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裘皮的维纳斯》是波兰斯基对两性关系与幽闭空间一次奇特的描绘。
在极简的形式中藏匿着俄罗斯套娃式的构架。
但这位穿着裘皮翩翩起舞的维纳斯,到底满足了谁的幻想?
是戏中人?
还是镜中人?
只有三个角色的处女作《水中刀》、封闭在一个空间里喋喋不休的《杀戮》、过异装癖瘾的《怪房客》、披着裘皮的《一次心理治疗》、跳着虐恋祭祀舞蹈的《苦月亮》……波兰斯基一心想着要拍一部简单到只有两个演员、却能包容这一切的电影。
现在,他用《穿裘皮的维纳斯》成全了自己。
电影《穿裘皮的维纳斯》改编自同名话剧,话剧又根植于奥地利小说家莫索克创作的小说。
正如“施虐癖”(Sadism)源于萨德(Sade),莫索克(Masoch)的名字也孕育了“受虐癖”(Masochism)一词,二者共同构成了现代人熟悉的词汇SM。
出版于1870年的《穿裘皮的维纳斯》,用小说的形式第一次定义了受虐癖,从那个时代开始,许多人将这本小说看做是性爱圣经。
小说中扮演小说家的萨乌宁小说讲述了欧洲贵族萨乌宁甘受梦中情人旺达奴役的故事。
萨乌宁年少时,身披裘皮的姑妈用鞭子虐待他,最后却又逼迫他感谢她的惩罚,伸出手背让他亲吻。
这一永恒的场景点燃了萨乌宁对于女性最初的幻想,他自此认为冰冷残暴的女性是他的维纳斯,而最关键的是:她必须穿着裘皮大衣。
“裘皮大衣”的形象就像一个开关,能够引发萨乌宁殉教徒般的激情,通过想象的魔镜,他能够将来自外部的残忍与自我的卑微,幻化为殉教徒般的极乐快感。
电影中扮演萨乌宁的托马斯电影的故事发生在现代,在小说的基础上新建了一个空间。
小说成了电影中被改编的话剧剧本《穿裘皮的维纳斯》,电影则发生在剧院里的面试现场。
话剧导演托马斯(马修·阿马立克饰)扮演萨乌宁,与恰好也叫做旺达的女演员对戏,以此考验对方是否有资格饰演旺达一角。
四个相对的男女角色建立起不同的力场,权力的筹码在各方间不断转移,表演与现实的边界逐渐模糊,最终,戏剧中女性的主导地位蔓延到了现实。
虚构的革命小说和电影的结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共同指向受虐幻想的破灭。
小说中,旺达与她情人的残忍鞭打超越了萨乌宁的极限,将他所有关于受虐的诗意幻想彻底打破,于是他的受虐癖倾向被治愈了;而电影的观点,则认为SM游戏是把女性当做道具的侵犯行为,《穿裘皮的维纳斯》这一剧本也字里行间透露出性别歧视,正因为如此,旺达假借面试进入导演托马斯的世界,实际是为了对他进行审判。
现实的落败然而,这里真的是旅途的终点么?
让我们插入一段莫索克的八卦。
莫索克的妻子曾出版了一本回忆录,披露一些隐蔽的事情,例如在结束了一天的家庭劳作之后,她仍然需要拖着疲惫的身心,穿上厚重的裘皮,拾起鞭子,体贴地扮演他丈夫残忍的梦中情人;而丈夫最终却抛弃了她,与一个更为霸道的维纳斯私奔了。
就像小说中描述的一样,现实中的莫索克也曾与妻子或情人签订合同,成为她们的奴隶,而女方“承诺平时尽可能穿裘皮大衣,尤其是残酷对待奴仆时更要如此”。
对照现实,我们会觉得小说是一面映照他生活的镜子,教化性的结局仅仅是一种伪饰而已,是为了让小说显得符合社会的标准。
实际上,小说根本是莫索克为自己的受虐癖倾向所创造的艺术品,它既满足了他本人的自赏,也激起其它读者的幻想。
导演的权杖回到电影的结局,片中导演的权威被彻底推翻,正如猩红的海报所示,高跟鞋将眼镜碾碎,这看起来是多么典型的女权主义式的胜利啊。
然而,我们不能不想到,无论电影中的托马斯怎样瑟瑟发抖,处于摄像机之后的波兰斯基却绝对安全。
他的“旺达”——他的妻子艾玛纽尔·塞尼耶依然是一个从属于导演的演员。
波兰斯基才是把玩这个俄罗斯套娃的上帝。
审美的安全地带比镜头后的导演更处于安全立场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患有慢性偷窥癖的电影观众。
我们耽于审美,沉醉于充斥电影之中的符号:真皮项圈、十几公分的高跟鞋、高大的金发女郎;我们也不会忘记,在托马斯为旺达换上过膝长靴时,那让人产生嗅觉幻想的视觉表达,以及追随拉链,慢慢往上蠕动的手指,逼近大腿之深......而当剧中的托马斯穿上高跟鞋摇曳走动时,我们忆起了《怪房客》中,波兰斯基本人对于异装癖的倾情演绎。
影片的末尾,托马斯一脸惊恐地看着在跳女祭司之舞的旺达,她像一个复仇女神般让人惧怕。
而对于置身事外的我们而言,女权主义者这种摇摇欲坠的梗根本经不起推敲,所有的文化指向最终成为了审美的一个借口。
看着她裸身披着裘皮,摆动着优美又荒诞的舞姿,这种高度的形式感让我们产生了穿越了历史重重维度的想象:凝脂般真实又冰冷的维纳斯雕像;小说家、导演、演员的种种影射关系;自身经历虚实参半的捏造;甚至可以再脑补上地下丝绒乐队的Venus in Furs……汹涌而来的审美元素可供银幕下的我们任意搭配使用,并且,在产生绝妙效果的同时,根本不用担心皮肉之苦。
“廉颇老矣,尚能举否?
