并不健全的弱势群体。
这样一来,陆志强一家其实也并没有比张英雄家里好多少,而且陆志强也并不会从拆迁中捞到好处,固然张英雄的父亲是被气死的,陆志强也已经尽力为他们争取更多的赔款了。
所以到后来,张英雄通过跟踪和偷窥,发现了陆志强为女儿安排的那个结婚对象,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仅有女朋友,而且娶陆珊珊这个有智力障碍的女孩只是为了她爸爸的房产。
于是后来张英雄还去主动提醒陆珊珊,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开始保护起了这个女孩儿。
影片的最后一幕,张英雄跟踪陆珊珊到一个废弃的小广场上,递给她一袋食物,并且主动跟她交朋友。
故事就结束了。
这样说起来,其实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而且电影的表达也相当含蓄和克制,手持镜头和胶片机也塑造了更强的现场感,情绪的传达比起一般的电影更有温度,男主角还是讲的上海话,方言的感染力总是比普通话更独特一些。
看上去就像是一场事先张扬而潦草结束的杀人未遂,就像每一个平凡人普普通通的一天里那些未完成的事件那样。
正如我之前说的,其实它最珍贵的点,在于对边缘群体和平凡小人物的观察,而且这种观察是很难得的平视,什么叫平视,我们对比一下不是平视的作品,比如说过去也有电影关注小人物,像《无名之辈》啊、宁浩导演的疯狂三部曲啊这些,都是上帝视角,观众是在俯瞰这群人,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还有一些作品呢,也是俯瞰小人物,比如说用警察啊、侦探的眼光去看待那些走了极端的人物,个个都像是名侦探柯南,最后一定要义正词严地说一番话,然后小人物要痛哭流涕认错这种的。
所以呢,这部《阳台上》里,用没了房子的穷人的眼光,去看一个有智力障碍的人,是相对来说比较平等的视角,因此最后他们跨越障碍相互取暖,才显得非常动人。
最近我也在读一些关注边缘人群的书啊,比如前两天中信出版社给我寄的这本《风暴来的那一天》,讲述的呢就是三代人因为遗传性精神病的折磨,遭遇了各种各样悲剧的故事,当中折射出来的人在苦难的中的相互扶持,也是我们平时生活中难以想象的。
这本书的书腰上还写着“《生吞》作者郑执推荐”,我非常理解郑执为什么会推荐这本书哈,因为它这种写一段过去,又写一段当下的结构其实和《生吞》非常的像,而且生吞也是关注小人物的命运的一部作品。
这两部作品又恰好是一个男性视角、一个女性视角,形成了很奇妙的对照。
当然相比职业作者郑执呢,《风暴来的那一天》的作者其实文笔还比较稚嫩,她其实是一位90后的TVB女演员,我查了一下叫吴沚默,出演过《法证先锋》,然后这本书的第一页居然还有她的亲笔签名,还蛮惊喜的。
像年轻女演员这样的群体,会关注到边缘人群,并且用小说、而且是纸质书这种在现在来说传播速度极慢的手段去展现,很显然她不是在作秀,而且希望大家不是点个视频很快地看完很快地忘掉,而是真的有跟着她一起在思考。
实际上这部电影《阳台上》呢,也是92年生的周冬雨担任的制片人。
有时候真的觉得,我们这些所谓的“后浪”,90后95后00后,未必是被消费主义和新兴文化吞噬、不知人间疾苦的,相反的,只要我们愿意,是有很多渠道去关心和帮助弱势群体、以及让更多人加入到这个队伍里来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参加志愿服务活动,像支教啊、关爱聋哑儿童啊这些活动都参加了很多,相信现在更年轻的小朋友也是有机会去触摸到这个世界,并且为它尽一份自己的力量的。
那我们下一场雨天再见。
裹挟着对《钢的琴》余味期盼的张猛新作《阳台上》,可能不是大众传统欣赏范畴内的情节剧,它并无成名作《钢的琴》以小人物折射时代变迁的格局深广,而是聚焦于摩登都市低下层的一角,以一个游荡在城市废墟与弄堂窄巷中的青年为主要视角,与城市建设实现同步成长的过程。
究其影片主要情节,几乎可一言而概之:本地居民张英雄一家面临拆迁,父亲与拆迁工作人员陆志强发生口角,导致气急身亡,从此张英雄心心念念以复仇为己任,最终目睹世事、接受现实,实现与自己、与世界的和解。
这样的成长题材,这样闲闲散散的电影小品,在欧洲电影范围内很常见,但冠之以“现实主义”且移植到国内大银幕,或许需要影迷更宽容的接纳。
携有隽永独立电影风味的路线与潜入现实题材的诉求,如何打造得和谐而优美,应该成为更期待的目标。
贾樟柯在《贾想》中这样写道:“一般普通人看电影,戏剧性的要求特别高,戏剧的质量他不管,只要是戏剧他就喜欢,情节破绽百出他也无所谓,只要是戏剧他就欢心。
其他气质的电影很难跟这个传统对抗。
”将所谓「戏剧性」阐释得通俗透白些,即是大众认可的“故事性强”——也是我们观影最基础亦最紧要的元素之一。
《阳台上》改编自任晓雯的原著小说,虽有文本情节的支持,却很难架构起视觉意义上的戏剧性冲突,影片涵盖的所有冲突都是隐秘的、未果的、留白的,最终的解决或未解决并非以交代结局了事,而是在开放的语境中实现作品本身的生长,也恰好应了阿巴斯所言:“所有的好电影都是未完成的。
”撇去略显碎片化的情节不谈,笔者最欣赏的是本片的镜头语言。
在电影行业全面数字化的今日,张猛自己也坦言:“选择胶片实际上和这个时代的优点在背道而驰。
”胶片拍摄不仅带来某种这种电影的“仪式感”,在营造低下层灰扑扑的现实氛围方面亦定下先行的视觉基调,无论是待拆迁的昏暗小屋,还是迷离夜灯下的辗转,我们都能感受到真实生活的迎面痛击。
胶片的镜头质感提供了光线层次丰富的可能,遑论另有大量手持镜头和主观镜头的加持,与我们印象中《钢的琴》缓缓平移与优美展开完全不同,摄影风格为叙事服务的主旨一目了然。
影片大半篇幅着墨于张英雄父亲去世后,为接近“仇人”陆志强,他特地选择可直面他家阳台的一家餐饮店工作,以方便监督对面仇家的阳台。
因此大量后窗式偷窥场景便出现了(印证希区柯克式的后窗故事之永恒不朽),饭店厕所的玫红色窗纸成为偷窥者的“滤镜”。
此色彩的设置颇为巧妙,一方面是利用现实实物,另一面则暗示主观视角中情思的萌动与情欲的勃发——在迷蒙而不无挑逗的艳粉视野中,少女的笑靥被美化,让人生出无限绮丽的遐想。
然而镜头一个反转,直接切到偷窥者眼睛的大特写,立刻生出些许惊悚的意味——在我们既定的观念中,偷窥总与阴谋相连。
于是,导演安插了一个小小的叙事诡计:接下来是否有复仇的惊人之举?
