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比日本导演更不屑于在电影中置入一种风格。
即便电影最终呈现出某种风格,那也在导演的控制之外。
换句话说,日本导演创作的出发点并非风格,而是生活,并非形式,而是内容。
这在某种程度上背反了现代电影所标举的“作者”,即让电影成为导演个人作品,如同作家用笔写下那般。
这导致日本电影的特异性,它与世界电影发展的脱节,它自我酝酿完善成果。
自一开始,日本电影就走在独特的路途上。
即便不断接收世界电影潮流与创新的影响,日本电影都能在浸染和吸纳后变为自己的东西。
不只是电影,这种情形发生日本文化的方方面面。
日本电影的独特之处在于它自始至终关注着最为平凡的日常生活,将日常生活谱写成诗。
对创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他们在现实中观察到、记录下或体验到的情感真实,而是生活本身。
这就导致,创作者必须在作品中消隐个人意识,让日常生活自发地在摄影机前呈现出来。
这种“消隐”不是来自导演自我意志的强力,强迫意识脱离于影像之外;相反,“消隐”来自于“无”。
于是一种无“风格”的风格诞生了。
此处我所说的“风格”,并非影像的呈现带给观众的独特触感,而是导演在电影中置入的个体意识。
一种最为纯正的日本电影,来自影像中导演意识的“无”。
而达致的“无”,最终返还整个世界。
我们无法把握世间的一切,如伯格森所言,作为物质的大脑如何构想身为其中一小部分的更大世界。
只有消泯于“无”,整个世界才能为我们假性占有。
这就是小静安二郎的电影,摄影机的意识并非为导演的个人意识或某位假想的人物意识所占据,它是一种彻底的“无”,一种挣脱人的意志占有的物的意识,或者一道风景投射的空灵目光。
摄影机意识的消隐,同样表现在一开始便放弃对意识的建构。
“无“并非通过超脱的体验完成,而是在创作之始,便没有它的身影。
这可以被认为是成濑巳喜男的电影,摄影机让位于内容。
因此,摄影机意识的消隐在两条路径上运作:创作者达致的意识空无,或作品达致的空无。
河濑直美和黑泽清在某种程度上发展了前者,物或风景的意识如同人那般具有幽暗神秘的野性。
而是枝裕和继承成濑巳喜男的世俗剧创作。
是枝的电影更像电视化的电影,原因正在于此。
电影与电视的区别,或许可以用导演个人意识是否介入影像来区分,风格源自于形式还是内容。
让电影成为日常生活显影的底片,而非导演个人意志的模版,这是大多数日本电影共有的特征。
这既让日本电影在国际影坛获得特殊的赞誉,同时也将自己游离于世界电影发展的脉络外。
电影的发展历史已经由“现代性“的发现所改变:这便是“作者电影”的提出。
因此,世界电影共和国在“新浪潮”后,以导演的个人风格来论英雄,表现在导演在影像中置入的不同意识状态。
日本电影并非始终自如的发展,它也接受过“现代性”的影响。
只不过主流电影仍然独特,具有日本文化特征。
少部分导演从异域文化中获得滋养,比如诹访敦彦,深具法国电影的风格。
90年代崛起的日本导演多少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他们在一种全球化的影像浪潮中创作。
因此,他们的电影在继承日本电影自身发展脉络特点的情况下,不可能没有世界电影发展的影子。
北野武、河濑直美、诹访敦彦、黑泽清等,无不如此。
这些导演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介入强烈的个人意识,将电影变为个人表达。
甚至于是枝裕和也不能避免,比如侯孝贤对他的影响。
如果说,当下的日本电影正在发生一场潜在的运动,那么这次运动不是来自于90年代电影人留下的遗产,而是回归日本电影的黄金时代。
它是新一代电影人对前一代电影人的强力回拨。
复古即反叛。
回返生活的现场,还是构建个人的意识;回到内容,还是继续形式的创造?
新一代的日本电影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种反“作者”的作者性,一种无“风格”的风格由此诞生。
这便是滨口龙介和三宅唱等新锐电影人带来的变革。
《欢乐时光》和《你的鸟儿会唱歌》对日常生活的细腻呈现,在影像层面消隐创作者的意识。
创作者好像消失不见,但又无处不在。
摄影机失去了它表达导演个人意志的效用,但又没有沦为纯粹的记录工具。
其结果是它在,又不在。
这是让无聊变得有聊,让影像变得迷人的手法,于是我们看到了 “日常生活的颂歌”。
好似来自于“无”,又回归于“无”。
它的存在,只为给予观众一次性的绵延体验。
它构想与现实平行的新世界,如同清醒的梦。
如果说“日本电影的第三个黄金时代”正在到来,那便是此。
《夜以继日》:反“作者”的作者性
看女主如何在友情当中验证爱情《你的鸟儿会唱歌 きみの鳥はうたえる (2018)》应当反映了日本年轻人的某种生存状态,但就此认为这类年轻人是一群废材,似乎言过其实。
本片中,不仅作为打工仔的男女主角,就算是雇佣他们的老板也都像个废材,颓废似乎是本片的基调,这可能是时代精神面貌的体现,但这决非主题相关,充其量只能构成展示主题的背景。
本片主题还是“爱情”,很普通的“两情相悦”那种,“三角恋”似乎并不成立。
女主佐知子与男主僕之间的确两情相悦,但女主和另一主角静雄之间是没有恋爱关系的。
这不仅因为女主从未对静雄有过任何暧昧表示,而且静雄也刻意将他们的关系保持在友情范围内。
这点可从他俩在卡拉OK厅唱歌时,静雄主动问女主,他是否影响到她和僕之间的关系来得到证明。
虽然男女主角彼此好感,但女主对男主的感情其实并没把握,所以她总是在试探男主对她的真实情感:是爱情层面还是友情层面的?
她的判断标准是自己有无受重视;而试探的途径往往是通过他们共同好友静雄。
第一次试探是在静雄酒酣时约她去看电影,她征求男主的意见,男主非常随意的一句“你去呗”,而从她的回应“那我真去了”明显可以看出,她还是希望男主对她跟其他男性一起去看电影有点不一样的态度,至少应表现点紧张最好是嫉妒,才能说明她是受他重视的。
然而,在男主看来,这是给她“自由”,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自由”于她而言可能就是“漠视”。
第二次试探是她故意问男主,静雄是否知道她和店主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这是问男主对她仍然保持与店主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结果男主又表达出很无所谓的态度。
他认为她与店主的关系只是“玩玩而已”,这使她有受鄙视的感觉,因为“玩玩”是无需诉诸情感的。
如果她对店主曾经的感情得不到男主的认可,那么男主对她也就无真感情可言了。
第三次试探是她辞职并结束与店主的关系后,约出静雄在夜店唱歌至深夜才回。
早上醒来,她问男主,她和静雄半夜回来有没有吵醒到他。
她本希望他有吃醋的表现,但他仍然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在这次,她验证了店主对她没有真正的重视。
因为即使她提出分手,如果真受重视,店主应当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情敌”吧。
第四次是她向男主表明,她要跟静雄正式交往。
其实是对男主的最后通牒,即要离开他了。
因以静雄为幌子,本以为男主怎么都会有反应了吧,结果,男主却说,他早就看出来了,还说要“重新感知”、当“纯粹的空气”、“想通了”什么的,表现出那种无所谓真的令人绝望。
好在女主和男主确是“心有灵犀”的,女主离别时的那一“捏”,让男主这个情感白痴突然明白,女主的“再见”可能是“再也不见”。
于是没再等120秒,仅在13秒内就去追赶女主了。
我相信他们成了。
因为他终于表白了,她有了那种久违的“受重视”的感觉了。
(文/石板栽花 2019年5月30日星期四)Ps.感谢猪猪日剧字幕组提供本片中文字幕!
