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过原著。
第一次刷完全四季,觉得剧情很一般。
最近二刷了第三季,才有点看明白。
这个故事是从莱侬的视角写的,所以她的故事里有心理描述,可是莉拉的故事,其他人的故事,包括旧城区的故事,她都是一个局外人了。
这个城区的另一个局外人就是尼诺,只不过莱侬是一只脚在外,尼诺是完全脱离。
这个故事讲了两层:一层是底层莉拉和老城区的爱恨情仇,一层是知识分子主导的政治革命,而莱侬用来将两个阶级连接到一起,但是莉拉本身也是革命的化身。
1. 莉拉与莱侬的关系我猜每一个女孩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过一个既羡慕又嫉妒的女生:这个女生比自己漂亮,比自己受欢迎,比自己聪明,家里比自己有钱,用的穿的比自己好,成绩比自己好等等。
至少其中一条原因会让你对她产生一种近似于执念的关注。
这种关注里,夹杂着对她的一种欣赏,也有着对她有而你达不到的一种嫉妒,也许还带有一点想成为她的愿望。
一种人会因为这种嫉妒而选择孤立和远离她,而另一种人则出于极度的好奇忍不住接近她。
旧城区其他的女孩都是前者,而莱侬是后者。
从莱侬的视角,我们永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莉拉选择和莱侬成为朋友。
这种友谊关系推演下去会有以下几类结果:女神与仰慕者,主人与侍从,势均力敌的朋友,或者心中总会想起但是现实中断联。
女神与仰慕者,比如莉拉和阿方索。
第四季,阿方索模仿莉拉穿搭就是终局表现。
阿方索男同的身份把这种女生间常见的“模仿”现象模糊了,反而令观众产生了兴奋点。
这就是属于莱侬的小聪明。
主人与侍从的关系,可以参考Gossip Girl里吗Blair和她的跟班。
这是一种没有尊重的关系,这种不平等的关系反而不存在于莉拉和莱侬之间。
虽然第三季莉拉出钱让莱侬陪她去海边别墅度暑假,有时候还会用这件事损莱侬,但是这件事对莱侬没有实质性伤害。
在莱侬自己的心理活动中也说,这件事帮她实现了所有的需求:见尼诺,暑假打工挣钱,顺便还能自己度假。
莉拉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势均力敌的朋友也许最适合描述她俩前三季的关系。
虽然无论从任何世俗的角度看,莱侬都是更成功的一个,但是实际上,她从来没能在精神力量上超越莉拉。
前期,莱侬总会想“莉拉会怎么做”,她想成为莉拉,但是她不理解莉拉,所以她对莉拉怎么想问题感到好奇。
莱侬用她的知识和莉拉的富有形成了平衡。
但她们的关系在第三季后半段开始失衡。
莱侬成绩优异的毕业,和有钱人谈恋爱,嫁入教授家庭,自己成为作家;而莉拉逃离前夫和索拉拉家族,去肉食店当被老板压迫的女工,甚至杀了老板。
此时,莱侬同时拥有了知识和财富,而莉拉仅剩下贫穷与痛苦。
莉拉的这段故事是恩佐后来讲给莱侬的,莉拉从来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
而这段时间,莱侬沉浸在自己顺风顺水,一路上升的人生中,她偶尔也会想起莉拉,但我认为那是出于自小对莉拉的执念般的关注,对“莉拉会怎么做”一种好奇,而非真正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再后来,莱侬沉浸在自己对尼诺的感情里,对自己的女儿们都甚少关心,反而是从底部走出来的莉拉,开始频繁的联系她,劝告她,并在她搬回旧城区后帮助她。
这就是第一层故事。
2. 莱侬的故事里,莉拉是怎么想的莱侬的故事本身,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
无非是一个贫民窟的女孩,通过刻苦读书,考上大学并遇到贵人,在爱人的支持下,才华横溢的她成作家。
这是美国人喜欢的“乡下人的悲歌”,但是欧洲人不会看这么水的东西。
所以莱侬又在自己的故事里加入了莉拉。
因为莉拉更像一个谜,读者会产生好奇。
在剧里,莉拉像一个焦虑暴躁的人,永远在愤怒,永远在与什么东西抵抗;而莱侬则像一匹温顺的马儿,前期是想得多说得少,后期则直接叛逆把所有人都踢了。
这也是她们性格中互补又相似的地方:莉拉是直接而真诚的,莱侬是隐蔽而精明的,但她们都遵从自己内心。
莱侬对莉拉,除了第一部份的感情,还因为只有莉拉看透了伪装下的莱侬,所以莱侬既害怕莉拉,却又渴望莉拉的理解。
她们都是有野心和欲望的人,只不过莉拉直言想发财,喜欢尼诺就私奔;而莱侬却从不表明自己真正的想法,想出人头地却装小白兔,嫁人后还和尼诺出轨。
只有莉拉看透了莱侬,并且在正确的道路上支持莱侬,在错误上提醒和痛斥莱侬。
这种支持,无论是前期物质上还是后期精神上的,都是莱侬渴望和莉拉做朋友的原因之一。
而这种犯大错前的痛骂,也只有真正的朋友会关心。
我认为,莱侬对莉拉,是带有好奇目的的窥探,而莉拉对莱侬,是真心实意的友谊。
因为莉拉的经历让她社会经验上比莱侬丰富,对人性认识的更深。
她看得到莱侬尚未认识到的问题,可是那时莱侬的自负已经让她听不进莉拉的劝告。
在莱侬的故事里加入莉拉吸引读者,这是莱侬的第一本书,也是莉拉说写的不好的那本。
3. 莉拉的一生就是这场以失败告终的革命革命有三种人,一是有改变的意愿,有动力,可是没能力,比如帕斯卡,莉拉,恩佐等底层人。
他们在权力的压迫下寻求最细小的改变,付出了最大的抗争。
这是一线工作人员。
一是有意愿,有能力,可是动力不足,比例中产阶级的大多数:教授、尼诺和莱侬。
她们会说,但是不愿放弃舒适优渥的生活。
一群旁观八卦者,最后哪边胜利他们都坐享其成。
一是有意愿,有能力,有动力,比如玛丽莎,弗兰克。
有钱人的孩子放弃了一切,收获一个失败的革命,最后自杀。
这是顶层框架制定者在政治中失败的典型。
从第四部可以看出,莉拉经历了在底层被压迫的生活后,观念改变了很多。
她不再期待底层人民群起反抗了,而是借助索拉拉家族的权力去达成她的目的。
在莉拉的影响下旧城区改变了很多,连流亡在外多年的安东尼奥都可以重返旧城区了。
可是莉拉的一点点成功的革命后果,随着第四季女儿蒂娜的失踪一起毁灭了。
随着莉拉的颓废,旧城区又变回了老样子:阿方索被打死了,安东尼奥又要开始逃亡了,索拉拉兄弟又只手遮天了。
渴望改变的人民只能选择离开,比如恩佐。
讲述旧城区的革命,是莱侬后期的作品。
因为写旧城区的腐败与抵抗,莱侬被记者采访,记者拍了莱侬和蒂娜的照片,然后蒂娜失踪。
可不可以理解为,反对革命者带走了蒂娜?
从莉拉的视角,这就是她一辈子的努力最后化为乌有,连她唯一的希望——女儿蒂娜——也被剥夺。
为什么叫失踪的孩子,而不是死去的孩子,是因为革命永远不会结束,就像索拉拉兄弟的死也不代表黑社会的结束。
蒂娜失踪,不知道绑架者是谁,是不是也在隐喻,底层人对于自己到底在反抗谁,也是未知?
4. 结语那现在我们再回望这部作品,就会觉得其实真的很一般。
她的构思是投机取巧的,莱侬想讲自己的故事,但是因为太平淡,就加上了那个她小时候好友后来的生活,吸引读者注意。
又怕显得没深度,所以把当时最火热的革命也掺杂了进来,让这个故事显得混乱而没有主题。
最后虽说叫“我的天才女友”,但是看完剧发现莱侬根本不了解莉拉,改成叫“我听说我小时候邻居小女孩长大后的故事”也不为过。
我觉得这部剧其实在强调“不忘本”。
你无法抹除你的出身。
莱侬嫁入知识分子家庭并不代表自己就是了,还要经过下一代成功教育的巩固,至少在孙辈如果没有阶级滑落,她才能坦然接受自己稳固了中产阶级的地位。
因为名气和才华拥有的财富和地位,远不如祖传的地产和信托基金稳固。
而孙辈的代表弗兰克,又因为想要革命而变得贫穷,堕入底层,最后绝望自杀。
可以进入上流社会却拒绝,渴望改变社会结构又失败,典型的天真与自负。
这部剧最成功最幸福的是尼诺,不论结局,他从底层爬到了上流社会,这是莱侬都无法做到的。
生活是一个悖论:中产的天真,底层的野蛮,上层的虚假,作为一个无产阶级出身者,无论你在哪个阶级,迎来的都是痛苦:接受的痛苦,改变的痛苦。
而资本的来源是什么?