但观众只能目睹张英雄屡屡徘徊在少女家楼下,或者与同事粉毛在城市的废墟中探索。
《阳台上》描摹的是中国的一线大都市上海,我们能看到“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弄堂人家布置以显示独有的海派风景,看到商场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商铺云集以彰显 “移民潮”,看到寻常人家拆迁常见的计较和寄人篱下的尴尬局促。
各种关乎上海的细节做得挺细致,除了银幕上鲜见的沪语方言,男主家庭对孩子的庇佑、找工作时老板对是否本地居民的考量,都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以导演东北人的身份,可以看出下了不少工夫。
拆迁,已然成为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独特的风景线与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点。
一面是部分中低收入的工薪阶层跃入中上层数套房产的持有者,一面是以拆迁为契机的家庭亲情崩坏临界点。
怀顾四周,这两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几乎每个拆迁家庭都有一场狗血无比的家庭战争。
片中张英雄一家因父亲的遽然离世,并未获得物质的丰厚回报,而寄居舅舅家的忍气吞声是极为写实的手笔。
拆迁成为戏剧转折的杠杆点,除去交代整部影片的前因后果和人物设定之余,更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张英雄一次次回到已然被推为废土的旧时故居,或许有某种乡愁思绪作祟,然而更多的是独自面对成长阵痛的无力回溯。
父亲生前对儿子并不亲善,影片开场就可看到透过玻璃窗的隔断暗示的父子关系的隔膜(这种通过各种介质显示的人物关系构图,在本片中俯拾皆是);而一旦父亲缺席儿子的成长期,这种无力感和孤独感显得尤其深重。
他在废墟中寻找旧日家园给予的力量,或多或少暗示着他并不想成长的抗拒姿态,如同这个城市面临的新一轮建设。
作为本地原住居民,房子的被推倒,在心理上同样有种连根拔起的伤感与无奈。
他在废墟中游荡,看到一个摄影师记录下最后的光景。
与张英雄有镜像作用的人物是其同事,本地居民带领外来沪漂进入停泊在黄浦江上的荒废巨轮,亦有此功能——曾经辉煌的“东方皇帝”游轮指代繁华一度的海上梦,本地居民用来凭吊;而其“待开发”的剩余价值却是由外来沪漂发现挖掘的。
废墟和废船这两个空间分别对应男主及其损友不同的人生轨迹,形成双线共筑城市景观。
前者在不舍流连中与城市缓慢成长,后者则以不羁肆意之势充分利用先机;前者亦步亦趋,后者尽显生猛,共同构建了海纳百川的上海。
男主的“复仇”过程,既是对环境变化从抗拒到接受的进展,更是从外在行动到内在状态的“断奶”。
沿袭部分的父辈精神——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康生活,但也不满足于上一代人的苟安求稳,找到临时工性质的工作、率先搬离舅舅家是宣布独立的第一步,这是外人能看到的具体行动。
两个具有辅助功能的道具——望远镜和小刀堪称妙笔。
如果说望远镜是探求外部世界的工具,那么刀就是男孩子用来向世界宣战的傍身武器,不仅具有复仇的意味,也是人类社会自古以来成年男子的象征符号。
张英雄在无数次幻梦中用刀狠狠刺向“仇人”,或者说是刺向他心中长久以来无法抹去的苦闷。
在离“仇人”陆志强最接近的那次,眼看小刀就要派上用场,他却退缩了,因此一直到影片结尾,观众暗暗期待的阴谋或复仇均未实现,若论其戏剧性,可能阳台上少女引发的心思涟漪更有波动感。
张英雄对这位远观中的弱智少女抱有的情愫,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共情更为贴切——希冀自己也能享有父亲的关怀,以及对一个花季少女对美好世界无法感知的怜悯。
偷窥的猥亵逐渐掺有换位的宽宥,并帮助自己完全解开心结。
在亲身拥抱暗恋少女——“仇人”之女陆珊珊之后,张英雄终于以行动阐释了自己名字的涵义——成为自己的英雄,体悟到所谓仇恨执念的可笑,人类情感的温度击败了愤怒少年的烈焰,他从废墟中走出,向来木讷的他微笑着扔掉了那把贴身珍藏的小刀。
那一刻,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不就是年轻人的迷茫与青春的冲动,城市发展中新与旧的碰撞,本地人口与外来人口的差异,全片总结起来就是没有钱惹的祸,要是有钱,他爸就不会因为挣赔偿款而发病,他不会住到舅舅家而受到排挤,也不会去跟踪陆志强,所以不努力,你就找不到好工作,赚不到钱,然后你都人生就会很惨,而且张英雄英雄联盟也是个大坑逼😱😂。
电影《阳台上》讲述了一个复仇的故事,居住在上海的张英雄一家人原本在面积不大的房子里过着打打闹闹又烟火气十足的生活。
张母溺爱儿子,张父对儿子有些粗鲁但也很宝贝他。
在张家人还在房子里忆苦思甜的时候,时代已经开始改变,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正在进行。