看正片前,有缘先读到了佐藤泰志的同名原作。
篇幅不足两百页,但文字稠密,短对话的起伏交互非常有韵味。
一个夏天发生的故事,已能完整地捕捉到青春的恣意和困窘,二男一女的经典局面有着暗流涌动的神秘感,同时也亲密无间、无比轻盈。
从题材而言,这部作品是绝佳的影像化材料,但受限于篇幅短、情节散漫,事先就可预见电影必须做一定程度的更改。
从最终的成品看,三宅唱导演的确在原作的基础上做了相当改编,但大刀阔斧程度远超想象。
不光背景的时间和空间做了彻底更换,情节侧重和走向也都与原作有较大的不同。
在访谈中,三宅唱提到改编受限于客观条件,但尽力抓住原作的心脏。
个人看来,一部分改编非常优秀,一部分则有所保留。
原作的舞台设定在七十年代末的东京。
开篇即是作为男主的「僕」与静雄在爵士咖啡店前短暂交谈,咖啡店正进行悼念Charles Mingus逝世(1979年)的彻夜唱片音乐会。
如同「挪威的森林」里所描述的六七十代年轻人的生活,「僕」和静雄的日常消遣是去爵士咖啡店听音乐,去酒吧喝酒,酒酣耳热在夜晚空荡的街道上踢球,或是去电影院看便宜的通宵电影。
从生活环境看,「僕」与静雄合租的公寓位于东京郊区农田环绕的地方,交通不便,晚上飞虫不断,足以看出生活的困窘程度。
静雄无业,领取失业保险并常向兄长要钱,同时喜欢赌马,生活开支基本依靠「僕」一人支撑。
「僕」与佐知子在同一间书店打工,「僕」常消极怠工,而佐知子与店长关系暧昧不清(甚至有援交的嫌疑)。
三人交好之后,常常在熟识的店主开的酒吧里流连。
贫穷的年轻人生活与当今情况相似,除此之外全篇都有非常明显的专属于昭和的青春印记。
在三宅唱导演的改编里,由于制作预算有限,舞台从那个充满怀旧情调的时代移到了当代,城市也由东京改为佐藤泰志的故乡函馆。
佐藤泰志的函馆三部曲为影迷所熟知,函馆这座北方小城镇也因为三部曲的作品基调而给人以灰暗破败的印象。
在本片里,函馆继承了三部曲中的缓慢深沉,但同时重点突出了海滨、电车和西式老建筑等函馆独有的城市风景,展现出城市的美丽优雅。
这刚好契合了原作里怀旧的昭和气息,三个人城市漫步的场景仿佛旧照片,而夜店和桌球室的场景既与当代同步,又不脱节于七十年代的青年娱乐形式。
原作的时代里爵士乐和摇滚乐盛行,在电影里则采用了音乐人Hi’Spec的嘻哈音乐,这也十分准确地反映了当前的流行文化特征。
值得一提的是三宅唱曾执导包括Hi’Spec在内的一系列嘻哈音乐人的音乐纪录片The Cockpit,对于音乐画面的把握十分出色。
电影中有一长段Hi’Spec的现场演出和主角们随音乐跳舞的场景,可谓神来之笔,是全片最令人迷醉的段落。
主角们生活困顿的情形放在小城镇背景里显得不那么刺眼,但仍然能从「僕」碎裂的手机屏、静雄的求职场景里看见端倪,「僕」接受佐知子的金钱支援更是直接来自原作的场景。
改变时间地点也让电影有了不得不妥协的地方。
最大的限制在于对夏天的表现,原作中对于东京夏天的酷暑难耐有相当的描写,包括多次提及房间的闷热,静雄和佐知子避暑去了海滨浴场,东京地区迟迟不来的降雨甚至间接决定了静雄的命运,成了推动小说结局的一个因素。
这多少与佐藤泰志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他曾长时间住在没有冷气的公寓里,夏天被迫一边阅读工作一边把脚浸在水盆里降温。
而在函馆这样的北方海滨小城的天然条件下,对炎热的表现难有说服力。
电影特意加入了几处「僕」嚼冰块、冰箱门半开的场景,但在多处海滨场景和大量深蓝色夜景的衬托下,反而给人清凉的整体感受,难以完整复原小说里潮热而躁动的青春夏日气氛。
在处理「僕」、静雄、佐知子的三者关系上,原作很巧妙地避开了直白的冲突,塑造出了一种含混暧昧的近乎等边三角形的关系。
三人的两两结缘,无论是「僕」与静雄(冷冻库打工结识)、「僕」与佐知子(书店外偶遇)、或是静雄与佐知子(和酒吧老板一起去海边),都是充满偶然性的事件,每个人都随波逐流听从本能,而这因偶然而生的感情也无比真挚,是唯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才会有的亲密无间的体验。
虽然小说以「僕」为第一人称,但几乎没有触及「僕」对与佐知子恋人关系的任何心理活动,无论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以一种飘忽不定甚至麻木的态度,仅听之任之。
相反,「僕」对三人的关系有着明确的眷恋,前后两次提到“通过佐知子感知到新的静雄”,“通过静雄感知到新的佐知子”。
这种浓密而难以定义的感情始终笼罩在三人的共同体之上,如同青春的乌托邦,直到不可抗拒的外力强行终结了这个夏天,一如所有青春故事的结局。
在电影里,不同于小说通过对白和心理描写来塑造感情氛围,三人共同的场景里对白很少,仅通过夜店、桌球室、电车、公寓几个场景中演员的表情与肢体动作,加上巧妙的镜头语言,简明地呈现出了小说中的意境。
影片借鉴了同表现二男一女的新浪潮电影的经典段落,夜店中三人并排听音乐跳舞的场景明显是对「不法之徒」的致敬,雨夜中一把伞下奔跑的三人呼应了「祖与占」。
除此之外,影片的镜头运用更创造出了一种如同凝视的视觉效果,当对话双方切换时,画面往往仍停留在沉默的第三人面孔上,不仅强调属于三人的空间,更通过沉默的第三者来捕捉感情的微妙变化。
正由这样对三张面孔的凝视,让人切入这三者的灵魂,深切地感知到青春的沉醉。
在表现“通过佐知子感知到新的静雄”这一点上,电影做了聪明的改编,让佐知子穿上了静雄的黑色T恤,身材相近的两人从外形上便开始重合,与「僕」并肩时,的确给人不分你我的错觉。
并也以此为契机,更顺理成章地引入这两人的情愫的开始。
影片与小说决定性的分歧有两处。
一处是「僕」得知佐知子与静雄开始交往后的反应,另一处是静雄的命运。
前者在电影里作为戏剧冲突的一个高潮,被赋予相当的重要性,甚至成为了影片的开放式结局;而后者则被大量删减,几乎完全消失。
这两者的重要性在小说中却是完全相反的。
在原作中,佐知子告诉「僕」她与静雄开始交往的经过其实十分平淡,两人刚从海边归来,静雄得知母亲入院的消息,离开公寓去打电话,佐知子借机对「僕」说起明天静雄就要搬离这里了,他们在海边决定了以后一起生活。
这之后的夜晚三人一起大醉一场,而搬走这件事因为静雄去看望母亲而延迟,也因为静雄的最后的悲剧而不了了之。
「僕」对于恋情的结束早有预感,即使在得知当时有所不甘,后来也按照一贯随波逐流的态度,很快找到了与佐知子新的相处方式,甚至能揶揄佐知子不能再随意留宿的尴尬情况。