是黑市,是高利贷,是缺斤少两,是欺骗与掠夺。
莉拉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相信不通过这些,人民可以活得更好,即使在她这一代无法完成,可是她认为蒂娜会比自己更聪明,成就会更远。
这种寄托,在莱侬和她母亲身上也有。
莱侬的母亲期待她能离开旧城区,可是孩子不是受自己控制的,就像莱侬的女儿私奔一样。
所以即使蒂娜没丢,也未见得能实现莉拉的期待。
人,先是期待他人,然后期待自己,最后期待孩子。
理想主义者必须死,天真的中产阶级必须滑落,狡诈满嘴谎言的小市民阶级却能实现阶级上升。
作为配角,吉耀拉•斯帕纽洛在《那不勒斯四部曲》中戏份不多。
她主要的戏份全都围着索拉拉家的米凯莱展开。
吉耀拉在米凯莱家的甜食店工作。
吉耀拉坐着米凯的车兜风。
吉耀拉被米凯莱从马尔蒂里广场的广场的鞋店赶回甜食店。
吉耀拉和米凯莱一起去伊斯基亚岛度假。
吉耀拉和莱侬倾诉未婚夫米凯莱对莉拉的爱。
吉耀拉给米凯莱生了几个孩子。
吉耀拉心脏病发死在街头。
她的一生就是这样,从头到尾和米凯莱•索拉拉捆绑在一起。
因为在贫穷的那不勒斯,女人只是男人的所有物和附属品。
女人最好的出路不是学习,而是嫁人。
索拉拉兄弟是她所能看到的最好的男人了。
看看身边的男人。
阿方索是个有点腼腆的男孩,水果贩恩佐喜欢着莉拉,帕斯卡莱只是一个泥瓦匠,有遗传精神病的安东尼奥喜欢莱侬。
和他们比起来,米凯莱简直好太多。
他不仅生的强壮而英俊,还比他们所有的人都要有钱。
更何况,吉耀拉的父亲斯帕纽洛是索拉拉家点心店的糕点师。
两家算得上世交。
所以对于那不勒斯的吉耀拉,这个没有读完高中也没看过外面的世界的姑娘来说,米凯莱是她认知范围内最好的择偶对象。
我猜想,当父亲斯帕纽洛让她去点心店打工时,她应当是心花怒放的。
毕竟可以每天都见到自己一直喜欢的“天使米凯”。
及至第二季,卡拉奇家族和索拉拉家族决定合作,在马尔蒂里广场开鞋店,米凯莱单方面决定由莉拉来负责鞋店,吉耀拉作为米凯的亲密朋友却只能退居二线,任由莉拉成为鞋店的管理者。
女孩子谁不爱美呢,漂亮的鞋子和油腻的糕点,十个人恐怕有九个都想去鞋店吧。
从这段更加看出,吉耀拉在这段关系里完完全全地属于接受者。
她没有左右米凯莱的能力。
因为这一次事件,吉耀拉开始讨厌莉拉。
因为莉拉在的地方,她总是焦点。
男人们像疯了一般,只能听到她说的话,也只认可她做的事。
当然吉耀拉讨厌莉拉,最主要是因为米凯莱对她的赞赏。
他看着她时,眼睛里发着光,不仅仅是猎人看到猎物的光,还有更多她不明白的东西。
后来我们都知道,这种光叫做爱。
米凯莱爱着莉拉。
当然很多人认为米凯莱是一个烂人,所以他对莉拉的感情也根本不叫爱。
我想说的是,《那不勒斯四部曲》中没有绝对的好与坏,这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故事。
不能因为米凯莱是一个克拉莫分子,一个玩弄女人的人,就否认他对莉拉的了解以及他对莉拉病态狂热的爱。
当然,鉴于米凯莱的本性,他并不会因为欣赏和爱就去理解莉拉,就去改变对待女人的方式。
所以他始终被莉拉厌恶。
莉拉也聪明地使用了他对她的迷恋。
两只不同的鸟儿永远不会共居在一个巢穴。
下一幕有吉耀拉的场景是两人一起去伊斯基亚岛度假。
剧里和书里对于吉耀拉何时成为米凯莱的女人并没有清楚的交代。
可以考证的是,在伊斯基亚岛上,两个人已经非常亲密了。
也许对吉耀拉来说,越是亲近,越是难以拒绝米凯莱。
他可是她的“天使米凯莱”呀。
那不勒斯所有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子,无论是谁,他们都惧怕索拉拉家族,惧怕米凯莱。
站在米凯身边让吉耀拉觉得很安全。
更何况他还有漂亮的汽车,美丽的房子。
爱他和爱他所代表的物质并不冲突。
因为他所代表的物质条件一并构成了他本人。
也许在前两季中,作为一个配角,吉耀拉所有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虚荣、头脑简单、善妒、爱攀比。
她似乎只是作为米凯的配件而存在。
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直到S3里,莱侬和吉耀拉的一番对话,她的形象才立体丰富了起来。
已经成为畅销书作家的莱侬回到那不勒斯之后,因为担心莉拉回到主城区会遭到索拉拉家族的报复,所以她来找儿时伙伴吉耀拉。
此时的吉耀拉已经成为米凯莱的未婚妻。
吉耀拉向莱侬展示了她的无敌海景婚房,可以直接看到维苏威火山的漂亮房子。
她说着这个房子多么漂亮,景色多么壮观。
这房子比斯特凡诺的房子好多了。
还劝说着莱侬也和她的教授老公买一套这样的房子。
这些似乎还是那样虚荣,那样无意义,每天都是比较吃呀、穿呀、住呀这些无聊的事情。
直到她话锋一转,说我在这里一个人结婚。
又说米凯莱对莉拉的爱而不得。
还说婚姻的本质不过是男人想找一个忠实的奴仆。
不得不说,寥寥几笔加几个画面,吉耀拉的形象就立体丰富了。
她不再是一个脸谱化的恶毒女配了。
至少,她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个愚蠢没有思想的笨蛋女人。
相反,她很清醒。
她聪明地做出选择,在那不勒斯一群男人中选择了她认为最厉害最英俊的米凯莱。
只是恰巧,米凯莱也是她喜欢的男人。
从此以后,她的整个人生和米凯莱深度捆绑。
她爱着米凯,忍受着米凯,成为米凯的老婆,为他生了几个儿子。
也因为这种爱让她讨厌莉拉。
这种讨厌让她在某种程度上站在主角们的对立面。
当然,她也在成长。
吉耀拉意识到莉拉的勇敢。
她做到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在这个街区,很多男人都没有勇气拒绝索拉拉家族,何况莉拉只是一个身材干巴的女人。
承认别人的优秀有时候很难,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你的情敌。
不敢想象,吉耀拉对着莱侬说出,米凯莱爱莉拉,他不是想玩弄他,他想看着她变老,听她说话,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痛苦。
也许在米凯莱不停出轨的过程中,吉耀拉早就麻木了。
毕竟米凯莱就是这样风流成性的人。
他有120多个情人,这些数目中还包括吉耀拉。
于他而言,吉耀拉只不过是众多傻女人中的一个。
她们没有头脑,肤浅而可笑。
对米凯莱而言,世上的女人(除了母亲曼努埃拉之外)也只分两种,莉拉和其他女人。
只是米凯莱和尼诺不同。
对其她女人米凯莱只是玩弄,他不是想用他们去实现什么其他的目的。
也许对尼诺来说, 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只分为两种:莉拉和其他女人。
所以只有莉拉是不一样的。
毕竟他曾经为了莉拉发了疯一般,甚至都不想去上学。
而其他女人只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但为美人故,公众号:Z小姐的自我修养尼诺成为多纳托二代是一种必然么?
吉耀拉还意识到,男性在婚姻中对女性的奴役。
男人不是要老婆,他要的只是一个忠诚的奴隶,一个老妈、老婆、老仆从三位一体的忠诚的免费的奴隶。
她恨米凯,但也真的爱米凯。
可能刚开始只是因为索拉拉家族的势力和米凯莱的英俊。
但后来,长久的相处以及米凯莱表现出的某些特质,慢慢吸引了他。
或者说她是一个完全的斯德哥尔摩症候者。
一切的错误都要从她来到甜食店打工开始。
只是她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
这个曾经追逐米凯莱,最后嫁给米凯莱的女人,她觉得这已经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但事实上,没有人在乎她,没有人陪伴她。
年轻的时候她尚且美丽动人,可是后来她变得又肥又老,而且还患了心脏病。
她这一生从索拉拉家的点心房开始,结束于慌乱的街头。
她曾经问莱侬,你觉得我存在么?
因为她只有自己一个孤零零地住在大房子里,等着永远也不回家的男人。
她拼命地想得到米凯,想证明自己真的存在过,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
对比莉拉到年老时候想要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迹,有时候真是觉得世界很是荒谬。
事实上,米凯爱的女人只有两个,他的母亲母亲曼努埃拉和“朋友”莉拉。
吉耀拉想获得米凯的爱,要不然成为厉害的可以掌控‘红色小本本’的曼努埃拉,要不然成为聪明且不屈服不畏惧的莉拉。
悲伤的是,吉耀拉成不了曼努埃拉,也成不了莉拉。
她只是米凯莱眼中的蠢女人吉耀拉,只是米凯莱出于对斯帕纽洛的尊重而娶回家的女人。
傻吉耀拉,你可以嫁给米凯莱,但是嫁给米凯莱之后拿着钱好好搞事业不好么?
去学做糕点,去经营鞋店,去做任何一件你曾经想做的事,独立美丽,不好么?
搞东搞西搞什么都不要搞男人。
那不勒斯的男人只会让女人变得不幸,变得疯疯癫癫。
猛然回想起S1里面对“艾达被索拉拉兄弟拉进车里侮辱”这件事,吉耀拉和卡门的态度。
不同于莉拉的愤恨和清醒,吉耀拉很是羡慕艾达。
她认为索拉拉兄弟是金光闪闪的白马王子,他们多金又帅气。
尤其是米凯莱,他像天使一样英俊。
所以对待“艾达被索拉拉兄弟拉进车里”这件事,吉耀拉只是觉得很是羡慕。
或许在某一刻,她会希望在车里的人是自己吧。
那时她正年轻,还不知道善与恶。
那不勒斯四部曲的合集
只有当一个人真正犯了错,并将这错误告知天下,才能算得上是丑闻。
可是,埃莱娜究竟错在哪里呢?
错在她在自己的书里描写了性?
因为描写性,她就被否定了所有才华,成了一个靠“淫秽”搏出位的作家?
因为描写性,她就活该被当成一个荡妇,被迫接受任何想和她发生关系的无理请求?
画家想跟埃莱娜同床,被拒绝后恼羞成怒。
他那副骂骂咧咧的无赖嘴脸,将他之前为了骗炮编出的“为了作品”“为了灵感”的借口,衬托得更加可笑。
最可笑的是,当他不能从埃莱娜身上占到便宜时,他就对埃莱娜展开贬低和羞辱。
就连表面上装得很“绅士”的尼诺也是如此。
他说莉拉这个人有问题,还说她得不到男人的爱,是因为她不懂得为男人牺牲自己……这实在太可笑了。
真不知道尼诺哪里来得自信,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将这么无耻的话讲出来。
凭什么呢?
凭什么你说她有问题,她就有问题?
凭什么你就掌握判定对方是否有问题的权力?
凭什么女性就要牺牲自己去满足男人?
而且,对女性的规训和压迫,不仅来自男人,同样也来自女人。
听到埃莱娜决定不办婚宴,她的母亲就突然开始咆哮,还说什么不在教堂结婚就是不行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毫无根据的可笑。
不过后来我稍微理解她为什么如此歇斯底里了。
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一生都没有挣脱婚姻和家庭的束缚。
她所有的生命价值和意义,都依赖于这份狭隘的婚姻。
当她看见女儿的生活不按自己的“规矩”来时,她感觉自己之前几十年的人生都被否定了。
她之所以接受不了埃莱娜的不合“规矩”,其实是因为她接受不了埃莱娜可能比自己活得更自由的事实。
所以,比起可笑,我更加觉得她可怜。
面对来自男权社会的规训和剥削,女性想要保护好自己,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女权之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这部改编自《那不勒斯四部曲》的意大利电视剧以人物关系和情感为主线,同时也侧面映射出了很多意大利历史环境,例如共产党与新法西斯的斗争、罢工运动、学生起义、妇女运动,这些都增添了作品的厚重感。
在此,我想聊一下作品当时的历史背景。
一、蒸蒸日上的战后重建主角埃莱娜·格雷科出生于1944年,与作者相同。
那时正值二战尾声,意大利国王、政客和一些法西斯头目选择果断脱离轴心国集团,推翻墨索里尼政权,赢得了和英美结盟的待遇,墨索里尼和情妇也被暴尸在米兰广场。
因此,战后对法西斯国家清算时,意大利免除了战争赔款,还接受了美国马歇尔计划下慷慨的大笔贷款,同时,意大利北方在纳粹德国帮助下的工业设施得到了保全。
一点也不像个战败国。
轰轰烈烈的意大利政党斗争自此开始。
最初占据优势的是左派政党——共产党、社会党和行动党。
因为他们在二战后期领导了反纳粹德军的游击战,解放了许多大城市。
其中,共产党组织严密,执政能力强,素有清廉名声,在基层中有很大势力,佛罗伦萨、米兰、都灵、热那亚等地方政权都在其领导下。
本剧中出生旧城区的泥瓦匠帕斯卡莱就是一位共产党斗士,但由于那不勒斯属于落后地区,天主教的精神影响大,他在当地就不怎么受待见。
此外还有莉迪亚、彼得罗·艾塔罗的姐姐、达里奥、弗朗科等人。
泥瓦匠帕斯卡莱
本剧共产党起青年团聚1945年,意大利行动党首帕里成为首任意大利总理,这个党派是二战期间人民游击队的主要领导者。
但这位左派党首犯了一个错误:用高标准严格清算法西斯主义,全国人民几乎曾经只要帮法西斯做过坏事,都将受到追究。
但是在墨索里尼统治的近二十年里,没几个意大利人屁股是干净的。
这道命令让意大利人心惊胆战,加上冷战开始后美国的压力,左派黯然下台。
阿尔契德·加斯佩里(1945-1953年在任)左派政府下台后,保守的天主教民主党开始领导意大利,阿尔契德·加斯佩里(1945-1953)担任总理。
在1946年大选中,天民党得票占31%,共产党是25%,社会党是28%,可以说天民党属于靠团结中小党派上台才取得了微弱优势。
加斯佩里任内,意大利顶住美国压力,把石油、天然气开发权囊括手中,成立诸多国有企业,还在1960年促成了OPEC(石油输出国组织)诞生。
此外,他们还由国家出钱收购了200万亩荒地,分配给农民耕种,缓解土地集中的矛盾。
在国家计划经济和自由市场结合的政策下,意大利政府在修桥修路等基础建设上也成果显著。
另一方面,天民党毫不犹豫地对外国进口商品征收高达24%的关税,保护意大利脆弱的国内企业。
电视剧中,卡拉奇肉食店、索拉拉集团、塞鲁罗鞋店之所以能从贫困的县城扩大到市中心,也得益于政策使竞争空间免受外国企业抢占。
二、激进的教育改革、躁动的大学青年教育资源的贫瘠,几乎是本剧中莱农外所有那不勒斯女性的悲哀源头。
上世纪50年代,欧洲多数孩子上完小学就不读书了,通常在12岁至14岁之间。
中等教育学费昂贵,仍然是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专享的特权。
在战后的意大利,完成了中等教育的人不到全部人口的5%。
电视剧故事背景在落后的那不勒斯老城区,在很多没有远见的父母生计压迫下,孩子们一般会在春天、夏天或初秋时节辍学,成为年幼的底层劳动力。
恩佐、莉娜、里诺、艾达等老城区孩子就是鲜明的例子,而莱农无疑是很幸运的孩子。
这个情况在上世纪60年代末发生了转变。
意大利政府于1968年召开教育会议,发布了《后期高等教育的新结构》等法案,激烈的教育改革自此开始。
在这种背景下,一方面存在着以古典教育为目的培养尖子生的传统高中(普通古典高中、理科古典高中),另一方面也有各种各样的职业培训机构。
剧中角色莱农、尼诺、阿方索、莉迪亚等人就毕业于普通古典高中。
意大利后期中等教育总体处于分工过细的状态,教育局提出了每年逐渐减少共同科目和精选如下四个领域、十四个行业的选修课程。
这些教育变革进一步摧毁了意大利阶级界限,一直将意大利人划为两类的文化分界线从此消失:一类是人口中的绝大多数,他们在学会读写、算术、粗识民族历史后便离开了学校;另一类人则是少数特权阶层,十七八岁才离开学校,他们将获得价值不菲的中学毕业文凭,尔后继续深造或开始工作。
这些昔日将农村和城市贫民的孩子们拒之门外的“贵族”课目,现在却向所有的青年群体开放。
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完成中等教育,这些年轻人的世界和他们的父母所知的世界出现了断层。
但是,民智的开启也带来了危机。
意大利经济在十多年高速发展后,1962年进入衰退期。
由于教育普及,劳动力成本上升,意大利出口优势下降,股票价格暴跌,意大利的住房、学校、交通、医疗等部门陷入瘫痪。
1965年,意大利教育部废除了所有大学入学考试的专业招生人数限额。
曾经是一项特权的高等教育现在成为了一种普遍享有的权利。
其结果是灾难性的,在1968年,意大利的巴里大学的容量约5000人,却面临着消化3万多名学生的压力。
同年,那不勒斯大学有5万名学生,而罗马大学有6万名。
大学的疯狂扩招、宽进宽出,使企业不再信任大学毕业生,大学生就业成了难题。
这时,恰逢席卷欧洲的左翼思潮“五月风暴”“60年代反主流”来临,大学生发动了“大学占领运动”,纷纷开始罢课、演讲、加入各种红色团体。
还记得那个拿枪指着彼得罗教授的大学生吗?