”,这句话用在八十一高龄的波兰斯基身上显然还为时过早了,《穿裘皮的维纳斯》结结实实的证明了老翁在电影艺术上高超造诣丝毫不松懈,坚挺就如电影中的那根巨大阳具一样,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高耸入云。
《穿裘皮的维纳斯》真是深得萨德主义的真传,虽然充满情欲的故事最终被老翁玩成了一个非常喜感的讽刺剧,但这两性畸变关系长久以来在波兰斯基的电影之中,总可以得到非常独特,充满艺术性的讽刺式表现,《穿裘皮的维纳斯》继承了《苦月亮》里那种毒药似的情欲诱惑,但是相对于残酷极端的《苦月亮》,《穿裘皮的维纳斯》带喜感的讽刺和揶揄也似乎没有降低此片在性别、权力问题上敏锐的洞察,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智者的有趣游戏,这种通过喋喋不休对话而带来的强大戏剧张力肆无忌惮的展示了波兰斯基的戏剧才华,而很显然,波兰斯基对于舞台剧的娴熟也为此片大大增色。
影片中的两位角色的权力姿态的转变可以分为好几个阶段,而这几个阶段的姿态转换都非常完美的融入在戏剧对白之中,不留痕迹,刚开始编导托马斯在现实世界中掌握主导权,女主旺达是处于现实的弱势,开始对戏之后,托马斯对旺达有了重新的审视,这时候旺达开始吸引托马斯,但是此时在戏剧之中,托马斯仍然掌握了主动权,而此之后,两者的主导权开始反转,出现了一段平滑的搏斗时期,两者之间看似为剧本争论,但是表现之下暗含现实与戏剧的主导权的搏斗,托马斯逐渐开始剥下道貌岸然的外衣,此阶段在戏剧之中,旺达开始掌握了主导权,但是在现实之中托马斯仍然占有微弱的优势,而到了最后,托马斯在现实之中侧地沦陷,戏剧与现实开始糊成不可分辨的一团,旺达彻底占据了上风,并且最终把托马斯绑在了像耻辱柱一样的巨大阳具上。
整个复杂充满戏剧性的转换在不经意的补光、走位及构成血肉的对白之中完成,以至于旺达这个角色的逐渐开始脱离现实的模糊起来都不存在任何违和感,扮成维纳斯的旺达跳起了酒神之舞,神来之笔,醍醐灌顶。
电影开始以旺达视觉展开的主观镜头和结尾的离场也非常有意思,一种波兰斯基作为观众进入剧院审视两性纠葛的即视感,而为什么是旺达的视觉,这可能是以女性主义的视野来看的,男性不是被绑在巨大的阳具上动弹不得了么?
影片对于戏剧与现实之间的不断转换不断出戏入戏处理的悄无声息,而欲望没被打断反而在逐步的升级,到了最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欲望下的现实与戏剧居然紧紧练成了一体,男主彻底在两者中沦陷。
酒神精神本源于古希腊,和日神精神一起主导构成希腊文化,在影片中原本讲究审慎、理性和秩序的阿波罗日神精神逐渐被击破,而这基于原始欲望的狂热酒神精神在此时彻底占据了上风,这种有点类似于原始宗教的精神此刻被夸张成了一种狂乱的欲,而不是基于自然美的热情。
而在两性的权力与控制关系之中,基于酒神精神的变种原始欲望其实起了支配的作用,但是在表象下的具体内质之中,本片所述的被控制与相生的变相控制,波兰斯基以女性主义的吊诡角度先入为主,男性无情的沦为了虚伪的权力动物,像恶魔一样谄媚虚伪的献上自己的主导权,其实一切都是一种扭曲的控制欲所表现出来的假象。
暗流涌动的膨胀欲望最终就像这根高耸入云的巨大阳具一样,把男性困在了坚硬的自制耻辱柱上。
老翁真是极富自黑精神,角色的文化属性设置不说,就连男主角也要找和年轻时候自己长那么神识的阿马立克,基于老翁漫长人生中在性方面的种种表现,让人实在不得不怀疑这是老翁本人的一部分内心倒映,81高龄的老翁越发对舞台戏剧沉迷,这类似于命题作文的局限对于电影戏剧冲突的营造确实是个挑战,但是戏剧毕竟是电影的祖师啊,老翁对人性的洞察力和艺术表现能力在此施展也确无表现出任何局促感,不愧于“大师”之名。
影片中女主从最初的粗俗的女郎到后面极富杀伤力的维纳斯女神,整个亦真亦假的艺术转换和变化,让人丝毫不觉任何违和感,在细节上的把握极为精准,另外影片那吊诡的配乐就像一个小恶魔一样,跳跃不定,逗趣揶揄,煽风点火,让电影在听觉上也勾人蠢蠢欲动。
男权社会下的性主导权与女主主义之间的争端,波兰斯基站在了女性主义这一端,而波兰斯基的女性主义总是有几分吊诡的变味,这位热衷情爱的伟大男性导演这样倒戈女性主义,是不是在文化趣味上也有点抖M的倾向?笔者还是不去揣摩老翁为好...维纳斯的狂乱酒神舞成了男权视野下的膨胀终极性幻想,而电影里的导演显然最终却是无法消受的,这一袭裘皮里,包裹着欲望,也包裹着男权对于女权反转的恐惧...这相生相克权与欲的真实性和所能衡量的价值暂且只能是个迷局。
最后,祝 八十能举翁 长寿。
男女间的调情,自古以来就是一场较量。
挑眉弄眼,顾盼神飞。
被情欲支使的人类有本领让自己突然熠熠生辉,也有邪念让对方俯首称耳。
没错。
归根结底,情欲也是权欲,你爱一个人,想征服他,想控制他,想占有他。
这不是少见多怪的作死,而是深埋于心的本能。
当这种欲望被渲染到极致,我们在性爱中,就出现了SM关系(虐恋)。
S施虐者,通过控制M获得快感。
M受虐者,通过受控于S获得享受。
而二者必须同时满足为对方及自己的欲望服务的意旨,才能获得一种被上帝眷顾的感觉。
又由于有情感作用其中,它也绝对不是单纯的主奴关系。
今天我们讲的这部电影,就把SM关系诠释得非常清楚和酣畅。
电影名字叫——
《穿裘皮的维纳斯》故事发生在一间阴暗人稀的剧院。
夜深人静,冬雨落落。
男主托马斯在灯火通明的剧院里打电话抱怨。
他正在为自己的新剧《穿裘皮的维纳斯》没有找到女主角而焦心。
《穿裘皮的维纳斯》是19世纪奥地利作家马索克的著名虐恋小说,这出戏讲的就是个SM的故事。
这时,一个女人淋着雨,推开了门,摇曳生姿。
她是来试戏的。
女人飞快地讲述了自己从巴黎的另一端赶来试戏的不容易。
她脱下大衣,呈现出一个带着项圈、穿着皮革紧身衣大胸女人。
我从来不乐于把性感与胸大划上等号,但这样的场景却不免充满了性暗示。
女人解释说自己这样穿来是为了帮助自己「进入角色」。
她说自己叫旺达,恰好跟这部戏的女主角名字一样。
在这部电影里,演员的一切语言和行为都要进行双重解读。
因为整个影片基本都是托马斯和旺达两个人在对戏。
戏假情真。
导演通过对戏的过程一步步揭露自己创作时的内心世界,并且建立起两人的SM关系——支配与被支配。
所以旺达说「进入角色」,除了进入剧本中的角色外,还要进入SM关系中的角色。
托马斯拒绝着说「不」,在这里看起来,都饶有意味。
他在防御。
但是他拒绝不了她。
她换上衣服,调整好灯光和仪容,甚至对着舞台上的仙人掌做出性爱的姿势,她入戏了。
旺达说出台词的那一瞬间,你几乎无法想象托马斯的讶异。
仿佛她突然换了一个人,端庄优雅,又饱含着樱桃般神秘的诱惑。
在她的感染下,他也缓缓地走到了戏里。
托马斯念起对白:「对裘皮的爱,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大自然赋予每个人的激情。
抚摸着柔软浓密的裘皮,有种特别的瘙痒感,犹如电流……」
他这番话,再次赤裸裸地把本片的性暗示解释了出来。
影片名字和这部戏的名字都叫《穿裘皮的维纳斯》,所谓维纳斯,是女神;所谓裘皮,这里则自然而然地指向了女性的阴部。
旺达优异的表现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托马斯继续读着台词,「你觉得咖啡好喝吗?