因拿不到令他满意的补偿款,固执强硬的张爸爸一次次把负责拆迁工作的年轻女孩钱丽拒之门外。
最后,手腕强硬的陆志强半夜前来,终于“说服”一家人搬迁,张父却因此一时气不过,意外离世。
为了生存,张英雄找到了一份餐馆的工作,认识了有些不良习惯却又讲义气的社会青年沈重,在其带领下“学坏”。
年少的张英雄把陆志强当成了仇人,监视着他的生活,发现他也是个生活的弱者,是个温柔的父亲,有一个有些特殊的女儿,张英雄对青春年少的女孩产生了暧昧的情愫。
少年的爱与恨、正与邪在残酷的生活中模糊而闪烁,直到逐渐清晰。
电影中有许多值得细细品味画面和镜头,例如一片废墟后面崛起的高楼大厦。
有人迷茫地苦守在一片废墟之中,也有人在拍照。
时代的变迁,有人抓住了机遇,有人却被剥夺了安稳的生活。
张英雄家只是其中之一。
狭小空间里斤斤计较的日常 “斤斤计较”可以说是电影中几乎所有人物的共同特点。
电影开头的场景中,张家房子似乎并不大,在远镜头中显得尤为局促。
通过张母与张父的对话可以得知,在张英雄出生的时候,张父张母就住在这里了,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婚房。
张父把钱丽拒之门外,不免显得顽固而斤斤计较。
但张父的斤斤计较,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拆迁补偿款,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好些,张父的考虑并不是毫无道理。
后来的事实更表明,以生命换来的钱仍然不够买一所新的房子,张母和张英雄只能在舅舅家寄人篱下。
张英雄的舅母有些不满姑姐母子长期住在家里,因为作为教师的舅舅,家里房子也不是很宽阔,舅舅的孩子也要读书,不然就面临着阶级滑落的风险。
负责拆迁工作的人呢?
同样生活得不是很满意,钱丽每天为了拆迁奔忙,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还要一次次回来,只是为了一份工资。
陆志强独自养活着女儿,让女儿和别人假结婚。
与陆珊珊假结婚的男人,只是为了自己能实现阶层上升,好跟自己真正的女朋友一起在上海立足。
张英雄和沈重合租房子的时候,大家为了电视的使用权摩擦不断。
社会青年沈重将偷盗目标定为一个外来打工的父亲,但是偷来的这几百块钱,也只够吃几顿饭,还要换来被拘留的后果。
张英雄因父亲去世记恨陆志强,陆志强又何尝不是履行本职工作?
狭小的空间里总免不了互相倾轧,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日常,只因为每个人的生存资源都有限。
左右摇摆的人生 张英雄本是个娇生惯养的青年,沉迷游戏,四体不勤。
张父去世后,张英雄走出了家门,开始了他与世界的接触。
餐馆老板因为张英雄是上海人,差一点将他拒之门外。
生于本土,原本具有文化和人脉方面的优势,奈何因为这样的优势,老板才有“上海人不能吃苦”的刻板印象。
直到张英雄以行动证明了自己是能吃苦的。
是啊,若不是因为拆迁,若不是母亲催得紧,张英雄依然不情愿出来工作。
沈重是他在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与他聊天,也教会他一些“社会青年”的作风。
一个走南闯北,渴望出人头地;一个希望过上跟父辈一样的安稳生活。
两个人性格迥异,却能相濡以沫,共同感受时代的变迁和生活的风吹雨打。
虽然不情愿,但张英雄还是跟着沈重“学坏”了,偷了一个带小孩的外来打工男人的钱包,张英雄模糊的道德感时隐时现。
沈重给张英雄指出了几个报仇的方向,其中一个是“搞了陆志强的女儿”。
通过台词可以得知,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气的沈重,对女性的态度,只是觊觎她们的身体,而缺乏对其人格的尊重。
毫无疑问,沈重也是个生活的弱者,由于出身和家庭等综合因素,他处在社会底层,过着无望又游手好闲的生活,在电影结束时他都未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未能找到新的方向。
他的生存空间是相对更封闭和固化的。
沈重不仅是一个为了促成张英雄成长而存在的配角,更是散发着淡淡的悲剧色彩的人物。
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张英雄则幸运很多,家庭教育使得他对母亲有着依恋和尊重,对阳台上的女孩,在对其凝视和窥探的同时,也同样惺惺相惜。
面对陆珊珊青春的身体、十岁幼童的心智、无暇的眼神,张英雄一再展现出怜惜。
他对陆珊珊的情感是复杂的。
她是仇人的女儿,也是个最为纯白无辜的人。
张英雄跟踪陆珊珊,在陆珊珊被店员骂“神经病”的时候,张英雄近乎本能地捍卫了陆珊珊的尊严。
行走中的张英雄,几乎看遍了生活的全貌,了解了自己的仇人,也了解到自己的内心。
最后,张英雄扔掉了刀子,意识到复仇无意义,摔坏了自己买来观察陆家父女的望远镜,并因此与沈重发生肢体冲突。
此时的张英雄完成了一次自我成长。
沈重的悲剧色彩也被渲染得更加浓重。
电影以波澜不惊,实际暗流汹涌的主线将观众的情绪一次次带动起来。
一次未果的复仇,使得矛盾升华为一个更为鲜明的主题:张英雄们该往哪里走?