他之所以有勇气如此,和当时环境分不开。
他不认真准备考试,很可能是因为当时意大利大学普遍放低毕业标准,让他有了侥幸心理。
恰好,彼得罗却不像其他教授一样懂得放水,坚持严格的审核标准,这才激怒了他。
三、愤怒的工人1967年11月,热那亚造船工人举行罢工,总工会和政府都屋里管控。
自此,意大利的工人罢工、学生游行此起彼伏,到1969年演变为席卷全国的狂潮。
意大利人民的怒吼很实在:少干活,多发钱!
在全国人雷鸣般的吼声下,天民党政府通过了很多条款,工资不断增加,每个工人每年还会接受150小时的带薪培训。
企业节解雇一个员工后,还必须发给相当于80%全额工资的保障金,直到他找到新工作为止。
这些条款几乎使意大利工人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工人,那些被解雇的员工懒散地来到企业报道,悠闲地打牌聊天,然后领取80%的工资回家。
然而,国家在经济衰退时推行高福利,虽然取悦了工人,却拖垮了国家经济体系。
上世纪70年代,国有企业亏损严重。
企业招了工人不敢解雇,于是他们干脆不招新员工,这使得刚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导致犯罪率直线上升。
四、动荡的恐怖组织上世纪50年代冷战爆发后,中产阶级政权非常恐惧社会主义势力,于是天民党也选择了右翼的几个政党结盟,史称“中右联盟”,其中就包括新法西斯主义分子。
在罢工运动的高潮后,意大利企业家和大资产阶级由于经营连连亏损,像当年求助墨索里尼一样,又一次求助法西斯主义。
一些极右派的无政府和法西斯分子大搞恐怖袭击。
2969年,他们在米兰广场放炸弹,有16人死亡。
1974年他们策划列车出轨,死亡12人。
1980年,他们在博洛尼亚火车放置炸弹,死亡84人。
在电视剧中,右派法西斯分子中的代表人物就是莱农的初恋情人吉诺,他们天天发传单、与左派激进分子成天街头械斗,在当时意大利简直是家常便饭。
相对于法西斯主义,左派激进分子的主要袭击对象是警察和天民党政客。
左派极端分子中,最著名的恐怖分子当属“红色旅”。
1978年,这个组织在罗马街头发动袭击,绑架了前天民党总理阿尔多·莫罗,还打死了他五个保镖。
两个月后,因为政府拒绝红色旅的条件,莫罗被乱枪打死后丢弃街头。
意大利恐怖组织——红色旅
莫罗虽然是天民党总理,但他是天民党中的左派,主张与共产党、社会党合作,谁知却遭到了极左恐怖分子的杀害。
许多政客呼吁红色旅释放莫罗,罗马教皇甚至表示愿意以身替代。
尼诺高中的朋友布鲁诺,也是后来莉拉的屠宰厂主的布鲁诺,很显然代表了当时意大利中产企业家的身份,后来被左派恐怖分子枪杀。
而他也和莫罗一样,死于车中,姿态相似,不知是一种巧合,还是导演有意的安排。
遇刺的前总理阿尔多·莫罗整个20世纪六七十年代,意大利就这样在轰轰烈烈的反复动荡中度过了,意大利人有的在愤怒,有的在害怕,但更多的是像莱农这样,不知道下一步去向何方。
参考书目:〔1〕《剑桥意大利史》,(英)克里斯托芬·达根,新星出版社,2017年。
〔2〕《战后欧洲史》,(美)托尼·朱特,中信出版社,2014年。
如果从性别角度去回顾人类历史,是由男性书写的,而女性,在男性的定义、诠释下模糊了自己。
当女性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思考自身,回顾历史,会发现根本没有参照物,过去一片黑暗,未来迷雾重重。
而尼诺则承担了女性关于未来自我的投身。
尼诺首先承担了第一重幻想——平等、自由、有思想、没有暴力的未来。
莉拉在与斯特凡诺的婚姻里失败,与尼诺展开了恋情。
这并不是莉拉急病乱投医后的一种选择,莉拉本可以成为“女性”的尼诺,上大学,爱读书、思考问题,自由,有充满希望的未来。
老城区的出身斩断了这一切,让未来成为了幻想。
莉拉以为这段关系始于爱情,但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最初始于激情的爱,充满了暴力。
这甚至是一种因为幻想太久,一朝幻想成真,囫囵吞下去,感官带来的眩晕刺激太久,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
直到莉拉指出尼诺写的东西不怎么样时,她才在这段关系里看到了男性的尼诺,本质里和斯特凡诺没什么不同。
他们渴望女性的崇拜,渴望他人的关注,渴望通过征服释放因社会压力而产生的成功焦虑。
莉拉不可能得到尼诺平等的爱,上了大学的尼诺,对着一个没有小学毕业的莉拉,纵使她天纵奇才,他不自觉的卖弄知识的优越感,在莉拉不自觉的自卑——尽管她时时刻刻都在通过读书弥补之一差距——里,这份爱消失得和它来得一样迅速。
尼诺承担了第二重幻想——女性通过知识实现阶层上升,获得事业,参与描述、解释世界的机会。
埃莱娜对尼诺的念念,源自于走出老城区,去往一个未知未来的不安。
在老城区,你诺一家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靠“写诗”出名,能够养活家人,且过得不错的家庭。
这和老城区卖劳力,街上卖水果,或者以索拉拉为恶霸收取他人保护费的未来截然不同,如果离开老城区,读书之后有一个怎样的未来,或许应该是“尼诺”一家式的。
所以尼诺在埃莱娜不自觉的关注,不自觉的追逐中,不仅仅投射了爱情,最主要的是埃莱娜对未来自己可能成为的人的一种终极投射。
所以埃莱娜和尼诺本质上都是一类人:他们渴望逃离,逃离原本养育他们的家庭,渴望去另一个阶层,本能地取悦比自己更聪明的人——比如受莉拉吸引;本能地取悦权威人士——埃莱娜小说的成功得益于丈夫彼得罗一家所代表的知识分子阶层的认可、引荐;也本能地在构建自我和迷失自我中挣扎,时而面目清晰,时而面目模糊。
埃莱娜在与彼得罗的婚姻里,犹如一潭死水。
静水流深下,全是不满。
彼得罗或许不是一个糟糕的丈夫,但对埃莱娜来说,一定是一个寡淡的丈夫。
他们隔着几个世纪以来的不平等。
埃莱娜说自己有今天简直是个奇迹,这话里没有丝毫夸张。
整个老城区,一个女孩儿,在求学的路上,几乎每走一步都有辍学的危险。
所以彼得罗对意欲对他开枪的学生的态度,遭遇了埃莱娜的抨击。
而尼诺的出现,与彼得罗一同执教的尼诺,言辞中全是对埃莱娜赞扬的尼诺,对女性处境关心的尼诺,鼓励埃莱娜继续写作的尼诺……勾起了埃莱娜对那段也许本可以展开恋情的青春回忆,但人到中年,在寡淡的婚姻里,这股爱欲,埃莱娜势必会逆风执在手中。
如果爱是一种真理,必须投身于它,揭示它,理解它,才能真正越过它,看到它背后是什么。
这一季的一开始就让我心碎,莉拉在第二集最后海边痛苦的呐喊让我动弹不得。
此时意大利的社会正处于动荡之中,学生们在街头激情地声张着他们关于共产主义的政治理想,想要推翻居高临下的资本家的傲气,并为工人阶级呐喊来彰显社会的不公,与街头的另一帮法西斯主义者们发生肢体冲突,怀揣着一腔热血奋战着、筹划着、呐喊着。
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们手握理想的旗帜,激情挥舞的同时他们注意到了莉拉,一个香肠厂的女工,日复一日不间歇地整理着猪肉,有着因为长期浸泡在冷水里而满是疮痍的双手,被男工谩骂骚扰,但为了她的儿子和家庭强忍着愤怒继续操劳于充满压迫和歧视的血汗工厂……..这一切的一切都完美符合学生们想要彰显的工人阶级的范例和模板。
莉拉说,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工人阶级,她只知道她每日在操劳的工作内容。
当学生们一字不差地把她的曝光的工厂工作环境给印在传单上并分发给大众后,她知道索卡沃会无能地朝她大肆怒吼,她知道她需要联合其他工人去进行反抗,她知道米凯莱会羞辱她,她知道她的反抗会致使她失业…….当这场风波以不可避免的失业收场,莉拉走到精神与身体所能承受的临界,她崩溃了。
党派的学生们认为莉拉需要代表工人阶级进行反抗,他们认为隧道的尽头就是一束光,而莉拉知道那不是,对她来说隧道尽头的那束光是驶向她的火车。
她的出路在哪里,她不知道,她迷茫,她悲愤,时代想要进步,那首先牺牲的就是她这样的贫穷的小人物,男权社会牺牲的是她这样干瘪瘦弱无还足之力的女性。
她能被看见,能被可以宣传这样思想并且有发声平台的学生阶级看见;她同样也无法被看见,当所有人都陷入社会轮转的旋涡,莉拉这样的阶层中千千万万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他们所能代表的符号可以是重要的,也可以是微不足道的。
当这样的符号有被能利用的空间时,他们可以在声张思潮时被发泄,然而发泄后的瞬间就是工人们平凡的生活秩序的崩溃。
莉拉到共产党派的一个学生的家向他们对峙时,她问党派的其中一位,你是什么职业?