」旺达答,「我只喝了一点,不过它棒极了。
」
紧接着旺达跳出角色来问托马斯,「所以这个咖啡就是象征之类的吗,咖啡就是他。
她只尝了他一点,就兴奋起来了。
」「你这可是把我看透了。
」托马斯耸肩。
他是角色,又是编剧和导演。
在这部戏所设定的19世纪,「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我爱你」,这句子便算是色情了。
托马斯继续假借角色之口讲述自己那个穿着裘皮的姨母。
那是他小时候的事。
「她来到我的房间......脱下裘皮,卷起长袖…… 我试着逃跑,另外两个女人抓住我,脱下了我的裤子,把我扔在裘皮上,我一点不敢动,而姨母就用她的权杖惩罚我。
我裸露的屁股和大腿就像着火一样……直到我哀求她停止,求她饶了我。
」说着,托马斯的瞳孔放大,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他亲吻着虐待他的姨母的脚,向她道谢,注视她离开。
他说,那一瞬间,他被造就了。
旺达同情地看着他,「噢,真可怜。
」
托马斯笑着摇头,「不,她教会了我全世界最珍贵的事情,那就是,没有什么比疼痛更性感,能比堕落更刺激。
」他的这番自白一如《纸牌屋》中Frank曾说过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事都与性有关,除了性本身,性只关乎权力。
因为托马斯儿时曾经受到姨母的「统治」,他竟爱上了那种感觉。
爱上疼痛——只因为疼痛无比性感。
而随着慢慢地对戏,旺达与剧本中的女主角合而为一了。
她的对白,慢慢蒙上了一层超乎时代的女权主义色彩。
「在我们的社会,女人只能通过男人获得权力,我想知道,当女人和男人平等,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
当她们成为她们自己。
」
在SM关系中,女性是可以占据主动作为施虐方而存在的——这恰好正是一种女性对男权的有力反抗。
然而更有力的胜利,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精神控制。
于是她再次借问他,「怎么,已经爱上我了吗?
」
他既作为角色,又作为自己,「至死不渝。
」而旺达并不好对付。
托马斯在他扮演的角色里据理力争,愿做旺达的奴隶,直到永远。
旺达问他是否把这称之为爱情,他说「这是唯一的爱情。
」这既是台词,也是托马斯内心的真实世界。
在他看来,爱情如同政治,只有一方才能掌权。
一个必须愿打,一个必须愿挨。
他们对彼此,或者不如直接说是托马斯对旺达的情欲,被撩拨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由问旺达,「你到底是谁?
」他越问就陷得越深。
因为他发现自己哪怕不知道答案,也愿意被她驯服——不用问,她是他的维纳斯。
至此,旺达在二人的关系里开始真正掌握了主动权。
他们开始排练一场壁炉边的戏。
她设计了新的剧情,除掉了自己的大部分衣服,性感风骚地要求导演把他裹在「裘皮」里。
似排练,非排练;似引诱,未引诱。
这就是许多导演喜欢通过「戏中戏」来塑造角色的原因,它让角色之间的关系暧昧而明确。
随后旺达「进攻」起来。
她开始猜测托马斯真实的私人生活,包括他的女友。
她几乎全部说对了。
托马斯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他没有发现的是,此时躺在沙发上的他,一如刚刚躺在沙发上的旺达。
而旺达戴上了眼镜,穿上了他的西装。
这个神秘女人的真实身份在此刻呼之欲出。
她是一个托马斯臆想出来的人物——旺达是托马斯幻想中的维纳斯。
表面上他与「正常人」无异,而真实的他,是那样渴望疯狂和堕落。
他渴望一段真正自由的S与M的感情。
所以当旺达说自己演不了,要走的时候,他跪在了她面前——他跪在了自己的臆想对象面前——也跪在了自己的欲望面前。
「她」就是他的欲望。
「她」的主宰权在一步步扩大。
她一步步地要求他,放弃他的尊严,以及他脑中的桎梏。
「她」也带给他,那种,美妙的疼痛。
他,疯狂地在自己的戏剧世界里起舞。
而此时,旺达也开始一再嘲笑托马斯的戏剧俗套和幼稚。
托马斯很不开心。
他从旺达的包里拿出了她的靴子替她穿上。
「她」成为他的女主人,肆意凌辱他,他进一步性奋起来。
旺达穿着她权力的靴子走过来,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项圈,套到了托马斯脖子上。
他彻底成为她的奴仆。
这一切,马斯都在内心深处想象过无数次。
而旺达说出了更深层的真相——托马斯在这个故事里,更需要被满足。
他自始至终都在寻找那种被「统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事实上存在于所有的爱情里。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仔细想,所有的爱情都有角色扮演的成分,区别只是程度轻重罢了。
这电影就是在说这个。
「你应该自己演旺达的。
」旺达说。
她走过去,给托马斯披上了所谓的裘皮。
而他深深地享受着。
她给他涂上鲜艳的口红,穿上华丽的高跟鞋,给予他一个性感的女人所需要的性感。
他已经被驯服了。
他像一条狗一样被她拖到舞台中央象征着阳具的仙人掌道具边上,捆绑起来,不能动弹。
阳具,在这里,象征着比欲望更具体的——男性之欲。
旺达用尽力气扇打无法动弹的托马斯。
一如托马斯的隐欲折磨他。
她是托马斯的旺达,亦是上帝的旺达。
一如故事最初,剧本扉页上写着的、那句来自《圣经》的箴言:「上主惩罚他,便把他叫到一个女人手中。