相比之下,电影末尾「僕」数到一百二十祈求佐知子回心转意的段落,虽能与恋情的开始形成对照,并形成结束的动机,但显然是违背「僕」的个性特点的,也破坏了三人之间感情的平衡,落入了一般言情桥段的俗套。
与电影的忽视相反,小说中静雄的悲剧结局是真正的戏剧性冲突所在,也标志着这段夏日回忆的最终结束。
如同函馆三部曲共通的含有暴力因素的世界观,小说中威胁这三人青春乌托邦的暴力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来自书店的同僚和店长的外来压迫,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是静雄自身的不确定性。
在小说的开始阶段,三人初次会面时,作者就借佐知子之口用芥川龙之介的短篇「蜘蛛丝」来比喻静雄。
堕入地狱的罪人健陀多曾放走过一只蜘蛛,释迦牟尼因此动了恻隐之心,垂下一根蜘蛛丝解救健陀多,而健陀多最终仍因为私欲作祟而落回地狱深渊。
健陀多在此指代静雄,释迦牟尼垂下的蜘蛛丝则可看作是「僕」与佐知子对静雄的关怀,因弱小无力而显得残忍。
这个铺垫给小说带来一种神秘的紧张感,如同感受到厄运的暗中窥伺,并随着三人关系的发展逐渐加强。
小说的结尾里,静雄不堪母亲精神失常的压力而杀害了母亲,在逃跑的过程中联系了「僕」,随即遭到逮捕,全文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戛然而止。
电影中省略了这个结局,或许意图降低剧情发展的突兀感,但夏日终结的冲击力明显弱化了,也让本作缺少了函馆三部曲所共通的命运阴暗面,显得过分单纯。
电影最值得称赞的无疑是柄本佑、石桥静河、染谷将太三人的表演。
可能有先入为主的成分,不过个人在阅读小说的全过程里,三位主演的形象始终萦绕脑海,与角色密不可分。
最终的电影虽有许多改动,但无论角色的个人气质、举手投足的细微动作、或是三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三位演员都可谓是还原到了极致。
即使柄本佑与角色年龄略有出入,年轻演员当中也再想象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主角人选。
可以不夸张地说,选角已是这部电影成功的一半。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标题。
标题来自披头士的名曲「And Your Bird Can Sing」,但音乐本身与作品关系并不大,仅表现一点情怀和趣味(这一点与「挪威的森林」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说中曾回忆静雄刚搬来与「僕」同住时,全部身家只有床铺和几张披头士的唱片,因为「僕」没有唱机,两人只好在公寓里凭空干杯,静雄说没有唱机那么我来为你唱,于是唱起了And Your Bird Can Sing。
这是唯一点题的有趣段落,但很不幸地在电影中也遭到删除。
虽然电影安排了佐知子和静雄的KTV段落作为替代,但听不到染谷将太唱披头士,个人还是感到有些遗憾的呀。
七月的下午,坐在地板上,吃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毛豆,喝着啤酒,慢慢看完了这部电影。
仿佛函馆的夜就在几个小时之后,仿佛夏夜的晚风吹动了耳边的发梢。
激情后的番茄会不会更美味?
冰镇啤酒会不会更清爽?
湿哒哒的头发是不是更让人放松?
看到石桥静河拿着麒麟的易拉罐悠哉地靠在水池边的样子。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美好的电影触动感官,带你去往你不曾想象的彼方。
《你的鸟儿会唱歌》正是窗外的夏天,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可以置身其中的夏天。
电影的确会令人联想到《燃烧》或是《挪威的森林》,但却又完全没有那些凛冽的部分,没有死亡、没有不安,是一首轻快的函馆小夜曲,让人可以放心地步入其中,随风起舞。
三个年轻人晃晃荡荡,白天打工,安安稳稳,低头做人;下了班,释放一身的能量,喝酒、做爱、唱K、跳舞、泡夜店……看似平常的生活流,却涌动着饱满的自由的气泡。
不同于那些着力表现阶层落差的作品,例如去年大火的《从宫本到你》。
《你的鸟儿会唱歌》的主角的的确确是和“精英”二字无关的普通人。
他们漫不经心过日子的样子,更加让人觉得人生除却生老病死并无大事。
无论这世界如何提醒我们要用力生活,都无法抹杀掉平静地跟着生活流的意义。
我喜欢静雄坏笑着说“想借点钱花花”,我喜欢“我”毫不在意就旷工一天,我喜欢佐知子在便利店给大家结账,我喜欢他们三个人在夜店里喝酒跳舞……经济的拮据和阶层地位本身无法剥夺个人的尊严、内心的喜悦、人生的追求,生而为人的感受由活着的每一刻构成。
夜很黑,穿越夜晚的年轻人却色彩斑斓。
懒散的我、微笑的佐知子以及眼神温柔的静雄,共同构成了美好的生活。
美好来自于放松。
放松是搬走别人店门口香喷喷的大花篮,放松是三个人撑一把伞也不怕淋湿,放松是说“喝喝玩玩有什么错”。
有时候,真的很想像柄本佑饰演的那个“我”一样潇洒。
旷工是令人快乐的事,不是吗?
活着就常常让人想要旷工吧。
不是想要停下,而是正因为这是工作和人生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才偶尔想要去放空。
《悠长假期》里面木村拓哉不是说:“不需要总是尽全力冲刺的”,可要是真让你像柄本佑那样不修边幅地活着,你反而可能会觉得疲惫和困难。
所以电影中的这个夏天才会那么可贵,人和人相遇、相爱,度过不问明天的日日夜夜,从未想演出什么美好,却不经意地构成了美好本身。
静雄因为母亲生病,实则是三个人当中心里略有包袱的那个,大概这也是他喜欢和“我”玩在一起的原因。
“那个家伙,不可思议得开朗呢”,静雄这样形容“我”。
我们常常不自觉地趋近一个人,那种吸引力,在这种趋近发生时常常不可名状,而当回忆起来时才会感知到彼时的那股力量有多么难以抗拒。
静雄和佐知子都是被“我”所吸引,而“我”却是一个不容易给出肯定答案的人。
是不是又有点像无脚鸟?
120秒太短,15秒却太长。
如果要为什么用力奔跑一次,为爱情,多好啊。
函馆的夜如此温柔,温柔得让人看不清那些社会性的束缚,更加感受不到所谓压力带来的切肤之痛。
不管佐知子选择了谁,他们还会这样继续淡淡地活着吗?