他回答,我是医生。
是的,莉拉知道,当一切若是崩塌,他们还有后退的资本和空间,而她呢,她不知道,她看不到名为乌托邦的坐标轴中属于她的标记在何方,朝东朝南朝西还是朝北,她看不清。
苍茫之中她只能逃向没有路径的大海,她撕心裂肺的呐喊没有回音,只有空寂的无奈。
好在她是莉拉,她的反骨精神能带她走向另一个人生阶段,生活的创伤和不公能使她继续前行,她是时代背景下茫茫人海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是深受男权社会残害和压抑的弱女子。
但她会呐喊,她是她周围身心都有顽疾的人的口中“唯一爱和尊敬的女人”。
她的生活或许没有光,但她早已是他人心中的光,而莉拉也在不断地用自己的倔强和坚毅证明着自己的存在。
也许,我们在面对不公、奋笔疾书之时也需要停下来问问自己:我们看到的是否真的是理想?
而我们的理想是否能引领我们看到真正的光?
或许当我们在摸索光源之时,就在不知不觉中带着光亮,砥砺前行。
有很多评论,把尼诺的可怕之处归结于他那富于迷惑性的学识,提醒女性要坚持学习,这样才能避免尼诺的陷阱。
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教育真有如此力量,尼诺本人为什么没有被改造哪怕一丝一毫?
可不可以有这样一种可能:正是教育塑造了这样可怕的尼诺?
诚然,教育本身是没有错的。
书中提到了一个比聪明更重要的东西——根基。
人在受教育之前,不知是否已经被奠定了这种根基——某种理想或原则之类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或许来源于家庭和父母,但一个人会实现怎样的价值与成就,我认为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由他所汲取的学识阅历决定的,而恰是由其心中深深埋藏的这种根基所决定的。
像莉拉、帕斯卡莱这样生而坚定的人,如果他们能好好接受教育,或许会成为非常有贡献的人物。
而越是像尼诺这样心中毫无根基的聪明人,他们越受教育,反而可能越成为更加危害社会的存在。
因此,过于强调教育的作用是不太对的。
教育只是一种工具。
如果根基不正,那么学识这种东西,不过是提供一套由学习者来制定是非标准的武器而已。
越是崇拜知识,越是应该认真区别知识与道德,就如美丽与道德也毫无关系一样。
如果我们如此轻易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或许反而应该望向自己的内心最隐秘的地方:根植于我内心深处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要谈女性的欲望,这就不得不从尼诺如何能激发女性如此的欲望,让莉拉和莱农、甚至可能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掉入泥沼开始讲起。
长相与才华固然是相当大的加成,但不是决定性因素。
关键在于:尼诺是“与众不同”的象征,他代表着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种不同并不会因为女性的阶级地位的提升和学识阅历的增加而消失,只要你对生活还有着渴望,它就会永远为你撕开一个诱人的小口子,与之相伴而来的就是一种想要接近、交流、释放的渴望,这时候,那些迷人的加成因素纷纷梦幻登场,最终与女性心中深埋的情欲完美结合。
这是一个人性的定律,很难逃脱。
具体到尼诺本身,甚至你不能说是他本人很“渣”造成了这一切。
很多人说尼诺是那不勒斯四部曲里最渣的一个男性角色,或者说他和别的男人是一模一样的渣男,这些我都不太同意。
你可以认为他很危险,但不能把他归错类。
如果把尼诺定义为危害最大的男人,这就无视了当今社会多数女性真正面对的最严酷的现状:构成这个男权社会的主要力量、大部分女性在婚恋中会遇到的男性,是索拉拉兄弟、斯蒂凡诺、甚至彼得罗这样的男人。
他们人数众多,以他们为主的这股顽固的男性力量,一直挤压着女性的生存空间。
当我们和索拉拉、堂阿奇勒、甚至彼得罗那样的男人斗争时,我们是在跟以男权为主导的金钱权利色情与暴力的社会做斗争。
但当我们和尼诺这样的男人斗争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和自己的情欲与心智作斗争。
说直白点,你遇见尼诺,你有自主的选择权,你可以陷入激情也可以掉头就走,可以和他过招,甚至可以在他身上学习和成长。
但是像索拉拉和斯蒂凡诺这样的男人,跟他们讲女性问题,他们听不懂也不想懂,很难改变他们的想法,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用拳头制服你,一言不合就是暴力、强奸,或者你会被金钱和权力所解决;而遇见彼得罗,你的一生都会被压制在男性的话语权之下,会被吞没在看似体面却无尽压抑女性的家庭之中。
作为女性,我们没办法和男人的拳头讲输赢,从这个角度来说,尼诺起码为女性提供了斗争的可能。
当然,尼诺告诉我们,暴力不只是以简单粗暴的形式存在着,也可以以更高级的方式存在——用迷人的外观和精致的思想包装起来,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主动接受这种高级暴力。
书中明确提到:尼诺的背叛来源于非常高级的意识。
从情欲的角度看,一般男人可能单纯出于性欲去占有女人,他们犯错后可能会求饶,然后再犯错。
但尼诺不是这样的,他的性欲不以粗暴的方式完成,相反,他根本不前进,是女性们输给了自己的欲念,而他只是照单全收。
我记得剧版里尼诺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女人没办法做到独立,因为她们自己也渴望情欲。
莱农说,但这种欢愉是为男人服务的。
尼诺说,性爱是两个人的事,这是自由。
莱农说,这种所谓自由,也是在为男人服务。
这段话很精彩。
如果说其他男人是钱权暴力的象征,那么尼诺就是女性情欲的载体。
他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女性面对他时,实际上是在面对自己的内心。
很多人也提到了“女权男”,但我觉得尼诺和这类男人也有细微的差别。
因为女权男在我看来是玩阴招,他们只有用伪装才能做到欺骗,当被戳破之后,他们的把戏也就玩完了。
但尼诺却不是伪装出来的:当他谈论和挖掘女性时,他确实很享受;当他被发现出轨时,他真的很痛苦;当他被问到背叛的问题时,他甚至承认,他需要这种“双重生活”;他过于坦诚了——坦荡到认为肉体关系本来就是脆弱的,欲望是无尽的,他对此根本不加以掩饰和克制。
也因此,在背叛之后,他也不会感到有丝毫愧疚。
因此,莱农就算戳穿了他,都没法放下,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爱上的就是这么一个他——书中写到,莱农对尼诺说:你别得意,我迟早会离开你,只是现在还做不到。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将女性情欲激发到了顶点的人物……( 说到女权男,我看到一些男性读者会疯狂diss尼诺,我觉得很奇怪:书中其他男性打女人、强奸、杀人,这些他们都不提,只单单diss尼诺——尼诺最大的错是什么,是到处引得女性出轨——也就是说女人被打对他们来说没那么重要,女人出轨才不能忍…… 也因此我发现,有时同样一个问题,男女并不能完全持相同观点。
比如对尼诺,女读者怎么批评他都行,因为女性是受伤害方;但男性读者若只针对尼诺,那多少就有点虚伪了。
)
有意思的是,即便我作为读者早早就知道尼诺不靠谱,我却直到最后一刻都在期待着有什么反转,比如他良心发现,做出了一些弥补,承认一些错误之类的。
我会有这种期待,也是女性情欲的一种体现。
因为我们看书时跟莱农的视角走,知道尼诺曾经是莱农少女时期深深为之悸动的男孩,剧集也专门挑选了抽起烟来慵懒随意的意大利小帅哥,把文字中的情欲更直接地体现在画面上,让你去感受这一切看似荒唐的事情之下埋藏着怎样的合理性,让你惊觉自己可能也会不知不觉掉入某种甜蜜的陷阱之中…… 费兰特说她非常了解尼诺这样的男性,因此刻画了这样的人物,我想她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不吐不快。
我很感谢这个角色被描写得如此直白和淋漓,让我重新审视了男女对自我和彼此的认知。
文末提醒各位,如果你也同样为情欲所困扰,不要陷入自我检讨,这不是这篇文章的初衷。
我一开始整理这些想法时,只是写给自己看,为了自救,为了更好地把控自己的人生。
请记住,我们都走在艰难的路上,我们思考的终点,是为了自己。
(END)
接下来的两年,假如我还在写的话,我会持续辱骂千古第一渣男尼诺,这个到处勾引别人老婆的男小三。
但同时,又想给每一个睡过他的绝望主妇鼓掌。
犹记得两年前写这部剧时,被男粉辱骂该把我送去伊朗枪毙的盛况。
所以提前预告一下,前方坏女人警告,男人慎读。
好了,我要正式恭喜女主莱农了。
这位小镇做题家,也是自由作家。
还是第一批在书写性行为时,把女性当做拥有自我意识的发起方,而不只是迎合者的作家。
恭喜她,终于在32岁这年,在第三季结尾,睡到了日思夜想二十年的尼诺。
虽然尼诺是个人皮牲口,见到母的就发情。
他睡过莱农的闺蜜、莱农老师的女儿、很可能还有莱农的大姑姐。
睡过给莱农接生的妇产科医生;睡过家里的保姆和自己的学生。
满世界播种,脱下裤子是现代文明女权男,提上裤子再用同一套手段,猎艳别的雌性生物。
即便如此,还是要恭喜莱农。
尼诺是人是鬼,并不重要。
他只是莱农未竟的梦想;激发灵感的狐狸精。
也是一把钥匙,解开了那所名叫婚姻的监狱。
莱农的才能与生命力,已经在里面关了7年。
而且尼诺还长得又高又帅。
不中一番尼诺蛊,怎知自由扑鼻香。
很多很多年前,当他们还是少年人时,莱农的天才女友莉拉,跟尼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对莱农说过一句话。
用抵达神迹的眼神:我希望至少一次,你能感受到我现在的感受。
莉拉16岁就结婚,被家人赶鸭子上架式地嫁给不爱的人。
婚后不是被利用欺骗,就是挨揍强暴。
狐狸诺出现后,随便来两句:你太聪明了,跟不上你的脑子。
再从卡拉马佐夫兄弟谈到狄多女王,从反法西斯政权谈到世界革命浪潮。
还不是男人惯有的爹味说教,不是普通却自信的语调,就是在跟你平等地交换观点。
莉拉,这个一生不被任何男人征服的倔脾气,就轻松被迷倒。
因为她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男人,会肯定并赞赏女人的大脑,会照顾女人的情绪和需求。
不知道还有把女人当做和自己一样的人的男人。
而且还长得又高又帅。
莉拉以为这就是爱情。
一脸爱真香,求求你也去尝尝的表情,对少女莱农说:“我结婚之后,才知道做人女朋友的滋味。
”“我希望你这辈子能感受到我现在的感受。
”这成为一句诅咒。
莱农走出了那不勒斯贫民窟,是整个街区唯一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
上过名校,出过小说,办过宣讲会。
接受过媒体采访,大头照片印在国民报纸的文化版面上。
她嫁的不是肉食店小老板,街头恶霸,泥瓦匠,加油站工人。
她的丈夫彼得罗是大学教授,出身学术豪门。
看上去,莱农该有一段跟莉拉,跟老家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的婚姻才对。
可惜家世高贵、知识渊博,并不能改变男人的本质。
反而因为在传统结构里获得的利益更多,搞不好更顽固。
教授反对妻子避孕,反对女权运动,反对男人做家务。
是女儿受伤,只会在旁边干瞪眼的生活白痴。
仅有的几次帮忙——也不知道为什么做自己家的事要称为帮忙——对话往往是这样的:“现在要怎么办?
”“你去拿创口贴。
”“创口贴在哪儿?
”“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家的人?
”他还有射精障碍,性能力堪忧。
在卧室,在厨房,在厕所,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莱农从来得不到快感,得不到一句:你愿不愿意?