」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男权社会形势下,上帝对于男女关系制衡的计策。
最后,旺达离开,而托马斯被绑在自己的“阳具”上继续煎熬。
这是导演对男性最后的一抹轻蔑的嘲笑。
艺术家便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叛逆。
戏中戏,情中情,欲中欲。
在波兰斯基的眼中,我们所有人都相似地把用红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本来,都一样的疯狂。
「爱,与被爱,这该多么幸福。
但更美更有力量的是,这吞噬了我的折磨。
」致维纳斯,
致我纷纷的情欲。
—THE END —公众号:宋问题电影里的女人。
来玩~
电影中的电影,如教科书一般。
极简的元素,一个场景两个演员,一个半小时就讲了一个复制、多元的故事,呈现一次情欲的困兽斗。
影片的主线,即是一个驯服的过程,精彩在于女主如何一步一步的驯服和撕破男主,把男主的脆弱和欲望曝光。
导演玩了好几次的多重关系和多义性。
1、电影故事是讲一个话剧导演改编的一部sm小说,跳出电影来说,波兰斯基同样是在改变这部小说,只是以戏中戏的方式来演绎和改编小说。
这个巧思太好玩了。
2、入戏和出戏的无缝切换,从一开始明显的区分,到后来电影角色与小说人物融为一体。
电影有两条平行的故事线,明线是话剧角色的驯服,暗线是女主对导演的驯服、调教。
3、话剧中有一个维纳斯,是天降的女神,而电影角色的女主,也像一个维纳斯一般,就像开了一半的上帝视角,玩弄着男主,最终地位调转。
电影留了非常多线索,来证明女主不简单,也就留下多重解释,1、女主是男主幻想,2、女主真的是维纳斯 3、女主就是一个s,来调教男主的。
电影最精彩的就是入戏和出戏的无缝对接,形成的三视角,话剧角色、演员、观众。
比起姜文拙劣的间离效果,波兰斯基更加聪明与成熟,他在电影中创造一个假定的剧场,电影角色围绕着假定的剧场来出戏,依次做到间离效果,而不会对观众产生迷惑和不适。
当电影角色与话剧角色不断的无缝切换,观众以为是电影角色的对话时,醒悟过来已经切换到话剧角色时,间离效果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根本不需要再强调。
这是高明。
电影角色与话剧角色的对话重叠的部分,就像电影剪辑的j-cut和l-cut,j-cut用的最多,这就出现了,那一句台词是同时适用于现实与话剧之中,惊喜也就由此尝试,观众会得到一种兴奋感、满足感。
我会觉得这部电影是教科书式的,导演用的元素是极简的,可以说把电影的本质元素抽取出来,重剑无锋的感觉。
一个剧院,两个角色,却一点都不沉闷,反而波涛汹涌,其重点就是角色的关系和地位不断的流动与转变,一个封闭的空间,确是如此开放。
他们的关系一开始是男强女弱,随着男主越来越入戏,慢慢的戏中的女强男弱渐渐的映射进入现实,到了最终魔怔时,发生了一次小变奏,让男女主所演的话剧角色调转,反串。
接着迎来男主彻底成为俘虏,受到惩罚,男主演的是话剧中女主的角色,也就是说,sm的关系中,他们是相互的被虐待。
一次有意思的sm探讨,男主就是一个m,随着越来越入戏,一点一点的被卸去伪装,女主始终是清醒的,驯服着男主。
本片作为第66届戛纳电影节收尾的竞赛片成为当年电影节最大的惊喜。
不夸张地说,《穿裘皮的维纳斯》一出,其他主竞赛单元电影基本都可以作为垫场热身之作了。
这是一部充满禁药快感的爽快电影,同时达到的文化讽喻深度和对人性思考深度完全可以使之成为经得起时代考验的经典。
如果说戛纳电影节就是为了推出禁得起“大浪淘沙”的电影而存在的,那么无疑,《穿裘皮的维纳斯》将成为第66届的标签。
影片讲述不知名的女演员在巴黎某剧院试戏的经历。
而剧院要排演的作品正是虐恋大师莫索克(Masoch)的经典《穿裘皮的维纳斯》。
广为人知的S&M其实是西方虐恋文学里两位掌门人名字的缩写。
S代表我们通过《鹅毛笔》这部片已经比较熟悉的萨德(Sado),M就是莫索克先生,所以S&M的法语完整词是Sado-Masoch,同时也代表施虐和受虐之意。
莫索克的小说《穿裘皮的维纳斯》讲述一位贵族男子自愿成为一位女士的奴隶的故事。
他愿意受她的驱使,受她的惩罚,使自己成为她对之握有生杀予夺权利的财产。
莫索克书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名字萨乌宁和旺达已成为男性奴隶和女性主人之间关系的象征。
他的思想在后世被奉为“莫索克主义”,由此产生了现代心理学中一个著名的概念——“性受虐”。
弗洛伊德曾给予此书极高的评价。
影片《穿裘皮的维纳斯》便从波兰斯基妻子艾玛纽尔·塞尼耶扮演的女演员来到剧院找导演试戏开始,而这位导演的扮演者正是和波兰斯基有几分神似的马修·阿马利克,他主演的《潜水钟与蝴蝶》曾入围主竞赛单元,2010年他再次凭《巡演》获得最佳导演奖,可谓是演而优则导的典范,本片中担纲导演身份的男主角可谓恰如其分。
波兰斯基多年未站在镁光灯下的妻子为《穿裘皮的维纳斯》贡献了足以成为她最新个人标签的非凡表演。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艾玛纽尔的性感实在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完全成了观众欲望的指南针,她半魔半仙的气质始终紧紧抓住观众。
马修·马利克演的是男导演正和我们一样,都是欲望的俘虏,这样一个盘旋在戏剧和现实之间的角色被马修演来得心应手,两位演员的碰撞在影片放映现场激起了阵阵笑声和欢呼。
这两位表演天才在电影里的戏剧张力美得让人应接不暇。