真希望他们一直做彼此夏天的晚风啊。
“我以为这个夏天永不会结束。
”我说。
You tell me that you've got everything you wantAnd your bird can singBut you don't get me, you don't get meYou say you've seen seven wonders and your bird is greenBut you can't see me, you can't see me引自The Beatles 《And Your Bird Can Sing》[你的鸟儿会唱歌]是去年日本电影旬报十佳之一,由三宅唱导演,柄本佑、石桥静河和染谷将太主演一部非常舒适、日常的电影,关于两男一女的情感涌动和一段恣意也困窘的青春记忆。
©[你的鸟儿会唱歌]海报它改编自佐藤泰志的同名原作,名字来自披头士的一首歌,“你的鸟儿会唱歌”。
“鸟儿”,在英国俚语里有“女孩”的意思。
虽然电影把故事舞台放在了现在,但原作里是在70年代,那可是个全民有着披头士情结的时代啊。
小说里有段情节,是说染谷饰演的静雄刚搬来和柄本佑饰演的“我”同住时,全部身家只带了一床被子和几张披头士唱片。
而不巧的是“我”家没有唱片机,于是两人只好在公寓里凭空干杯,静雄说我来为你唱吧,于是唱起了《And Your Bird Can Sing》。
©电影里的三人电影里因为改到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三人在酒吧里随之起舞的嘻哈音乐。
不同的音乐类型成为不同次代人的趣味情怀和代表声音。
六、七十年代的青春,是爵士咖啡馆、是可以通宵看电影的地下电影院、是学生运动,是迷幻药,也是披头士。
霓虹人对披头士的迷恋点滴,不仅仅是写在佐藤泰志的《你的鸟儿会唱歌》原作里,还有太多作家同样把给披头士的告白写进自己书里。
比如东野圭吾。
在他的《解忧杂货铺》中,就有专门的一个名叫《听着披头士默祷》的故事,通过小男孩浩介的视角连接起了披头士的兴盛与解散。
披头四来日本时,浩介还不太了解他们,只知道是外国知名的四人乐团,所以,当他发现堂哥在电视前看着披头四访日的转播画面,忍不住流下眼泪时,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惊讶。
堂哥是高中生,在刚满九岁的浩介眼中已经是大人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厉害的人,只是来日本,就可以让一个大男人流下感动的眼泪。
摘自《解忧杂货铺》东野圭吾在书里曾这样写披头士访日给这一代青年带来的灵魂触动,9岁的浩介,就像是幼年的东野圭吾自己。
因为,披头士访日的1966年,正是东野圭吾8岁时。
©披头士乐队于1966年6月抵达东京羽田机场1966年夏天,作为世界巡演的一部分,披头士于6月30日、7月1日和7月2日连着三天在东京的日本武道馆演出,最终大约有43,000人观看了演出。
日本政府为披头士访日简直忙到头秃,光是警力动员就是和1964年东京奥运会同等的待遇,超过35,000的警察负责维持秩序,花费的金额超过了5,800万日元。
©在武道馆的演出现场早在同年5月份,银座的华盛顿鞋店就打出了“穿着我们的鞋去看披头士吧!
”的广告语,声称买鞋附送门票抽选券,卖得可谓热火朝天。
武道馆是当时东京最大的容纳观众数的室内场馆,但即使如此,总数量3万多张的门票对如饥似渴的日本青年观众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
如此,才有了抽票制度,从领取抽选券的人中随机抽取获得正式入场券的观众。
后来显示,当时参加抽票的人数居然达到了20万8850人,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六分之一的人最终能得以进场。
不少人长途跋涉从全国各地来到东京,就为了一睹偶像真人,手里还不一定有票。
©穿着披头士T恤、手拿披头士应援册的青年,1966披头士四人访日全程都被以一种异常严格的管理制度关在希尔顿酒店内部,不能轻易出门。
狂热歌迷们包围了整个酒店,把马路堵得水泄不通。
据说,光是被拘捕的狂热歌迷,就达到了6千多人。
像是神话般的三天,就像是一场由西太平洋吹来的疾风,昭和青年们久旱逢甘露般、瞬间就痴狂迷醉在了英伦摇滚乐中。
他们在日本掀起的“披头士狂热”,一点都不亚于在美国。
稍稍往前追溯。
1960年,刚刚20岁的约翰·列侬在英国利物浦集合了好友保罗·麦卡特尼、乔治·哈里森和林戈·斯塔尔,一个即将改变世界音乐版图的年轻乐队,就此成立。
©披头士四人我们耳熟能详的“英伦入侵”,发生在短短的4年之后。
64年,当4人抵达美国机场,看到围聚在机场黑压压的年轻人,还在纳闷:他们是来示威游行的?
结果,机场所有的少女们都为他们而来,为他们尖叫、哭泣和疯狂。
媒体报道中随即抛出一个词“Beatlemania”,意指美国年轻人都陷入了一种痴狂的不治之症。
这就是“披头士狂热”。
©当时受到的狂热欢迎至此,以披头士打头的“英伦入侵”开始,几乎永久地改变了摇滚乐、甚至流行音乐和流行文化。
回到日本,66年的武道馆公演前。
64年,为了迎接东京奥运会,家家把黑白电视换成了彩色电视机,以此为契机,日本社会一切都开始西化了。
65年,连接之前的“反安保运动”,庆应、早稻田的学生们开始了罢课,第二波学生运动走向高潮。
66年,右翼组织抗议活动,反对英国的长发摇滚歌手赴日,反对使用“武道圣地”象征的武道馆。
©披头士访日曾经历过右翼保守势力的反对而那个夏天的连续狂欢三天,将这一切都点燃了。
日本文化上的西化运动进行得很早,早在披头士在西方还没红的那么彻底的时候,日本的主流电视媒体比如富士电视台、以及一众音乐电台就已经开始介绍他们了。
1964年夏天,披头士四人主演的电影[一夜狂欢]在日本公映,这部原本只是宣传片作用的伪纪录片式电影,却意外在日本受到观众的极热情反应。
©[一夜狂欢]就连成年人们都开始好奇起来:让那些年轻人们为之疯狂的披头士是谁?
等到两年后披头士访日时,就连新浪潮导演大岛渚、作家三岛由纪夫、石原慎太郎等一众名人都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纷纷来到演唱会现场一睹究竟。
据说,三岛本人倒是对披头士没留下什么印象,因为演唱会全程他都在观察身后那些为披头士歇斯底里的女孩们了。
“幻觉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三岛这样总结这次行程。
©武道馆演出中的观众们但年轻人们根本没人在意,他们似乎在一夜之间找到了归属,披头士唱片销量随之成倍成倍增长,社会舆论也逐渐转向对乐队的善意和接受。
从64年东京奥运会开始,到70年大阪世博会结束,披头士访日这一事件似乎成为了日本战后重新登上世界舞台历程的一部分。
对这一世代的人来说,它显然也已成为最为激动人心的青春记忆和浪漫象征。
经历过那一年的人都很清楚,披头士的到来也近乎永久地改变了日本的摇滚乐和青年文化。
披头士访日的这一年,东野圭吾8岁,村上龙14岁,坂本龙一14岁,村上春树17岁,伊坂幸太郎甚至还没出生。
日后东野圭吾一次次在《解忧杂货铺》中讲述那个时代少年的故事;村上龙在半自传小说《69》中,让少年们听着滚石和披头士,学着西方的嬉皮士青年们,搞了场校园封锁运动;伊坂幸太郎从披头士的同名歌曲《Golden Slumbers》中得到灵感,写下了悲悯而温暖的《金色梦乡》;村上春树听着披头士的专辑循环120遍,写出了《挪威的森林》,题目用的是披头士的歌名,写的是60年代。