电影结尾,张英雄已经明白:我们都是生活的弱者,在拥挤的空间里斤斤计较,我们也都是生活的强者,在时代的夹缝中顽强生存。
使得我们互相碾压的是狭小的生存空间,弱者挥刀向弱者,并不能改变什么。
在废墟中行走的张英雄,仍然在寻找,在探索,但他已经不是那个躲在母亲怀抱里的懵懂青年,而是个对自身的位置和社会处境逐渐清醒的人。
这部片子来自任晓雯的同名原著,讲的是在一次拆迁中因为父亲不幸去世,年轻的儿子把原因归咎于劝说拆迁的工作人员,从此开始了长期的思想斗争,最后和自己和解的故事。
故事人物的名字很有意思,懦弱无能的儿子叫英雄,轻浮的混混却叫重,剧中大部分角色都是给这两个人的。
张英雄总是木讷,话很少,在父亲威严式教育的下成长为一个没有主见没有交际能力的人。
所以二十几岁找不到正经工作,没有朋友,对家里也没有什么价值。
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是主动找他的同事沈重,他对他说了自己想报仇的愿望,也和他一起拿着望远镜偷窥陆文强的家里的女孩。
这两个组合走到一块属于很奇葩的,一个暴躁,一个隐忍,一个泼皮,一个老实。
他们都属于这个城市的边缘人,户口的不同没有让他们的境遇差了多少,张英雄家里住的地方都没有,本来的房子被拆迁,补偿有限,要寄舅舅篱下。
沈重甚至都不属于这个城市,油嘴滑舌的他没有钱也得不到女同事的欢心,只能满足于暧昧程度。
作为打工仔的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城市得到自己的一切呢?
他们只能靠一些空虚的幻想来支撑乏味没有希望的生活。
张英雄木讷的表情让我们很难看透他的心理变化,其实变化是有的。
从一开始的阴郁到后来的放松,也许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转变。
不过这个转变有意义吗?
是弱者对弱者的同情让他放下了刀子,还是对生活的理解让他明白复仇也毫无意义呢?
拆迁是每个城市都发生的故事,有的人靠拆迁一夜暴富,有的则家破人亡。
同样的元素,不同的命运,只不过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就像陆志强成为拆迁公司的一员拆迁户发病身亡,自己的女儿智商低下,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是在命运的摆布下麻木的活着。
沈重在旧轮船里唱的一首命里终须有唱出了小人物的无奈和感慨,这也是片子要表达的一个理念。
电影的镜头是手持镜头,更加真实,片中的镜头大部分都比较灰暗,小胡同里的废墟,废弃的轮船,都在衬托一种丧的氛围,张英雄也是丧的,人物和环境很搭配。
片中的配角人物很有一些黑色幽默,比如张英雄买刀的时候店老板做出捅人的动作,店里营业前所有的同事一起做欢乐的体操。
还有张英雄对唯一的朋友沈重的暧昧态度,喂苹果吃,坐摩托车抱腰,让人忍俊不禁。
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缺少父爱的青年的感情上的依赖。
剧情的发展也是人物的发展,张英雄从宅在家里只会打网络游戏到后来参加工作,交了朋友,他的心是一点点打开的,对事情的认识也是一点点改观的,心胸是在放开的。
这也是他能在末尾扔了刀子放下仇恨的原因。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很抽象的人 但这个电影简直是完全理解不了 一部影片起码叙事要清楚 这个片子看完都一头雾水 杂乱无章法甚至基本的逻辑都没有硬是要说一点的话 画面很好 男女主很漂亮 搭配色彩很有氛围 但这些优点放到这部电影里可以说是一种装逼 让观众更无语 是来看海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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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0年导演的电影《钢的琴》备受好评之后,张猛导演和制片过多部电影作品,但再也没有取得《钢的琴》那样的声誉,反而屡屡陷入豆瓣评分超低的恶评怪圈。
在这样一种状况之下,张猛导演今年推出的电影《阳台上》,尽管只取得了不到400万元的票房,但在影片主题和意蕴方面,却是非常可以跟《钢的琴》来类比的作品。
考察从2010年的《钢的琴》到2019年的《阳台上》中的变与不变,对于理解张猛这位电影作者的创作观,相信是大有裨益。
跟《钢的琴》关注改革开放以来呈现衰落趋势的东北老工业区不同,《阳台上》把故事发生地点放在了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经济第一城——上海,然而无论是《阳台上》聚焦的社会阶层,还是其在情感、空间、社会意蕴等方面的表达,都能够清晰地看出张猛独特的电影作者气质。
下面,笔者就从情感、社会、空间、配乐这四个方面,来谈谈自己对这部电影的理解。
情 感贯穿《阳台上》始终的一条情感主线,是男主角张英雄在复仇之欲与天伦之欲之间的纠结和互动。
英雄在影片开头,以一个性格温顺、纯真的青年形象示人,其在22岁生日时的梦想,是“国富民强,世界和平”。
这样的梦想与其说是一种刻板的宏大叙事,倒不是说未经世事的纯真流露。
在与后来的同事沈重一起共游废弃的东方皇帝号时,英雄道出了自己真实的生活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没事老酒眯眯”,这是其上海小市民家庭出身的自然流露。
这样一位渴望简单日常生活的温顺青年,因为父亲跟拆迁组组长的口角冲突导致的意外去世,而突然被赋予了复仇的欲望与使命,这两种情感在其内心中的剧烈冲突,可想而知。
情 感 线温和与去政治化的
而拆迁组组长陆志强,在影片中也被赋予了双重身份。