二人这场短兵相接正所谓S遇到M时。
波兰斯基对电影的执导,毫无疑问已臻化境。
他尽管今年正好年届80,但《穿裘皮的维纳斯》这种分寸难以把握、手段和空间都较为有限的作品在他导来简直是玩的不亦乐乎。
全片触及人性深处的同时,看起来没有一秒钟冷场,正如波兰斯基自己表达:“拍这部片他最大的挑战就是怎样让观众保持兴奋。
”导演确实做到了,而且用最简单的手段实现了最丰富的想象和感受空间。
精准的视觉语言对二人关系和心理活动的呈现,极为风格化又与情节搭配丝丝入扣的音乐都构成了电影质感的有机组合。
这样高超又精干的团队实在是对好莱坞大片千军万马制作方式的一次挑衅,令人兴奋不已的是,他们做成了,多年之后再看,这部电影的经典仍会因它对人性的深刻洞察和对电影剧作及试听规律的高超运用与突破而继续耐人寻味。
难得波兰斯基80岁依然保持了对电影的创作热情,他多年探索的S&M主题里添了《穿裘皮的维纳斯》这部高浓度经典将使其电影生涯再上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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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 | 从《穿裘皮的维纳斯》看虐恋经修改后,转发至“绳师48号”公众号,目前搬运到我的博客。
男M是如何炼成的——从穿裘皮的维纳斯看虐恋故事简介:故事发生在一间阴暗人稀的剧院之中,编剧托马斯(马修·阿马立克 Mathieu Amalric 饰)正在为他所改编的剧本《穿裘皮的维纳斯》寻找合适的女主角。
接连面试的几位演员都令托马斯感到失望,她们和他脑海里完美的女神形象简直千差万别。
面试以一无所获的结局结束了,正当托马斯准备离开之时,一位被淋成了落汤鸡的落魄女郎闯入了剧院。
女郎名叫旺达(艾玛纽尔·塞尼耶 Emmanuelle Seigner 饰),巧合的是,她与托马斯剧本中的女主角同名,可是,旺达粗鲁的举止和浅薄的学识让托马斯在内心里暗暗的否定了她。
令托马斯感到惊讶的是,旺达不仅拥有全部的剧本,还自备了戏服,在旺达的一再坚持下,托马斯同意了她想要试演的请求,并且亲自与她对戏。
就这样,在瓢泼大雨之中,一场关于男人与女人、命令与服从的好戏拉开了帷幕。
奥地利作家莫索克的小说《穿裘皮的维纳斯》建构了当代虐恋模式的雏形。
莫索克(Masoch)的名字也孕育了受虐癖(Masochism)一词,与萨德(Sade)衍生的施虐癖(Sadism)共同组成了“SM”一词。
罗曼·波兰斯基的电影既对原著小说中旺达与萨乌宁虐恋关系提出了自己的理解,也对现代虐恋范式作出了回应。
边界含蓄的空间故事发生在雨夜的剧院中,仅有托马斯与旺达二人在舞台上试戏。
舞台还没有搭建好,上一个剧团的舞台道具还放在舞台中央。
但是电影通过台词、运镜、男主角与女主角视角的交替、以及音效,把封闭的剧场空间搭建一个连接现实与想象、当下与历史的电影空间。
真实世界与舞台世界、男女主角的关系边界也变得模糊。
部分学者认为,SM的参与者能够分清楚现实与幻想。
但电影中借暧昧的真假边界提出相反意见:SM的幻想与现实世界本来就是融为一体,无法分辨的。
原著《穿裘皮的维纳斯》中,裘皮是触发性虐幻想的关键,裘皮正是承载着萨乌宁欲望投射的象征:女神应是穿着裘皮大衣的贵妇人。
在月光之下冰冷的维纳斯雕像是最为完美的女性形象,如同女暴君一样冷淡,残忍,不能回应自己的爱慕。
但电影并不打算去还原裘皮或维纳斯雕像,在试戏的时候,旺达把自己的围巾当作是裘皮,到最后干脆把围巾给脱掉了。
这说明在虐恋关系中,具体是什么物品引起人的性虐幻想并不是最重要,主动幻想的行为才是关键。
虐恋是想象性的关系,现代社会并不允许奴隶的存在,但只要参与者坚持对不对等权力关系、古代君主制、希腊神话传说等等的挪用与戏仿,将情感投射在对方身上,虐恋的逻辑就会成立。
在虐恋中的羞辱感和因此转化而来的性快感(甯应斌称之为“痛快”,痛并快乐着)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走进电影院看电影时,我们就清楚地了解,电影中的一切,包括人物、情节都是虚构的,但这不妨碍我们与电影主角的共情,我们的哭、笑都是真实的,而电影院就是承载情感释放的仪式性空间。
虐恋既然这是一个双方积极参与的游戏,那么我们可以随意改编它。
电影中舞台上的柱式,可以是“阳具”。
旺达穿着一身皮革,黑色渔网袜,带着项圈,后来又套上了廉价的宫廷装,后来又涂上了口红。
游戏准许挪用来自古代的、现代的审美元素、文化符号,并将其性欲化,辅助参与者走进性幻想当中。
一身皮革装的旺达(图片来源:豆瓣电影)由欲望建构的自我托马斯是欲望的主体,也是情节发展的推动者。
在舞台之外,托马斯希望为《穿裘皮的维纳斯》挑选合适的女主角。
而剧目中的萨乌宁则在寻求他心中穿着裘皮的完美女神与主人。
这双重的欲望均指向了旺达。
旺达是欲望的指向,她的出现使得性虐幻想具象化。
萨乌宁,亦或者说托马斯,将自己的权力暂时让渡给旺达,男人将挥舞皮鞭的权力交给了女人,让旺达成为关系的(表面上的)主导者。
但在原著《穿裘皮的维纳斯》中,萨乌宁的性虐幻想最终走向了破灭。
电影则是讲述了托马斯,或萨乌宁是如何从看不起旺达这个粗俗、浅薄、现代的女人,到被旺达夺走权力,被贬斥继而臣服、激起性欲,并完成了最终的性虐式祭祀的。
原著是性幻想的幻灭,那么电影则拉起了幻想的序曲。
旺达为托马斯带上项圈,被牵引他走向“阳具”(布景板)。
托马斯顺从着旺达,被绑在“阳具”之上,达到了高潮。
赤裸的旺达披着裘皮,在托马斯面前跳着女祭司之舞。
(图片来源:豆瓣电影)女权主义?