你舒不舒服?
小说原文:婚姻和人们想的不一样,它像一个机构,剥夺了性交的所有人性。
彼得罗不反对莱农继续写作。
但有个前提,不能占用他的时间。
也就是不能要求他分担莱农的工作。
带娃、洗衣、做饭、刷碗,一切家务事,都理所当然落到莱农一个人的身上。
于是在怀孕落下的坐骨神经痛,在丧偶式育儿里,莱农这位曾经的天才少女作家,再没有写出一个字。
她彻底成为彼得罗的附庸。
彼得罗不擅交际,没有朋友,于是莱农也没了朋友。
彼得罗不关心世界新局势,一心沉迷古典语研究,于是莱农也渐渐对外面的革命浪潮,一无所知。
如果她提出反对意见,指出她丈夫的错误和无能本质,她还会挨耳光。
跟她老家里,那些嫁给半文盲大老粗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公平地说,彼得罗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丈夫。
尤其在外人眼里,他还会起立和女士握手,已经强过那不勒斯的大部分男人了。
他还坚持不请保姆,理由是不允许家里出现奴隶,满口的仁义道德。
关起门来,老婆终于爆发:那你就是让我做你的奴隶!
嫁给这种对外唯唯诺诺,对内耳光出击的男人,都是满肚子的哑巴亏。
婚姻的本质,真的是一种奴隶制度吗?
推崇平等自由,反对剥削的教授,为什么会那么理所应当地剥削他老婆?
这是意大利70年代的故事。
可能还在如今的中国上演。
所以这部作品才在国内引起那么多共鸣,所以会有这篇文章出现。
彼得罗不是坏人,他只是父权制的既得利益者。
还选错了老婆。
他看中莱农漂亮、温柔、高学历,也看中她出身贫寒。
以为这种底层高攀上来的女孩,不会像他妈、他姐那样强势高傲,不受控。
他以为他娶了个对外带得出手,对内低眉顺目的老婆。
可惜因为他从来都没正眼瞧过莱农的书,也从不跟莱农交流他的研究或想法,所以根本没真正走进过莱农的精神世界。
这是个还长着一脸青春痘时,就已经在反思父权制度下女性的命运。
《我的天才女友》第二季的经典时刻:走在街区上,看到了哄着孩子不哭的母亲,脸上紧皱的眉毛和深刻的皱纹;看到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手抱一个孩子;看到了追着孩子大骂的母亲,面目狰狞;看到了一个老头子假装有趣地对着两位中年女性说着什么,女性也假装有趣地附和甚至谄媚地笑……她们是妻子,是母亲,是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唯独不是她们自己。
常年的消耗下,她们渐渐失去了女性的身体和心理特征,变成了男人。
她不甘落后于莉拉,也想体验性爱,就主动诱导尼诺他爸,上一代渣男之王。
发生关系后,穿上裙子翻脸不认人。
老渣男还误以为是自己的才华迷住了少女,要和少女约下一次。
莱农严词拒绝,让他永远不要来找自己,老头子只是她完成一个想法的工具而已。
这是个从来都不被旧规矩绑架的叛逆女孩。
跟彼得罗压根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甚至这场蹩脚婚姻,也是莱农不动声色主导的。
书里写得更明白,她得知彼得罗的家世后,开始缠着彼得罗。
彼得罗的妈帮她出版了第一本小说,帮她打通渠道,包装成作家,不必回乡做个默默无闻的小学老师。
在出轨前,她就是一个老渣女了。
自私、逐利、做得出,满腹向上爬的野心,像个男人一样。
当然如果她是个男人,她的出轨故事就是一套老掉牙的剧本:靠富婆老婆发家的穷小子,七年之痒后,跟漂亮又茶艺满分的初恋跑了。
那就不会有这篇文章了,因为太平常,太不新鲜了。
因为她不是男人,所以即便抱着有利可图的目的走入婚姻,也一样吃了一肚子哑巴亏。
就这样,尼诺闻着味儿来了。
依然是勾搭莉拉时的那套绿茶操作,他会带孩子,会帮莱农洗碗做家事。
还会肯定她的才华:“女人如果只照顾孩子和家里,会压抑她的才智。
”“这种社会是会出问题的,虽然这个社会还没意识到。
”“我当然看了莱农的书,但你(彼得罗)肯定没看,你不要看了,那不是你看的东西。
”“你没有莱农聪明。
”莱农已经满心满眼炸烟花了。
她跟当年的莉拉一样掉进了尼诺的陷阱。
一个主张女性权益的男人,满足了她们对爱情的想象。
何况他还长得又高又帅。
后来在陷阱里摔得一身烂泥,才醒悟爱情虚幻不可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是另一种别有用心的利用,那都是后话了。
反正即便没有尼诺也会有别的契机,总之莱农的婚是离定了。
因为彼得罗已经完全不能控制她了。
她的出走,大概宣告一个把婚姻当卖身契,像她母亲那样,丈夫阳痿、无能、打老婆,也照样要忍受一辈子,忍到胃癌发作的时代,已经永远过去。
像莱农和莉拉这样的现代女人,是否还需要婚姻,需要怎样的婚姻?
这是70年代的意大利人,和现在的我们,正在探索的问题。
“尼诺,一个女孩子性方面有问题是什么表现?
” 1、午夜同行如同门扉上富丽、繁复的漩涡一般,如同开启一段漫长、空幻的悬响,整部故事是整部的记忆之书,每一季度的分部是每一季候人生的行进、变奏、协鸣。
当门锁再次旋开,故事之芯将无法停止,继续诉说。
重逢是午夜米兰街头浪漫、热情的梦,情蜜在名利初成的夜晚洄流,点缀,仿佛少时的迷思以顶顶真格的现实予以落成、回响。
还有更好的重逢故事吗?
还有更好的重遇时机吗?
新书会上骑士般挺身而出捍卫莱农的尼诺把住门鼻,静候她步出场外。
对莱农而言,他的出现,仿佛专为自己,他的等候,也仿佛只为自己。
但静悄悄地,粉红泡沫在米兰街头黑色的胸怀中渐次裂解,消逝。
尼诺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专为莱农,和莱农关系不大。
放荡不羁的风格,锋芒毕露的言辞,所展现的形象并非骑士,而是一名在学术贵族面前一逞嘹亮喉舌的精锐后进。
尼诺的人生观与方法论都是极为精致的,情事、交游皆可为我所用,他一贯擅于此道,却不露声色,绵致细密至于针戳不入,水泼不进的地步。
尼诺的目标是莱农未来的婆婆,阿黛尔女士,当然,透过阿黛尔,后面站着的是声望卓著的圭多·艾罗塔教授。
预期的浪漫叙事在莱农心头中断,她的心态从一个舒适的被讲述者转为弥补叙述混乱的被动讲述者,她的目光慌乱地追蹑、捕捉尼诺的方位、影廓,让这个本应在浪漫叙事中担纲行动者角色的家伙不至于跌出叙事。
这是莱农一路延系的身为爱恋少女的一面,而与这一身份矛盾日胀的另一重身份也正在生成之中,她成了一个成年人,一个社会人,一个有名望的社会人——一个作家。
社会面的莱农必须学习稳重,学习伪装,学习微笑,挥舞长袖,逢迎善睐。
所以我们看到莱农是如何按捺着焦慌,定住那个只想朝尼诺奔跑过去的少女,仍然将热情的读者一一照顾完毕,这才款款慢步而上的。
你会看到,除开打招呼,尼诺并不领会莱农想要叙旧的心情,第一句实质的话语就是谈及艾罗塔家族在意大利文化界的分量。
“艾罗塔家啊?
”那语气仿佛在揶揄,莱农,你比我更懂得攀缘附丽之道呢。
从他言辞的重心与色调可见,他对于权势的崇慕,以至于还要加上这样一句,“我和玛利亚罗莎交情很好”。
这样的话,免不得是俗人通用语,但从光环等身的尼诺嘴里溜出,不免令他头顶的光环为之短路,霎地失色了一瞬。
而后话语从一些不经意的闲话中忽然滑向“莉拉”,莉拉莉拉,这一集她并没有以肉身显现,却在三处叙述的裂缝,在三个男人的口中,以不在场的形式在场,喧宾夺主地盘踞一侧,使一直出镜,身居主位的莱农反复产生几近玄异的焦虑,这种焦虑的作用形式,我们通常只会从鬼魂、外星人那里获得。
尼诺对莉拉作了一番连珠炮似的诽谤,我试着将它翻译成白话。
原话:“莉拉非常勇敢,甚至过于勇敢。
”翻译:“莉拉勇敢到了激进的地步,过分坚守原则,过分理想主义。
”原话:“她没办法接受现实,她没办法接受别人和自己。
”翻译:“莉拉无法接受糟糕的社会现实,无法接受他人的妥协和中庸,但她又无法改变现状,因此她很痛苦,难以自处。
”原话:“爱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翻译:“我做不到像她那样勇敢和理想主义。
”原话:“她不懂得牺牲。
”翻译:“她不懂得向外界妥协,迁就我一下。
”原话:“她的确有问题:脑子和身体都有,性方面也是。
”翻译:“她反衬出了我的可鄙,她让我感到羞耻,我不得不否定她的一切,甚至要动用下流的方式。
”尼诺攻击莉拉“性方面有问题”,初听让人摸不着头脑,细想这恐怕恰好暴露出了他和那位在读者交流会上以“淫秽”为由攻击莱农的学者没有两样。
试作联想,当“女人”和“性”这组概念在一个社会主流的话语阐述中发生关联时,其中折射出的是这个社会如何透过性,来评价女人。
也许这话语会说:女性不应对性感到羞耻,女性可以公开、自由地谈论性和性欲,为什么男性可以当着女性的面讲黄色笑话,女性甚至不能谈性,不能拥有性欲?
也许这话语会是另一种,相反的另一种:女人不要穿着暴露,卖弄风骚,满口黄段子像个老爷们一样,女人就该温良恭俭让,娇羞可爱像个没有性欲的芭比,在性这方面男人才是主导者,女人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我们会注意到,故事中会直接或间接地出现更多“性”的元素,尼诺对性的谈及,与稍后出现的诸多性符号——弗洛伊德《性学三论》,及第二集出现的避孕药,包括莱农第一本书因那几页裸露式的性事描写引起的诋毁和拥护,还有她的书在书店和弗洛伊德《性学三论》的并陈,都是60年代性开放/性解放的风气吹拂所致。
但我也必须说,我并不全然这么想,譬如将莱农的书和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在书架显眼处并置,反映的重点并不是性的开解,而是商家媚俗流俗的营销策略,和受众将性浅窄、择取为性事、性交的心理。
这是与时代气质无关的一面,却可能是所有时代更为主流的一面,因为它足够人性。
想想,哪个时代的观众、读者没有餮逐性事,将性窄浅为性交的一面呢?
我们能看到,无论知识分子还是大众平民,有多少人是从女性主义的角度关注莱农的书,有多少人内心只是将它视为无聊、大胆甚至淫秽的作品。
另外,尼诺透过性,诋毁了莉拉,其实反过来说,尼诺也透过诋毁莉拉,展示了他在性观念上的保守。
2、宴间絮语剧情没有正面说明尼诺所说的“性方面有问题”具体所指为何,是他和莉拉之间发生了什么私密的事情吗?
是他对莉拉的婚姻选择和情欲追求有意见吗?
还是他仅仅只是凭空地污蔑莉拉?
但无论如何,我对尼诺的判断是,他没有他所展现的那么进步,在他不为人知的内心,他是一个无法从旧道德之中脱身而出的人。
我们可以推断出,他在同莉拉、同西尔维亚的性生活中应该都有不使用避孕套的情况,这可以理解为不够负责,但他同时支持西尔维亚将孩子生下来,虽然他并没有承担养育责任的意愿。
据此,他或许仍是一个受传统天主教生育观影响的人,也就是说是一个反堕胎主义者。
尼诺指责莉拉的话激发了莱农的焦虑,她会想,尼诺因为这种原因不喜欢莉拉,是否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喜欢自己,在观念上和性方面我也有同样的问题吗?