©同名电影[69]剧照,学生们在运动中的标语“让想象力夺权”
©[金色梦乡]剧照坂本龙一在自传里写自己的初高中时期,第一次听披头士就觉得太酷了,所以之后“听不听披头士”就成了择友标准,只要知道披头士的就把他偷偷划在好友范围。
“披头士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流行乐、摇滚乐是什么。
所以我是先听了披头士,才知道这些概念的。
”坂本龙一在自传里这样写道。
©音乐家坂本龙一村上春树也曾说:“在这重要的60年代里,我们充分吸取这个时代粗野狂暴的空气,也理所当然地让命运安排我们沉醉其中。
从披头士、大门到鲍勃·迪伦,这些时代的背景音乐,已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
”披头士的到来,同样激发了一代日本摇滚乐手的灵感。
一批“日本披头士”诞生了,他们不仅在衣着发型上模仿,也在曲风上相似,而且大多从翻唱披头士、滚石等乐队起家。
虽然大多都是拙劣的模仿者,但也有了例外,68年,フォークル和ジャックス两个乐队的单曲分别获得大成功。
所以,也有人称68年为“日本摇滚的元年”。
©フォークル和ジャックス专辑封面不过,要说日本摇滚乐真正的起始,还是要说到当时在庆应读书的年轻人松本隆。
松本隆自然也是披头士的粉丝,但他看不上那些模仿者,觉得他们不入流。
69年,松本隆和好友细野晴臣、大泷咏一和铃木茂在东京成立了民谣摇滚乐队Happy End(はっぴいえんど)。
此后,真正划时代的作品诞生,这就是他们的第二张专辑《風街ろまん》。
©Happy End四人在“用英语还是日语唱摇滚”的争论中,他们首开将日语歌词填入摇滚乐的风潮。
一方面深受披头士的影响,另一方面又像是故意对披头士的反叛一般。
《風街ろまん》成为日本摇滚乐坛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摇滚专辑,启发、影响后来者无数。
©《風街ろまん》封面日本摇滚乐起步于披头士的启蒙,但发展很快,在同一时代几乎完全不输西方音乐。
尤其是后来自成一派的日式迷噪,又受到了披头士后期迷幻音乐的影响。
“他们催生了一个真正的日本摇滚音乐场景,在那里,音乐家们不仅演唱别人的歌曲,还创作自己的作品。
”而这一切,都始于披头士的到来。
-作者/卷卷毛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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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城市还是乡村,日本到处充斥着类似Round1的复合型娱乐设施,在这里人们可以唱ktv、打飞镖、玩台球、甚至还有乒乓球等运动场地,选择众多再加上低廉的价格,这里每天总是能吸引大批年轻消费群体。
「我」和静雄自然也是这里的常客,自从佐知子闯进他们的生活,她也理所当然地经常光顾这里。
三人几乎可以代表日本年轻一代的生活现状,找不到有保险的正式工作,只能辗转于类似工厂、超市等各个打工场所,但即使是这样看似平凡的工作,也不是想要就随时能得到的,我们可以从与「我」有矛盾的店员的那几场戏得知,在书店打工对于某些中年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与佐知子收银的工作不同,「我」的工作更多是体力上的,基本上每天都在搬运各种书籍,将它们摆上书架,这份工作大概只能勉强维持生活,为了节省房租,「我」和静雄选择在只有一居室的房间合租,几乎毫无隐私可言,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把大部分赚来的钱花在各种娱乐活动上,每天酒不离手,不是在家里玩,就是在街上游荡。
也许「我」对于一切漠不关心的性格也是拜这种生活所赐,虽然看似开心,实际上也许只是对于重复生活的仅有的抵抗,毕竟这种生活就如「我」在开场所说,这个夏天似乎永远都不会结束,也就是说生活似乎永远都不会有所改变,如同一潭死水。
「我」在影片一头一尾的默数充分体现了这个人应该是从来不会主动去争取什么的,他更愿意等,等待他想要的人和事,片头他等到了佐知子的主动,而在片尾,他又搬出了默数的招式,不过这一次似乎失灵了,当他飞奔向远去的佐知子后,终于大胆说出了喜欢,也是第一次表达内心真实的想法,可影片在这里戛然而止,就像现实生活中,即使我们拿出勇气去做某件事,也不一定就会得到想要的回应。
虽然导演看似给出了一个开放性的结局,但我们可以推测出,「我」与佐知子之间,大概率是没有结局的,毕竟佐知子在与「我」开始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前,就曾说不想要麻烦的关系,虽然她当时正和店长处在麻烦的关系之中,也在后续的故事发展中,将自己置身于与「我」和静雄更加复杂的关系中。
佐知子看似是搅乱一切的存在,她让每天认真对待工作的店长颓丧甚至早退,让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我」痛扁多嘴的店员,让总是温声细语的静雄语气急躁,她总是安安静静地观察着一切,在不经意间挑起波澜,而她的内心则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一系列举动说明,她想要的是有序的生活,她本不想要复杂的关系,却陷在两个男孩之间,她对「我」存在很深的喜欢,却因猜不透「我」的心思又抱持几分沮丧,她选择静雄,并要正式与之确立恋爱关系,像是退而求其次,更像是向过去无序的生活告别。
选择静雄,就代表进入有序的世界,因为在静雄离开前的夜晚,他似乎要抛弃现有的生活,去进入一个在外人看来更好的、更上进的生活方式。
在便当店里,佐知子与女店员从性聊到恋爱,再到对于青春的疑问,「青春是会逝去的吗」。
这显然是处于她们这个年纪对于生活最大的疑问了,她们也许深知生活不能如现在这般,却又不知道该在何时结束,是要主动离开,还是等待它自然枯竭。
直到佐知子遇到了体贴温柔的静雄,即便她对「我」还心存好感,即便对于静雄的喜欢没有那么强烈,但静雄身上的有序感紧紧抓住了佐知子,把她的「上岸」提上了日程。
静雄,是三人中最安静的,也是唯一一个提到了与原生家庭关系的角色。
母亲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儿子,但他总是在尽量与母亲保持着距离。
不管旁人说什么,他总是顶着一张微笑的脸,即使是母亲让他「杀」了自己,他也是笑眯眯地说好。
他的善解人意与克制甚至让人感知不到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佐知子曾向他吐露说会经常猜不透「我」的心思,但其实静雄才是那个最让人看不懂的。
他时常与「我」、佐知子一起在夜晚游荡,看似同样无所事事,却会独自去Hello Work找工作;他会为了不打扰「我」和佐知子而故意不回家,却总在喝醉时向佐知子表达好感;他在去找母亲前,突然否认眼下这样的生活方式,也许在此之前,他早已准备好抛弃现在。
三人或许一直都知道,这样的生活不仅是别人眼中不好的,也是自己不想要的,但何时离去,怎样离去,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都是个棘手的问题,静雄因母亲生病得以离开,佐知子因决定与静雄交往而得以解脱,可「我」呢?
一直习惯于等待的「我」,可不可以一直生活在我的「青春」里?