并不是有人说旺达是一个女权主义者,精明地指出《穿裘皮的维纳斯》中的性别歧视,她在权力的角力中胜出,完成了女性对男性的审判。
对于这种理解,我是不赞同的。
电影借女主角旺达之口说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旺达与萨乌宁的虐恋之中,真正掌握着权力并不是主人(S),而是奴(M),由始至终,萨乌宁才是欲望的主体,他清晰地描绘出他的欲求:一个穿着裘皮大衣的女人,拿着皮鞭鞭打自己,在身体与精神的痛苦获得了快感..他不过是利用旺达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幻想。
旺达勉强接受奴隶契约,而当她移情别恋时,萨乌宁的幻想随之破灭。
电影中的旺达身份不明,她说自己试镜迟到了,在试镜名单中并没有她的名字。
她说没有看过原著,但却对剧本非常熟悉。
有些影评认为旺达是一个模糊的女性象征,代表女性来对男性假模假样的性虐幻想进行判决。
旺达始终认为,《穿裘皮大衣的维纳斯》不过是一部SM色情小说。
但旺达面对着导演托马斯的强势和他对剧中“旺达”的迷恋,自身的施虐欲望也被发掘出来。
旺达主动地走进了托马斯/萨乌宁的幻想之中,(而不是无情、冷静地戳穿整个骗局,从施虐者的角色中跳出)一个女祭司诞生了。
旺达全身赤裸,仅披着裘皮,在黑暗中跳着荒诞的舞蹈,面容狰狞。
这也寓意着托马斯/萨乌宁性虐幻想的完成。
旺达通过审判托马斯获得性快感,而托马斯也在对女性的臣服中勃起。
也就是说,在波兰斯基的理解里,女权主义的元素,就如同裘皮、维纳斯等象征符号一样,是虐恋游戏里的助兴品。
(你女权主义者越骂我我越爽)正如托马斯对“虐童”指责的反驳:托马斯在演绎着萨乌宁对“裘皮”幻想的来源:在小时候,披着裘皮的姑姑(伯爵夫人)无情地用抽打着自己。
旺达这样回应他:
托马斯反驳:
权力反抗,或是美学想象?
我为《穿裘皮的维纳斯》感到遗憾的是,波兰斯基讲述了政治意识形态和现实社会元素可以被情欲化,被承载快感,但并没有谈到,性虐幻想,或是其他情欲新范式是如何推动当代社会变革的(当然,一部电影并不可能成为SM百科全书)。
许多华人学者一致认为,SM的叙述隐喻或重构了真实权力,“具有反讽、戏仿或挑衅权力”的效果(甯应斌),是权力的另类反抗。
但波兰斯基的《穿裘皮的维纳斯》并不想直接地通过建构虐恋新论述来挑战当代社会的真实境况,而是将虐恋本身化为一件艺术品,让受虐者或渴望受虐的男性沉溺于自己受虐美学的想象里,权力是艺术品上华美的装饰。
波兰斯基对两性关系的回应也如莫索克那般,在两性的关系中,当一切都可成为情欲释放口时,男性与女性并不能真正拥有平等、独立的关系,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对话,而是永远处在性别与阶级的角力战中,战战兢兢,步步惊心。
影片结尾导演重复了这句话:
“万能的上帝惩罚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中。
”注:1977年3月11日,波兰斯基在洛杉矶被捕,他被控拍摄法国杂志《时尚》照片时性侵13岁少女萨曼莎·盖梅尔(Samantha Geimer)。
波兰斯基被指控六项罪名,包括强奸。
波兰斯基于1978年2月1日逃往法国。
(信息来源:维基百科)
很多时候在法国或欧洲被看好的电影在中国却很难被欣赏。
这部电影正是这种类型。
一部电影却更像是一出话剧。
两个演员在一个封闭空间从头说到尾。
如果不是喜欢文学或为了练习法语,则很难看下去。
对话中蕴涵着很多人生哲理社会逻辑。
应该说在欧洲它也应该是个小众电影。
看这个电影要有耐心,然而,光有耐心可能还很难看下去,我只看了一半便放弃了。
BFI SOUTHBANK,STUDIO。
总共只有30几个座位的厅,屏幕却相当大。
四下一看,几乎没有女性观众。
第一排尽是鹤发中老年大叔,一水儿蹒跚着走进来。
我左边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老爷爷,身上带着一股略微刺鼻的,陈年老书柜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电影放映过程里他始终兴奋异常,偶尔拍案叫好,大多数时候频繁变换着坐姿;右边是两个奇装异服的文艺青年,挨着我的男生黑发披肩。
我知道这有些诡异,我有理由紧张,甚至害怕;但我仅有的精力都被这电影吸去了。
短短的96分钟里,除了几次会心的笑声以外,观众们始终是鸦雀无声。
就连移动姿势的声音也刺耳的惊人。
我知道不只是我,大家都被波兰斯基这出独幕剧牢牢吸引住了。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下去,又起来,又下去,又起来。
电影有着完美呼应,眉飞色舞的开场和收尾。
两位演员,一个场景。
精彩绝伦,都说老婆该是艺术家的缪斯,Emmanuelle Seigner名副其实;可让人折服的是法国大明星Amalric,他要把自己置身于怎样的惊涛骇浪里,才能驾驭如此一波三折的角色;他们定是把自己的精神和波兰斯基的理解延绵又坚决地缠绕不休,才能完成这样一出权力不断反转,又始终如一的游戏。
这么多年以后我又被一榔头打回到福柯,即使当时学的早已血肉模糊。
影片玩耍着博弈,玩耍着原作者马索克骨子里对权力的执念,玩耍着writer和adapter对人与人之间施与受关系的推挤,扩压,自我剖析;马索克的经历缠绕着他的作品,而波兰斯基对此的改编又附上了自身的反射。
难怪BFI的programme里写着Polanski's film is a version of a version of a version of a life。
回来豆瓣,发现大家都流畅地用自己的语言重现了影片的内容,我写不出来。
回忆起来,只见旺达取之不尽的手提包,舞台上冰冷的"仙人掌",“比喻意义上的咖啡”汩汩流下,“一年”契约上的“签名”沙沙作响。
和78分钟的[会客厅杀戮]一样,96分钟的[裘皮维纳斯]也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我再次被无底洞一般的波兰斯基迷住了。
他是荧幕背后,同时自己也跳上屏幕的浮士德,以毫无退缩和懈怠之心邀约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幻影,女神——女主说她叫旺达,与试镜角色名一致,多么巧妙,又毛骨悚然!