一方面,他是国家机器的象征,其拥有的权力,直接决定张英雄这样的被拆迁家庭的未来生活走向,直接导致了英雄父亲的意外死亡;然而另一方面,他又是一位温情、细心的父亲,一直关爱和照顾着弱智的女儿陆珊珊的生活起居。
之于前者,他是张英雄不共戴天的仇人,日日让英雄欲除之而后快;而之于后者,他温情、耐心的父亲形象,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丧父的英雄的父爱缺失,进一步唤起了英雄对于亲情和家庭温情的渴望。
影片当中,英雄在偷窥到陆志强与女儿共度生日的画面上,就连夜赶回母亲的住处探望,就是明证。
更为重要的是,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呈现在阳台上的懵懂、纯真的形象,完全击中了处于青春时期的英雄对于情爱的懵懂渴望。
于是原本应该是仇人的陆志强家庭,就因为英雄在陆志强身上投射的父爱之欲,以及在陆珊珊身上投射的情爱之欲,而成为对于英雄来说亦爱亦恨的对象。
这种爱与恨的纠结是本片最为核心的叙事线索,而最终则是以情爱之欲战胜复仇之欲而宣告终结。
正如张猛在《钢的琴》中将衰落中的工人家庭的文化需求以一种浪漫化神话般的故事呈现一般,《阳台上》里的这种情感叙事,同样是温和与去政治化的。
张猛导演的作者气质,由此可见一斑。
社 会《阳台上》的故事围绕都市拆迁而展开,如果交由应亮等独立电影导演来呈现,相信会是一个更加生猛、也更为残酷的叙事。
而无论是基于张猛导演本人的气质与表达取向,还是基于本片的院线电影特征,影片都没有把拆迁这个容易被赋予各种政治观念的符号化事件,处理成一种简单对立。
在影片当中,张英雄的家庭是典型的上海弄堂出身的小市民,而所谓施害者的陆志强,也不过是如同英雄的舅舅一般、住在破旧的老小区里的“新上海人”(从陆志强操持普通话可以看出)。
无论是陆志强、张英雄,还是英雄的同事沈重、小严,导演一概将他们视为在“大上海”当中打拼的普通平民对待。
他们当中,有欺骗(陆珊珊的老公为了钱与珊珊假结婚),有不屑(沈重看不惯合租的租客假装斯文,回到家袜子上却全是破洞),有虚荣(小严在一家小小的酸辣粉店工作,却起着英文名字,向往拥有奢侈品的生活),有敌意(英雄舅母对于英雄和母亲长期租住自己家中的不满),但所有这一切,都是平民阶层在上海这样一个世界性大都市里打拼、生存的重压之下,人性的自然反应。
导演没有先验性地赋予这些人物以不同的阶级属性,进而先入为主地对其呈现褒贬和批判,而是全方位地真实展现不同性格与身份的平民个体人性层面的阴暗与闪光点。
因而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直面人性的去阶级化叙事,作为平民阶层对立面的富豪与权贵,在本片当中几乎销声匿迹,而作为平民阶层想象中的权力和财富的他者出现的,也只是沈重口中的“许文强”和英雄喜爱的东方皇帝号。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前者是一个出现于电视媒体的虚构人物(电视剧《上海滩》的主角),而后者则已经成为了都市中的一片“废墟”式景观。
空 间对于社会空间呈现的独特美学,是《阳台上》给笔者留下的最为深刻的印象。
跟影片的平民化叙事相对应的是,影片在空间上,自始至终,呈现出的都是一种“废墟”式的美学气质。
影片中各位主角居住的,是破旧的老居民楼;英雄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低端商业广场;而在影片中闪回反复出现的,则是拆迁后已成废墟的弄堂家园。
破旧的老居民楼、商业广场与被拆毁的弄堂废墟之间的对应,隐隐约约传递出导演对于城市平民生存状态的认知与情感。
平民阶层在居住和生活上的这种空间逼仄状态,通过影片中的两个核心叙事元素——尾随和偷窥,被进一步地加大和呈现。
这两种相对处于暗处的非正常行为,正是城市平民在空间逼仄的生存状态下,内心隐秘情感与欲望的集中影像体现。
有意思的是,英雄偷窥的场所位于公共厕所,而偷窥的对象,又出现在阳台这一从属于私人生活场所、却又具备可观看的公共性的特定空间。
尽管偷窥和尾随都是非正当的行为,但这些行为却又只能在具备公共属性的空间(街道、阳台、公共厕所)里发生。
这种站在平民视角和立场上,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复杂呈现,跟《钢的琴》里为东北老工业家庭唱出的浪漫化挽歌,形成了一种直接的呼应,或许可以看出导演对于新中国前后两个阶段历史变迁的复杂态度。
当然,选择公共厕所作为偷窥场所,另一方面也跟厕所本身的排泄功能与色情意味的暧昧关系直接相关。
兴许大家都有在破旧的城市公共厕所里,看到色情等各类小广告的体验。
在这样的阴暗场所里,实施自己的偷窥行为,释放自己隐秘的情爱之欲,对于英雄这样出生于市井弄堂、一直习惯在公共空间里活动的青年来说,是一个自然而然的选择。
既然影片叙事的社会视角,是纯粹平民化的,因此与权贵和富豪阶层相对应的高楼大厦和灯红酒绿,在影片当中也很少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公交车、路灯与街道。
在导演的这种视角之下,即便像“碧桂园长租公寓”这样的植入广告,也跟影片剧情自然融合,呈现出城市平民“有恒产者有恒心”的朴素梦想。
在这种叙事逻辑之下,东方皇帝号这艘被废弃的豪华游轮,承载的,就不只是与拆迁现场、破旧居民楼等相对应的“废墟”式景观,同时也是沈重、张英雄这样的城市平民,所能够抵达的对于城市上层生活的最大想象。
影片最为经典的镜头,是二人在船里喝着过期的高档红酒,一起高歌香港歌手许冠杰的名作《浪子心声》的场景。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浪子心声》副歌歌词)——这究竟是城市平民赖以生存的自我安慰,抑或是对贫富差距和阶层区隔不断拉大的现实状况的一种另类嘲讽?