她想寻求尼诺的答案,想以他的答案为准绳修订自己。
但今非昔比,莱农已经不会全然沦陷在自我消失的情境,她的主体意识已经逐渐形成,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能由他人宰制,任他人涂改,只是主体性的稳固尚不足抵抗主体性的脆弱。
在为莱农举行的庆功宴上,阿黛尔、主持活动的老教授和尼诺交谈着时事热点,尼诺针砭时事的同时,奉承了阿黛尔的丈夫圭多教授的文章,宾主之间相谈甚欢。
只有莱农独自黯然,怀揣情愫,对公共议题也并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
尼诺已经给阿黛尔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和玛利亚罗莎的关系很好,这会否让你想起尼诺和纳迪亚的关系呢?
两个女生都是当时尼诺所能触及的文化/学术家族的女儿。
餐桌上那位老教授说,我们也想知道你的看法,一个作家总会说点什么。
这意味着步入文学界的莱农已经被视为知识分子的一员,而批评公共议题被视为一个知识分子应然的主要生活方式之一。
而莱农说,我没什么看法,可能我并不是一个作家。
这说明莱农尚未领受这一重社会身份,还未建立起一名知识分子的自觉性。
在洗手间,莱农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里建设,她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和尼诺相处,她要顺从尼诺,为尼诺而修订自己,做一个可以牺牲,不难被爱,没有问题的女人。
但在莱农下定这卑微的决心之后,老年莱农的画外音说道,够了!
我厌倦这一切,也讨厌费力解释那晚的自己。
两个莱农之间的撕裂产生,当老年莱农回忆起那晚自己的心态时,她是受不了的,她全然不赞成自己当时的心理决定,因此在她的笔下,那晚自己的心理活动,就此打止。
这流露出回忆性文本鲜明的作者痕迹。
但男友彼得罗的出现轰碎了莱农那晚预设的故事大纲,她无法强迫尼诺与自己散步,无法向尼诺逼问那些令她困扰的问题了。
彼得罗如同一扇向内合拢的门,屏障了她与尼诺之间今夜的可能。
可以看见,尼诺主动与彼得罗搞好关系,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已经同艾罗塔家族的所有人都搞好了关系。
彼得罗是个木讷的人,他年纪轻轻,但已经是受到认可的学者,虽然他很不愿意表现自己,但他不得不宣布自己受聘为教授的消息。
与此存在对应关系的是,尼诺只是一名助教,因此你会看到尼诺低头揪着胡须,暗自沉吟。
他在懊恼,或是不忿,因为他觉得自己比彼得罗出色。
但他遮掩了自己的情绪,反而向彼得罗热情道贺,他只是用幽默的口吻隐晦地表达了不满。
如果留心的话,会注意到此时镜头的运用,莱农的目光在尼诺和彼得罗之间挪移,比较,尼诺的细微情绪她也看在眼里。
她没有向彼得罗道贺,这恐怕和她捕捉到尼诺的情绪有关。
莱农抱怨着,她从来不了解彼得罗的研究内容,这是有意的抱怨,虽然她并不真心喜欢彼得罗,但她从来不是这种有意冒犯他人的性格,这么说是不想在尼诺面前展现自己对彼得罗的亲密友好,不想让尼诺心情更差。
她这番表达让彼得罗有些尴尬,而彼得罗目光中透露的信息是,他非常在意莱农对自己的评价。
阿黛尔对此的回应是,这样最好,我们女人只要为男人的成功喝彩就好。
晚宴的结尾,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热火朝天的年轻男人,莱农内心回荡的声音是:尼诺那么帅气,那么诱人。
可是她却不想用任何词形容彼得罗。
以词语命名或定义某一事物,本就是认可这一事物存在意义的象征。
众人在餐厅外告别,所有人都对尼诺特别重视,他对所有人都很热情,真诚。
但是当他转身袖手,踽踽走在黢黑的夜色里,你觉得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开心的人。
冷郁,孤独的气质从未离开过他的身体。
彼得罗留下来陪着莱农,莱农郁郁寡欢,彼得罗问询她怎么了,莱农沉默,她无法对彼得罗说,因为你的到来,毁坏了我今晚的计划。
她无法向彼得罗承认,今晚我本想出轨,去追求尼诺的垂爱。
她很消极地表示自己不想去彼得罗任教的佛罗伦萨,也不想继续写作了,但这当然只是赌气的话。
她只是知道自己将会遵循什么轨道前行,这会使她获得安稳,却并不令她觉得快乐。
她会继续和彼得罗在一起,这是她认同的对的决定,她不会违背这其中暗含的外力操纵,但今夜她只想表达对此的消极。
莱农也并不想让彼得罗太过失望,他没有做错什么,在一系列的拒绝之后,她为彼得罗献上了法式亲吻。
现在她也学会了,这种轻微的操纵。
好的方面是,莱农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情愿,说出自己的拒绝,这一集她拒绝了彼得罗的留宿请求,稍后也拒绝了老教授在酒店走道的猥亵之举。
靠后的段落,还能看到她拒绝了一个艺术家的求欢。
这和青少年时,她应对多纳托和安东尼奥的性行为时,是不同的。
3、丑闻发酵从酒店前台取到房间钥匙,莱农失魂落魄地走向电梯,“埃莱娜!
”身后蓦然传来的一声呼唤令莱农心神激荡,遽然神回中,恍惚觉得是自己期盼的那个人回头来找自己了。
但只是那个老教授,目光就瞬间暗淡下去。
老教授在走道上的不端之举,只是轻轻揭开了这个社会圈层的一角,莱农站在它的门口,已然步入其中,已经获得名誉,还将获得更多,但其间所暗含的危险、闭塞的负面因素,也在向她隐隐昭示着它内在的身份属性。
在蓝郁的洗浴间,水珠泠然滴沥,泪水也已禁断不住,青年莱农,还在延续着童年伊始的伤心叙事。
那个男孩/男生/男人,是她内心无法克服的欲望,一个一直亟待解构重审的欲望。
虽然喧闹,混乱是那不勒斯的标签,但你一时之间没法意识到这种现代性喧嚣已经完全侵入老城区之中,就在莱农老家窗外楼下。
母亲像对待一件所属物一样随意地斥骂她,但这种激动的情绪也源于她意识到这种所属权的即将丧失。
这种丧失已经体现在莱农的表现上,她对母亲的斥责漠然以对,无动于衷。
母亲伊马可拉塔发起的收复攻势受挫了,她偃旗息鼓,转入谈判,改为索取钱财,不料莱农答应得爽快,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用钱财堵住争吵。
但莱农就势亮出了自己的旗鼓,一颗手雷无声无息地掷入母亲阵地之中,只冒着微烟,却炸起一片土方:她的婚礼不在教堂举行。
对于母亲这种传统的教民而言,不在教堂进行的婚姻是不被祝福的,不办婚宴的女人是被人当成婊子的。
这就是这片旧土壤之上的旧传统,旧常识,那些没有遵循惯例的女人都被视为家族羞丑。
这些惯例,对那些头脑活在旧世界的人来说,性命攸关,虽然他们说不出为什么,他们只是本能地感到这些旧式廊柱一旦坍塌,天都要塌下来,这种人可以说拥有一种不假思索的虔诚,虽然这是愚昧的。
还有一种已经意志松懈,滑动的人,就像莱农的父亲这样,身子留在昨天,却已对昨天不存信仰,但也无意跨入今日的世界,重建新的价值,他们并不关心信仰问题,认知革命对他们而言是无意义的事物,只要能够活着,擒住眼前的实际利益,那就完事了。
但还有一种人,当他们意识到陈腐的事物,压抑的结构存在时,他们就再也无法忍受从自身延续、巩固这个传统,他们无法忍受充当一个无为无辜的帮凶,他们必须去重新认识一切,努力兴建新的世界。
我不是说,莱农就是后者,但我也不否认她是。
至于我们自己是哪一种人,我们身边认识的那些人又属于哪种人,那就交由每个人自行判断——或者说——决定了。
父亲维托里奥所关心的问题是,那个教授的儿子会不会娶自己的女儿,只要这一点实质上成立,那么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是不重要的。
只有坚守昨日世界规则的母亲绝不允许这种不合伦理的事情发生。
而对莱农而言,她可以在教堂结婚,也可以只在民政部门登记,她没有那么明确,强烈的宗教观念或政治取向,既不像母亲,也不像彼得罗。
某种程度上,她和父亲一样实际,这桩婚姻以世俗的眼光来看显然是非常不错的,虽然这并不是莱农多么刻意地攀附达成的结果,但却可以是她离开那不勒斯,摆脱家庭牢狱的快速车票。
当初莉拉结婚,也有很现实的考量,在有限的空间之中,她做了一次很有想法的冒险,她试图主导自己的命运,亦即主导自己身体的买卖,尽管最终是她输了。
身在这种传统语境中的女人们都很无奈,而那些有知有觉却不得不进行相同选择的女性身上更是具备尖锐的悲剧性,她们将自己的身体和自由当作不同程度的商品,通过交易换取另一种更渴望获得的自由。
更为真实,或者说更为残酷的是,当一个女人拥有自主售卖权时,她已经做到了很多女性无法做到的事,因为同语境的其他女性只能接受被动售卖。
与母亲同在一片屋瓦之下的生活实在不堪忍受,莱农到市区逛书店,欣喜地发现自己的书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不远处是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她买下了这本书,尼诺谈及性的话语在莱农内心纠缠,她迫切地想要解开困惑。
在收银台前,她得知自己的书“很吸引人”,《晚邮报》评论了她的作品。
这篇书评的作者正是那名在读者会上猛烈抨击莱农的学者,文章内容自不必多说了,莱农当场崩溃了。
但通过电话,彼得罗一家人都在安慰她,夸奖她,尤其是彼得罗的母亲阿黛尔,她称,很快《团结报》《信使报》《晨报》《新闻报》都将出现正面的评论文章。
这说明一个问题,阿黛尔对出版业非常了解,而且她有影响出版的权力。
我觉得这些大报被一一罗列出来,不论它们对莱农的书持批评或赞美的立场,作品自身对它们的态度都是批判的,因为它们有的充满偏见,有的为人操纵。
相应的,透过阿黛尔的作为,不仅是出版业,学术界乃至整个文化界的腐败问题都被重重揭了一笔。
第二天,莱农早早地去查看其他报纸的评价,在书店门口遇见了中学同学吉诺,他是个差生,药剂师的儿子,曾用十里拉要求观看莱农的胸部。
他现在成为一个法西斯政党的活跃分子,言行更为猥琐,而且像臭虫一样不受欢迎。
莱农进来买报的这家书店,老板是旧相识,莱农中学时为她带过孩子。
她听说了莱农的书,据说“内容有点过激”,所以她没看。
她所引述的观点,代表了旧城区对莱农这本书的看法,他们将小说当成自传来看,风传莱农的丑闻。
但这次,莱农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些盛赞之词,心情刹那晴朗。
只是这些赞美能否抵消旧城区的流言蜚语呢?