——或魔鬼,随便取名什么。
如果把[会客厅杀戮]里桌上那瓶威士忌及其原作“杀戮之神”与本片最后的高潮酒神之舞相联系起来,又隐约可以听见狂欢的狄俄尼索斯放荡的笑声了。
在15年的时候慕名看过这部电影,看了一半便昏昏欲睡,只记得两个人仿佛在暗暗地争执。
在UCD上人类学的时候,教授的研究领域是SM和历史事件,诸如Slavery的联系,在课上提到了这部电影,于是翻出来重看。
教授曾提到的一些观点, 理论在影片中一一对应。
畅快淋漓地看完,大呼牛逼。
戏中戏不是一种很小众的拍摄方式,但这部片的的主题加上这样的拍摄方式实在精妙。
影片一开场,狼狈的女演员与挑剔的制片人相逢,两人的位置不言而喻。
然而女演员以台词与打光很快掌握了主动权,剧情开始变得跌宕起伏,两个人戏里戏外开始较量,戏中的旺达与男主角签订了奴役协议,戏外的旺达因那句性别歧视的“上帝惩罚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手中”而与编剧发生争执。
是谁在操控谁?
剧中的旺达哭叫着“你让我奴役你,却是在控制我。
”剧外的旺达给编剧穿上了高跟,抹上红唇,披上象征恋物的裘皮扮演旺达。
剧中的旺达被捆在在象征男性阴茎的舞台道具上,剧外的旺达则披着兽皮,面目狰狞地跳起舞来,一如Dionysus的女祭司。
Dionysus,酒神,second-born god。
母亲因为想要一睹Zeus的真面目而化为灰烬,Hermes将他缝入Zeus的大腿,由母亲与父亲共同孕育的半神。
Dionysus象征着戏剧,酒与享乐,以及性别的错乱。
关于他最出名的故事,是在他回到故乡,被自己的表哥与姨母们所不承认,便使姨母与一些女人精神错乱,并教唆表哥,当时的国王,穿上女人的衣服去一探究竟,最后表哥被自己的母亲当成老虎徒手撕碎。
这个故事探究了性别模糊的可能性与其后果。
Aphrodite,掌管爱与美的女神,致使以Zeus为代表的新生代为数不多的混乱。
在这个男权的戏院里,Aphrodite的雕像被一个阴茎形状的雕像所代替,讽刺弗洛伊德将一切激情与冲动全都归结为对于阴茎的渴望。
在剧外旺达的建议下(这也是两人关系反转的开始),两人临时加了一场Aphrodite降临的戏码。
Aphrodite裸体躺在沙发上,身上抚媚地围绕着裘皮。
她因男主人公拒绝了了她而恼羞成怒,化成剧中的旺达而让男主人公发疯般地爱上。
在剧内Aphrodite的化身被捆在阴茎的雕像上,她在当代社会被阴茎论所代替,没人再记得她(这让我想起了,曾与Parker提到过Aphrodite,他说“Wow, I haven’t heard that name for quite a while.”)。
在戏外的旺达,导演处处暗示她正是Aphrodite的化身,质问这个男权的社会与趾高气昂的编剧。
她手持皮鞭,告诫我们不过都是她,欲望的奴仆。
电影里提到“不可知的一个瞬间”,在剧里是男主人公傲慢性感的姨妈,将男主放在裘皮上用白桦树枝抽打,从此他恋的便不是大腿,而是裘皮下的大腿。
教授在讲恋物时提到,当代的一些理论讲恋物,都追溯到童年时的某个时间,受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创伤(trauma)而对一些特定的物品或者被物品化的人类开始迷恋。
当剧中的旺达提问“小时候你的母亲用裘皮包裹你么?
“正是对这个瞬间的探究。
电影有无数个细节与无数个象征意义,裘皮在影片中不过是一张破烂的围巾,看不见的咖啡与欲望,现代的SM项圈与复古的衣着,旺达长长的皮靴。
这是一种变态么?
剧外的旺达与编剧争执不休,剧中的旺达是否是被迫的?
影片给我们的答案是:这是一种常态,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干草,有时只需要一个火星。
These are just the common trauma from modernness. --Donham
是谁穿着权力的裘皮?
权力最性感毫无疑问,在拍摄电影之前,波兰斯基必定读过福柯,因而理所当然成就了电影那无以伦比的性感。
这里所称的【性感】,显然不是指爱情动作片里的性感。
慷慨的波兰斯基向来不惮于在大银幕上分享他老婆的肉体,但《穿裘皮的维纳斯》显然不是最暴露的那部。
除了最后那段狂野的酒神之舞,电影在露肉方面极其克制。
但这不妨碍电影令人窒息的性感,因为表现性感的所有一切,如男女主角的每一次换装、签字,无需实体,只需表现出权力即可。
因为权力才是最性感的。
福柯说:“权力和爱之间存在着最基本的对立……权力带有性爱的刺激和快感。
”反过来看,性爱关系也即是一种权力关系,性爱的快感也即源于权力的快感。
所谓“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换种说法就是——“权力是最好的性”。
风风火火、爱恨纠缠,无论你用任何形容词去描绘男女关系/性关系:战争、流血、牺牲、奉献、埋葬……都是在描绘权力关系。
世上所有关系,万物莫不如是。
所以电影中即使用一条廉价的棉毛围巾替代高贵的裘皮,也能香艳万分,令观众瞬间勃起。
简单粗略地理解福柯,任何关系都能被解读为权力关系;正如在某些电影里,任何罪恶都将被归结为童年阴影(弗洛伊德)。
在世界上所有关系中,性/男女关系的张力,最易于表现和阐释权力。
在所有性/男女关系中,虐恋关系的权力最紧张锋利。
正如影片中展现的那样,虐恋极端、富有戏剧性,如同行走于刀锋之上,危险刺激,随时都有反转剧情的可能。
谁掌握了权力?