配 乐跟《浪子心声》带来影片的高潮时刻类似,本片编配的其他两首歌曲,对于影片叙事,也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青春美少女”组合原唱的《快乐宝贝》,被用作张英雄和沈重工作的好又快小吃店的晨练配曲,将中国当代城市小店企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真实而形象地呈现;片尾曲《罗马尼亚姑娘》用上海话呈现,曲风诙谐,歌词暧昧,配着张英雄轻薄过陆珊珊之后,扔掉复仇用的水果刀,轻松扬长而去的影像镜头,影像与配乐的互文效应尽显。
而影片的核心行为之一——尾随的镜头中,配乐对于情绪和氛围的营造作用,也是不可或缺的。
当英雄充满复仇欲望,尾随陆志强之时,配乐以节奏强烈的动感音乐呈现,与英雄内心愤怒、躁动与惶恐交织的状态直接对应;而到了英雄满是情欲尾随陆珊珊之时,配乐则换成了明亮而带有几分忧郁的木吉他声,其不同的情感效应不言而喻。
基于以上种种论述,尽管本片在网络上的评价仍然众口难调,批评声音为数不少,但在笔者看来,《阳台上》仍然是比较完整地贯彻张猛导演的作者气质与影像风格的一部作品,对于喜欢和关注张猛导演作品的影迷和研究者来说,本片不容忽视,值得反复观看。
2019.12.1晚作于竹林斋(本文于2019年12月5日在《探索与争鸣》杂志公号的“文艺界”专栏刊发,经版权方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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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评分5.7分,圈钱,烂片。
这些标签在这部《阳台上》似乎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受到@bopular 的推荐,我看完了这部电影。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差不多是我2020年看过最喜欢的一本电影了。
男主角和我十八九岁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圆寸、眼镜、消瘦。
男主角叫张英雄,上海人,拆迁户,这两个标签听起来又是一个“小时代”的电影,但故事并不是这样,剧情这边我就不多说了,留着大家自己看。
镜头语言,每一帧都是清澈、精致的一幅画、一幅摄影作品。
整部电影调色相对比较灰暗,带有胶片颗粒感的画面非常有上海特有的“时尚且复古”的元素。
严谨的构图、手持的拍摄、极浅的景深,每一个处理都有导演张猛的用意,如果论故事的完整性,确实不是一部所谓真正意义上的“主流电影”,没有环环紧扣的情节,没有紧张刺激的剧情,导演更多在乎的是视听语言上的表达,是对每一帧画面严丝合缝的处理。
光,在整部电影的光,都很有特点。
侧光、背光、轮廓光,每种光都有它的用意,根据男主不同时期的不同心态而做调整,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里很多地方都采用了自然光,干净、通透。
人物,男主这样描述自己的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有孩子,没事儿和我爸一样,老酒咪咪。
”短短一句话,带有上海方言的语调,上海市民形象一下塑造起来了。
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钱,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似乎在社会中也是透明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内向且有些无趣的男主角,却在生日当天许下“国富民强,世界和平”的愿望。
电影还有一个人物,染着红发,说着一口带有“外地口音的上海话”,其实也代表了“新上海人”的群体,他们在社会底层却又想融入上海这个都市,语言幼稚、思想简单,他说“谁不想生下来就是个好人”,也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
第一次写影评,很多地方都表达得不完整。
我想说的是,这部5.7分的电影,我给他9.7分。
国际都市上海,每年都会出现在国产电影的视界之中,从未间断。
无论是《阮玲玉》、《罗曼蒂克消亡史》里的老上海风貌,还是新世纪以来截然二分的区隔空间——破落不堪的《苏州河》与繁华空洞的《小时代》……这些电影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上海影像”。
它们以各种方式,来建构起观众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认识和理解。
本周上映的《阳台上》,就是今年的这部典型性的上海电影。
它将镜头对准上海底层小年青张英雄的生活,借由一次拆迁事件之后,他对女孩陆珊珊的跟踪与窥视,来展现出当代上海的一隅面貌。
这个整体看来充斥着黑色元素的现实主义故事,直面小人物的迷茫现状,反观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痕,并折射出社会语境的变化。
而我们观众则跟随着张英雄的窥视目光与追踪步伐,看见上海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发生的一幕幕隐秘的日常,以及在城市变迁的节点中所引发的“底层阵痛”。
置身其间,仿佛能感受到琐碎的生活里所承受的无所适从,波澜不惊而又惊心动魄。
电影开始于一场并不愉快的拆迁事件,以此为导火索,展开了一段辛酸又幽默的故事,整日无所事事的22岁小年青张英雄则生性懦弱、摇摆不定,一直活在父母的溺爱下,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平时就爱打英雄联盟来空耗时光。
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整顿如火如荼,张家也在动迁名单之上。
性格彪悍而又斤斤计较的张父,动用各种手段都无法获得更高额的补偿金,反而被管理拆迁的陆志强给气死了。