也许青春从来不会逝去,远去的是做了选择后的「我」们。
最后再说一点导演的拍摄手法,也许是资金有限,也许是有意为之,导演在拍摄时几乎从来不去刻意交代场景、环境,镜头基本上全程跟在演员身上,没有其他信息的干扰,观众可以在人物上保持高度集中。
对于我来说,这正好表现了人物的对于外界事不关己的心态,他们只关注自己,也只能关注自己。
第二次参加的留学生修学旅行,函馆住处附近的一家叫IRIS的只有一块小幕布的影院,刚好迎来20周年。
企划的这部片子先于全国上映,真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幸运。
穿过中间是有轨电车的老马路,跟一个小公园,傍晚电亮的霓虹灯说不出的柔和舒心。
走进一个像是仓库的后门,右手边就是售票处,前后场次几乎没有间隔,说出想看哪一场就会拿到一张老式的印章票。
一个没什么太大波折的三角恋故事。
每天只是喝酒桌球的三个人,若即若离的氛围加上荧幕内外同步的潮湿天气,也别有一番体验。
原本还连着买了下一场,无奈有事,售票员也很体贴地给退了票。
我也想等来我的120秒,现在练习大口嚼冰还来得及吗。
希望一切都好,想再来。
2018.09.05 Hakodate
原文发表于公众号concert press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是导演三宅唱(Sho Miyake)的第三部长片。
剧本改编自日本作家佐藤泰志(Yasushi Sato)的同名小说,提名了当年的芥川龙之介奖。
这已经是佐藤泰志(Yasushi Sato)作品改编成电影的第四部作品了,函馆市民电影院「CINEMA IRIS」作为出品方,给予年轻导演充分的创作空间。
影片聚焦函馆的三个年轻人,在书店打工的“我”、同事佐知子,以及“我”的室友静雄。
在青春怎样度过都是浪费的年纪,他们兴趣相投,互为朋友,也暗生情愫。
这段三角关系平衡而快乐的维系着,一同消磨着对生活的未知。
三宅唱的电影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他将你带到一个年轻人的世界,轻易地产生了共鸣。
电影里的场景和对话都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透视了你的生活。
你跟着电影里的角色一同沉浸在生活里,生活的欢乐、生活的无聊、心动、还有空虚。
他的镜头不做任何评价,就像一个朋友,在你快乐和难过的时候都在身边,共同经历所有。
就叙事经济学来说,三宅唱导演选择的场景大都和“无用”有关,他选择的镜头和内容也时常不负责推进故事剧情。
它带着一种闲暇的情绪慢慢渗透,当你对一切习以为常的时候,它却悄无声息地离开,留你一个人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TK)
本文节选翻译自日本艺术评论杂志ECRIT-O上发表的访谈当函馆电影院跟您谈到希望将《你的鸟儿会唱歌》制作成电影时,您在初读原著时有什么样的印象?
首先,在阅读之前我突然感到好奇,就搜索了作者佐藤泰志先生的个人资料。
佐藤先生是在31岁左右发表的《你的鸟儿会唱歌》,我被告知要拍电影的年龄大约是在同一年龄,虽然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感受到了这就是命运。
在此之前,我对佐藤先生的小说一直都非常敬仰,但后来想到他创作时跟我是同龄,反而让我能够更轻松地去阅读了。
真正阅读它时我感到耳目一新,我认为这是讲述年轻人的疲惫感与欢乐的作品。
当然,在结尾时还是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件。
但是,在危机发生之前肯定有一个难忘的快乐时光,那是不可挽回且永无止境的时光,也让我想起了真实生活中的种种。
在此之前,佐藤泰志的作品已经改编了3部电影:《 海炭市叙景》(Sketches of Kaitan City,2010),《只在那里发光》(The Light Shines Only There,2014),《跨越栅栏》( Over the Fence,2016)。
它们都强调了佐藤泰志小说中的沮丧,但是《你的鸟儿会唱歌》却恰恰相反,令人耳目一新。
我认为佐藤先生是一位认真描写生活艰难困苦和社会阴暗面的作家。
《你的鸟儿会唱歌》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这本小说清楚而强烈地描绘了与朋友共度时光的乐趣,人与人相处的乐趣以及诸如逃过兼职工作跑去看电影这类的生活日常。
我认为这种欢乐是永恒而普遍的,当我们确定将舞台转移到现代的函馆,这依然是我认为影片中应该强调的部分。
如果这是佐藤泰志小说的第一部电影改编作品,那我的操作方法可能就会不同。
就是因为过去已经有三部精彩的作品,所以我觉得这次的重要性是尽可能开辟佐藤泰志文学的新面貌,而不是过于关注它们。
所以,我也试图在拍摄前尽可能不去看其他的改编作品。
当我面对小说《你的鸟儿会唱歌》时,它就自然就变成了这种形式。
《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2018)中有很多场很棒的戏,3人在俱乐部玩、打台球、去便利店买夜宵等等。
在剧本里几乎没有台词。
我甚至感觉到柄本佑、染谷将太、石桥静河几乎都是素颜,那么拍摄是如何进行的呢?
便利店的那场戏,从入店到结账时一镜到底拍摄的。
便利店是一个全是玻璃的空间,其实很容易穿帮。
许多看完电影的人都认为角色栩栩如生,完全素颜。
我作为制作者会觉得有两种心情,一种是想告诉观众完全被骗了。
但也会说,全部都是真实的。
演员们的工作态度非常值得称赞,电影是制作出来的,角色和本人当然完全不一样,柄本佑和染谷将太也都是父亲了。
在剧本阶段没有的台词是如何固定的呢,有时甚至会觉得是即兴的。
那是边测试边修改的,我会给出一些建议,也有自然地让演员挑选他们比较舒服的方式。
最终会慢慢沉淀,像这样互相磨合的场景有很多。
我个人印象最深的是,在便利店结账的场景中,染谷将太和柄本佑都是同年代的人,在那之前都是用敬语说话的,但是只有那个镜头里混杂着一些敬语。
那个阶段的染谷先生和柄本先生的关系看起来好像超出了角色。
哈哈哈!
那里可能不小心就出来了(笑)。
但是怎么说呢,我们和朋友聊天的时候也会突然说那样的话呢。
所以,我觉得这个就这样成立了。
这不是一部能让一切崩溃的电影,那么追求瞬间魅力的爆发可能就是我们要做的事。
电影虽然是细腻的积累,但我觉得总有一天会变成顽强的东西。
重要的是便利店特有的时间。
我真的很喜欢便利店,不管是和朋友去还是一个人去都喜欢。
因为太过平常了,所以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便利店了(笑)。
说得夸张点的话,比如和朋友去FUJI ROCK的乐趣,还有和朋友去便利店买零食回家的快乐是一样不可替代的东西。
所以,《你的鸟儿会唱歌》(And Your Bird Can Sing,2018)也是这样的小说,我想在电影院里表现出那种“平日”的感觉。
电影院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像便利店一样的存在。
在角色挑选上,之前的采访中您说一开始就希望有柄本佑(Tasuku Emoto)、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石桥静河(Shizuka Ishibashi)。
为什么脑海中浮现出这三位演员呢?
柄本佑(Tasuku Emoto)和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以前就是朋友,也许是因为看到了他们各种各样的样子,以他们的形象来阅读小说的时候真的很兴奋。
石桥先生(Shizuka Ishibashi)在写了剧本之后相遇,我们一起合作过作品《密使和看守人》(Misshi to bannin,2017),所以我很快就想到邀请她来饰演佐知子。
三个人就这样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作品的巨大魅力在于俱乐部、桌球房、去便利店的场景等,都是原作中没有的场景吧。
是不是有意将演员平时的习惯带到作品里去了呢?
小说里出现了常去的酒吧等,我想把那个场面中流动的丰富时间换个地方捕捉。
因为我不太会喝酒,所以对居酒屋和酒吧不熟悉,也有不知道能不能生动地捕捉到那样的地方,所以我重新选择了能让自己有自信的场所。
您说您花了很多时间拍摄一个场景,但这比普通的拍摄要豪华得多。
大概每天3个场景左右是吗?