在剧院这个密闭空间内,人物关系精简到最低:一男、一女,对应着权力关系之中的“主人”和“奴隶”。
电影里有外部影响,也仅限于男主角接到了未婚妻的几个电话。
电话响起时,瓦格纳歌剧《女武神的骑行》渐进渐强,象征着未婚妻对男主角的强有力控制,暗示在这段关系中男主角处于事实上的从属地位。
整部电影的走向是进行了一次权力的完全转换:女主角从一开始导演面前可怜兮兮的业余女演员的从属、被支配地位,逐渐成为支配导演欲望的主人地位。
对于观众来说,过程犹如从死海前往珠穆朗玛峰一样艰难。
好在精良的剧本、极简的舞台背景保证了故事的轨迹不发生偏移,死死地攥住了观众的注意力。
剧本每一个转折都经过精心设计,包括主角的每一次换装、灯光的每一次变化、电话响起、挂断、被扔掉,直至最后男主角心甘情愿戴上狗项圈,被绑上象征阳具的仙人掌,在酒神之舞前达到高潮。
观众每每以为故事穷尽之时,导演总能出人意料再掀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令人目不暇接、面红耳赤。
自始至终,权力都处于男、女主角的拉锯战之中浮动——这和生活中每一段关系何其类似,只是在电影中,它们被高度概括出来。
例如片中,男主角指导女主角的舞台走位时,要求女主角站在剧场中间,头顶一束光打下来。
男主角说:“你(女主角试镜角色)获得了权力,所以你要站在最有权力的位置。
”在这样一个简单地场景中,包括了双重的支配-从属(权力)关系。
影片就是这样一路向前,波兰斯基也是这样展露电影的创作天机。
然而和每一段虐恋关系相同,掌握权力的是在M一方,而非表面风光、发号施令的S一方。
M服从于S的所有指令,但在更高层次上,S服从于M的性快感。
S和M的权力关系中,说不上谁处于真正的绝对支配地位。
因为一旦S无法取悦M之时,S的权力也完全丧失之日。
从这个角度来说,很容易理解在现实生活中,为何总是M在寻找S,并且总是M在向S支付报酬。
女主角是谁?
因而自始至终电影的男主角表面上一步步沦陷于女主角的征服,但其实他一直掌握着权力——也即屈从于自我的快感。
也许他的快感是真如弗洛伊德所说,源自童年的某次征服,但我更相信这来源于男主角的本性。
童年被穿裘皮的姨妈的体罚经历,起到的作用只是令他的欲望更加具象化。
与其说男主角臣服于女主角,不如说他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但女主角是谁?
女主角的权力建立在征服男主角的欲望之上——欲要征服,必先了解——这是每个S必须要做的功课。
女主角的身份颇为神秘——她的名字与试镜角色相同“旺达”;她拥有全本的剧本、甫一出现单刀直入地说剧本是讲虐恋;她自称是一名私家侦探,但随即被男主角否认;她对剧本了如指掌、对男主角的欲望了如指掌;她无师自通地善于打光;她刚走上舞台就抱着仙人掌做色情动作,说这是一个“大阳具”……她似乎掌握了非常全面的信息,洞悉男主角每一个隐秘的欲望;她甚至指导身为导演的男主角,在表演写日记时,应当念出声来;她如此神通广大,但导演始终不点名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是私家侦探、不是业余演员、兼职妓女,不是马索克笔下的旺达,也不是男主角笔下的旺达;她全知全能,她性感非常,她是谁?
在西方文学史上,有哪个经典角色与之类似?
答案呼之欲出:《浮士德》里的魔鬼,收集人类灵魂的梅菲斯特。
波兰斯基在电影中埋下一个小小的签名,提到过《浮士德》,暗示出了这一点。
这电影里,披着马索克《穿裘皮的维纳斯》外衣,借助福柯欲望-权力理论解析、讲述了一个浮士德式的故事。
壮哉!
原谅我才疏学浅 没怎么看懂。。。
并不只着力于“两性”观念上。这是波兰斯基借“维纳斯”之口告诫文艺工作者们:别对自己笔下憋出的那些个扭曲的文字洋洋得意了——那只是个人心理变态的写照,是自负心态膨胀的表现。
放波兰斯基序列里只能说一般。情欲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
每个变态都无法抑制他内心的骚动
不好看也不喜欢,马修阿马立克太像波波觉得怪怪的。。好多人说像《杀戮》,我倒觉得其荒诞和疯癫的程度直逼《什么》。。
很有趣,雨夜的一场面试。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中。随着剧情推进,越来越体现出奴性。一个剧场俩个演员拍完一场电影。可是吊了一场电影都没露点,这耍流氓的情色电影。
这出堪称SM启蒙的大戏以女人的视角一反转,有了一种新的解读,最后“上主惩罚他,把他交到一个女人的手中”,而这句话的后半句本事也会某些女人很不爽。虚虚实实的戏剧与真实,男人女人、男导演女演员的控制和支配关系一再反转,情欲竟然称了男人的意淫,被虐不过是实现强者的性幻想。★★★★
还能再牛逼么?作为一个看过小说原著和1995那个黑白电影的人来说,这次必须毫无理由的顶礼膜拜80多岁的变态老头子。2014年看过这么一部电影,真他妈的值了啊。我操我的旺达又在哪里啊!!!
我靠这。。。结尾简直。。。
这部评价比较两极分化、也没拿什么奖的电影在我这是高于《杀戮》的,同样的简单布景和密集对话的形式几乎达到了表演和配音(包括foley)的新高度。而且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肌肤之亲却能这么情色的手法,polanski真是充满惊喜~服从就是支配,受虐者也是施虐者,女权的定义和界限,对社会现象过于上纲上线的指控,都值得好好思考。wa
“节制”才能“情色” 这也是粉色电影和AV的区别
我很保守
温饱思淫欲,人生饱满后一定程度就寂寞衍生出这种情感了,当然也并非主流,期待太高,看的难熬,若不是法语片,是真坚持不了看完了
年轻时那么美的女人老了也就如此了
神奇的二人电影 居然没看睡着
欧洲文艺白男只能当m,他们多希望跪下、凝视并亲吻黑丝皮衣高跟鞋刻板又性感的女王的脚。
无兴趣
一般般
写本书就可以了。
2.5/5。挺不喜欢的一部,觉得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