在搬家之后,小张只能去外面寻份工作过活。
在好又快酸辣粉做服务员的他,经常在后厨卫生间偷窥对面的陆家,而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则常常出现在阳台上。
他不断偷窥这对父女,并决定要为父亲报仇。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陆珊珊产生了复杂而冲动的情愫。
在这个人人为己的社会环境下,《阳台上》反常规地揭露出光鲜城市背后的辛酸,将镜头对准普通人,以小见大。
虽然开头的设定有点复杂,但张猛却并没有用大张大合来处理这部电影,故事的发展在之后进入了漫长的暗流涌动中。
电影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挖掘出了隐秘的张力,也搭构了活在高楼之下、废墟之上的小人物们的困境。
张猛所要讲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一群底层小人物的挣扎和复仇。
小张是一个寄于高楼阴影之下的小年青。
他活得很丧,性格丧、三观丧、气质丧,整个人设就是“没有长大的妈宝男”,过着漫无目的而又窘迫的生活。
他对生活里突然发生的家破人亡的暴击无力抵抗,甚至在梦中都想着杀人,但最终,仍旧被善良的本性拉了回来。
电影并没有选择给予他一个俗套的“人物成长弧”,而是凭任他随波逐流,并记录下这段几个月分经历,让观众自行解读。
导演和饰演张英雄的王锵都在采访中提及,张英雄其实是一个内向自闭的男孩子,对陆珊珊有着情窦初开式的暗恋。
因为阳台上的窥视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他只能通过拼凑,慢慢地了解陆家的真实情况。
而影片最后,在知晓了陆珊珊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智力受损者,甚至还受人欺诈的时候,他选择了放下仇恨、放弃复仇。
扔掉那把刀,同时也就是放下这段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暗恋。
市面上的许多电影,习惯于频繁地使用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外滩、新天地等),或是摆空镜头,或是搞个空拍全景,来提醒观众“这里就是上海”。
相比于往常那些带着唯美、繁华的基调来对上海进行的空洞展示,不同的是,《阳台上》里所展现的上海不那么光鲜靓丽,甚至带着脏乱差、逼仄的气息。
这部电影中的上海更为现实,在底层的视角下,张猛再用精细的视听语言进行美化。
《阳台上》的镜头中所描画的,就是人与城市的关系。
随着城市中的社会阶层有了明显的分割,大多数底层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以疲惫至极的状态被主流社会所“拖行”着,举步维艰。
这实际上是张猛导演一贯的风格所在。
如同《耳朵大有福》里的东北小镇、《钢的琴》里的东北城市,他将这种底层居民的视角带到了这部新作里,化用在了上海这片被人冠以“消费之都”的地域上,却在大体上没有违和之处,反而书写出了新意。
电影捕捉到了边缘群体所反映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上的缺失。
城市变迁所带来的阵痛,往往从他们的身上开始显现。
高楼之下、废墟之上,豪华游轮的陨落,不停拆迁、重建的建筑群落……上海在新世纪后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里,引发了太多的现实“奇观”。
有几幕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小张回老家查看的时候,一个老人举着“小贩与拾荒者不得入内”的牌子静静地坐在废墟之上;又如和红毛哥一起在破落的豪华游轮“东方皇帝East King”里唱许冠杰的《浪子心声》。
这些都是张猛的冷幽默细胞发作,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在趣味中透露出现实的情状。
《阳台上》的小说作者任晓雯在一次访谈中说道,“即使在今天,我们走在上海的南京西路上,看到世界顶级的奢侈品商店,但从商店后面转几个弯,绕到弄堂里去,会发现有人还住破蔽的平房,每天早上还要出门倒马桶。
”城市永远会以一个复杂的面目示人,霓虹的背面也会有更复杂的境遇。
各色人等生活在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阳台上》这部电影虽然有着非常多的遗憾之处,诸如在剧本的部分转折处生硬,节奏上有冗长、拖沓的迹象,而男主角王锵的演技也急待进一步打磨。
但整体而言,它是一部有诚意、有诉求的电影,在当下的华语电影市场中,没必要去对它进行严厉地苛责。
小张的故事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戛然而止,随后,双档组合用上海话演唱了一曲令人惊喜的《罗马尼亚姑娘》。
在诙谐逗趣的风格中,涌动着暧昧却又莫名心酸的情愫——这是这首歌曲的情调,也是小张在几个月中所经历的“残酷成长”。
也许在未来,他会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和她在“夜里六点半,大光明电影院门口碰一碰”。
心有余而力不足
意淫,想讲的太多有点空泛了。
作者风格非常强烈的“边缘”电影,很喜欢电影的人设对比形式,也是国产电影为数不多执意探讨和输出个人精神世界的作品。不过,电影的节奏、逻辑和情绪的联接都有些松垮,又欠缺深邃的氛围制造,因此难以让观众沉溺于其中…另外胶片的低感光度有点影响观影体验。
张英雄很像陈果香港三部曲中的少年,你抽烟的样子很像张志明。张猛的电影中的城市一定要有东北人且破败,愣是把上海拍成了三线小城。镜与窗。《浪子心声》《快乐宝贝》《罗马尼亚姑娘》。
确实是无所事事的故事,周冬雨不是女主角,是一道具。男主角人设并不新鲜,早有《恋人絮语》里陈伟霆演的梁宝晴。
喜欢男主角 演的很好 看的很爽
嘛呢?干嘛呢?玩呢?闹呢?这是电影么?撑死算个日记。浪费了这么好的摄影和美术,这两位老师都比导演懂戏。手持摄影很有意境,几个镜头就已经展现功力了。(这是那个拍出《钢的琴》的导演么?)