我想花多一些的时间来拍摄,但我更想花时间和演员在一起。
如果一天中拍摄场景过多,移动和设置将不可避免地增加。
所以,我试图限制场景的数量,以便我们可以提前并有时间工作。
这部电影的魅力来源于角色,我不知道我是否可以与柄本佑(Tasuku Emoto)、染谷将太(Shôta Sometani)、石桥静河(Shizuka Ishibashi)三个人一起制作电影,我希望大家能一起完成这部作品,仅此而已。
看完电影,我读了网络上发布的剧本,发现在这个基础上你依然已经大大地简化了场景。
没错。
发布的脚本,我认为大约有75场戏。
但在到达函馆后开了会,我在拍摄前掉了大概10场戏。
另外,也有一些场次我拍了,但是后期剪辑去除了,因此结果有60多场。
您切断了小说和剧本的场景,花了更长的时间拍摄同一个场景。
并非所有出色的小说都可以拍成电影,因此,重要的是要专注于未拍摄的东西。
我还认为,下注比平衡感更重要。
其中之一是他们生活的时间充裕。
为此,我们意识到我们将不得不花费与小说中人物相同的时间。
因此,即使在拍摄前,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
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遇到了柄本佑,我遇见他并不意味着他谈论电影的拍摄,而是聊了另一部电影。
我和石桥静河谈过音乐。
通过谈论电影和音乐,我们可以以某种方式了解彼此的价值观和敏感性。
我认为人们谈论电影和音乐是为了互相了解。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女主角佐治子难以形容的面孔。
您是否很早就决定以她的脸作为结尾?
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知道她现在正在何方想着什么。
这是他人对于她的思念。
虽然在小说里佐知子的“形象”无论在物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有距离感,远远存在的。
但是在电影里对视很重要。
于是,我写了佐知子就在“我”面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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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有一年夏天,我刚工作那年夏天,我的两个好朋友来上海看我。
租下的房子不过38平米,他们只能打地铺,从柜子里拿出仅剩的一条被子,宁愿把空调开得低低的,也要裹着小小的被子瑟瑟发抖。
白天我会煞有介事的去上班——刚入职的两个月,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从小区走到办公楼的几个路口每天看着那些梧桐树叶晃啊晃啊晃,吹过星巴克的冷气,再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在地砖上,那些几何形状在热气里都要漂起来。
我丢给他们几张超市卡,假装我工作已经有了钱。
他们白天就是去逛超市,买菜,买零食,买啤酒,买饮料,等我回来以后再叫上其他朋友坐在地上吃吃喝喝。
他们把我的冰箱装得满满的,甚至连底下的冰柜都塞满了——他们说,给你买了大桶的八喜,可以吃整个夏天。
结果那几大桶八喜,一直到两年后我搬家都没吃完。
它们就像一堆纪念品,放在了我对夏天的记忆抽屉里。
我们在38平米的老公房里吃完饭就会出门去,去便利店,去KTV,去桌球房,去街上。
地铁轰隆轰隆,公交车闪亮闪亮。
我们甚至会坐很远很远的车去城市北边,另一个好朋友家里,那时候上海夜晚的街上还可以看到大排档,然后吃烧烤,喝啤酒,喝得糊里糊涂,又坐在地上,痴痴笑笑。
这个状态没有多久,夏天就结束了。
很快该上班的上班,该读书的读书,该恋爱的恋爱,该结婚的结婚,就再也没有了一群朋友可以肆无忌惮消磨时间的记忆。
如果不是看到这部电影,也很难明确人生现在的刻度和十多年前有多么不同。
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尽管在漫长人生里还可以称作年轻,但再也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坐在街边,喝酒唱歌,直到天亮。
于是《你的鸟儿会唱歌》这部电影,与其说看了三个年轻人怎样过一个夏天,不如说他们帮助你感知真正的青春如何。
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恋爱没有什么理由,等待没有什么理由,工作没有什么理由,旅行没有什么理由,纯粹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粒子,想漂到哪里就漂到哪里。
你大概很久都不记得旷工是什么感觉了。
柄本佑会告诉你,旷工——一种不需要为他人着想的轻松的感觉——在任何一个夜晚都可以随意发生。
只是不想上班,就走到了街上,和朋友一起,继续走了下去。
你也很久不记得怎么愿意等待一个陌生女孩了。
原来就是和自己打了个赌,赌这一段时间会不会有好玩的事发生,结果好玩的事就会如愿发生。
尽管青春片是不会被遗忘的素材,但说实在的,青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很多电影都没搞清楚。
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是来一场离家出走吗?
是黑白分明的打一架吗?
我认为他们(那些误解了青春的人)忽视了最重要的细节——日常,我们在二十几岁时的散漫和焦虑怎样“平衡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年龄最独特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影响了我们对待事物的看法,对待陌生人、长者、比自己更年轻的人、城市、夜晚、自然的种种看法。
我们在那里面寻找自己的存在,要找很久,就像夜晚漫长到似乎永远不会天亮。
当早晨的光打开世界时,三个人从KTV或迪厅里稀稀拉拉的走出来。
城市都没醒,人也没醒。
中年人会惊讶:年轻人你们怎么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啊!
可是年轻人并不在乎: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因为有太多的时间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于是我们找了各种乐子:打桌球、唱歌、蹦迪、喝酒、甚至漫无目的的逛便利店明知身上没多少钱。
要找到一个细节证明时间并不是什么奢侈的东西——柄本佑站在深夜那两扇玻璃前,从1开始数,数到120。
女孩来了吗?
没有。
数,继续数。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像书店大叔那样的人站在身边,你能数到的数字不会超过5。
他不仅不允许自己荒唐的把时间蹉跎下去,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无谓的消磨自己。
然而正因为夜晚并不属于中年人,年轻人才有了肆无忌惮的理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唱他们想唱的歌。
当白天的光把一切打回原形后,你会发现年轻人是多么疲惫,又多么期待夜晚很快到来。
女孩在已经碎屏的还有10%电的手机上迫不及待的约定,男孩在书店心不在焉的把书搬来搬去。
四十多岁的老板说:你知道一本1000日元的书被偷后我们需要卖掉几本书才赚回来吗?
男孩说:我不知道。
他也绝不会在乎。
他就像不在乎时间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生计,他自己的生计只要凑合着过,乐子总能持续下去。
有时候乐子根本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得到:你只需在下雨的时候撑起伞,比朋友们慢一步,看他们依着惯性走进雨里,笑声就会开始。
狡黠但没什么坏心的细节构成了这部电影最重要的特质。
欢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正如染谷将太和女孩说:“那家伙身上有种轻快的感觉。
”我想这句话已经是这部电影最核心的情绪。
我们的青春,需要什么惨痛记忆吗?
不需要,只需要找到那种“轻快的感觉”。
但夏天总会结束。
就像我和我的朋友们,该上班的总要去上班,该读书的总要去读书,该分手的要分手,该结婚的也要结婚。
有时我都很难想起我们是如何走到了自己孤独而漫长的人生路上,每个人开始处理自己的问题,仿佛那些问题凭空生出阻挡了你继续年轻下去的脚步。
但殊不知,有很多问题也是自己这样走着走着便走出来的。
男孩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女孩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了另一个男孩。
另一个男孩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就把他拖在了老家仿佛永远拖下去。
他很快就忘记了城市的味道,忘记夜晚的味道,他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是不能理解。
每个身处夏天的人都会对那热气腾腾抱有永远下去的期望,仿佛夏天不会结束,天会一直炎热下去。
尽管炎热让人不安,但没有人讨厌夏天漫长的感觉,因为仿佛只有夏天时间才可以被这样挥霍。
因为夏天的夜晚,比任何季节的夜晚都让人亲近,时间可以无限拉长。
把青春比喻为夏天,在二十几岁时以为这样无负担又茫无目的的感觉总要持续下去很久。
明明我们也会在等待的时刻偶尔问一下:真的吗?
青春真的会消逝吗?