米凯莱手中的《罗马报》给了她结果:不能。
旧城区的无聊分子,是不关心那些受到文化人士重视的大报的,或者说,他们也认同了莱农的名声、地位,但他们关心的依然只是那几页有关性的文字,只是书中内容是不是莱农身上真实发生的事。
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女人应该掩盖而不是张扬的羞丑。
多纳托的文章就扎根于这样的土壤。
米凯莱想从莱农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莱农不论在读者会上,还是在旧城区,对此均缄默不言。
米凯莱总会显得与众不同,但也从未脱离旧城区的主流观点,他不相信莱农如书中所写的那么“坏”,他做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判断:莉拉做了那些坏事,你把它们写下来。
同样的厌女主义而已。
值得留意的一点是,米凯莱是这一集第二个提到莉拉的男人。
随后,莱农的两个弟弟同人打架的事情以及弟弟的一番言论,更令她产生切身的危机感。
她意识到,不仅陌生人、街坊会对她异目而视,家人也不会给予她理解支持。
她意识到,她要承受的不只有眼光、言语,甚至还有肢体暴力。
她感到老城区在告诉她,她是个异类,她已经无法见容于那不勒斯,挥动报纸,扑面奔涌而来的人群,正是这种心理危机的具象表现。
她无法应对这一切,只能落荒而逃。
Spring1MaxRichter-RecomposedByMaxRichter:Vivaldi,TheFourSeasons4、革命青年逃出那不勒斯旧城区,闯入了红旗招展的米兰校园。
遍地传单,满墙口号,工运、罢课、反战、反资元素四处可见。
莱农却并非其中一员,她是来参加一场读者见面会的,但在革命风气高涨的学生群体中,莱农和她的书显然并非当前瞩目的事。
这也没什么,不受关注使她感到轻松,学生们的激情使她受到感染,她以局外者的身份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一场演讲正在进行,一道高亢的声线从室内传出,演讲者应该正在介绍从法国巴黎1968年春夏之交爆发并蔓延的五月风暴,这是正在进行中的事件。
在上一季,我们也看到了比萨大学时期,莱农和男友弗朗科在相同的音乐声中跑过失业工人游行的队伍,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意大利的1968年实际上来得比法国更早,去得也更晚。
两人在这段名为《春》的音乐中重逢,弗朗科就是那名激情澎湃的演讲者,彼得罗的姐姐玛利亚罗莎作为主持站在他旁边。
莱农近乎本能地发觉,女性在社会运动中集结的身影,她们看上去没有占据主导地位,但她们展现了强烈的参与欲望。
其时,女性不止踊跃参加那些男性会参加的政治运动和社会运动,女权运动自身也正处于第二次大潮之中,意大利的女性就“家务劳动有偿化”和“堕胎合法化”的议题发起了抗争。
在这样的背景下,莱农视线中那名正在哺乳的年轻女子的出现就意味着许多。
她的存在与整个会场之间迸生出一种扞格的气氛,抚养之责阻挠了她的社会实践与政治行动。
从这一点来看,她与台上的弗朗科之间存在一道性别区隔线,因为男人不必为此所累,他们可以自由自在、来去如风地抨击、作战。
再类比她与其他女性,我们会发现,在场没有第二个带孩子的女性,可以说其他女性都很幸运,但另一面的事实或许是带孩子的女性都无法厕身其中。
或者再实际一点地说,这本身是一个学生运动的场合,出现带孩子的女性确实可能性不大,但我们可以试作想象的问题是,等这些女大学生结婚生育之后,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行使公民权利吗?
因此我们也能意识到,这位哺乳女性和在场其他女性之间还有一道生育区隔线。
回归到这一场景,我们会意识到避孕药对女性发展起到的革命性推动作用。
男性在性交时难以保证自觉使用避孕套,政府放松了避孕,但依然阻挠流产,只有那小小的神奇药片是女性可以自主掌握的。
虽然它依然可能给身体带来危害,依然彰显避孕伦理上的性别不平等,因此这种自主权事实上仍是一重科技带来的障眼法。
音乐响起,学生们相信自己就是革命者,在歌声中翩翩然起舞,像在欢庆节日,莱农也含笑沉浸其中。
映入眼帘,玛利亚罗莎的住处有一个十字架符号,发着亮光,也不是庄重地竖立着,显露他们对教会规训的悖逆。
这是一个完全无须铺垫的时代,两个男人忽然而然就开始谈论最宏大的革命问题,弗朗科信仰政治革命,画家认为文化革命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两位女性也是自然而然上前倾听,只是她们全然处在听众的位置,期间未发一言。
而孩子如同弃婴,被驱往革命者隔壁的房间,反而是并不闹革命的莱农有照顾孩子的能力。
当革命成为生活的全部,革命者却变得不再会生活。
同时,莱农身上展现出来的不假思索的母性,也彰显出她与这些家境富裕的革命青年之间的一道沟壑。
西尔维亚虽然产下了孩子,但她没有母性。
所谓母性,在已经不必担忧种群延续的现代社会,更像是一种人为烙在文化遗产中的陈旧基因,像一种并不合理的构建,像在劝说一名女性不事反思地成为母亲。
天然的母性,是值得怀疑的。
莱农身上就有天然的母性,但你何以证明这是天然而非环境使然呢?
回归剧情来说,莱农好像天然就会哼唱摇篮曲,好像天然就会哄带孩子,难道这真是天生的吗?
我们能由此确证莱农具有天然的母性吗?
或许莱农自己也意识不到她为什么具有养育的技术,怀抱养育的热情。
人类有一种将自己不可解释之事归于天意的倾向,如果这不可解释之事征显在自己身上,就说是天生。
这里并非在否定母性的后天形成,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有意构建母性,还将之冠以天生的名目。
如果我能认知到存在于遗传物之中的天然的母性,我也是乐于接受的。
换一种角度,我也会这么想,我可以承认母性是天然存在的,我不想纠缠这个概念,对于这件事,我难以证实,也难以证伪,每个人对它的定义又不一样,所以我可以策略性甚至事实性地承认它。
但是为什么有“母性”这个概念,却没有对应的“父性”概念,难道男人不会像女人那样展现出成为和身为养育者的渴望和热情吗?
如果我承认女人天然想成为母亲,我是否也要承认男人天然想成为父亲?
如果我承认女人天然具有母性,我是否也要承认男人天然具有父性?
如果女人因为缺乏母性受到指责,男人是否也要因为缺乏父性受到指责?
为什么要创造“母性”这个词?
真的是出于命名未命名之物吗?
为什么没有创造“父性”这个词?
真的是因为并不存在此物吗?
其实“父性”这一概念,至少在中文中和“母性”一样,也是存在的。
但在我们的文化中,这一对概念本就是无法相互匹敌的,是不处在一个量级的。
首先,母性被提及得太过频繁自然,但父性,我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也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表述,如果一定要说有,那是“父爱”。
但“父爱”这个概念是作为“母爱”的对应物存在的,与“父性”的指向也有明确差异。
父爱、母爱,是对生育者追加的评价,父性、母性,是对所有男性和女性生理基因或文化基因的命名。
有一本英文书籍,被中文翻译成《父性》,但它的英文名字叫《The Father》,我没看过,无意妄测,但合理怀疑这种转译的合理性。
我很怀疑,父性这个概念,仅是一个作为学术词汇停留在印刷物上的死概念而已。
而母性,显然是深深扎根于社会文化土壤的活概念。
这种不对等的曝光率说明什么问题呢?
试揣母性被召唤而出的情境,足可窥见一斑:“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性的本能”;“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虎毒不食子”。
被召唤的母性和母爱,往往是作为母职的捆绑物成对出现的,只是常常一显一隐,一明一暗,对前者的强调,是为引出对后者的建构,对女性的规训。
父职这个概念也是有的,但被强调的量级,与母职无法相匹。
性别话语的巨大落差,不正体现出了性别之间落差巨大的事实吗?
这是一个女性被期许成为母亲的社会,这是一个母亲被定义成天然养育者的社会,有时候我们还要指责一个过度履职的母亲“母性泛滥”。
莱农身上存在所谓的母性,可能只是因为她是在这样一个耳濡目染的传统环境中长大的,她没有像玛利亚罗莎、西尔维亚这种城市女性那样受到反思性的社会思潮的影响。
反过来说,玛利亚罗莎和西尔维亚也没有像莱农那样从小就要看护弟弟,假期还要兼职保姆的经历,尽管她们和莱农的历史文化社会环境不会有根本性的区别,她们都依然处在母性的魔咒之中,但阶级贫富地理差异导致的生活体验的悬殊,视野界限的宽窄,以及从而形成的观念沟壑,还是显现了出来。
莱农的自述交待了她留下过夜的理由,她希望得到弗朗科的重新看待和认可。
纵观这一整集下来,莱农的行动一直没有脱离这条线索,她一直在接受外界的反馈,因负面反馈而难过,因正面反馈而开心,她需要别人来告诉自己,她是出色,还是糟糕。
有意思的是,莉拉在本集第三次被提及,弗朗科从未和莉拉见过,他也不再在乎自己与莱农的共同记忆,却偏还记得莉拉这个人物。
这反复的提及对莱农来说可谓反复的挫败,今时不同往昔,莱农已经成为作家,她无疑自信多了,但莉拉依然是她无形的焦虑,这种心理上的力量对比并未弭平。
弗朗科基本只认可莱农那本小说其中的几页内容,有关女主人公可以将事情的碎片拼合在一起的能力。
但他认为莱农的写作,只是小情小爱,和隐藏不住的向上攀爬的狂热。
或许他是对的,只是所谓的小情小爱和狂热的虚荣,自然也是值得书写,可以成就深刻的作品的。
只是弗朗科也陷在自己的狂热里,眼中除了革命,别无其他,文学是与他眼中的时代命理不合的。
可是问题是,革命凭什么只有一种,革命者凭什么只有一种?
你有你的学运工运,口号街垒,我用我的纸笔墨水,文学艺术,你追求迅猛,我着眼深远,何尝不可共存,甚至有互补之裨。
青年的革命激情与性欲毗邻,玛利亚罗莎和弗朗科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画家胡安也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这一集第二个因为莱农书中的性描写而对她施行性骚扰的男性。
行为底下,是和那不勒斯旧城区的居民同样的观念逻辑:小说写的就是自己的事,大尺度写作说明作者本人放浪。
不同的是什么,或者说令人感到极为讽刺的是什么?
是那不勒斯旧城区的街坊没有什么文化素养和进步理念,但他们对莱农行为上是尊重的,连米凯莱都是这样;而米兰上流文化圈的教授和进步的革命青年都是有知识,有见地,有理想,有理念的人,他们认可莱农是他们的一员,但对莱农动手动脚的是他们。
你会发现,在某些恶劣的事情上,无关阶级、学识。
知识分子、进步人士和底层民众一样看扁女性,物化女性,甚至更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懂得如何表现真实,隐藏虚伪。
此时,粗鲁、闭塞的那不勒斯旧城区反而显得纯朴。
莱农拒绝了这些无礼的性骚扰,并非出于保守,她有性欲,但她要的只是尼诺。
性自主是主体性建构的一部分,在玛隆蒂海滩与多纳托的性经历是个关键转折,莱农以一种可怕的方式开始性自主的建立。
所以我们要知道,莱农现在面临性骚扰时推出去的手是从那天晚上推出去的,她响亮的拒斥也是从那个夜晚传过来的。
在这样一个全球性的革命浪潮年代,人们呼吁世界和平,阶级平等,矛头往往指向外在的、抽象的国家、政体、文化,但革命者自身也需要革命,他们同样应该指向内心,展开一场心灵革命,性别革命。
婴儿的哭声将莱农引入另一扇房门,那是西尔维亚的房间。
莱农对西尔维亚的接近,不独出自朴素的同情或一个作家观察入微的同理心,也出自母性向她的身体发出的呼召。
当她她走近西尔维亚时,走近的是母亲的身份。
吸引她的不单是西尔维亚,更是那个婴儿,她像着迷一样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个婴孩,抚慰那个婴孩,在她自己的身体里,正暗涌着孕育的渴望。
西尔维亚的境遇很直观地道出了单亲女性之难之苦,怀胎,分娩,哺乳甚至看顾、教育,都由女性独力承担。
再者,在特定的时代之中,她还扮演了重要的政治社会身份,这又加增了她的压力。
莱农温柔的关怀,是西尔维亚现身以来,第一次有人关注到她的处境,谈论起她身上发生的事,倾听她的心声。
西尔维亚也说到,玛利亚罗莎对她帮助很大。
必然是女性更能互相理解,互相帮忙,我以为这不是一个武断的说法。
西尔维亚是一个展现了女性困境与女性奋争的张力性人物。
她出现的场景都让人不安,具有反讽效果,令人激情冷却,反思现实的复杂多面。
第一眼,你就看到她的特别之处,她是一场政治参与之中唯一身兼母职的女性。
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勇决的行动者。
但几乎同一时间,你就能感受到她的无力,她无法像其他女性那样应付这种场合,甚至不能融入她的性别群体之中。
在莱农的面前,她进而展现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她没有想过堕胎是出于身体的恐惧,她欺骗自己她会生下孩子是出于对那个男人的爱,她对孩子的父亲抱以依赖的期待,当那个男人要离开时,她也曾苦苦哀求,至今无法走出这种痛苦。
最后她展露了自己愤世嫉俗或反叛的一面。
她不再信任婚姻与家庭,她成为一个愤怒的诅咒者。
透过话语,其真正含义是对任何制度和关系中男性占据统驭地位的否定。
如果遵循传统,那么结果就是,男性决定爱情、婚姻、家庭的形式、存灭、性质。
男人是法官,女人是等待裁决的第二性,父亲决定女儿,丈夫决定妻子。
男权传统既作为一种日常陈列出来,也作为一种文化基因遗传在人类的大脑。
这是它的可怕之处,它并不需要暴力来维持它的统治,它靠它全能的日常展示进行永无止尽的自我确权,使得你相信事情本就如此,本应如此,别无他种可能。
一个从来不事反思的人,可以遵循它平和地过完一生。
可是,一个人只要具有堪堪立起的自我,开始持续观察、感知、反思自己的日常生活,就无法一直麻醉,终将醒来。
这个人主要就是指女性。
因为男权社会中纷纷起义的反叛者,必然以女性为主,因为她们才是这一处境中最切身的主体。
西尔维亚的话语使她流露出反叛者的气质,虽然她的思想还显得粗糙,但她已经是一个勇决的反叛者,她走上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路,并不依赖家庭,也并不依赖男性。
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女性运动,正是一场具有性别起义性质的运动,它明确地指向全面的性别平权,它同样内在于“1960s”,是六十年代潮涌般的社运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与其他群体运动是同构的,因为它们共同指向全人类平等自由幸福的终极图景。
西尔维亚评价的事物是莱农的思想还没有正式介入的领域,所以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前途的作家,她还是不假思索地以为自己必须依靠彼得罗这样的家庭才能将她从她眼中的那不勒斯泥坑中拔出来,让她获得一个安身立命发展之所。
莱农一直在好言安抚西尔维亚,直到从西尔维亚嘴里出现尼诺的名字,她的温柔冷却下来,眼色如刀,望向西尔维亚。
如何理解莱农的态度变化,和这一眼神的内涵?