长着一张乍看不像会抽烟的脸却熟练地吞云吐雾。其实对于复仇,他一直都没有太强烈的欲望,就在吉他拨弦的扰动下完成一次次偷窥和尾随。在这段没什么主观能动性又看起来似是而非的成长故事里,能嚯得一下在镜子里和自己对视,这感觉太体己了。极具沉浸感的镜头和轻快撩动的配乐,大加分。Ps:本片实为后厨小张穿越牯岭街没做裁缝干了清洁之被剪片段大公开。
一个是父亲被(间接)气死,一个是感情被利用、被骗婚,两个弱者被伤害,被欺骗,被老天爷捉弄,却始终无法逃出生活的魔爪。张英雄对陆志强的憎恨转嫁给陆珊珊,本想通过对陆志强女儿下手来报复他,没想到爱上了他女儿。因为爱她而猥亵她,其实比为了报复她父亲而猥亵她更加残忍,伤害了她,却又不愿对她负责,转身就走,无动于衷,冷漠,自私,卑鄙。张英雄完成了复仇,陆珊珊却被男友利用,又被张英雄利用。至少张英雄还可以用下三滥的招数复仇,她却连“复仇”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能复仇,也不懂复仇。张英雄的做法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影片的重点其实不在于三观,以及张英雄的做法对不对,而是通过将张英雄和陆珊珊相对比,从而反映低智人士悲惨的处境,以及微小的生存空间。你至少还可以卑鄙,可以报复社会,但她连卑鄙的机会都没有。
我太喜欢了。人世闭塞孤独,自私冰冷,而爱可渡人。
第一眼看是少年复仇,第二眼是青春性迷茫,看到最后却发现,其实是“弱者对弱者的一刀”。故事始终呈现着一种模糊,混沌,又隐隐不安的不可言说,恰似镜头下粘稠市井的上海。张猛用漂亮的摄影,拍出了一种属于当下年轻人的,又丧又美好的迷幻。
三星半,有点莫名其妙又喜欢的调调,周冬雨是我的菜,男主角演技太呆。
白色上衣的少年张英雄,瘦弱、软糯、哀伤、忧郁,自我冲突臆想。好看的男孩子。让人想欺负想抱抱。
胶片电影,很有质感,摄影很好,配乐也十分不错。但这些终究不是评判一部电影的主要原因。在剧情,立意,逻辑等上面都不够好的同时下,的确让人喜欢不起来。在梦里可以持刀杀人,而在现实中只能跟踪猥亵弱智少女。这不是“复仇”,而是弱者对弱者的欺凌。你别看有的人表面光鲜亮丽,要是脱了鞋,说不定袜子上还有洞。其实电影讲述了男主在摩托上抱紧男同事,晚上睡觉发出像女生的叫声,以及春光乍泄的电脑桌面,到最后猥亵女主之后,男主终认识到自己是Gay的故事。
总是这般,弱者挥刀向更弱者。一部真正全男性适用的青春片,你可能喜欢上了阳台上洗头发的小姑娘,你可能喜欢上了窥视着一切的粗犷同事,你可能喜欢上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只是你终究没有喜欢上这个懦弱的自己。淘宝同款时尚撞色男士衬衫,好像只有电影里会出现的轻飘飘蕾丝短裙,地摊上十块钱五双的纯棉长袜。电脑桌面上张国荣仰望着阿根廷的天空,始终并非这地方,曾经贴近闻嗅的机油与汗与烟混杂的味道,也似乎不符合想象。跟踪,触碰,然后才发现——是的,好像弱者总是挥刀向更弱者,廉价衬衫会被遗忘在拆迁的断瓦残骸中,蕾丝短裙和蚊帐都来自同个厂商,黑色长袜不吸汗也会被撑破。于是他停了下来,于是他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某天会不会再次掏出那把刀,继续捅向下一次必然出现的、烦躁的无望。
粉红色的光线,暧昧的色调,看似是大时代的背景,依然是个青少年成长的迷茫选择。拆毁的楼,坍塌的少年心,回不去,也无法到达的下一步。唯有孤独寂寞恒常如斯。人人都是张英雄。
镶嵌在现实中的梦境
实在不懂导演在表达什么,全片都坐立不安,除去仅剩的摄影上的优点也找不到什么可取之处了。偷窥欲、为父复仇、一代青年缩影、边缘人群,混乱的如同片中拆迁的废物夹杂在一起,但没有一个点有力度。其实男主和周冬雨的表演还可以,不过放在这么不明所以的片子里,太像扎根在上海的郭敬明那般做作了。
失望,钢的琴之后,张猛明显迷失了
充分说明了高颜值是第一要务,如果这女孩是个丑八怪,故事十分钟内就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