问过那样的问题以后,所做的事情也没有太多变化。
依旧唱着歌,喝着酒,趴在喜欢男生的背上,仿佛得到时间之神的眷顾。
我怀念那些美好的细节,夜里街道上空灵的味道,霓虹灯会映出更多的光芒,账单上升的数字让人紧张,冰啤酒的泡沫升腾。
香烟迷雾轻飘飘的缭绕,一个又一个吻不经意的发生,酒吧老板娘像你们的老朋友一样等你们来到,你赶着最后一班轨交奔跑在漫长的地下通道。
明媚到有点伤感的情绪不知如何弥漫在了空气里,也许知道有一天总要做出决定,有一天迟早要说再见。
有一天夏天就会忽然结束,有一天歌声戛然而止。
无论如何,我将永远怀念那些夜晚。
今天下午天氣很熱,要坐的士去電影院看這部戲,它的日文片名是「きみの鳥はうたえる」,你的鳥兒會唱歌。
英文名則立即讓人連結到披頭四60年代的同名歌曲。
這是一首在講述「交換伴侶」的歌,雖然歌詞看起來好像很單純,但其實bird在英文的意思就是「女性伴侶」,歌詞中的「and your birds can swing」更是直指那個bird正在經歷「情感的流動」。
電影剛好在講這樣一個故事。
第一人稱的男主角「僕」(日文中的自我謙稱),自在逍遙,什麼也不在乎。
無論是工作漫不經心、跟老闆說「不然你就炒了我吧」,還是與同事的女主角佐知子拍拖的過程中,放任她覬覦自己的室友。
他的室友靜雄做事小心翼翼,一絲不苟,又負責打掃家務,總是關心和照顧身邊人的小細節,這與男主角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在第一次邂逅後,就令佐知子戀上,她完全不顧「僕」怎麼看,大方的親近靜雄,而靜雄似乎對女主角漫不經心,但又不拒絕她的邀約。
這些,僕看在眼裡,明白,但卻一直視若無睹,任由佐知子「我們也是朋友嗎」的靈魂拷問,在三人中營造一場亦幻亦真、若即若離的夢。
「大家都不說謊」的信條,在三人中形成默契。
他們真的可以貫徹始終嗎?
電影的中段,在被佐知子私下問及為何跟對方住在一起時,似乎沒有任何欲望的僕,只說為了省錢。
靜雄卻不諱言,因為很快樂,說「僕」是個很樂觀的人,「他幾乎什麼也不思考」——這讓觀眾恍然大悟,僕看似對生活不抱有期待、漫不經心,卻抱有為人們帶來「舒服感受」的良好初衷。
那麼,即使把喜歡的人相讓,也無關緊要嗎?
直到電影的最後段,隨著僕的突然轉變,以及與開篇的互文,塑造一個優美、殘酷、溫柔並立的,看似開放的封閉結局,並再次將問題拋給觀眾。
電影裡有非常多的細節,刻畫日本一代的青年臉譜,他們如何用「躺平」對抗資本主義社會的剝削,他們也要進入社會,但卻同時剝離和對抗社會,用更直覺的方式。
職場倫理、家庭關係、情慾流動,以及人究竟應該怎樣生活,這些疑問,在北海道動人的景色中隨冰雪消融了。
節奏雖然偏慢,但卻讓人回味。
昨天看了香港最近加場的修復版《感官世界》,我認為感官世界的觀影,實在太獵奇太震撼,但也伴隨了一些不適。
大量的三級鏡頭,卻是以一種過度極端的方式呈現,不可否認導演隱藏了許多控訴,但我想許多老電影,在今天去觀賞,還是要儲備許多議題認識,才能更好地體會跟理解這些畫面的意圖。
而新一代的作品,對現實的銜接,容易讓人們在觀影當下得到解析。
函馆深蓝夜空三角恋。又闷又慢节奏,充分证明日本电影如何将出色的故事剧情和不俗的影像风格融合成一部平淡如水的片。石桥静河那般酷美飒爽,歌声如鸟儿般婉转动人,酒吧里随性无拘束地翩翩起舞媲美同年《燃烧》的夕阳裸身独舞!染谷将太可爱天然呆,终于看出他和我菊地女神的夫妻相了;柄本佑酷似Steven Yeun,双男主现实中的老婆都是我的爱。继《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色》后,石桥静河再度和“都市蓝”结下不解之缘。全片节奏把握不佳,剧本设计问题种种,真正的悬疑点在影片走过一大半才姗姗浮现,暧昧感亦不足,使得女主的移情别恋难具说服力。收尾的固定镜头意味深长,如果本片能和《夜》互补就好了。
#9thBJIFF#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激动到想再看十遍。轻盈、浪漫、理性、自由、眷恋、犹疑,它满足了我对日本、对日本电影、对爱情、对亲密关系、对美好和缺憾的一切感知和期待。太棒了!!!
狗血剧情,三角关系。竟然是2018年的电影。
这法国新浪潮的味儿……三宅唱真的无法打动我
重看。
苍白且琐碎 不要柄本佑的话请给我
现代关系的冷感,都写在最后她眼里全无落点的一闪一烁上了。《阿飞正传》三十年后,无脚鸟彻底不新鲜了,因为大家都是,不想是也得是。主演都太好了。很多笔触都隐约通往和北京有关的私密记忆。
#bc#难得的是片子中人物的状态,是我们这代熟悉的样子。关于感情中的欺骗自己也是那么真实。真切的像发生在身边的故事。
《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之三人行版。轻快与冗长共存。/2019.11.16影院二刷。被这部电影人物如空气般的状态震惊,又轻又空又浑厚,自由,流动,包裹住了我。
全国艺联放映。没想到第一次看三宅唱的电影就是在电影院,但他这个片子有些拉跨。三人行的故事光靠音乐和声音是不够的,都市男女的关系也没显示出“舒适感”,蓝色用的还不错。
非常不喜欢这种片子,男二在每部电影里都扮演一个瞎子,够了。
5/10。片名欺诈。日剧版《夜以继日》+《冰淇淋与雨声》,做作。只喜欢便利店一场戏,暧昧传递后在雨中释放,到了夜店土嗨就太外放了。本质不是爱情故事,一切情感都是无聊的产物。男主最后的挣扎倒是出人意料,而留白就没意思了。
文艺逼真矫情。7.13@香港百老汇电影中心
染谷将太那张似笑非笑脸可以不要贯穿全篇吗?以及石桥静河总让我跳戏到马思纯。
淡出鸟,什么都讲了,什么都没讲。夏日里的陌生人在彼此身上找到了一点闪光和依靠,电影结束后的环境音实录(104分钟开始),真的好听。
爱就要爱得疯爱得狂 爱得放肆,诗句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年轻我活在好的年代 为什么不可以爱又自由呢?
这么小的透明伞还是足够我们避雨,那么窄的上下铺仍能容纳我们缠绵。我以为这个夏天一直不会结束,直到冰箱柜门小心关上,不再渗出冷气。直到开业花篮尽数枯萎,不再飘出香味。直到远离了我们三个人的房间,直到你通知我结束这段感情。原来三个人躲不进一把伞,挤不下一张床,穿成爱斯基摩还是会伤心。
港译:函馆夜空更深蓝。。。囧,,,以及染谷太不一样了,哪怕在阴影里,哪怕他看似一个表情都没有,也能感受到角色心里的欲望或者彷徨。。所谓“空气般的存在感”,可能他就是人中之猫吧。。。
像暖色调的《夜空总有最大密度的蓝》,染谷将太现在都快长成一尊佛像了,居然还是很有少年感!
靠情绪和摄影撑不起故事,或许是因为根本上排斥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男二的弱智脸很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