第一种理解,莱农更为清晰地认知到尼诺的品性,心中自行构想的美好的尼诺蜃景发生破灭危机。
这个男人,他对西尔维亚的孩子不理不睬,他甚至不知道莉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二种理解,莱农冷目望向西尔维亚时,西尔维亚被拍得很像莉拉。
这一刻西尔维亚的话激生了莱农旧日的记忆。
那时,莉拉“夺走”了她的至爱尼诺,生下了尼诺的孩子。
看着莉拉怀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时,自述中的莱农说了这样一句话:“那本该是属于我的玩具。
”(S02E07)莱农对莉拉是存在恨意的,她希望得到尼诺的是自己,她希望给尼诺生孩子的是自己。
在这场战役中,她永远地输给了莉拉,其实她也输给了纳迪亚及更多她不知道的女人,但她没有退出这场战役。
她最不能容忍的是,除了莉拉,她还要输给其他女人,除了莉拉,还有其他女人拥有那本该属于她的玩具。
因此,投往西尔维亚的眼神,是冷冷的愤恨,向西尔维亚发问的语气,是冷冷的质问:凭什么给尼诺生孩子的是你,凭什么有资格被尼诺伤害,抛弃的是你。
第三种理解,莱农想起了尼诺和莉拉的恋爱,尼诺对莉拉的离弃,她没有直接看到尼诺对莉拉所做的事,但她通过西尔维亚的经历确信尼诺对莉拉做了同样的事。
那一刻她代入了莉拉的立场,她和莉拉再度成为一个共同体,她体会到当初莉拉的感受,不再质疑莉拉和尼诺的恋爱中“有问题”的是莉拉,这与开头莱农对尼诺话语的接受构成一组反向呼应,二者一正一反,后者是对前者的反叛。
第一种理解站在自己的立场,关注的是自己的情绪。
第二种理解是一种雌竞视角。
第三种理解站在莉拉的立场。
三种理解未必相互冲突,也可以相容。
每一种可能,最后都导向了痛苦。
虽然最后一幕隐没得很快,从一个人的外在也很难确征其内心,但我仿佛能看到莱农的内在开始发生无形的崩裂,不过尚不明显,就像海上冰山出现松动迹象的最初一刻。
但我仿佛能感受到那一丝裂缝的浮现,那一寸位移的发生。
可以确证的,是莱农鼻翼轻微的震动,眼珠感伤的战栗,眼眶渐渐泛起红色的雾雰,和神色中一闪而没的委屈。
画面蓦地陷入一片黑暗,一种暴力的抑止与中断。
影评均首发于公众号:段雪生
看了半天,enzo是里面最正常的男人,但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nino是里面的香饽饽,是个女人都喜欢她,主角也失智。
女的里面,lila是食物链顶层,是个男的都喜欢她。
一开始我是不想看这个剧的,因为听说两女互相督促学习,并喜欢同一才子,光这点就很让我下头了。
说直白点就是,剧没点开就开始讨厌nino/所代表的这些东东。
看了以后,才知道这剧真的是艺术品,好看极了。
但厌恶的东西还是厌恶,只不过心里多了一点凉。
对婚姻,爱情,没意思。
但人生还有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吗?
没有吧,不知道。
还有一种凉就是,我yy这书是真的🤥,那不勒斯这个破地方几年前的课题,到今天我们依然无解。
我觉得除了女性,男性也在混乱的边缘。
任何一个性别的问题,都是整体的问题。
lenu的老公其实也蛮可怜的,虽然我觉得他像个“中东男人”。
总之,婚姻这个东西应该结束了。
最爱第三部,混乱但充满变革和力量,莱农买书的书店墙上挂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画像,私以为这是费兰特闪现:)
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一季的Lenu太美太有气质了!完全脱离了她原来的阶层,给人一种“上等人”“优雅贵妇”的感觉。
莱农的婚后生活,很无聊,也不太有共鸣,也许是因为演员年纪小的让人出戏
传播西方扭曲的那一套自由和恋爱的价值观
一个一个的真是贱
2023.1.4Nino这个脑瘫居然摇身一变女权♂我真的特别崩溃。Elena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到底是什么,就这么个垃圾也能算白月光,甚至都知道了Silvia的经历后还是义无反顾。除了尊重祝福没啥好说的,只觉得她两个女儿真可怜。这么多年她不断努力读书好不容易逃离了老城区脑子还是这么不清醒,女人哪怕学历再高读过再多的书只要沾上y瞬间降智。Lila我永远的嘴替,还可以骂的再狠点当然Elena老公也很恶心。。。Elena演员实在是太年轻了感觉就好像大叔在qj高中生...Lila儿子和前夫真一模一样,好想吐真怕Elena被Nino这个脏弔子传染性病Lila海边那段大虐。。。演员好强,就是戏份好少,我只想看Lila2025.1.5Nino贬低Li真难评🤏永远被Lila吊打的废物v
所谓“我的整个生命,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莱农必然出走的动力,来源于她不能容忍,在逃出那不勒斯之后,又因婚姻让自己陷入疲惫无力,处在丈夫控制之下,注视着生命黯然消耗的无望生活。她的婚姻,是另一个意义上的那不勒斯。领悟到四部曲相似的结构:每一部的结尾,都是一次逃离;而等在前面的,却总是一场新的幻灭。
观感不如前两季,止步于第五集。
这么多女人都爱上Nino,也正常吧,他的确是完美情人,尊重女人、细腻、聪明、浪漫、风趣、解风情,还有激情。Lenu选择跟Nino走我觉得很完美。Pietro太他妈无趣了。或许Nino还会爱上其它女人,但Lenu肯定不会后悔。爱其实不需要太久,互相陪伴走一段就已足够。 Lila电话说希望她过得好,嫁给这么个无趣自私乏味的男人,能叫过得好吗?怎样算是好?
生活中最不幸的是,由于你身边缺乏积极进取的人,缺少远见卓识的人,使你的人生变得平平庸庸,黯然失色。
憧憬浪漫的理想主义女性真的很容易爱上渣男,总是在受过伤害以后才认清爱情和生活在本质上真的差很远...
被尼诺恶心了个够呛
书其实是四部里记忆点最少的一部,又换了导演,但是着重于两个阶级的刻画,女性意识的觉醒,对两位主人公周遭环境的渲染、为那个结局合理性的铺垫,包括时代背景的描摹依旧到位,也带来阅读之外的新感受。二位小姑娘挑战大于实际年龄不少的角色还是做的不错的。是没那么惊艳但依然亮点频出的一季,做到第三季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真了不起。e6全季最佳,餐桌戏还有结尾的拥抱,太动人了。
Elena是个懦弱、匮乏、冷淡、愚蠢、雌竞、善妒、心猿意马、缺德、自作自受的女主。故事越来越无趣。
不要再打高分骗大家来吃这份狗屎了。莱农说,因为你把事情挑明了,所以我们的婚姻完了。这不是典型的我出轨我没错,你就不能做缩头乌龟和我好好过日子吗?自己取得的成就,如果没有彼得罗,能不能得到,心里没有点b数吗?乡下人被歧视,彼得罗看中你的美好,都忘了吗?尼诺跟屎一样就知道性,自己脑子不清楚吗?一边画外音心理描写好像很清楚,身体就是冲过去啪啪啪,是不是脑子有病写这样的屎出来,国产剧这样的剧情被骂的屎一样,外国人嘴巴说出来就香了?给你妈狗p五颗星呢?
人只活一次,首先你是自己,其次才是其他角色。永远追随自己的内心!
成长到此她们才真正变成了两生花,同根生出截然不同的又完全相同的命运。在时代的大背景下,那些原本被恪守的才刚刚显露出讽刺的模样,加入了婚姻、母职和意识形态的探讨,但随即你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剥削女人的底色之上。这一季中Lenu经常对Lila感到愤怒,因为Lila总是毫不留情戳穿她的那个,爱和恨是一体两面,只可惜这总是人们最后才会明白的事。通过本剧更详细地观摩了男人的各色丑陋。其实没有离开的也没有留下的,我们都被困在同一座围城里。
尼诺风趣潇洒,对女性智慧不吝赞美,慷慨参与精神世界共振,但与此同时该那不勒斯搅屎棍也有世俗意义的坏:轻浮、卑劣、虚弱、利己,甚至表面的“尊重、理解”可能也只是巧言令色的糖衣、踩着女人往上爬屡试不爽的钻营伎俩。对才智的珍视也不是真的, 对莉拉暗里念念不忘以致闭口不谈甚至急于污名贬低,恰是因为他一开始在她身上看到自以为也有的东西,但对比之下发现自己并没有。他借以替自己谋福利的才智,在她那却是“免费”、庸俗、大肆挥霍也无妨。这对于精于装点门面的尼诺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打击。彼得罗对妻子则是更直截了当的轻视,轻视的根源是被超越的恐惧 ,无声划出一片看似充满理性的领地,这其中遍地隐形的规训:对写作的抑止,对求知与创造的劝阻,对个人价值的鄙夷。 这种对头脑的暴力与斯特凡诺的拳脚别无二致。
当把四本书全部看完后再来回看电视剧,就可以很容易的看出制作的问题。演员的表演缺乏层次感,内景太多,转场镜头十分生硬,就像是PPT放映,和昨天看的《甘草披萨》简直没法比。四本书里我最喜欢第三本,这里面人物的情绪变化幅度比较大,莱农的性格逐渐成熟稳定,尤其是内心变化十分丰富,可惜电视几乎都是通过旁白的形式直接念出来,影像的张力大大减少。第二季我也给的三分,现在想想太苛刻了。
不知为何,看过两遍原著之后,没有看电视的欲望了,一集弃剧。